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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陰謀家 一片冬兒 4291 字 3個月前

緊手心。

這座建築實在古怪,穿過迂回的走廊,文曉跟著葉善走進一間類似於倉庫的寬闊房間,裡麵零零散散地站著幾個人,一律身著西裝,文曉聽到一些突兀的叫喊聲,帶著哭腔和顫唞,卻並不多慘烈。

她循聲望去,隻見左前方的房屋頂上懸掛下來很多條長短不一的細線,線尾連著大大小小的燈泡,在這些燈泡的正中間,有一根麻繩,牢牢地捆住一個男人的雙手腕,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就這麼被掛在空中,臉色發白,明顯被嚇得不輕。

文曉往前看去,見到男人遠處大約五米處站著一名少年,十六七歲模樣,少年還穿著高中生校服,棕色長褲配白色襯衫,襯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他身旁有一張手術台,手術台上整齊地擺放著好幾排的手術刀。

少年戴著粉紅色的卡通眼罩,顯出一些突兀,他不停歇地拿起手術台上的手術刀,揚起手臂,一個曲線流暢的側弧,手中的手術刀就飛快地往高空中的男人擲去,男人嚇出一聲驚叫,緊緊閉著眼睛,卻並不本能地躲閃,仿佛儘量讓自己保持原狀,努力不在空中發生搖晃的樣子。

儘管這樣,由於體重的原因,男人還是隨著麻繩在空中小幅度搖晃著,連文曉都替男人捏了一把汗,她眼神緊盯著從少年手中飛離出去的手術刀,隻見刀鋒貼著男人劃過去,擊碎一盞燈泡,而男人毫發無損。

文曉看傻了眼,她呆愣在原地,看少年接連扔出好幾枚手術刀,都是擦著男人的衣料而過,然後正中燈泡。

“好了,何溪,先生馬上要到了。”

葉善的聲音響起,何溪這才停止了扔手術刀的動作,他摘下眼罩,側過身來看了葉善一眼,又瞧了瞧站在葉善旁邊的文曉,說:“早就到了,呶,那邊屋裡呢。”

葉善聽了,回過頭來看了文曉一眼,又指了一下前方的一扇門,說:“先生在後麵的房間,你自己過去。”

文曉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等葉善走向何溪不再搭理她時,她才移動腳步,往前走去。

這裡的一切都讓文曉覺得古怪無比,她像是走進了一座迷宮,又像是在做一場夢。

文曉輕輕摸了摸自己已經變了模樣的臉,她站在門前呆了幾秒,聽到後方的何溪喊了一聲,問她:“你是音樂老師,是吧?”

文曉一愣,回過頭來又打量了何溪幾眼,他是個十分漂亮的男孩子,從一名女性的眼光來看,何溪甚至漂亮得有些過分,連女人都會嫉妒的那種漂亮,%e5%94%87紅齒白,膚比白瓷,眼若琉璃,是一種很精致的美,文曉看著微微有些恍了神,但還是點點頭。

何溪見文曉點頭,嘟囔了一句,接著便不再理會文曉,也不知葉善在他耳邊輕聲淺笑著說了些什麼,何溪莫名其妙地抬腳就去踢他,葉善靈活地躲開,胳膊一勾,將何溪牢牢圈在懷裡,錮著他就往外走,嘴裡還說著話:“這次月考再考全校倒數,我下次可沒有臉再去參加你的家長會了。”

文曉目送著葉善和何溪離開,在她眼中,近期來發生的一切都很匪夷所思,沒有一件事是正常的。

她皺了皺眉頭,伸手推開麵前的門。

……

那天推開門後所見的一切,文曉接連幾日噩夢連連。

從那天以後,文曉就被軟禁在自己原本居住的房間,每日三餐準時有人送達,除了給她送飯的,她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

半月之後,她的臉開始起了變化。

臉上的皮膚火燎一樣,令人疼痛難忍,她有好幾次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可任憑她怎麼喊疼,始終無人過問。

文曉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得了怪病,被丟棄在冷宮的瘋女人。

她的臉連續疼了好幾天,七日之後,整張臉開始起皮,兩邊臉頰紅腫起來,她正痛入骨髓,房間的門卻破天荒被人打開。

文曉忍痛抬頭去看,來人是葉善。

看到文曉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葉善的表情並無憐憫,他勾了勾%e5%94%87,也不知在笑什麼,開口就問她道:“其實我有點好奇,那天你究竟跟先生都說了些什麼?”

文曉因臉部的劇痛而牙關咬緊,連說話都吃力,葉善並不急著要她回答,他低頭看了看蜷縮在床頭,正在極力忍受痛苦的文曉,淡淡說了句“朽木不可雕”,接著便轉身要走,眼看葉善就要離開,文曉哪能放過這根救命稻草?她也顧不了什麼劇痛了,整個人從床上摔下來,她雙手死死抱住葉善的%e8%85%bf,整個人俯在他腳旁,模樣可憐。

“求求你,求求你,救我!我的臉好痛!求你,救救我!”

葉善低頭看她,麵無表情:“走吧。”

“他要見我?”文曉眼睛稍微亮了亮,像是撲捉到一絲光明。

葉善淡然地搖了搖頭,說:“先生放棄你了,現在,我送你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文曉心裡惶恐,她現在成了怪物,離開這裡,她還能去哪裡?流亡街頭,等到臉部逐漸潰爛,自生自滅?

還有,他們會這麼容易就放她出去麼?

文曉正想著,葉善已經抬腳要走,她連忙緊了緊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住葉善的%e8%85%bf,葉善見她這般,頗有些垂死掙紮的架勢,他並不為所動,剛要踢開她,卻聽到她膽怯地開口,說道:“我沒有見到他,你說的先生,那天,我沒有見過他。”

葉善聽完不動聲色地一愣,雖有些詫異,但想想也符合他一貫作風,不按常理出牌。葉善掙開文曉,走出房間,對著等候在房間外麵的人吩咐了幾句,立馬便有兩個男人進來架起文曉,跟在葉善身後就要將文曉帶出去。

她掙不過,隻能任由著他們帶著她往前走,一路穿過古怪而迂回的高廊,文曉被帶著來到一間大廳,四周的窗簾半拉著,光線不足。

跟在葉善後麵的一個男人快步走上前去,幫葉善打開大門,葉善邁步走了出去,架住文曉的兩人隨即跟了過去,一到外麵,明媚的陽光一齊灑在文曉身上,她的臉觸到陽光,疼得更加厲害,刺骨入髓一般,她疼得眯緊眼睛,眼角都滲了淚。

她真的成了怪物。

文曉握緊雙手,因為用力過度,白皙的手背上都泛起青筋。她忽然聽到一陣汽車的聲音,忍痛側目去看,車子在人前駛停,葉善應聲停下了腳步。

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副駕下來,彎腰打開後座的車門,之後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文曉直直地盯著後座看,車裡走下一名年輕男人,同樣穿著黑色的西裝,但男人身上的西裝明顯要比其他人的要高檔名貴得多,剪裁流暢,服帖地襯出他的俊風逸骨。

男人雙手自然下垂,悠閒地插在褲兜裡,西褲內外兩邊的褲縫直成一條線,褲管筆挺,乾淨利落,透出規整、慎重之感。他身材俊逸硬朗,不像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陰險的葉善,也不似美得像瓷器一樣精致的何溪,男人年紀輕輕就有股穩重英挺感,像是傲骨風姿的年少王者,他眼角眉梢都有睥睨天下的傲慢,一如心高氣傲的少年,可舉手投足間又偏偏滿身男人的威嚴神武。

少年的傲氣和男人的成熟在他身上渾然天成,緊連一線。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直覺,文曉認定,這個男人就是葉善口中的先生。

文曉注意到,葉善對著男人微微點了點頭,他身後的人畢恭畢敬地朝向男人彎腰鞠躬,男人往這裡看了一眼,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神色,他有條不紊地踱步走來,不鹹不淡地瞥了文曉一眼,又看向葉善,說:“記得手腳利落一點。”

男人聲音偏脆,聲線有些低,文曉聽了他的話,卻應聲地頭皮發麻起來,葉善“恩”了一聲後,男人就要走過去,眼看男人抬%e8%85%bf欲走,文曉雖然心裡發沭得厲害,卻還是壯著膽子拚命掙%e8%84%b1開束縛,她一沉身體,以最乞憐的方式跪在男人腳邊。

尊嚴,人性,她可以全都不要,她隻想好好活下去,現在無論多麼屈辱,都是為了以後可以站在光鮮明亮的地方。

文曉手指泛白,骨節明顯,緊緊地抓住男人的褲管,身體發抖著說道:“為什麼放棄我?我做錯了什麼?請你告訴我,我可以改!我都可以改!相信我,我願意為你做一切,隻要你留下我!求求你!留下我……”

她腦袋混亂,連說出的話都有些混亂。

相反於文曉的激動,男人的反應冷漠得很,他有些鄙夷地看向腳邊的文曉,淡淡地開口,說:“我向來隻利用有膽色的人,膽色這種東西,你有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文曉並顧不上其他,隻要有一線生機,她就要牢牢抓住,文曉抬頭撞進男人眼底的漠然,她重重點了點頭,說:“隻要你想我有,我就一定能有!”

男人聽言,微帶嘲諷地彎了%e5%94%87,輕聲問道:“那你告訴我,給你拆繃帶那天,你在門後都看到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文曉昂著頭,一張起皮紅腫的臉顯得有些醜陋,聽了男人的話,她想了想當日的情形,如實回答道:“那天在房間,我看到了一個女人,還有……一把槍。”

男人保持著低頭垂眸的姿勢,短短的黑色額發自然低落著,顯得優雅而又精神,他又問道:“你做了什麼?”

“我……”文曉的眼神顯得有些渙散,她想到那天在房間裡所看見的場景,連續好幾天的夢魘又逐漸襲來,她覺得喉嚨像是被一隻手扼住了似的,呼吸顯得稍微有些困難起來。

她的眼眶很紅,使這樣的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醜陋而可憐的怪物,文曉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掏空了,她不知所措,隻能在盲目無助的順從裡苦苦掙-紮,她搖了搖頭,回答道:“我什麼也沒做,我看了那個女人一會兒,她被綁在椅子上,被膠布封住了嘴,她……”

文曉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有些顫唞起來,卻在男人冷靜的旁觀中不得不繼續往下說道:“她怔怔地看著我,一雙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她……我……我怕,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先前抓住男人褲管的雙手鬆開,文曉有些無力地雙手抱住腦袋,想要停止去想這一切。

男人的聲音響起,低低沉沉的,隔岸觀火般地冷靜,說道:“文曉,你怕什麼?”

“文曉……”她輕輕呢喃著自己的名字,卻覺得這個名字對於她而言,卻在幾天內變得陌生起來,現在的她,是文曉,還是……姚世馨?

嗬,她誰也不是,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實驗品……是他的棋子。

雖然不知道男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可現在的文曉除了一味的區服,彆無他法,她慢慢鬆開抱住腦袋的雙手,抬起頭來對上男人冷靜的眸,輕輕道:“她……她的臉和我一樣,和之前沒有被毀容的我一模一樣……她成了我,變成了文曉……”

男人聽言輕輕笑出了聲,他不再理會文曉,反而看了一眼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