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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e4%ba%b2的堅持讓俺學習了攝影的相關技術,畢業以後,這也算是俺個人的一技之長。

問村裡鄉%e4%ba%b2們借了點兒錢,父%e4%ba%b2替俺開了這家衝印店,讓俺在店裡替人拍拍證件照,洗洗照片。平時小氣的父%e4%ba%b2之所以肯花這錢,是怕俺在外麵闖禍,說到底還是對俺不放心。

起初,俺很抵觸這家店裡枯燥的工作,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俺開始愛上了這份工作。

有一天,一位和俺體重相當的男客人來店裡,甩下一卷膠片讓俺幫他印出來。在暗室裡,俺發現那位客人來印的照片,都是女性的倮·照,照片裡的模特一絲不掛,擺出各種姿勢,映襯在暗室紅色的燈光下,十分惹火。

男客人來取照片的時候,對著俺一臉壞笑,好像知道俺看過他的照片似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俺把他的照片印了兩份,給自己留了一份。人們管俺這種行為叫作窺私癖,是一種心理疾病,但對社會沒有太壞的影響,隻是私藏一些客人的照片,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有私家偵探送來偷情的床照,有公交車上偷拍女孩兒底褲的,這些千奇百怪而又充滿誘惑的照片讓俺欲罷不能,越來越多的收藏照堆滿了俺的暗室,俺對衝印外的業務漸漸失去了興趣,每日期待著來一位帶著精彩內容的客人光顧。

也許是俺私藏照片被客人發現了,也可能是這些客人印照片本身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俺的客人越來越少,所剩無幾的客人也大多數是來衝洗全家福之類索然無味的照片的。

俺需要尋找新的刺激,以滿足俺在暗處窺探他人的癖好。

一次,俺店門口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集裝箱卡車在轉彎時掛到騎車的婦女,婦女被卷入了車輪,身體像被丟進了攪碎機,卡車碾過她的身體後,留下了一地的殘肢。

這種前所未見的場麵深深震撼了俺,動態的影像比起靜止的照片更讓俺癡迷,自從看見那血流滿地的一幕後,俺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都回放,期待再次目睹這一幕。

俺想出了一個辦法,偷偷在街角的電線杆上安裝了一個攝像頭,就算俺坐在店裡也可以監視街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情。

昨天,差不多天色剛暗的時候,一個染著紅頭發的女人出現在顯示器中,滂沱大雨中,她渾身濕漉漉的,她將手裡的一隻牛皮紙袋子藏在了外套裡,慌慌張張地跑進了俺的鏡頭裡,看她的樣子好像有人在身後追趕她。為了避雨,這個女人跑到了公交車站的雨棚下,可她不知道在雨棚的陰影中,正躺著那個毀容的流浪漢,女人一定踩到了他,憤然躍起的流浪漢嚇壞了她。

女人跑進了唯一還亮著燈的店。

也就是俺的衝印店。

“老板,趕快鎖門,殺人狂就在外麵!快鎖門!”受了驚嚇的女人有些語無倫次。

“俺的玻璃門,可擋不住殺人犯!”俺指了指玻璃門上的裂痕。

“那你趕快報警啊!打電話!打電話啊!”

“俺店裡沒電話。”

“那怎麼辦?怎麼辦?”女人急得團團轉,頭發上的水滴全都濺到了俺的臉上。

一個惡作劇般的靈感在腦海中閃現,俺對女人說道:“在街角有一個攝像頭,是同警察局聯網的,你隻要站在鏡頭前麵,向鏡頭打手勢求救就行了。”

女人回望了一眼門外的惡劣天氣,蹙眉猶豫了起來。

俺繼續鼓動她:“警察能從屏幕裡看見你,殺人狂肯定也怕自己的樣子暴露,隻要你站在攝像頭的監控範圍內,要比俺這間破店安全多了。”

女人咬了咬嘴%e5%94%87,終於下了決心:“好吧。”

她拉開玻璃門,衝入了雨簾之中。

俺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暗室中,津津有味地觀賞著女人在鏡頭前狼狽的樣子。

瑟瑟發抖的女人向攝像頭揮舞著雙手,用很誇張的口型說著“救命”,仿佛是一個在聚光燈下表演啞劇的演員。

俺遙控操縱著攝像頭,將安裝在攝像頭上的燈光慢慢從女人身上移開。

女人見攝像頭移動,先是露出了笑容,繼而發現自己身處在燈光外的黑暗之中,她有些慌亂,大聲吼叫希望引起攝像頭的注意,一邊跟隨唯一的光亮,在黑暗的路麵上行走。

很快,她來到了馬路中央,刺眼的燈光和雨點所發出的噪聲,使她絲毫沒有察覺疾駛而來的汽車。

從店鋪外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巨響,屏幕中的女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輛急刹的小轎車。

俺又看到了一場血腥的車禍,檢查了一下攝像的設備已經錄下剛才的景象之後,俺立刻關閉了攝像頭和燈光,以免被人發現。

不知為什麼,今天的各條新聞都沒有提到昨晚的那場車禍,依俺判斷,昨天那一撞,女人就算不死,也至少是個重傷,這麼重大的交通事故,不可能不報道。

除非……還有一種可能。

就在這個戴著口罩,臉頰上還有抓痕的男人闖進俺的店鋪時,俺正一遍遍回味昨日的錄像,思考著最後的那種可能。

男人把俺的雙手反綁到了身後,把俺推進了暗室中。

他看見俺暗室裡這些設備的時候,稍稍吃了一驚。他把暗室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不像是在找那個女人,倒更像是在找那個女人身上的東西。

是照片嗎?那個男人剛才有問起過女人是不是來印照片。

俺回憶昨晚那個女人手裡拿著的牛皮袋,也許就是需要衝印的底片。

那裡頭是有什麼秘密嗎?俺想到這裡,內心有些小小的激動。

男人瞧見俺入神的表情,踢了俺一腳:“打什麼壞主意呢?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麼好人,最好老老實實跟我說實話,否則我現在就送你去見那幾個女人。”

“女人?”

莫非他說的是那六個被殺人狂殺死的女人?

麵前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很重的殺氣,冷峻麵孔上的傷痕沒準是被那幾個女受害者抓傷的,俺越看這個男人越像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俺忌憚他手裡的刀,擔心他發起瘋來會一刀殺了俺,為了先穩住他,俺裝出一副怕死的樣子。趁他放鬆警惕查看攝像頭錄像時,俺偷偷從身後的櫃子上取了把剪刀,藏在了手掌裡,打算剪斷束縛手腕的繩索。

此時,暗室外響起了風鈴的聲音。

有人走近了店鋪。

Chapter 3

自從出了個專殺女人的殺人魔頭,對咱開黑車這個行業的影響很大。隻要天一暗,大家都急急忙忙往家裡趕,在那些時間點,出租車和公交車都還在運營,咱的黑車自然沒人願意坐。

白天在家搓一整個下午的麻將,晚上出來轉轉,希望能有好運氣,載上幾個喝醉的KTV小姐,以挽回下午在麻將桌上的損失。

幾個平日裡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正是那六個被殺害女人失蹤的地方,今天路上不見半個人影,看這情形又要空手而歸了。

奮戰了一個下午,身體有些疲勞,既然沒有生意,咱決定早點兒回家休息。於是,掉頭往家的方向開去。咱的小汽車昨晚在大雨裡淋了一整夜,不乾淨的雨水在風擋玻璃上形成一攤攤水漬,將路燈投射下來的燈光化成一個個光暈,咱打開雨刮器,不想風擋玻璃一片模糊,前方什麼都看不見了。

突然,車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引擎蓋前發出一聲巨響。

是撞到人了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應該不會這麼倒黴吧!這條路平時就沒什麼人。

咱趕忙急刹車,跑到了汽車前麵檢查,前引擎癟下去很大一塊兒,右前方的車燈也碎了,保險杠耷拉下來了一半,攢了好幾年的錢才買的車,破相成這樣,著實讓咱心痛啊!

咱這才想起要看看究竟撞到了什麼。

轉身尋去,在車前燈光的邊緣,咱看見了一團紅色的東西,跑近一看,媽呀!還真是一個女人。

她身體扭曲成了可怕的形狀,看來傷得不輕,嘴裡冒著血泡,嘟嚕嘟嚕不知念叨著什麼,咱依稀能聽出“凶手”“報警”幾個詞。

麵對女人的呼救,咱聯想到自己救起女人送到醫院,付了一大筆住院費、手術費,結果女人變成了植物人,家屬又向法院起訴,咱賠了一大筆損失費,變得傾家蕩產。

咱的生活一夜之間全毀了,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背了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債,還背了一世的罵名。

不知是不是錯覺,咱感覺夜晚頃刻間變得更暗了。

咱不能過這樣的生活!

咱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應該沒有人看見剛才發生的事情。咱沒有理睬女人微弱的呼救,返回到汽車上,掛上前進擋,深吸一口氣,重重踩下了油門。

車衝了出去,顛簸了兩下後,咱停了下來。

再一次下車前,咱事先按下了後備廂的按鈕。

女人如爛泥般倒在馬路上,流出來的血不是很多,估計是受了嚴重的內傷。咱掀起後備廂的蓋子,把女人抱了進去。又用隨身攜帶的茶杯裡的水,倒在了路麵上的鮮血上,用鞋底抹了抹,那些鮮血也不怎麼明顯了。

咱迅速回到汽車上,抬手開動汽車,手心裡已經全都是汗了,滿腦子都是後備廂裡那具屍體,也不知該往哪兒開,轉速表不斷往上攀升,汽車飛馳在無人的黑夜裡。

倒黴喝涼水也塞牙說的就是咱吧。一筆生意沒撈到,反倒攤上了這檔子事,要是被抓住可是要槍斃的呀!

要怎麼說咱也在鎮上讀過幾年書,肚子裡有點兒墨水,想起辦法來腦子就是好使。

很快咱就有了對策,倘若把後備廂裡的女人偽裝成那個殺人狂的受害者,不就能嫁禍他人了嗎?

真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咱搜腸刮肚開始回想這些日子看過聽過所有關於殺人狂的新聞和雜談。

首先,死在殺人狂手裡的女人都是短頭發,後備廂裡的女人是長發,必須剪掉。殺人狂在劫持那幾個受害女性時,都使用了迷[yào],隻要在口鼻處有殘留的氣味作為偽裝就行了。殺人狂在每一個死者身上都捅了十幾刀,大家都推測他是個極度憎惡女性的人,否則不可能連刺那麼多刀。咱不是殺人狂,要做到這一點還真不太容易,沒有極強的心理素質這事辦不來。好在咱是個開黑車的,本來乾的就不是正經買賣,每天躲避警察造就了一顆強壯的心臟,咬咬牙狠下心,捅屍體十幾刀,也不是多大的事。最後拋屍垃圾場,那簡直就是和咱專業對口,隻不過咱通常拉活人去目的地,今天拉一會兒死屍罷了。

就在這個充滿邪惡的計劃誕生以後,咱有條不紊地一一實施,開始了嫁禍殺人狂的行動。

計劃終歸隻是計劃,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會和計劃有不小的出入。

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裡,有賣剪刀但是沒有刀,刀具店早就關門了,咱也不方便多問售貨員,以免被人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