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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回答。無論事情是否真如他所料,他那種自信的語氣就足以讓我信服。

“我可以請問你的名字嗎?”

“我叫左庶。”他邊說邊向醫院的方向走去。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才明白為何他能從一個空白的地方,推斷出一係列發生過的事件。因為其貌不揚的外表下,是一顆名偵探睿智的心。

我隻覺得腳軟,連邁步的姿勢都變得不自信了,我看著地上那根鋼管,再看看左庶毫無防備的後腦勺,頓時泛起一陣殺意。

猶豫片刻,左庶已經走出了辦公樓的陰影,在不遠處的路燈下佇立等候我。

我清晰地看見路邊高高的燈杆上,一個灰色的監控攝像頭正對著左庶所站的位置。

難道他發現了我嗎?

完全亂了章法的我,惴惴不安地快步迎了上去。

Chapter 3

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生來就令人印象深刻,並不是因為他們特立獨行,而是因為他們獨一無二。

果然,如左庶預料的一樣,我們在景泰市立醫院找到了那個男人,被救護車送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醫院裡來了警察,在急救室門口的走廊裡,詢問著有關男人死亡的情況。

“遇到熟人,我去打個招呼。”左庶對我說道。

我就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揉揉左肩的痛處,側頭留意著那邊調查的情況。

左庶與前來調查的警察像是相識已久,%e4%ba%b2密地握了握手後,左庶也加入了他們。

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是妻子來電。

“喂,老公,我回來了,怎麼沒看見你啊?你在哪兒呢?”

我很難把溫柔的妻子,和剛才惡魔般揮棒的樣子聯係起來。

“我就在一樓。”

“這麼晚了,你在一樓乾什麼?”

“我喝點兒茶,馬上就上來了。對了,你說給我買茶葉,買到了嗎?”我生硬地扯開了話題。

“茶葉呀!噢,我去的時候店家打烊了,所以我沒買到,我明天會再跑一趟的。”妻子顯然對我的問題準備不足,答得結結巴巴。

“我手機快沒電了,不跟你多說了,喝完茶我就上樓。”

左庶領著警察朝我走來,我慌忙掛斷了電話,在口袋裡卸下了電池板,偷偷藏起了手機。

“這位先生就是我剛才向你提起的,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他本打算報警,可一直沒有找到電話,於是遇上了我……”左庶向警察介紹著我,突然他一頓,神情緊張地麵向我,問道,“有件事,我忘記問你了。”

難道他發現我在說謊了嗎?

“什麼……什麼事?”我隻覺心臟“咚咚咚”撞擊著我那層薄薄的皮膚。

“你怎麼都出汗了?”左庶的語氣充滿著刺探。

“也許是剛才走路有點兒熱。”我抹去了臉頰流下來的汗滴,催促道,“你到底是要問我哪件事?”

左庶笑道:“你彆緊張,我隻是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罷了。”

“這個呀!嗬嗬!”我心中舒了口氣,“我叫殷瑋。”

“請你把看見屍體時候的具體情況,再向我描述一遍好嗎?”開口問話的警察塊頭敦實,個頭不高,他認真地端起記錄板,筆尖抵著空白的紙,低頭翻著眼睛盯著我的嘴巴。

我重述了一遍對左庶講過的話,他們聽得都很認真,左庶時不時皺一下眉,似乎對我說的話存在疑問。

我偷偷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左庶拉著那位警察到一邊,對著他的耳朵低語了幾句,警察點了下頭,便獨自離開了。

“左庶先生,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覺得留在這裡,不但刺探不到任何有用的情報,反而會露出破綻。我現在隻想好好和妻子談談。

“殷先生,你方便同我一起去趟七樓嗎?”左庶笑著對我說。

“七樓?”那不是醫院的心血管內科的病房嗎?我心中一怔,“為什麼要去七樓?”

左庶搔搔頭,說道:“警察初步懷疑,死者是遇到了攔路搶劫,他身上的手表錢包都被洗劫一空。但經過調查,死者是一名器官捐獻誌願者,他願意在死亡後捐獻自己的器官,他當時就是在七樓簽署的書麵證明。”

是我在離開前,將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偽裝成被洗劫過的樣子。既然如此,警察又是怎麼知道他是名誌願者的呢?

“這麼說來,醫院有人認識他?”我旁敲側擊地問道。

“不是。”

“那怎麼會知道他是捐獻者?”我順理成章地問出了憋在心裡的這句話。

“在救護車前往救治死者的時候,救護車驚動了那幢辦公樓的門衛,門衛認出了死者正是辦公樓裡的員工,聽說名字叫毛文傑。”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記憶中我聽妻子提起過他。

“已經查出了死者的身份,我看我也沒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跟我一起去七樓嗎?”左庶話中有話。

“可我得回家了啊!都這麼晚了。”我指指走廊牆上的掛鐘。

“那好吧。”左庶攤開雙手,冷不防問我道,“這掛鐘可能不準,我手機也沒帶,你能看看你手機幾點了嗎?”

我下意識地去摸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後,才知道中計了,急忙解釋:“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啊!原來這樣,難怪你剛才需要找人求助。你不是不能帶手機嗎?況且關機也不需要卸下電池板!”左庶遺憾地聳聳肩,“算了,我還是問醫生時間吧!再見。”

左庶說完,頭也不回地自顧自走了。

這麼多年以來,醫院所獨有的氣味總讓我不舒服,可能是小時候打針留下的心理陰影,我一直沒有從中走出來。

景泰市立醫院由藍白兩幢建築所組成,藍色的樓為急診部,高為八層。另一幢白色的則是住院部,足有二十多層,左庶想去的正是這幢樓七層的心血管內科病房。

我繞過醫院的保安室,爬上住院部後方的鐵柵欄,那上麵掛著“小心高壓電”木牌的電纜線隻是擺設,這是醫院裡的電工偷偷告訴我的。大學時苦練引體向上,現在終於派上了用處,我輕鬆地越過了鐵柵欄,踩在一排空調外機上,一直走到了一扇磨砂玻璃窗前。

輕輕撥了下鋁合金窗框,它被打開了,透出節能燈的白光。

我撐著窗台爬了進去,雙腳穩穩地踏在了地磚上。四周冷色調的牆磚上,傳來輕輕的流水聲,我轉身合上了窗戶,扳上了鎖窗的搭扣。

這裡是住院部二樓的公共男廁所,由於每間病房都有獨立的洗手間,所以設在走廊上的廁所專供探訪的家屬使用,而住院部在十點以後禁止家屬探訪,所以這間廁所到明天早上都不會有人進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e8%84%b1下外套和外褲,露出了裡麵藍白相間的條紋衫,我對著鏡子拉緊腰帶,忽然看見自己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用手一摸,黃黃的,帶著顆粒感,這才回想起來可能是在辦公樓下麵不小心碰到的鐵鏽。梳洗乾淨後,我把%e8%84%b1下的衣褲搭在手臂上,從男廁所走了出來。

我並沒有去坐電梯,生怕遇到上樓的左庶,我打算從緊急通道的樓梯間走上樓,從那裡上樓,可以直接避開電梯的位置進入我的病房。假設左庶要去詢問一些誌願捐獻的相關情況,一定是跑去護士站或者醫生辦公室,完全不可能經過我所走的樓道。

自己體力不佳,每一級台階都耗費了我不少體力,不過今晚的一係列巧合,讓我的腦細胞興奮不已,巧的是那個死者被送進了距離最近的這家醫院,而他竟然還是在這家醫院簽署的捐獻文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瞬間,腦海中閃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如晴天霹靂,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

我氣喘籲籲地走出樓梯間,七樓空曠的走廊上一個嬌小的身影,急躁地來回踱著步,那種不安的情緒蔓延到了走廊的一盞燈上,它不安地閃爍著,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燈光下若隱若現的女人不時往護士站那邊張望著,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我猶豫了一下,把腰帶緊緊纏在手掌上,悄無聲息地靠近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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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老婆!我回來了。”我走向女人,輕喚道。

妻子回首,滿臉的疲憊卻還是擠出了微笑,替我擦了擦汗,關切地問:“你怎麼不坐電梯上樓呢?”

護士站那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電梯到達提示音,我立刻推著妻子進了711病房:“我們先進去再說。”

病房裡的其他三位室友,已是鼾聲雷動。他們陪夜的幾位%e4%ba%b2屬也是筋疲力儘地趴在床沿,累得連我和妻子的開門聲,他們都懶得抬一下頭。

被腰帶纏繞的手掌已經發麻,疼痛感也不如剛才那般強烈了。這些日子,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我治療,哪裡痛就將它死死紮緊,把屈辱的病痛從我的世界裡隔絕起來。

之所以對這所醫院結構如此了解,是因為我正是景泰市立醫院七樓心血管內科711室的病人,因為嚴重的心臟病,我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個月。

今天避開所有醫生護士的耳目,從二樓的男廁所偷溜出去跟蹤妻子,想去證明自己對妻子出軌的推測隻是胡思亂想。但像我這樣一個病魔纏身的廢人,能為妻子做什麼?這樣的日子已經讓她不堪重負,我又怎麼能對她要求那麼多呢?

“今天身體感覺怎麼樣?你氣色看起來不太好。”妻子俯身貼在我的%e8%83%b8口,我急促的心跳聲令她擔心起來,“我去給你衝個燕麥片吧!吃纖維素多的東西對你的心臟有益。”

“不用了。”我拉住了她,嘴裡的話實在不知應該如何啟齒。

“你怎麼了?”

黑暗中妻子的輪廓如此真實,始終如一堅守在我身旁的女人,隨著我許過的承諾,最終離我而去。

“沒事。”我勉強抑製住哽咽。

“會好起來的,醫院很快就會有匹配你的移植器官了,你相信我!”妻子堅定地道。她一定還不知道自己離開現場之後發生的事情。

“嗯。”我違心地應允道。

“無論發生什麼,隻要你在我身邊,多大的困難都要微笑著麵對它。”妻子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因為懷疑她,而跟蹤了她。

深深的愧疚和自責包圍了此刻的我,妻子付出的所有,已是我傾儘全力也無法報答的。

我不想再隱瞞妻子了,我打算把今晚的實情全部告訴妻子。

“其實,我剛才沒有去一樓喝茶,而是去……”

就像電視劇裡插播的廣告,有人在最重要的時刻推開了711病房的門,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