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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 小宴 4305 字 3個月前

沒有感激,更彆提同樣的一句“也喜歡你”。

赫連恪替自己給應小檀已經找了無數個理由,她素來麵薄,大抵說不出口這樣的話,又或是情.事剛結束,並不知他是真心,再或者她自知身份,不敢有所僭越……

每一種解釋,都像是一條框,將她與他分隔開來。

而這每一條框,又都好像真實地存在著,提醒赫連恪那樣才是應小檀,恪守本分,從不貪心。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這樣的應小檀,他也一樣喜歡著吧。

赫連恪有些狼狽地鬆了口氣,她這樣靠在他懷裡笑,安寧又順從,且專屬於他一個人的笑。

那他還有什麼可不快的呢?

·

不知是不是因為皇後從中作梗,抑或是宮裡有什麼變故耽擱了,赫連恪提了那一茬兒過了許久,直到七月末,最是酷暑的時候,應小檀才奉詔入宮。

旗號打得是賢妃的旗號,可應小檀直接被送進了南三所。

哦,不,此時的南三所已經徹底更了名,稱作眷福宮。

要不是應小檀知道,曼妃的名字裡有一個福字,那這個宮名實在顯得沒什麼特彆,甚至無法吸引她站在這前麵多停留一步,然而,直到內情的她,卻忍不住不去駐足了。

字是皇帝%e4%ba%b2筆的字,其中那個福顯得格外清峻有力。

應小檀咂咂嘴,心裡五味陳雜——嘖,皇帝大概也摟著定福公主說過,我喜歡你吧。

☆、第70章

眷福宮一點點擴建開來,如今已顯得很有氣派了。

然而,曼妃嶽定福卻並沒有邀請應小檀到正殿裡去,而是命人在院中的小涼亭裡擺了茶點,二人沐浴著今夏罕見的日光,含笑對坐。

嶽定福的心情仿佛很好,笑容始終凝在她的嘴角。

倒是應小檀,一臉嚴肅,緊張地捧著自己隆起的小腹,連寒暄都顧不上,開門見山地問道:“娘娘要做什麼?”

應小檀問得焦急,嶽定福卻是無動於衷,她兀自斟出兩碗茶來,繼爾將宮婢們稟退到亭外,淡漠地開腔,“本宮那殿裡,不知皇後布置了多少麝香,她三天兩頭送東西過來,本宮既不能辭,還要歡歡喜喜地擺在明麵上……沒法子,你懷著身孕,本宮可不敢叫你進到屋裡頭去。”

“麝、麝香……?”若隔幾個月前,應小檀興許還不懂其中奧義,眼下在王府經了種種波折,皇後懷著什麼心思,她幾乎立時就明白過來了,“皇上不知道嗎?就任由皇後這樣拿捏你?”

嶽定福自嘲一笑,“旁得倒罷了,子嗣這一樣,皇帝的心思倒拎得十分清楚,本宮是漢人,彆說是生下一兒半女了,前幾天皇帝酒喝多了,還拉著本宮,要本宮等他百年之後,殉了他去,嘖嘖,賊皇帝想得倒美。”

饒是無關於應小檀切身,她卻不由得被殉葬這事嚇得一驚——這、這該不會是薩奚的舊俗吧!

那赫連恪呢?

他會不會也讓她去殉葬?

應小檀打了個冷顫,臉色變得有些發灰。

嶽定福猜不到應小檀的心思,見她默不作聲,遂開口安慰,“你不必替我憂心,本宮活一日賺一日,誰殉誰還不一定呢。他的孩子,本宮也不想生,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出來倒有半邊薩奚人的血統,到時候,本宮就真要淪為世人笑柄了……”

“娘娘彆這麼說。”應小檀聽她字句裡俱是消極情緒,不由得跟著一慟。“孩子總歸是依靠,娘娘若是誕育一子,大抵也不用殉葬了。到時候跟著兒子離宮就藩,不也算是逃離麼?”

嶽定福堅決地搖了搖頭,“小檀,本宮與你不同,你還有很多出路,本宮卻要永遠背負著父皇的死,在這座本該屬於大魏的皇宮裡掙紮一輩子……家恨國仇,本宮不報,永生也難得安寧。”

她神情堅毅,叫應小檀任何勸說的言辭都開不了口。

嶽定福倒不在意應小檀的態度,她是相信應小檀的忠心的,得知這世上漢人百姓依然記掛著大魏,嶽定福心裡,已然熨帖很多。“本宮聽說你有了身孕,委實高興得很,你們王府的事本宮是大有耳聞的,男人的心沒法倚仗,有個孩子也總算是個憑恃了。”

她的話輕飄飄地砸在應小檀心坎兒上,應小檀不免頷首,一副深以為然。

嶽定福見狀,舒眉展目地笑了笑,“你們王爺子息困難,在宮裡可都是出了名的,也正因此,皇後說什麼都不許本宮宣見你,生怕你在本宮殿裡出了蹊蹺,三王順藤摸瓜查出線索,叫這個一國之母麵上難堪。本宮刻意吊著她胃口,叫她懸心了好幾日,最後才透出風聲,說是要與你在院子裡喝茶賞花,這麼著,皇後才敢鬆口呢。”

明明是讓人堵心的事,嶽定福說起來卻是習以為常的口氣。應小檀不知是她故作雲淡風輕,還是當真習慣了這樣算計人心,當下唯有附和一笑,撫著自己的小腹道:“聽娘娘這麼說,縱使皇後萬般刁難,您的處境,倒也不算難過了。”

嶽定福頷首,“自是比你要好得多……不過,本宮還是需得麻煩你。”

這是話趕話,總算誘得曼妃放心開口了。

“娘娘但說無妨,小檀既答應了娘娘,自然不會反悔。”

“思啟,本宮的庶弟。”嶽定福格外柔婉地念出了%e4%ba%b2人的名字,區區兩個字,竟足以叫她熱淚盈眶。

應小檀心裡跟著酸楚,忙遞上絹帕。嶽定福並不接,隻是擺了擺手,深吸一口氣,眼淚停在了眼眶裡,並未落下,“本宮時日無多,等真要有所動作,就不方便宣你入宮了……沒的連累了你,本宮又要背上一道債。思啟他,本宮就托付給你了。”

前麵種種話端,應小檀深知嶽定福已了無生意,大抵這世間唯一能叫她牽掛的,就是國朝的複辟與%e4%ba%b2人的安危了。

應小檀鄭重應是,“小檀自當安頓好小殿下,叫娘娘再無後顧之憂。”

嶽定福苦笑著搖頭,“不用叫他殿下,本宮的公主之位都要靠薩奚人來冊封,他又算得上哪門子的殿下?思啟今年七歲了,本宮派人將他安頓在了一座道觀中,衣食住行俱不需要你來操心,我隻盼你能給他找個好點的先生,教他啟蒙讀書,明辨是非,通曉政事,來日複辟大魏江山。”

“娘娘放心,此事不難,小檀必定為娘娘做到。”

見應小檀答得爽快,嶽定福心中安定,笑意裡的澀味散去泰半。

“他大抵不知道你得了本宮的托付,未必會聽信於你。本宮這裡有一枚玉佩,是父皇%e4%ba%b2自賜給所有皇嗣的,思啟見了,自然明白。”

嶽定福話畢,便從袖筒裡摸出了一枚極小的鏤空翡翠的玉佩,玉質清潤,乃是難得良物,於嶽定福來說,更是承載了無數回憶的紀念……她眼淚潸然而落,蔥指撫過鏤紋上的花葉紋,豆大的淚珠兒砸在嶽定福的手背上,“拿去吧,拿去吧,大魏沒有了,父皇也不在了……我總是要去找他們的,你和思啟說,他是男兒,要替姐姐負載這些孤苦,百姓還都等著他呢。”

七歲稚子,真能懂何謂國破家亡嗎?

應小檀不知道答案,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接過這枚玉佩。

她小心翼翼地收在懷中,溫聲道:“娘娘堅強,素來是小檀所欽佩的,敢為大義而赴湯蹈火,更是凡夫俗子所不能及的氣魄……天下士人,都會如我一樣,欽佩娘娘的。”

嶽定福仿佛當真為此而鼓舞,拭去眼淚,目光遊移地點了點頭,“但願他們能記住,嶽氏皇族,是曾為他們赴死過的,來日思啟起兵,可以一呼百應。”

·

應小檀離開眷福宮的時候,難免心裡沉甸甸的。

赫連恪吩咐福來祿%e4%ba%b2自跟著她,瞧著良娣麵色不豫,福來祿心裡便不由得咯噔一下,試探地問道:“良娣身子可還好?曼妃娘娘沒和良娣您說什麼吧?”

曼妃是個怪性子的人,說什麼不許人跟著應小檀近前服侍,遠遠看著行,走近了是絕不許的。○思○兔○網○

當時福來祿就覺得蹊蹺,奈何良娣是個麵團一樣的軟和性子,當即就依著曼妃吩咐,把他們給打發了。這下倒好,一出來就這副模樣,要叫王爺看見,他還能不吃板子?

“我沒事。”應小檀隨口敷衍,卻見福來祿一個勁盯著她,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個洞來。她生怕叫人察覺內情,兀自勉強一笑,“曼妃娘娘朝我訴了訴苦而已,我瞧她可憐,禁不住一起難受來著。”

福來祿不是多話的人,此刻卻忍不住犯嘀咕,“國朝上下都知道曼妃最受寵不過,還能有什麼苦?良娣可彆叫她騙嘍!”

應小檀失神地搖了搖頭,“你不懂,受寵算什麼,人心裡的苦,可是不足外人道也……”

說完這句話,應小檀也覺自己有些多嘴,警惕地瞥了眼福來祿,她猶自道:“趕緊去給賢妃娘娘磕個頭吧,我委實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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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雖然對赫連恪的子嗣很是熱衷,但對於還未出世的……就沒那麼大興趣了。寥寥關切了應小檀幾句,賞下點不痛不癢的藥材,這一番會麵,也就作罷了。

然而,應小檀剛準備起身道辭,賢妃卻忽然叫住了她,“你們王爺,最近都誰侍候著呢?”

應小檀一愣,話堵在喉嚨裡,竟不知該不該作答。

說是自己?那賢妃還不得把她大卸八塊!

“呼延青玉的事本宮已經知道了,不出意料,那女人進府的時候,本宮就瞧著不順眼……不過,娜裡依也薨了,你們王爺瞧得中眼的女人,沒有了吧?”

應小檀沉默。

賢妃倒也不指望她答話,猶自掰著手指數了起來,“青媛那孩子肯定不管恪兒,要不然也沒有青玉的一席之地……察可呢?那個奴隸?還是之前入府的漢人?”

這回賢妃的目光真正落在了應小檀臉上,等待著她的答案。

應小檀抿了抿嘴%e5%94%87,艱澀道:“這個……妾身不知。”

賢妃倒不意外,咂了咂嘴,很是理解地頷首,“他不告訴你是常理,本宮該直接問青媛才是……罷了,還是不叫青媛顛跑了,你替本宮把這樁事辦了得了。”

應小檀微微欠身,“請娘娘吩咐。”

“本宮這裡有兩個宮婢,有嬤嬤調.教過的,叫她們一道與你回府吧,恪兒身邊沒個體己人可不行,你懷著身孕,還有月子要做,你們王爺可不能乾等著。”

應小檀臉上臊紅,賢妃話說得再直白不過,叫她連回去請示的餘地都不留。

“皇上那邊本宮也說過了,這兩人先叫恪兒看著喜歡與否,若是稱意,就賞個昭訓的封號,畢竟都是薩奚的,可不能虧待了。”

應小檀起身福禮應是,半句回絕之言都不敢出口。

賢妃瞧得滿意,當下命人叫了那兩個宮娥上前,“都是老族裡的奴隸,眼下還沒起名兒,回去叫你們王爺再賜,也算是給她們的賞了。”

是兩個剛滿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