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寵妾 小宴 4309 字 3個月前

應小檀往裕湘院走的時候,腳步不由得就快了起來。

一邊走,她一邊把字條悄悄遞給福來壽,“一會兒我見機會提到這張字條,到時候你就說一直沒時機,所以才沒給王爺看,明白了嗎?”

福來壽匆忙地點點頭,“良娣弄明白這上麵的字了?”

“沒有。”

“咳……”福來壽被自己的口水嗆得險些暈過去,“沒有您還……”

“大概知道一點了,總之,你放心吧。”

應小檀深吸一口氣,人已經立在了裕湘院的門口,“成敗在此一舉,我就不信……王爺還能再護著娜裡依!”

給自己鼓足了勁兒,應小檀三步並作兩步邁進了裕湘院的正房。

“小檀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起來吧。”赫連恪坐在裡間,吩咐人把應小檀直接請了進來。

如她所料,躺在床上的娜裡依,並無半點病容,此時借題發揮,泰半是為了請郎中進來傳遞消息……隻是娜裡依沒想到自己會讓福來壽從中截了胡兒,這才惱羞成怒,命人去請了赫連恪。

赫連恪坐在床不遠處的圈椅上,朝應小檀招了招手,不無溫柔地道:“你也過來坐,娜裡依有幾句話想問你,你照實答就是了,不會有事的。”

“是,小檀省得了。”乖乖地坐在赫連恪下首,應小檀微微抬眼,用餘光打量著臥榻中的娜裡依。

果不其然,見到赫連恪當著她的麵,還對旁人這樣照拂,娜裡依的臉漲得通紅,露在被子外麵的手也牢牢攥成了拳。

應小檀一笑,與娜裡依正麵相對,“姐姐有什麼想問的?小檀一定言無不儘,知無不答。”

“彆叫我姐姐!區區一個漢人,還想和我做姊妹麼!”娜裡依咬牙切齒,眼神裡的厭惡揮之不去,“是不是你從中作梗,不許郎中來為我探病?!”

應小檀“啊”了一聲,看了眼赫連恪,茫然道:“這……小檀可沒有這份兒本事,姐姐病了的事,還是適才我跟王爺在一起的時候才知道呢。”

赫連恪煩躁地轉了轉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彆問這些有的沒的,你不是說應小檀想栽贓給你罪名嗎,挑一針見血的問!挑你覺得冤枉的問!”

娜裡依神情有些慌張,她適才是衝動之下,一時失言,赫連恪進門就說她無理取鬨,她這才信口開河,一個勁兒往應小檀頭上栽贓。

若是在以前,赫連恪必會一笑了之。

他再了解她不過,她厭膩漢人,厭膩大魏的土地並非這一日兩日的事情,若非如此,當初也不會舍棄太子,而選擇這個根本不可能繼承大統的三皇子。

她根本不想當什麼皇後太子妃……她想要永遠生活在漫無邊際的草原上,永遠做那顆馬背上的明珠。

她在等……等改朝換代,等跟三王爺一起回到草原上去。

可是好像一夕之間,她就覺得自己已經等不到了。

“怎麼不說話?”赫連恪見她沉默,語氣稍微放柔了些。畢竟是寵愛多年的女人,一時的不喜,並不妨礙赫連恪習慣性地對她表現出寬容。

應小檀也是噙著笑,耐心地望著娜裡依,等待她的下文。

娜裡依逼著自己強打精神,依然擺出舊日裡的不依不饒,“那郎中呢?之前為我看病的郎中呢?”

應小檀氣定神閒,“這個得問青玉姐姐吧?小檀不打理家事,聽都聽不明白呢……不過,說起郎中,我倒想起一樁事來了。”

她偏首,望向赫連恪,“王爺,福來壽和您說了嗎?”

娜裡依心裡咯噔一聲,有意阻攔,福來壽卻已是心領神會地上前一步,主動道:“應良娣恕罪,奴婢一時還沒來得及向王爺回稟呢。”

赫連恪蹙眉,“怎麼了?”

應小檀不再搭腔兒,任由福來壽交代,“之前上刑的幾個人,奴婢擔心他們捱不住,今天一早請了郎中過府,給他們簡單查看了下傷勢。奴婢原本是怕郎中夾帶的草藥有問題,彆叫那些人有什麼想不開的,隱瞞的,一劑藥下去再沒了命,正翻看那藥沫子呢,結果,發現了這個。”

他從袖口裡摸出字條,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赫連恪跟前,“奴婢不識得這字,又沒處打聽,隻能留下來,請王爺權奪了。”

赫連恪接了字條,本能地去問應小檀,“你看過了嗎?”

應小檀倒是答得直白,“看過了,福來壽問我認不認識來著……這可真真兒是難為人。”

她話音甫落,赫連恪卻猝然站起,他捏著字條的手都抖了起來,“娜裡依!?”

赫連恪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狠狠地盯在娜裡依身上,“真是你做的不成?”

娜裡依一驚,臉上惶然之情畢露無遺,隻是嘴上還在堅持,“王爺說什麼呢,我倒、我倒有些不明白了……”

“你自己看!”赫連恪把紙條揉成一團,直向娜裡依床上拋去。

赫連恪的力道用了十足,小小的紙球砸在牆麵上,竟發出了“咚”的一聲。

娜裡依心裡愈發慌亂,忙不迭拾起字條,顫著手展了開來。

應小檀目不錯珠地望著娜裡依,但見她原本還紅潤的臉龐,霎霎眼的工夫就白若新雪,神情慘淡。娜裡依嘴%e5%94%87翕合,半點聲音卻都發不出,素日咄咄逼人的黑瞳,現下隻會左右流轉,顯得渙散失神。

娜裡依驚惶著,猶自低頭喃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落在你們手上……”

應小檀好奇心起,小心翼翼地去拽赫連恪的衣角,“王爺,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赫連恪重複了一遍應小檀的問題,冷笑一聲,極力壓抑著怒火,“那張字條上寫得是……良娣明鑒,為主子報恩,死得其所,但求庇佑家眷,多多照拂。另,王爺已覺蹊蹺,越問越深,請早送人離京,以絕後患!”

他隻看了一遍,竟將紙條上的字如數背了下來。一字一頓,竟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擲地有聲,叫應小檀都聽得膽戰心驚。

娜裡依猛地裡從床上爬起來,一個跟頭栽在地上,膝行向前,不斷地求饒,“王爺,王爺您誤會了,我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和我沒關係啊王爺!”

她往前爬,赫連恪卻往後退,仿佛生怕被娜裡依沾上一樣,神情裡透出無限的厭惡,“和你沒關係?你真當本王是三歲小兒,聽不懂你的誑語嗎!”

“不是的,王爺,一定是有人要栽贓我啊王爺……是呼延青玉對不對?還是應小檀?察可也有嫌疑,王爺,察可恨我已久,她再陰險不過了!”

娜裡依一把抱住赫連恪的腳,整個人都匍匐著,顯得狼狽極了。

應小檀從沒見過娜裡依這個模樣,渾身的傲骨全化作了卑微二字,哭著、哀嚎著,請求赫連恪的原諒與憐愛。

而一瞬間。

仿佛隻是一瞬間。

舊日的情愛過往就在兩人間猝然崩塌,赫連恪臉色黑沉,冷冷地從娜裡依的糾纏中%e8%84%b1離出來,彎下了腰,“娜裡依,你和本王說實話……是不是你,找人奸汙了小檀的婢子?那些男人,是你找來的,對不對?”

他聲音平靜,連一絲一毫的怒火都聽不出來了。

明明下一秒就會爆發的雷霆大怒,竟然隨著他開口,煙消雲散。

娜裡依與應小檀俱是一愣,娜裡依抬起頭,含著眼淚,張皇無措地望著赫連恪,她隻覺自己眼睛死了,腦袋也死了,連赫連恪的神態表情,都統統看不懂了。

片刻,她猶疑不決地點了頭,“王爺……我不想騙你的……那個漢婢,那個漢婢根本不值得什麼的,是不是王爺,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是不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娜裡依的聲音越揚越高,赫連恪卻是愈發低沉,“本王固然不會在乎一個婢子,可是……”

他緩緩站直身體,拉開了與娜裡依之間的距離,他俯視著,睥睨著,以一個高傲的角度,憐憫地望著娜裡依,“可是,這樣下作齷齪的手段,這樣肮臟險惡的心思,娜裡依,本王當真是看錯了你!!”

赫連恪猛退兩步,眼神裡的怒火重新燒了起來,“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邁出裕湘院一步,也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本王麵前!你最好認認真真閉門思過,如有再犯,你就滾回洛京去吧!”

☆、第41章

十月的天已經可以用冷一個字來概括了。

頭上戴著臥兔,懷裡抱著湯婆子,玄色大氅當作被子蓋著,應小檀窩在馬車上,酣睡正香。

突然間,車轅一沉,應小檀腦袋一歪,堪堪磕在了車壁上,“當”的一聲,叫剛踏上馬車的人都嚇了一跳。

赫連恪一躬身鑽了進來,伸手覆住了應小檀的後腦勺,“怎麼了?疼不疼?”

應小檀眯眯噔噔睜開困頓的大眼睛,眨了兩下,痛感才醒了過來,隻不過,比起自己的頭疼腦熱,應付眼前人顯得更重要些。

掩著口搖了搖頭,應小檀往後縮了幾分,避著身子道:“王爺不騎馬了呀,我、我得漱漱口,醒醒神……”

小姑娘自己捂著腦袋往邊上躲了躲,自顧倒了碗茶漱口,赫連恪瞧著她一通動作就覺得好笑,“爺又沒嫌棄你,你這麼謹慎做什麼!”

應小檀背對著赫連恪撇了撇嘴,天知道這人什麼毛病,一會兒要騎馬,一會兒又跑到馬車上來找她,害得她既怕睡姿不雅叫對方瞧見,又生怕睡得久嘴裡氣味不好聞。於是乎,赫連恪每次一上馬車,應小檀就是一陣緊張兮兮地窮忙活。

掏出小鏡子照了照,應小檀這才重新坐到了赫連恪身邊,單獨相處了幾日,她對著他說謊也不必再打腹稿了,“女為悅己者容,我在乎王爺才謹慎呢。”

奉承的話,任誰聽著都覺得悅耳,赫連恪一笑,伸手捏了捏應小檀滿帶紅暈的臉蛋兒,“還不是怕你折騰,再受了凍?”

馬車裡鋪了羊毛毯子,赫連恪伸直了手腳,讓適才顛簸得乏了的身體略得舒展。

應小檀素來有眼裡健兒,見他麵露疲色,忙從馬車裡的箱子中取出了美人拳,替赫連恪捶打起來,“現下到哪兒了?我瞧著天都要黑了,咱們今晚趕得到驛站麼!”

這是他們離京的第五日,赫連恪出京出的風光,文武百官麵前接了聖旨,又是皇帝太子%e4%ba%b2自送出宮門。奉著聖旨片刻不敢耽擱地出了京,最後在白虎山下,與從王府出發的應小檀會了合。

應小檀回家,敘舊沒說上幾句,光顧著向母%e4%ba%b2托付花末兒了。

赫連恪出發得倉促,花末兒的傷卻沒好全。應小檀如何能放心讓花末兒一個人呆在王府裡?左右為難之下,隻得把花末兒送到母%e4%ba%b2這裡,叫家裡人代為照應。

等跟著赫連恪出了京,應小檀愈發覺得自己的安排再妥當不過。娜裡依的事叫赫連恪陰騭了好幾天,倘使留著花末兒在赫連恪眼前晃悠,恐怕更要提醒赫連恪,想起娜裡依做得齷齪事了。

記恨娜裡依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