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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妾 小宴 4290 字 3個月前

一條三尺白綾,她也絕不猶豫就去吊了……可是,母%e4%ba%b2不在。

應小檀混沌的腦袋裡突然出現母%e4%ba%b2那聲清晰的尖叫,提醒她,要活下去,要等她……母%e4%ba%b2的聲音成為了熨帖她心情最好的良藥。應小檀繃起腳尖,膝頭子墊著下巴,愈發像個受驚的倉鼠般團了起來。

始終沉默地盯著她的男人終於邪佞一笑,問道:“這會兒不罵我了?知道怕我了?”

他的漢文一如兩人初見是流利,應小檀暗自懊惱,倘使那日能有今天這樣明亮的燭火照著對方的臉,她一定能發現他的眼瞳是幽邃的深藍,這樣明顯的薩奚人的特征,那一日,她竟然沒有發覺!

赫連恪屈下.身子,盤膝而坐,兩人雖得以平視,而他帶給應小檀的壓迫感卻沒有減弱。

能住在鄴京的薩奚人,非富即貴,不是天潢貴胄,也是功臣名將。應小檀畏怯地避開視線,低首輕喃:“應氏不懂事,之前衝撞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赫連恪連聲大笑,伸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一摸。應小檀不可自抑地顫了一下,往前挺了挺身,想避開男人的觸碰。她不光是羞赧,更是厭惡,這人不尊孔孟、不通禮節……真真是個浪蕩兒。她為什麼早沒想到他是個薩奚人呢?關外的蠻夷,便是占儘了大魏的山河,也學不來半點正統的禮義。

亂糟糟的心緒充斥在應小檀腦海中,她漸漸回想起兩人的初逢。

那還是半年前的事情,臘月的雪纏纏綿綿下個不停,娘本想%e4%ba%b2自去書院裡給父%e4%ba%b2和兄長送幾件禦寒的衣物,奈何年下,家中事務繁冗,一時半會抽不開身。應小檀自告奮勇,帶了一個仆婦,接替母%e4%ba%b2領了這樁差事。結果,半路上,她便遇到了赫連恪。

他騎在馬上向她問路,微低的臉頰露出一個棱角鋒芒的臉廓,應小檀見他衣衫富貴,不似惡徒,便抬手指了。不曾想,那條路叫雪埋了道,對方去而複返,將她好一頓大罵。

應小檀委屈極了,她本是一番好心,哪想到好心辦壞事呢?被人指著鼻子罵,偏偏又沒處講理。女兒家臉皮薄,聽了幾句就忍不住回嘴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好心為郎君指路,倒換來郎君滿口的不是了……那條路又不是我叫人封的!”

馬上人一身錦袍,腰間掛著一枚色澤清潤的玉佩,垂墜金穗子順著袍緣搭到他大%e8%85%bf上,應小檀眯著眼去看,玉佩上雕著喜鵲、元寶和桂圓,取得是喜報三元的寓意。這是讀書人才愛佩的紋樣,她嘴角一撇,滿麵俱是不屑之色,揶揄道:“虧你還要做學問呢,這樣刻薄粗鄙,算我今日蒙了眼才為你指路……咱們走。”

她拽上一旁早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仆婦丫鬟,順著路往麓恩書院去了。結果那人甚不甘心地又追上她,問她要去哪。應小檀不願理他,敷衍地說了句“書院”便促著步子行遠了。

好在這一次,他總算沒再來糾纏,隻是一聲縱蕩地輕笑闖進耳裡,“迂腐虛偽的讀書人,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孔丘便能把你們的腦仁兒栓緊了,當真是沒個前途。”

那時應小檀覺得他離經叛道,許是個紈絝子弟,不曾往心裡去,萬料不到他原是個薩奚人。這就難怪了,薩奚人一貫最瞧不起漢人,看不上漢人學問,眼裡自然也裝不下孔聖人。

但……此時此刻,應小檀卻沒了維護道義的氣節風骨,管子有雲,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她現下衣不蔽體的在人麵前,哪還有心思去管那許多?她隻記得上一次言語冒犯,恐怕狠狠得罪了這人,應小檀惴惴不安地用餘光覷他,有些擔心地想,這一遭,該不會是他特地叫人綁了自己來報複的吧?

這人端的好耐性,眼睜睜地瞧著她溜號走神,卻不打攪。而應小檀愈發惶惶然,終是忍不住問:“不知大人高姓,綁我到此處,又為何事?”

“你不用跟本王拽這些文縐縐的詞,本王不稀罕這個。”赫連恪嘴上雖嚴厲苛責,幽邃深遠的目光卻未曾離了她的身子,“本王姓赫連,送你來的是孛果兒,彆什麼臟水都往本王身上潑。”

應小檀的臉更白了幾分,普天之下,隻有皇家人才姓赫連,他適才有自稱本王,這身份再清楚不過了。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大哥哥得罪了甲長,自己又觸怒了一個薩奚皇子,應家……莫不是再沒生路了罷!

她睨著赫連恪,不敢放過此人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動,惟盼能從他手上偷得轉圜的生機。應小檀望著他嘴角微微提了提,吝嗇地縱出幾分笑意,繼而道:“你不知道自己是被孛果兒送來的?孛果兒送你來的時候……沒找人調.教過你?”

應小檀迷茫地搖頭,落在赫連恪眼裡,便是個畏畏縮縮的兔子模樣,隻等他搭箭放弓,便能捕獲。“這倒奇了,不似孛果兒的作風啊。他送你來,是要侍候我的,他當真沒使人‘指點’過你?”

赫連恪將“指點”兩字咬得重了,可應小檀仍是難以領會,“民女沒見過甲長,更沒見過甲長家裡人,甲長要民女充為奴婢,為王爺使喚嗎?那……民女的家裡人呢?”

她巴巴地望著赫連恪,泛著水光的眸子裡透出昭然可見的擔憂。赫連恪愈發沉默起來,這讓應小檀的心被揪得更緊。大哥哥犯的錯,她沒法替他告饒。可父母無辜,她是不能連累他們的…… 應小檀心中一動,忽地扭起身子,一個勁兒地要往前撲。

赫連恪卻從沒見過這樣稀奇的人物,他這樣點化,她全不懂他的弦外之音……光潤的身子襯在檀木巨匣裡大紅雲紋的緞褥上,像是一塊未經琢磨過的象牙,微一動,便將人的欲.火全點了起來。可他想起自己的兄弟做的那些,便又失了興致。漢人女子,還是個讀過書的榆木疙瘩……倒不如轉手再贈旁人,誰喜歡誰要,還能換他個兄友弟恭的好名聲。

他霍地站起身,應小檀卻恰擺出了跪的姿勢,手腕早磨得紅痕畢現,血絲隱然,偏她能忍,朝著赫連恪磕了個頭,“王爺不棄,奴婢甘為王爺鞍前馬後,服侍王爺。隻請王爺放過家父家母,民女結草銜環,報答王爺。”

她俯著身子,叫人看不見臉,總算得以藏起滿麵的悲戚。

曹植說,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應小檀在麓恩書院,讀過父%e4%ba%b2的學生們,做過許多這樣類似的文章。她不該向這個蠻夷王爺求饒的,父母若知曉她這樣,必是再看不上這般沒了清白,也失了骨氣的女兒。應小檀心裡被這樣的羞愧一點點啃噬著,直至她聽見赫連恪慢吞吞地應了聲好。

透著遲疑,難不成,他不願放爹娘一條生路?

應小檀不敢起身,這時起了,便再沒蔽體之物,因而她隻抬起了頭,迎上了赫連恪居高臨下的目光,“你適才說服侍我,可你懂怎麼服侍人麼?”

☆、3不通人事

“不懂也無妨。”赫連恪慢條斯理兒地俯下`身,伸手捏在了應小檀的下顎上。應小檀無法自控地顫唞起來,牙關格格作響,叫赫連恪沒法忽視她這樣明顯的懼怕。

他眉頭一皺,幾乎不忍說下麵的話了。須臾的猶豫,赫連恪還是道:“本王可以慢慢兒教你,你學好了,本王就留你下來,學不好,本王就送你去做兩腳羊……兩腳羊是什麼,你們漢人沒有不知道的吧?”

分明是在六月,應小檀竟覺得自己凍得渾身都僵了。

“本王現在解你腳上的繩縛,你老實點,甭管一會兒發生什麼,都彆折騰……你就記得,本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他的話越說越促,語音方停,已繞到應小檀身後去了。

男人帶了幾分粗礪的手貼在了她冰涼的腳腕上,應小檀失力地跌坐下去,身子一歪,恰將豐%e8%87%80掩住。赫連恪瞭了她一眼,繼續手上動作,幾乎嵌入肌裡的細絲落下,應小檀嚶嚀一聲,總算得了解%e8%84%b1。

可赫連恪沒有收回手,他指腹摩挲在她的傷痕處,給應小檀帶了一陣陣的酸痛。應小檀以為他要用這樣的法子折磨自己,沒敢呼出聲,眼裡含著淚忍耐著。又痛又癢,燒了心似的苦楚。

見了她眼淚的水光,赫連恪動作始頓,“你那天要上書院?讀過書?”

應小檀怯怯頷首,“家父是書院山長。”$$思$$兔$$網$$

“那……《論語》會背嗎?”一邊問,一邊捏在了應小檀的小%e8%85%bf上,小%e8%85%bf肚子上有鬆軟的肉,他捏一捏,應小檀便刹不住地想收%e8%85%bf。

赫連恪覺得好笑,應小檀已然答了話,“那是開蒙時學的,自然會背。”

她不知他為什麼在摸她,卻知曉這樣的觸碰是有違禮法的,是會要了她的命的……可應小檀不敢違抗。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她《論語》,但這樣的話題,儼然比之前的每一道都讓人心裡安慰一點,那是她熟悉的東西,甚至還帶了家的味道。

“你背一背,我說停再停。”

應小檀嗽一嗽發啞的嗓子,朗聲誦道:“子曰:‘學而時習之……’”

赫連恪動作一頓,劍眉微蹙,生硬地打斷,“小點聲。”

“……不亦說乎。”應小檀把聲音放得輕了,十五歲正值豆蔻的少女,一把甜糯的嬌軟嗓音,不須矯飾,自然就有勾人的味道。她小心翼翼用餘光去覷赫連恪,冷硬的麵孔終於柔軟幾分,他的手也不再上上下下摸她的%e8%85%bf,而是停在膝窩下,仿佛耐心傾聽一般。“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懵懵懂懂的少女將名句背到最後,不自覺便帶來上揚的尾音,赫連恪繃不住一笑,露出些饒有趣味的神情。

應小檀不敢久停,又誦到了下一篇,“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啊!”

忽然的懸空,讓應小檀失聲尖叫,適才放在她膝窩下的男人臂膀將她有力地托起,應小檀手仍被綁在身後,根本沒有得以抓扶的空間。男人另一隻手墊在她頸下,抱得雖穩,可仍令應小檀驚恐。她瞪圓了的杏眸落在赫連恪眼裡,愈發像個兔子一般。他輕笑,卻故意嚴厲道:“繼續背啊,本王叫你停了嗎?”

“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矣……”應小檀雖怕,但心思仍是活絡著的,此時她的腳沒被束著,倘使赫連恪想做什麼,她興許還能逃出去。隻她這副樣子,萬不能叫人看見了。若真有個萬一……外廊的柱子粗,一頭撞死,也算是全了應家的清名。

她滿腦子混混沌沌地想著,身子卻已被落在實處。柔軟的床榻,微暗的燈燭,安靜的廣殿裡,隻剩下她毫無意識地誦書之聲,“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應小檀每逢讀至問句,揚起來的尾音就像嬌嗔一樣又嗲又軟,她不自覺,赫連恪卻已是聞之情動,甚至發出幾聲愉悅的輕笑。

對上應小檀疑惑的眼神,赫連恪將臉一板,“背得不錯,然後呢?”

然後?

“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