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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眨眼之間,已被陳熾用劍架住了脖子,滿麵驚慌之色。

“師叔!”陳若初尖叫起來,推開陳若合就往陳熾身邊奔去。陳若合急忙拽住她:“不要去!他就是想誘你過去!你不可上他的當!”

雲海清臉色變了,他也沒想到陳熾會來這樣一出,當即挺劍欲殺陳熾,卻被陳熾揪著陳聖卿的手臂攔在身前。

“雲掌教,”陳熾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中帶著譏諷,“你殺我可以,先殺了這個人。”

“不要!”陳若初喊出了聲,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姑娘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硬將陳若合甩了個趔趄,直朝陳熾跑過去。

“小河,求求你,放了他!”陳若初不知何時滿麵都是淚水,連聲音都變了調。陳熾的臉色暗了下來,手中的劍無意識往後劃了一下,紅色的液體從陳聖卿的脖子上蜿蜒下來,染臟了他的領子。

“放開他!”雲海清估計也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又沒受過解救人質的專門訓練,多少有些發慌。他舉劍為令,眾門生會意,暗排奇門八部之陣,將陳熾圍在中間,卻因為陳聖卿還在他的劍下,投鼠忌器,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把劍都放下。”陳熾道。雲海清沒了主意,使了個眼色,眾人紛紛將武器垂下,暗中布置的門生張弓欲放冷箭,卻一時也找不到適宜的時機。

陳熾拖著陳聖卿慢慢後退著。血越流越多,滴到了地上,在塵土中濺起小小的漣漪。陳聖卿覺得頭暈目眩,陳熾的手臂就像是鐵箍一樣,冰冷的,掙也掙不開。他看著陳若初向這邊走來,他隻想讓陳若初趕緊離開,躲起來,躲到陳熾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言語哽在嗓子眼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熾的眼睛直直盯著陳若初,湊到陳聖卿耳邊低語,有如惡魔的呢喃:“師叔,我且問你,你可有碰過她?你將她視若珍寶,還是怎樣?我手上稍一用力,你就會死。可我現在改主意了,我不讓你死,我要讓你嘗儘我所吃的苦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陳若初毫不畏懼地和陳熾對視著,滿麵都是淚痕。

“袁小河,你放開師叔,我跟你走。其他人都沒什麼對不起你的,你不要濫傷無辜。”陳若初抹了把臉上的淚,語氣堅決。

陳熾怔了一下,依然癡癡地看著陳若初。他的眼睛隱藏在陰影之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陳熾撲哧一聲笑了,如同小孩子見到了喜歡的玩具那般,笑容中還帶了些天真。

“小師姐,你說的可當真?”

“當真。”陳若初不假思索道。陳若合這邊急得都快冒煙了,恨不得立時衝上去將陳若初拉回來。淩蘇盧從圍觀群眾裡擠過來,按著陳若合的肩膀不讓她輕舉妄動。

“妹子,你冷靜些。時間拖得越長,他的破綻就越多。”他抓著陳若合的肩膀,直到感覺她冷靜下來了,淩蘇盧才柔聲道:“我去幫雲海清,你好好待在這裡,不要亂動,記著了嗎?好好的。”說罷,他將扇收在袖中,解下腰帶。陳若合還以為是他當場耍流氓,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淩蘇盧的劍是把軟劍,能夠盤在腰間。

戰圈之中,陳熾望著陳若初不語。過了許久,他將劍移到左手,右手伸到懷中,拽出一件紅衣裳來,隔空丟給陳若初。

“這是專門為你裁的喜服。穿上,跟我走。”

就是這一掏一丟的破綻,陳聖卿忽然手肘往後重擊而下,陳熾早有防備,左手狠狠一勒,陳聖卿悶哼了一聲,隻覺得兩眼直冒金星,低垂著頭喘氣。

雲海清瞅準了這個機會,忽然運劍直襲陳熾,劍勢有如驚鴻,又如暴雨驟然而至,破空而成一聲尖嘯,衝著陳熾肋下而去。他幾乎渾身破綻都暴露在外,不求防禦,隻求一擊得手。陳熾一驚之下,劍從陳聖卿脖頸上劃過,甩出去去架雲海清雷霆萬鈞的攻勢。

時間仿佛都在一瞬間凝滯住了。陳若初隻看到鋪天蓋地的紅,是那件紅衣飄過來,落在她的頭上,衣擺在風中緩緩落下,遮住她的視線,隻有紅色的一片,在風中如羽毛一般輕輕顫唞著。

陳若初呆呆站在那裡,任由被紅色喜服遮著,也不願去掀開。她怕掀開之後,就會看到陳聖卿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她聽見打鬥聲,劍器相撞的尖嘯聲。她的眼淚落下來,忽然她感覺到被人抱住了。

“放開我,你是誰?師叔、師叔在哪?”陳若初掙紮著,大聲喊道。她一把扯下蒙在頭上的紅布,見陳聖卿半跪在他麵前看著她,眼中閃爍著碎光,脖子、領子上全都是血。方才雲海清突襲,陳熾一慌,劍刃橫過陳聖卿的脖子,就去迎戰雲海清了。陳聖卿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他抬頭看見陳若初披著紅綢,如木偶泥塑一樣站在那裡。他心裡一疼一緊,勉強爬起身來,走到陳若初身邊,緊緊擁住他。

他本來對陳若初這個小姑娘也就是止於疼愛而已;師父想讓他娶若初,若初也有心嫁他,他便接受了,心裡也沒什麼波瀾。然而經今夜一事,從鬼門關繞了一遭,他卻覺得兩人已有了死生相依的契約一般。

“不哭了,若初,師叔在這裡……”陳聖卿因為喉嚨受傷,每說一個字都仿佛耗儘渾身的力氣,脖子上的傷口火辣辣痛著。

陳熾一人對戰雲海清、雲子墨、淩蘇盧三人,還要提防著幾名武功較強的門人偷襲,卻絲毫未見捉襟見肘之態。雲海清和陳熾交手數回後,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他的武功就像是波瀾不驚的大海,海麵之下,究竟有多深,卻探查不到,隻覺得深不見底,甚或遠遠強於他。

陳熾這邊與雲海清交手,那邊卻回頭看了眼陳若初。隻見陳若初同陳聖卿抱做一處,登時氣血上湧,妒火中燒,隻恨方才沒將陳聖卿的喉嚨割斷。三人合力將劍居高臨下刺向陳熾%e8%83%b8口,陳熾橫過玄鐵劍,用力一架,忽然仰麵往地上一倒,劍猛地撤下往地上一掃,直劃過三人腳踝。三個人往後躲避,陳熾趁此機會,不再戀戰,向著陳若初狂奔而去,同時怒氣衝衝地橫劍,欲讓陳聖卿血濺當場。

陳若初越過她師叔的肩膀看到陳熾正朝這邊衝過來,驚呼了一聲,將陳聖卿推到一邊,以身來擋劍鋒。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麼多姓陳的一鍋燉,時常搞混……

其實這個故事完全可以叫【姓陳的和姓雲的故事】

☆、鳳冠

見陳若初忽然衝出來為陳聖卿擋劍,陳熾一怔,收勢不住,劍尖隨即挑起,擦著陳若初的衣服掠過去。陳熾被猛收起的氣勁震即自身,陳若初聽見他痛苦悶哼了一聲,後退半步,垂下頭,好似受了內傷。眾人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卻見陳熾忽然又滿血複活,衝上前扯起陳若初的胳膊,冷冷道:“走。”◆思◆兔◆在◆線◆閱◆讀◆

陳聖卿大驚,掙紮著起來抱住陳若初,陳熾拿劍的手製著陳若初,使不上力,索性一腳踢過去。陳若合站在人群中,也不知道陳熾踢了他師叔哪個部位,隻見陳聖卿捂著某處痛苦倒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便不省人事,隔這麼遠陳若合都為他感覺到疼。陳熾拽著陳若初往門外跑,速度驚人,陳若初掙紮不停,陳熾一個手刀打在她脖子上,然後將陳若初扛到身上,腳步一點都不見慢。劍尖翻飛,將幾個想要攔他的門生擊退。陳若合看見有血噴出來,不是陳熾的血,而是那些門生的血。陳熾扛著陳若初,紅衣搭在他們的身上,血落在紅衣上,被紅色的火光映著,像在夜空下灼燒扭曲的火焰。

陳若合倒抽了一口冷氣,陳熾這要把陳若初帶走了還能有好事嗎?她推開眾人直往場中跑過去。她在旁邊看了這麼久,心裡清楚得很,她不是陳熾的對手,不僅她,雲海清,雲子墨,淩蘇盧……他們都不是陳熾的對手。陳若合握緊了拳,手心裡滿是冷汗。

如果還能見到永晏的話,一定要把她揍到再也不會給小說中的人物開外掛。

陳熾往邛崍派之外狂奔著,門生們紛紛舉起武器,奇門八部陣漸次縮小,陳熾直奔“死”門而去,他也不破陣,隻是見人就殺,凡靠近的人,揮劍便砍,劍氣強悍無比,劍路毒辣詭異,那種劍法,他師父從未教過他。一時間幾乎無人可近陳熾。

雲海清提劍追上去,陳熾反手架住他的劍,腳步一點都不曾遲疑。雲海清額上青筋暴起,大喝一聲,將陳熾逼退兩步。陳熾回頭看著眼雲海清,嘴角撇出冷笑,左手伸到後背扶住陳若初,右手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握住劍柄,從後對雲海清擲出,一把玄鐵劍竟化出許多似真似幻的影子來,讓人分辨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劍。

“海清!不要去接!快躲!”陳若合高聲地喊道,她知曉陳熾的這招,永晏描寫道,這招是以劍影迷惑對方,可他真正的殺意之劍就隱藏幻影當中,幾乎一擊必殺。

雲海清下意識後退了兩步,陳熾還想再追,卻聽得夜空中,不知何處傳來幽幽笛聲。按理說,場中這樣混亂,笛聲是聽不見的,可是這聲音卻清楚明白地傳進每一個人耳中,曲調陌生,應是古曲,卻莫名讓人感覺到悲哀,甚至連殺意都慢慢在這笛聲中消融。

陳熾回頭看著眼墨色的天空,有些詫異地“咦”了一聲,隨即像意識到了什麼似的,輕輕叫了聲“阿寒”,便往外跑去。跑出了幾步,其他人才像是回過神來一樣,欲要去追,忽見一匹白馬飛馳而來,馬背上無人,陳熾冷笑了一聲,搶步衝到馬旁,抓住韁繩縱身一躍翻身上馬。紅衣在馬背上翻飛起來,風不知何時已經大了起來,揚起滿地煙塵。陳熾騎著馬,陳若初伏在他背上,白馬跑上山路,轉眼就沒了蹤影,隻留下邛崍派一乾人在原地瞠目結%e8%88%8c。

“追!”雲海清大怒,臉氣得都歪了。場上橫七豎八都是門人的屍體,眾人對陳熾都是心生恐懼,雲海清雖然下了追的命令,竟然一時間也沒有人動。雲海清見狀,叫人牽馬過來,他%e4%ba%b2自去追。

陳若合走到雲海清身邊,她說:“讓我一起去追。”

雲海清看了陳若合一眼,歎道:“若合,你可是在怪我?不妨事,你且冷靜一會兒,我將陳熾擒回來。”

陳若合知道雲海清並非陳熾的對手,雲海清半夜三更去追他等同於送死,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樣出言勸阻。

“讓我跟著去吧。不論怎麼說,我是陳若初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