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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是真想將幺女嫁了那小子吧?”

淩仙衣是南氏%e4%ba%b2女兒,自然十分疼愛。長女嫁了官宦人家,幼女再不濟也要嫁個富商巨賈,那個陳熾身無長物的,哪來福氣能攀得上他家女兒。

但淩閱滄卻有更深考量,一時也不好同這婦人解釋,便撫著胡須說:“陳熾雖然出身低微,但為人穩重,頗有見地,將來也不無可能培養成有用之才。”

南夫人自然不好反駁,隻是憂心忡忡地說:“妾身總覺得那孩子的眼神看起來不甚舒服,也許是妾身多心了……”

天已經黑透了,月亮被雲遮著,山路也看不清楚。斷層崖上幾個人吃完飯後,仍不見陳熾回來,不由忐忑。

山道前傳來飛馳的馬蹄聲,幾人精神為之一振,本以為是陳熾回來了,卻不料那人停在斷層崖前,朗聲問:“在下雲海清,為還馬而來,斷層崖掌門此時可否方便?”

陳若合正幫著若初收拾碗筷,聽得這聲音,手一抖差點把碗給砸到地上去。

肖希直將她從邛崍派帶走時,因為走得倉促,而她又是在昏厥狀態,馬便留在了邛崍派。不曾想到的是雲海清竟然專程將馬送了回來。不知道這是雲掌門的授意,還是雲海清執意要如此做呢?還物什麼的,隨便派個門人就可以,偏偏雲海清要%e4%ba%b2自跑這一趟……陳若合覺得心裡洋溢著一種奇怪的沉甸甸的東西,五味雜陳。

然而她的動作卻比思考更快,在師父還驚詫不已的時候,陳若合已經快步走到山道前,看著來人。月亮從雲裡鑽了出來。雲海清還是穿著白天那身道袍,有的地方弄皺了,卻不損少年的英氣。雲海清有些疲憊的神色,那雙眼眸卻亮亮的,像是連月色都陷了進去。陳若合盯著雲海清,恍惚得像是在做夢,直到雲海清先開口。

“若合,”他是這樣叫她的,“今天讓你難堪,我是來跟你說一句抱歉的。”

雲海清他一定是OOC了。永晏要是知道有朝一日高傲冰山的雲海清成了這個樣子,竟專程趕半天的路向女配陳若合如此誠懇地道歉,會不會掐死陳若合呢?陳若合忍不住長長地歎口氣,這都是愛情的力量……個%e5%b1%81啊!雲海清是嫌斷層崖還不夠亂嗎!跟過來想添亂還是想圍觀啊!

雲海清%e4%ba%b2自過來還馬,陳措自然也無不招待之禮,客客氣氣將雲海清請了進去。好在雲海清和陳若合也算心有靈犀,都對她白天聞著符紙氣息暈倒的事情略去不提,隻說肖希直突然過來將陳若合接走了。反正肖希直也不在場,有臟水統統都往他身上潑就是了。

好在雲海清來了沒一會兒,陳熾也回來了。淩王爺為什麼要找陳熾約談,陳若合還是挺好奇的。她隱隱有種感覺,陳熾的黑化和淩閱滄有著某種聯係。

可惜永晏的那部小說沒有寫完,謎底也便沒有揭開,因此陳若合也不知道這之間是怎樣的利害關係,隻能由她一點點去探索了。

於是她立刻切換“知心大姐姐”的模式,把雲海清晾到一邊,對著陳熾各種詢問安慰賣萌無所不用其極,猛在陳熾麵前刷存在感,直到陳措感到自己師父地位嚴重受到了威脅,疾聲厲色把陳若合轟到院子裡。

陳若合鬱悶地蹲在葡萄架下畫著圈圈詛咒師父,直到雲海清也從屋裡走出來,站到她麵前,像是有話要對她說一般。

“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會……”

雲海清此話說的異常真摯,大約是動了感情的。陳若合心裡歎息不已。

她在穿越之前,就是還是何若晨的時候,談過一場戀愛。當那個高高瘦瘦、溫柔的男孩紙站在她麵前說“若晨,對不起”時,也是這般的語氣,這樣的眼神。如出一轍。乍在異鄉的月夜裡想起ex,陳若合突然就多了和女漢子氣質極不相符的傷感的心緒。真是不堪回首的初戀,還有風中淩亂的如今……

今天在練武場上發生的事情,也許原先那個陳若合會很介意,可是現在的陳若合一點都不介意。不過就是被符紙熏了個暈頭轉向,也沒掉皮也沒少肉的,妖女就妖女,惡鬼作祟就惡鬼作祟,她在乎的,隻是雲海清的態度而已。

於是她笑著說:“雲師兄,你不害怕我嗎?我已經不是原先那個陳若合了。”

雲海清隻是看著她輕笑,望著她的眼睛:“我知曉。但那又何妨。”

淩蘇盧大約就是缺乏雲海清這種鄭重之感,才讓陳若合覺得輕浮,繼而倍增厭惡吧。

雲海清說:“師父雖有意讓我娶四師妹,但如今我也無心婚事。或許回去我和師父好好說說,便是娶彆人家的女子也非是無可能……邛崍派規矩縱然多,這些事情,我要是爭取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能是心情激動,雲海清語無倫次說了一大堆顛三倒四的話,陳若合卻想笑,他唧唧歪歪說這一通,可是確定陳若合願意嫁他?就在這時候,屋裡忽然傳來師父聲嘶力竭的叫喊聲,跟起重機吊臂一樣把陳若合和雲海清的注意力全都給拉了過去。

“老混蛋!想利用我斷層崖為他賣命,簡直癡心妄想!欺人太甚!”

雲海清嚇了一跳似的,匆匆低下頭,掩飾道:“掌門人何事生氣?”

何事?當然是陳熾的事唄。陳若合不像陳熾那般開了金手指,能夠準確分析形勢確定戰略目標,但她好歹也看了那麼多本宮鬥宅鬥的小說,對於這些常見橋段,還是能猜出個一二的。淩王爺無非就是想利用陳熾牽製邛崍山中諸多門派,穩定蠢蠢欲動的欲謀反人士,構建和諧社會而已。誰來當這顆棋子,都無疑充當了類似宋江的角色。雖然陳措不知道宋江是誰,但他不難理解其中的關係,難怪會不高興。

“今天淩王爺約了師弟府上做客,大約是因為此事吧。”陳若合說。

“灌縣淩王爺嗎。”雲海清沉%e5%90%9f了一下,表情忽然間變得高深莫測。

作者有話要說:

☆、陳若初

穿越過來才幾天,陳若合就感覺到自己森森地意識到一個事實,這個破地方的終極boss壓根就不是黑化版陳熾,而是陳措啊!你見過一個三十來歲的,麵容儒雅舉止大方身負長劍淡泊名利的武林高人,晚上把徒弟們召集到小黑屋子裡開會,然後跟個大媽一樣喋喋不休地抱怨山下住著的王爺,越說越激動最後拍桌子罵了起來嗎!

陳措這兩天總是碰上糟心事。先是向來聽話的大徒弟陳若合發神經,等他好不容易接受了陳若合的新脾氣,又碰上淩王爺對著自家小徒弟伸出罪惡的黑手。

起初陳若合還不太理解陳措為什麼這麼生氣,後來想明白了,大概也就是個麵子問題。

北宋年代,官民關係一直處於微妙而尷尬的狀態。而且陳措這樣潛心武學,自成門派的,更接近於隱士,處於“士”階層和農民階級之間的夾縫。淩王爺想要跳過陳措直接招安他的徒弟陳熾,對於陳措而言,不僅是一種被輕視的難堪,更有種將要為他人作嫁衣裳的錯覺。

在陳若合看來,她這個師父陳措簡直就是個絕頂噴子,一開罵起來那叫個唾沫橫飛縱橫捭闔通天地貫古今,罵淩王爺異想天開,藐視他人,狼子野心,年紀太大,長得太醜,兒子不學無術……陳若合聽得滿臉囧樣,你說你又不是他老婆,罵這麼多乾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師叔陳聖卿此刻充分發揮他的治愈屬性,在陳措罵得口乾%e8%88%8c燥時端茶送水,不時應付一下,以免他%e4%ba%b2愛的噴子哥哥把心臟病給罵出來。

陳若合心理承受能力強,反正又不是罵她,聽陳措長篇大論就當聽單口相聲了。但師妹陳若初可能很少見師父發這麼大的脾氣,站在房間的角落裡一臉驚慌,不知所措,隻是偷偷瞄著師叔,目光流轉,各種宋代女子的溫婉羞澀儘在其中,斂目時又皆數沉於黑暗。陳熾就站在陳若初身邊,臉色陰沉地望著地麵,就著燭光望去,他那般神色一點都不像是個小孩,就像是有個怪獸潛藏在他的軀殼中,將要一點點%e8%84%b1出來,露出利齒殺人。

她心裡倏然一驚。這些日子忙著和雲海清搞曖昧,忙著吐槽淩蘇盧,差點都忘了穿越過來時給自己訂下的目標。她不能保證三年後陳熾不會黑化,但她起碼要躲過陳熾的屠刀,無論用什麼方法。

……不過,師妹喜歡師叔,師弟喜歡師妹,貴門派還敢再亂一點嗎?

散會後,陳若合沒急著去找雲海清,而是叫住陳若初:“師妹,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陳若初的大眼睛撲閃了一下,卻還是滿臉疑惑地乖乖跟著陳若合走了。陳若合領著她尋得屋後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問她:“若初,你實話說,你是不是喜歡師叔?”

“啊?”陳若初驚呼了一聲,又慌忙掩住嘴。師姐怎會知道此事……她的暗戀從來都是深深埋藏於心的,就算情到深處不經意的流露也未曾被人察覺到。更令她吃驚的是,一向對師弟師妹們十分不屑的師姐,怎會過問這種事情呢?

“……是。”細如蚊嚶般的應聲,就算夜裡伸手不見五指,陳若合也猜的到師妹的臉早就紅到了耳根。

“你給彆人說過嗎?”

“都沒有。若初喜歡什麼人,誰也不關心。”陳若初的語氣有些蘿莉特有嬌軟的委屈,陳若合想怎麼可能誰也不關心呢,陳熾那頭跟狼一樣關心著呢。

“師妹可願嫁給師叔?”陳若合一邊循循善誘,一邊突然有了個想法。讓師妹早早嫁給聖卿,想辦法再讓他們搬得遠一些去住,陳熾現在隻是十一歲的孩子,就算心裡再不情願,可他隻身一人,武功也沒有練成,對陳若初嫁為他人婦之事雖然難受,但也無能為力的吧?等再過個一兩年,陳熾說不定對陳若初的感覺也就淡了,便不存在黑化之類的問題。

“若初願意。”窸窸窣窣的聲音,大約是陳若初在揉動衣角。陳若合笑道:“師姐為你試探一下師叔的態度,要是他願意娶你,那就好辦了。一年半載之後,待你十五歲,也就能辦喜事了。”

“師姐……”夜色裡傳來陳若初細聲細氣的聲音,“你變了好多,我都懷疑你換了一個人。以前,你從來都不會關心我這些事情的。”

陳若合笑著說:“人總是會變嘛,而且像你這樣可愛的小姑娘……”

嘩啦啦!身後的灌木叢突然響了一聲,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