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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神采。當代前朝風流文人愛做的事他統統都做,如%e5%90%9f詩,作畫,夜醉,流連青樓楚館,敗家。雖說他%e5%90%9f出的詩大抵若“黑夜給了本公子黑色的眼睛”一類的古怪又不成句,寫出的字說好聽點彆具風格說難聽點像狗爬,還整天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比如剛才令尤默喊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尤默是淩府上一個小管事,負責二公子起居出行之類的事。他本名尤溪,公子病愈後問起他的姓名,聽得他回話,一口茶便噴了出來,並說些“這名兒不行,彆人還當我是太君呢”之類的話,強行給他改名尤默。

也就是一會兒走神的功夫,已經有一男一女自斷層崖內走了出來,男子身穿緗色長衣,女子則是緋衣素裳,兩人舉手投足俱不似凡夫俗子,並肩而行看著倒挺般配。尤默聽見公子在轎簾後非常詫異地“咦”了一聲。

“不知大人興師動眾來這偏門小門派是有毛線指教?”女子連個萬福都沒有,開口便是劈頭蓋臉的質問。男子尚知對轎中人隔簾唱個喏,這女子也是懂事的年齡,豈有此理!尤默大怒。

“打哪兒來的粗陋村姑,有眼不識泰山,這可是淩王爺府上的衙內,豈容……”

“住口。”淩蘇盧自轎中說道。聲音不大,語氣亦是輕描淡寫,卻生生讓尤默閉上了嘴,氣焰也矮了大半截。

雲海清和陳若合聽得這管事說“淩王爺府衙內”,俱是一驚。淩二公子果真尋過來了!昨夜暗窺淩府之事若是被師父知道,估計一頓打是免不了的。挨打也就罷了,他們身為師兄/師姐威嚴的形象啊……

隻見轎簾掀開,一名紅衣妖孽公子施施然落轎,步履搖曳走上前來。他手裡搖著麵五色繽紛的秋扇,遮住半麵臉,獨露著雙丹鳳眼,雙目灼灼打量著雲海清和陳若合,不是淩蘇盧那混蛋又是誰。

“這位小娘子,你方才說什麼?”淩蘇盧隻是瞟了雲海清一眼,便轉而盯著陳若合,眼神似要把人魂魄都給攝進去。被美男如此凝視,仿佛都要窒息了,連臉皮厚如城牆拐彎的陳若合都本能想要挪開眼睛,就算有衝天火氣也一時半會兒發作不出來。要是在電視中見得這人,陳若合絕對會吼出“妖孽我要為你生孩子”之類掉節操的口號,不過眼下還是省省吧。

“我就想問問你來這兒是乾嘛的……”陳若合囁嚅,氣勢全無。

“嗯……”淩蘇盧沉%e5%90%9f,“本公子對小娘子倒有些印象,斷層崖的子弟,隻是不知娘子芳名?”

雲海清怕陳若合又管不住嘴胡說八道,搶白道:“這位娘子是斷層崖的大弟子陳若合,在下乃是邛崍派雲海清。”

“陳氏娘子,本公子乃是灌縣淩府二公子,小字喚做蘇盧。”淩蘇盧“啪”的一聲合了扇子,恭敬稽首道,隻是稍事頷首彎腰,便讓旁人覺得,紅衣輕揚,妖孽無雙,便有牡丹花在側,也會自愧黯然失色。

這一下,不說雲海清了,就連尤默等人,都吃了一驚。他們二公子雖是喜愛漂亮女人,但對個才剛剛冒犯過他的山野女子行禮,卻是前所未有之事。尤默心裡便有了數,風流成性的二公子怕是動了納妾的念頭,隻是這回看上一個美貌村姑罷了。

果不其然,淩蘇盧行罷禮便溫言相邀:“小娘子可願去寒舍一敘?也好把昨晚之事說個清楚。這位小哥也同行吧。”他語氣慵懶,拖長了尾音,“昨晚之事”又刻意將聲音壓低,那張狐狸一般的妖孽臉就在陳若合眼前晃來晃去,弄得她小心肝也砰砰砰直跳。

為什麼有人能長得如此逆天!陳若合心中大吼。

雲海清雖搞不明白“小哥”這稱呼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是在指他,一時間,躊躇為難。怕陳措回來時不見兩人著急埋怨,也怕赴了個鴻門宴。陳若合倒不曾猶豫,笑道:“那我就打擾了。”

雲海清十分無力。他雖然是客人,但他好歹是名男子,掌握權就這樣輕輕鬆鬆被陳若合一個丫頭奪了去……好沒麵子。陳若合已經一口應承下來,他雖然很像拂淩蘇盧的麵子,又擔心這衙內會對斷層崖不利,也怕陳若合隻身赴淩府會發生些絕對不喜聞樂見的事情。昨晚的事情他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提出去灌縣走走,如果不是主動爬牆窺望,如果不是推了陳若合那麼一下……淩蘇盧和他哪有一毛錢關係啊!光天化日,這紈絝子弟恐怕最多也就警告一下兩人不要亂說而已。雲海清左思右想,心下稍定,隻得頷首道:“承蒙閣下抬愛。”

淩蘇盧很滿意,嘩啦一展扇子,叫那個小管事:“humor。”

陳若合差點笑噴出來,難道這廝還給下人起了英文名嗎?或者是,其實淩蘇盧早就懷疑了陳若合的身份,一直在試探她?她忍不住望向那頂小轎,隻見淩蘇盧回身坐下,彆有深意望了眼陳若合,丹鳳眼內盈滿表達不儘的笑。

尤默應了一聲,他早就習慣了“humor”這個怪腔怪調彆名,也不以為意,隨手指著兩人說:“你們倆,將馬借予這官人和娘子騎,你倆走下山便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進【劃掉】魔窟【劃掉】淩府了

☆、淩蘇盧(3)

陳若合下山的時候心裡一直在泛嘀咕,這淩二隨便就將兩個陌生人引至家裡,要是被一個眼閒嘴碎的人看見,告知他老爹老娘,不會收拾他嗎?

要麼就是他爸早就不管這熊孩子了。看他在庭院中打野戰,將流鶯帶回家,動不動就跑到山上人家門派去挑事,這種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有了馬趕起路來就是快,不一會兒便至山下灌縣。因是晨起辰時左右,街上的人漸漸多了,開飯館的,做買賣的,行人絡繹不絕。陳若合有些稀奇地四下張望,卻突然聽到有人議論。

“哎,那轎子中的人,怕不會是淩王爺的小衙內吧。我認得那姓尤的管事。”

“你瞧這跟在後麵的男女不是王爺府的人……我說麼!那小娘子不是山上陳先生的弟子嗎?那官人想來是個江湖中人了。真是苦也,這小衙內該不會是想……”

“噤聲噤聲。來,李兄,這邊請……”

那兩個議論的路人轉眼便鑽入人群不見了。陳若合側目偷看雲海清,但見他臉色鐵青,雙手緊攥著韁繩,卻不改倨傲神情。陳若合穿越過來沒有幾天,對此地官民之事還不甚明白,個中利害關係也沒搞清楚,隻是想著淩蘇盧也是個穿越男,頭腦一熱就答應去他家,此時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來。

一行人走到淩府,卻繞至後門,叫人把馬牽去了馬院。淩蘇盧落轎,%e4%ba%b2自將兩人從後院的角門引進內室。陳若合對這封建階級萬惡的統治者豪宅布局倒挺感興趣的,可惜還沒看幾眼,便被請進後堂之中分賓坐下。

淩蘇盧歪歪斜斜倚在座椅之上,漫不經心地擺弄手中扇子,幾綹頭發未束好垂在耳邊,衣領也未整理好,呈深v狀。這等裝束動作,換個人來擬肯定會覺得他是個身殘誌堅的偏癱,但淩蘇盧做來,彆具一派高貴慵懶,教人移目不得。陳若合看看淩蘇盧,又看看雲海清。後者坐得筆直,一臉不屑。

“昨夜之事……”淩蘇盧先開口。

“昨夜小人和師妹久彆重逢心裡高興,多喝了點酒,糊裡糊塗的,看到什麼見到什麼都記不得了。要是有衝撞之處,相公海涵。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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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海清不等淩蘇盧說完話就硬邦邦地搶白一通,大有“你再敢糾纏不休來信砍”的架勢。這可都不符合他高傲出塵超%e8%84%b1又悶騷的性格。陳若合心裡想,炸毛了炸毛了,雲海清炸毛了,都來圍觀冰山炸毛啊。

“閣下不必有敵意。昨晚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本公子知就行了,本公子不會再提。”淩蘇盧笑得一派溫柔妖孽,“本公子是想和小娘子單獨聊兩句,兄台行個方便如何?”

淩蘇盧姿態放得很低。他本來是主人,卻要雲海清“行個方便”。雲海清是吃軟不吃硬又死要麵子的貨,對方這麼一說他不好拒絕;再說身份懸殊,他總要賣對方個麵子。躊躇了一下,還是起身附在陳若合耳邊道:“我便在門口相候,他敢逾矩,喚我便是。”

陳若合點頭,雲海清戀戀不舍隨引路的婢女拔腳走了。到門檻前又回頭看陳若合一眼,眼神似乎含了些不願吐露的擔憂。以往那個陳若合的記憶裡,是從未見過這般牽掛她的雲海清的。就連在永晏的筆下,雲海清也是頭號的冷淡高傲大魂淡。陳若合想到這裡,心情有點微妙。

淩蘇盧揮手遣退所有侍候的婢女,才對陳若合笑著說:“妹子,你來這裡有多久了?”

妹子,你來這裡有多久了?

妹子,你……

陳若合捶%e8%83%b8頓足道:“大哥!我才過來三天啊!”

兩個人都是穿越而來的。陳若合是因為看了好基友永晏的一本小說,穿成了小說中的女配;淩蘇盧說起來就比較冤枉了。他沒看過永晏的這部小說,甚至不知道永晏這號人的存在。他本來是一介高富帥,又是某知名大學的研究生,專攻中國現代文學方向,身邊不乏各種投懷送抱的美女。不料一年前他遭遇車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莫名其妙便成了什麼淩王爺的小衙內。

既來之則安之。淩蘇盧雖說也十分失落,但穿越之後發現自己其實過得也不差,就安心當個花花公子紈絝子弟,平時花他那從天而降的王爺老爸的銀子來毫不手軟,聽幾個附庸風雅的馬%e5%b1%81精好話伺候著,再和青樓行首玩點什麼的都沒人管他。直到有朝一日他遇上個和他一樣是穿越而來的姑娘,陳若合。

之所以昨晚雲海清和陳若合撞破淩蘇盧的好事後,他能迅速尋上斷層崖,是因為他從前在灌縣中見過陳若合,而且當時淩蘇盧一臉癡漢地前去勾搭未遂。對於美女,尤其是沒搞到手的美女,這廝總是十分上心。

陳若合暗歎。同樣都是穿越,這混蛋為什麼就是王爺的兒子,高富帥一生一世,她卻是個三年後就要被師弟宰掉的女炮灰。

當淩蘇盧得知陳若合是穿成了小說人物後,又聽她講了小說大概的內容,大手一揮:“這還不簡單,本公子明天尋個借口把你那個師弟抓起來一刀哢嚓,不就乾淨了。”

“你拉倒吧。”陳若合嗤之以鼻,“無憑無據,你憑什麼抓他。搞不好,整個邛崍山裡的門派散人,江湖好漢都會跟你這淩府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