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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開著王子榮借給他的那部跑車狠狠撞向了一部卡車,換句話來說,他已經死了。。。

就在何光耀倚在牆邊呆呆看向對麵還在哭的楚喬生時,身邊的幾個華裔學生已經陸續站了起來。

“那個人怎麼回事?”

聽見旁邊的同學問了一句,何光耀也跟著站了起來。

腦袋昏沉的厲害,讓他有些站不穩,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也很冷。

隻是這一切都像極了宿醉後的反應。

“Joe,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何光耀看著前麵的那個同學,張了張嘴,卻一臉說不出話的樣子。

“感冒了嗎?”那個同學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他沒發燒,又讓他快點把外套穿上。

一行六個人,在何光耀在和那個馬來西亞的華裔同學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走過去湊到楚喬生身邊蹲下。

楚喬生一邊哭的同時一邊還在說話,帶著濃重的香城口音。

“我想回家。”

“我要回家。”

這個樣子的人,一般會給人一種他喝醉酒的印象,隻是第一次見麵何光耀因為他的口音走過去想將他扶起來時,才發現他在發燒。

楚喬生總能很好的挑起何光耀的同情心和好奇心,然後讓事情朝著他預想的那個方向在發展。

利用自己的香城口音讓四年沒回香城對那裡很懷念的何光耀停下腳步,因為發燒讓何光耀帶他回自己的公寓,第二天又因為沒有自理能力讓幫他洗頭的何光耀發現他後腦勺的腫塊,以後帶他去醫院,知道他失憶。。。

就像一個環環相扣的陷阱,就在何光耀以為事情到這裡已經結束時,還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在前麵等著他。

以後等何光耀察覺到楚喬生的並非真正失憶時,他早已陷進楚喬生專門為他扮演的那個角色中不能自拔。

如同某種需要彆人保護的小動物,脆弱,無害,並且無時無刻的關注著自己,就好像全世界隻剩了自己可以依靠。

即便那時候何光耀還沒有恢複自己的記憶,但潛意識裡,他對身邊的人都抱了一種防備的心理,而楚喬生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靠近他,無疑是已經摸透了他的性格。

何光耀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個演員的訪談錄,那個演員在國際上獲獎無數,是當之無愧的演技派,當那個主持人問他為什麼每次他演什麼都那麼逼真時,那個演員隻說了一句話,他說在決定出演那個角色的時候,會事先做足功課。角色的心理,身邊人對他的看法,就算是那部電影所在的年代,他也會查資料對此有個大致的了解。

何光耀看著此時依舊在他麵前認真扮演他失憶角色的楚喬生,除了嘲諷,便隻剩了佩服。

這般努力,也難怪自己會對他失憶這件事深信不疑了。

“Joe,他說話帶著你們那裡的口音,你要不要過來問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彆人問他,何光耀搖頭,說:“喝醉了吧?你看他身上有沒有帶手機。”

何光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他清楚的知道,此時的楚喬生,身上肯定是沒帶任何東西的。

很快的,何光耀的那個同學就叫了起來,說:“他在發燒!”

語氣裡滿是驚訝,就連他旁邊的另外幾個同學,也在這個時候紛紛靠了過去,問楚喬生他來自哪裡,叫什麼名字,又或者伸手觸碰他的額頭。

最終,他們一致認為是楚喬生發燒發糊塗了,才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住址。

就在幾個人商量著該怎麼辦甚至有人掏出自己的手機叫救護車時,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何光耀低聲說了一句:“我頭痛的厲害,能不能先回去?”

“真感冒了嗎?”那個與何光耀感情不錯的同學站了起來,說:“嚴不嚴重,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公寓離這裡很近。”

外套的包裡裝著一串鑰匙,觸?感冰涼,如果何光耀沒猜錯,那應該就是他公寓裡的鑰匙。

呆在國外讀書的中國學生在遇見自己的同胞時總是一貫的熱情並且客氣,何光耀臨走前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被人圍繞趴在地上的楚喬生。

即便這隻是在他的夢中,何光耀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笑容,想楚喬生,如今我沒有帶你回我的公寓,不知道你失憶,那麼在此之後,如果這個夢境能延續,你又會用怎樣的一種方式靠近我?

第3章 隱情

幾天後,何光耀乘飛機抵達香城,在紐約的最後幾天,他始終將自己關在那家公寓不曾出去過。

刀劃在手上會痛會流血,宿醉清醒過後,不管是周圍的人和事物,也都帶著一種異常真實的感覺。

雖然何光耀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他的心裡,一個大膽到荒謬的想法正在逐漸成形。

他也許已經重生,也許還在夢裡,但無論如何,時間都在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在前行。

機場裡依舊掛著楚喬生的巨幅宣傳海報,香城這兩年最當紅的明星,上一次他們出現在這裡時,差點造成機場的癱瘓。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何光耀開始對楚喬生產生好奇,而後好奇變成好感,好感變成愛情,中間隻不過用了短短半年的時間。

想起從前發生的那些事,何光耀的嘴角又開始不由自主的上揚。

自從他上次在那座廢棄的石橋下醒過來,這種諷刺的笑容似乎就在他的嘴角生根。

機場外站著他們家的司機老張,看見何光耀的瞬間,就立刻走過來叫了他一聲小少爺,聲音裡無限的恭敬。

“張叔。”

看出何光耀還記得自己,張叔在微愣一下後,就同他露出了一個類似欣慰的笑容。

很多事都和從前有些不同,上一次,何光耀因為失憶並不記得從小接送了他十幾年的張叔,那時候的他,記得身邊很多的事,但往細節裡想,那裡大概隻會是一個模糊的影像。

比如他記得自己所在的班級,卻不知道它具體的位置,知道自己童年玩伴的名字長相,但不清楚他的頭發瞳孔的顏色,那時候的何光耀,活在一種被人製造出的假想中不自知,直到後來楚喬生有意無意的提醒,他才逐漸意識到這個事實。

那時候的楚喬生真的是對他好到了極致,因為小時候自己在爸媽捐助的那個孤兒院裡一次無心的舉動,使得楚喬生對他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以後為了能靠近他,又是做明星又是假裝自己失憶,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為此感動不已。

一如當時的何光耀,以後若不是何家破產,他和何予朝又被自己抓奸在床,大概直至何光耀死,他都會堅定不移的相信楚喬生是愛著他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著車窗外的街景,何光耀臉上的笑容又變得有些諷刺,隻是相比較從前,這次的笑容中多了一絲自嘲。

何家的彆墅位於半山,聚集著城中最有錢有勢的一群人,即便是那裡的房子,也因為它的曆史以及曾經住在那裡的人而變得有些不同凡響。

有著貴族血統跑到這裡避難的外國人,在各自的領域取得過傲人成績的社會精英,每當香城的民眾談論到它們的時候,臉上都是講訴野史般的神秘興奮表情。

言語始終帶著一種強大的力量,當很多人在潛意識中認定半山就是身份的象征時,住在裡麵的人,也會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一種過分的自信,以另一種形式同意那些人所說的話。

半山上的彆墅各具特色,但在何光耀的記憶中,它們始終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數百年來香城的繁華與蕭條,動蕩與和平,都被它們悉數收入眼底,即便做了一副旁觀者的模樣,也因為它們身處其中而沾染上那樣的一種氣息。

機場離半山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等到張叔開著車朝著那條蜿蜒且寬曠的馬路攀爬時,何光耀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臨死前的場景。

絕望過後便是一種類似虛空的平靜,那之後,不管誰再拿著刀朝他心臟那裡捅去,大概都不會再引起他任何的感受。

直到現在,何光耀才明白,那時候的自己,可能連心也一並死透了。

汽車繼續前行,漸漸的,何光耀就看見了自家的那棟彆墅,純白的顏色,四方的屋頂從鏤空的黑色鐵門上露出小小的一角。

從門口到彆墅差不多五分鐘的車距,兩邊寬闊的草坪,因為是冬天,不論空氣草坪,都染上了一點寒意。

看見站在台階上等他的何宇榮,何光耀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容。

年輕的時候,何宇榮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美男子,%e5%94%87紅齒白,笑容中帶著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沉澱,他笑容中的那種青澀和陽光逐漸變得沉穩內斂,舉手投足之間逐漸透露出一種不明顯的矜持意味。

對於何光耀來說,他是真正的慈父,不管自己做錯什麼,他都隻會在事後與何光耀一起歸納原因,避免自己以後再犯這樣的錯誤,也不會太過大聲的責罵他。

“爸!”

張叔剛把車挺穩,何光耀就衝下來幾步跨上台階狠狠將何宇榮抱住。

和自己一樣,何宇榮也已經死過一次,連同何光耀的媽媽何李素蓉,兩人死於彆人蓄意的謀殺,何予朝或者許輕寧,到現在,何光耀也不清楚到底是其中的誰籌劃了這起事件。

當時何宇榮因為健康原因,在何光耀死活不肯繼承雲翔的情況下,讓何予朝代理執行總裁的所有事務。

此後短短半年的時間,公司出現巨額虧損,許輕寧也在這個時候出現,提出並購雲翔的建議,何宇榮在知道這件事後不顧自己的健康狀況飛回香城,一邊拒絕許輕寧的同時,一邊就撤銷了何予朝在雲翔的所有職務。

可惜就在他為公司的事情奔波,甚至肯低頭同何李素蓉借錢時,兩人就一同遭遇了車禍。

在現代社會,在人的車上動手腳似乎成了讓那個人徹底消失的最便捷且最有效的方法,那時候何光耀還什麼都不知道,在巨大的悲痛中,他接手何宇榮留給他的那個爛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