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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那個昏君 嵐月夜 4331 字 3個月前

腰。兩人鬨騰夠了,去淨房沐浴更衣,然後回去房裡睡下。

“這麼晚回來,可是審出結果了?”秀蘭枕在皇帝肩上問。

皇帝應了一聲:“張彥承認了是他指使方井。他說他在黃國良手下,黃國良一直排擠他,他心生恨意,又聽說黃國良和章懷雲交好,就想了這個法子,要他們兩個都栽在這件事上。”

秀蘭皺眉,“有些牽強吧。今日這陣仗明擺著是衝著章懷雲來的,於黃國良何乾?”

“黃國良是內官提督太監,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自然首當其衝。且方井招供,鐘桂為了確定消息是否確切,還曾找西苑的內侍問過,這個內侍是在守拙齋侍候的,恰恰是上次黃國良安排的人。不過等章懷雲他們去拿人時,此人已經自儘。”皇帝的聲音中滿是疲憊,“一個小小的內使,竟然為了一己私欲就敢做這等事,黃國良這個提督太監也確實是太過鬆散了!”

黃國良就這麼躺槍了?秀蘭覺得好笑,心說這些太監還不都是你給慣的?她借機進言:“我也不相信他一個小小的內使就這麼大膽子,敢對提督太監和內官監下手,恐怕背後另有人在。”

皇帝“嗯”了一聲:“我已經命章懷雲等人繼續審問了。”

聽皇帝聲音低沉,似乎情緒很低落,秀蘭有些心軟,就環住他的腰勸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這種事哪裡都有,總有那麼一兩個膽大妄為的,你也彆太傷神了。其實我早就想勸你,我跟著你也讀了不少史書了,古往今來,宦官掌權不為禍者不能說一個沒有,可也是極少極少的。”

“漢唐時候,宦官之權甚至大到可行廢立的地步,以致民怨沸騰、江山易手;太祖高皇帝也曾有命:‘“內臣不得乾預政事,預者斬’,並%e4%ba%b2立碑警示後人,怎地現在你還肯信任他們,讓他們掌權辦事?朝中又不是沒有大臣,何故要給這些人如此之大的權力?”

皇帝聽了半晌沒說話,秀蘭還以為他是不願意聽,正皺眉想要怎麼轉圜,皇帝卻又歎息一聲:“這也是萬般無奈之舉。”

他側過身,將秀蘭擁進懷裡,低聲在她耳邊說道:“說來此事也是始於太祖高皇帝。自古以來,君王委重任於宰相,宰相助君王治理國家、管轄百官,百官可糾劾宰相,宰相亦可勸諫君王,君王、宰相、百官三足鼎立,差可相互製衡。”

“偏偏太祖高皇帝最不喜有人立於身側指手畫腳,乾脆利落的廢除宰相一職,他老人家非常人可比,一人處置國家大事,絲毫不覺吃力,可苦了後來人。太宗仁皇帝晚年精力不濟,特選翰林學士參與機務,再等到世宗皇帝時,翰林學士已開始身兼六部職事,管的事情越多,手裡的權力越大。至此大學士雖無宰相之名,卻有宰相之實。”

聽到這裡,秀蘭有些疑惑:“這有什麼不好麼?反正總是要有人管事的啊?跟以前用宰相有何不同麼?”

皇帝笑了笑:“這怎麼會相同?你不用想彆人,隻想我就是了。我若是想要做什麼事,比如我想廢後吧,這話一說出去,你想想會有多少人跳出來勸諫?”他也不用秀蘭答,自己自嘲的說:“不用想,有內閣學士領頭,滿朝大臣必定個個爭先恐後的上奏疏勸諫。可你再想想,若是有個宰相在呢?”

也是會反對的吧?“秀蘭嘀咕:”宰相在,作者有話要說:啊喲一不小心快100章啦

第97章 孤家寡人

“嗯,他興許也會勸諫我,但是他會關起門來,單獨求見,君臣兩個好好商量,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非如現在一般,但凡有點什麼事就飛來鋪天蓋地的奏疏。他若是勸不了我呢,見聖意已決,也可為我酌情想法出去安撫百官,而不是如今這樣要我自己煩惱不已、焦頭爛額。”

秀蘭蹙眉:“那現在幾個大學士不能像丞相那麼做麼?”

皇帝揉了揉秀蘭的脖頸,笑道:“你以為他們傻麼?他們個個都是老狐狸,你彆看他們一起來勸諫我的時候,似乎一團和氣,說話都一個口%e5%90%bb,實際上他們背地裡彼此也都不服氣著呢!誰都想做那站位最前的中極殿大學士,個個都藏著心思要看彆人倒台。若是誰在這個當口,敢背地裡投向了我,明日就被禦史言官彈劾的滿頭滿臉,然後狼狽不堪的引咎辭職,你說,他們能甘心麼?”

秀蘭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原來的三足鼎立,現在變成二分天下了?你自己孤家寡人,他們卻抱成了一團?”

“然也,孺子可教也!”皇帝高興的%e4%ba%b2了秀蘭一下,“當年高宗皇帝繼位以後,因朝中重臣多是侍奉過世宗皇帝的,甚至還有侍奉過太宗皇帝的,不免都有些倚老賣老,許多事情高宗皇帝都做不得主,這才發覺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於是就開了內書堂教內侍讀書,設司禮監掌印和秉筆太監,令司禮監分內閣之權柄。”

他這麼一說倒讓秀蘭想起了一些事,好像某一本書裡曾經寫過,皇帝和大臣拔河,一個人勢單力孤,拔不過大臣,於是就讓身邊的太監上來幫他,這樣你拉過來我拉過去,以實現另一種平衡。1

倒也難怪,以前因為有宰相在,皇帝麵前還有個人擋著,沒事也可以讓宰相給背背黑鍋,比如地震、日食、大旱啊什麼的天災,還可以說是宰相失德,替皇帝擋一擋災。現在沒有了宰相,大學士畢竟隻是大學士,雖然也有資曆高低,可明麵上也沒有誰真的就高一大截,這黑鍋就隻能皇帝自己背了。

明朝外戚又沒有實權,都是平民起來的,要啥沒啥,皇帝不能自己%e4%ba%b2自上陣去和百官爭權,那也隻有扶植宦官了。宦官既不能生育,家裡也基本都是窮得揭不開鍋那種,一般也就貪點財(對於皇帝來說,貪財還不算啥缺點),倒是更好控製一些。

可惜夏起明顯不是那種宦官,這家夥的野心大得很。偏偏皇帝對他極為信任,兩人之間情分也非同一般,導致秀蘭每當想說他壞話的時候都要斟酌再斟酌:“原來如此。宦官們倒是更能體諒你一些,也能幫你擋擋大臣們,可是他們這些人官做大了,一樣難免弄權作亂,也要管一管才好。”

“嗯,我又何嘗不知?也因此才要有黃國良這樣的人在,從旁糾察內官的不法之事,可這個黃國良做事總是不溫不火,他倒是得了個好名聲,卻也縱得這些內官們愈加不知進退!”皇帝不是不知道黃國良在想什麼,他不就是不滿足於隻做個內官提督太監麼?要不然他何須這般左右逢源?

可是皇帝想要的提督太監,那是須得如外官禦史一般鐵麵無私的才行。早前沒有出過這些事,皇帝又一向懶散,加上也沒有合適的人選,就睜隻眼閉隻眼這麼過來了。可這回的事一出,皇帝心裡早前積下的不滿,不免就一股腦的湧了出來。

秀蘭可不想在這個關口就讓黃國良倒台,那不是讓夏起撿了便宜麼?於是就開解道:“這倒也不能全怪他,小黃門好管,那些有品級的內官,哪一個沒有背景靠山?裡麵總有他惹不起的人,於是也就隻能一團和氣了。”

皇帝歎了口氣:“這些我也知道。好了,不說了,時候不早了,睡吧。”攬著秀蘭拍拍她的背,“明日再處置這些奸奴。”

秀蘭應了一聲,靠著皇帝卻絲毫沒有睡意。皇帝睡覺不喜有光亮,所以屋內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見,秀蘭隻能聽見皇帝的呼吸漸漸變得悠長均勻,似乎已經睡得熟了。她不敢亂動,怕把皇帝弄醒,就一直維持一個姿勢想心事。

她想借此機會把夏起整倒,可是整件事從頭想到尾,夏起愣是沒有%e4%ba%b2自出麵過。抓小雀兒是劉群振抓的,巧雲、方井、張彥等事,也都沒有跟他扯上關係,他雖然和黃國良牽頭負責此案,卻把具體事宜都交給了劉群振,就算最後能讓小雀兒和張彥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估計最多也隻能牽連到劉群振。

雖然人人都知道劉群振是夏起的徒弟,一直為他辦事,可隻要劉群振認下罪責,夏起推說不知此事,他頂多也就算是失察,不負主要責任。按皇帝的脾氣,最多私下叫過夏起來斥責幾句,事情也就這麼揭過了。③思③兔③網③

不過如果能借此先弄倒了劉群振也不壞。劉群振掌著羽林三千戶所,可是有兵權的,這個家夥膽子又大,腦子也比較聰明,是夏起的得力助手,把他弄倒了,等於是斷了夏起一臂。現在陸鯤被丟去了雲南,張彥又頂了罪,關續遠在勵勤軒,且已經有了二心,嗬嗬,夏起在內宮的影響力就削弱大半了。

至於外麵麼,光聽趙和恩打聽來的消息,就知道有多少人在想夏起倒台,那些禦史言官們,可不會對夏起和他的走狗手下留情。秀蘭想著想著,就愉快的笑了起來。來日方長,這次弄不倒你,還有下次,早晚給你來一次大的。

心情一好,睡的就香,第二日起來也是神采奕奕。皇帝那裡睡了一覺之後,似乎心情也好了許多,沒有了昨日的煩惱憤怒,一早起來還跟秀蘭調笑。兩人%e4%ba%b2%e4%ba%b2熱熱的用了早膳,茶剛端上來,外麵忽有人來稟報說壽安宮來人求見陛下。

皇帝想起昨日章懷雲的話,知道太後一定是想問鐘桂的事,就叫來人去守拙齋,自己過去見了一下。

不一會兒範忠小跑回來回話,說陛下要進宮,命他回來跟娘子說一聲,順便拿件狐皮大氅。秀蘭忙命人去尋出來給範忠,又囑咐他好好侍候皇帝,就讓他去了。

等皇帝走了,秀蘭這裡剛坐下跟珍娘說了幾句話,外麵就有人來回報,說章懷雲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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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宮裡,郭皇後滿麵愁容的立在胡太後身邊,惹得胡太後直皺眉:“你這是什麼樣子?不過是一個內監犯了事,就能把你愁成這樣?”

“母後,妾是擔心,不論此事鐘桂有沒有做過,旁人都以為是妾授意他做的,陛下心裡必定更加嫌惡妾了。”郭皇後低著頭沮喪的答道。

胡太後看她這樣免不了歎氣:“你總是這麼個怯懦樣子,也難怪旁人要欺到你頭上來,若是有一日我死了,你可要怎麼辦?還是這般逆來順受麼?”

郭皇後紅著眼圈叫了一聲:“母後!”接著停頓一下,略帶哽咽的說:“母後何出此言,您必定長命百歲的。”其實她又何嘗願意如現在這樣?剛嫁給皇帝的時候,她也是有心氣的,立誌想效仿前人做一賢後,更有太後時時教導,她也曾直言勸諫皇帝,更曾鐵麵無j□j置宮務,可是到頭來又如何呢?

想到往事,郭皇後眼中已經湧起了眼淚,她忙低下頭,使勁往回眨,不想叫人看見,免得太後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