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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小心不要被這支總積分第一名的隊伍盯上,否則連齊羽他們也會給我害慘。

雨點打在濃密的樹梢上,發出了極大的音量,樹葉晃動的聲響跟震天雨聲讓我的聽覺幾乎要報廢了,我渾身濕透,雨水不斷的滑進眼睛,我隻能咬牙硬撐。

就在我覺得我軍服下的骨頭都已經快被又快又急的雨點打穿時,我在不遠處的樹林間終於看到了人影。

我三步並做兩步的衝上前,果然看到了悶油瓶,手中似乎握著什麼,他腳邊兩個人倒在水窪中,不省人事。

「起靈!」我扯著嗓門大叫,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都被震耳欲聾的雨聲給蓋了過去,悶油瓶估計聽不見,但我卻看到他慢慢的轉過頭看著我,伸出了手。

「給。」他說。

這時我才看見他手中抓的是什麼,三隻銅魚,估計是從地上這些人身上搶來的。

「銅魚,銅魚你個鬼!」我頓時怒火攻心,掄起拳頭就往悶油瓶的臉砸過去。

悶油瓶看著我,也沒避開,就是那雙眼睛中有著幾分不解與困惑,給他這麼一瞅,我就揍不下去了,一顆拳頭硬生生停在他鼻梁前一公分處,我瞪著他好半天,知道這次我是輸定了。

他娘的,怎麼可能得打下去。

過了好半天,我才僵硬的吐出幾句話:「你不用這樣,是齊羽太誇張了,搶不搶得到銅魚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歎了口氣,蹲下`身檢查這兩人的狀況,不看還好,這一看我臉色就黑了。

「你……攻擊他們太陽%e7%a9%b4?」

太陽%e7%a9%b4皮下又是三叉神經和睫狀神經節的彙集處,三叉神經主宰傳導頭麵部感覺,是對痛覺最為敏[gǎn]的腦神經,就算是沒有搏擊常識的人也該知道人類的太陽%e7%a9%b4有多脆弱。

太陽%e7%a9%b4一旦受到暴力打擊,首先會震動大腦顳葉的位聽中樞,使位聽神經受到強烈刺激,然後造成暫時性的平衡感覺喪失、全身肌緊張調節紊亂。攻擊這個地方很容易將人擊倒,但同樣的,這也是人類一個危險的致命帶,嚴重受創後輕則昏厥,重則致命,還有導致顱內出血血腫的可能。

「這是以一敵二最有效率的方法。」悶油瓶淡然說,語氣不急不徐,不卑不吭,就像他隻是在敘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

我渾身一顫,也不知道是給這滂沱大雨打冷的,還是因為悶油瓶的話。

「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可能造成他們永久性的傷害?」

大概是察覺到我語氣中的怒意,悶油瓶沒有說話了,但我知道他心中一定不以為然的要死,因為張家就是這麼教的。

悶油瓶,不,張起靈沒有錯,他隻是在貫徹他們張家一貫的作風。

我緩緩的抹了一把臉,把從頭發上不斷滑落的水珠擦掉一點,然後不吭一聲的把這兩人拖到稍高的地方,半晌後,悶油瓶走過來幫我,我們把屬於這兩人的銅魚上頭的定位導航殼卸下,調到退出模式放回他們身上,這是銅魚已被他隊收獲的意思,在四處待命的機動隊隻要一接收到訊號,就會儘快趕到這裡把已經喪失資格的學員們帶回學院。

見已經把這兩人安頓得差不多了,我籲了口氣,才慢吞吞的說:

「沒有在搏擊體驗時告訴你在什麼情況下使用怎樣的防身術,是我的錯。」

張起靈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有點猶豫,但還是開口提醒:「我學過。」

「對,張家的近身搏擊。」我抬起手,慢慢地擦掉悶油瓶臉上的雨水泥濘,把他長長的黑色瀏海往旁邊撥,露出了他那雙清明的眼睛。

我繼續用平緩的語氣說:「我現在重新教你,不管你會不會讀雲頂,不管你會不會來軍院,隻要你還記得我曾經帶過你這六天,你就要記得,不要去傷害那些無意傷害你的人。」

悶油瓶慢慢抬起眼睛看著我,眉頭輕輕擰著,不明顯,但我看出來了,我把手移到他的眉心,慢慢替他揉平。

我知道這是張家教育了十多年的結果,理念已經深根蒂固到無法忽略,但我還是露出了鼓勵性質的笑容。

「很難,但試試看。」

悶油瓶定定看著我,然後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看到悶油瓶這樣乖巧的模樣,我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拉起他讓他跟著我回去。

悶油瓶看著我們緊握的手掌一眼,手中一緊,跟上。

「吳邪。」走了一會,他突然喊。

雨聲仍然很大,但我聽到了。

「沒禮貌,叫學長。」

我狠狠瞪了悶油瓶一眼,但悶油瓶黑色的瞳孔中卻倒映出了一張嘴角揚得很明顯的笑臉,我知道自己是裝不下去了,索性大大方方的露出笑容,替他把話題延下去:「什麼事?」

「等我。」

聽到這句話我心臟猛然一懸,以為他又要跑了,連忙用兩隻手緊緊扣住悶油瓶的手臂,悶油瓶疑惑的看向一臉緊張的我,我尷尬道:

「你……你不會又要亂跑吧?」

奶奶的,之前一句等著就把小爺我折騰得半死,還亂放倒兩個人,這次你這小鬼又想怎樣?不會是想要放倒一山黑熊才甘願吧?

但悶油瓶顯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瞇著眼睛看著我一會,嘴角突然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還沒搞懂悶油瓶這麼笑的意思,悶油瓶已經抿著%e5%94%87,撇過頭去了。

乾。

就算還沒搞懂那嘴角罕見的弧度是什麼用意,我也看得出那個背對著我的肩膀在輕輕顫唞,這是怎樣?憋笑憋死你!死悶油瓶你看小爺為你窮緊張看得很歡是不是?靠,你有種之後就不要來軍院,看學長怎麼整你!

我滿腹怒火,正要再一次拿出所僅剩無多的學長威嚴,就看到悶油瓶背後有隱約的光點。

我瞳孔緊縮,給悶油瓶打了一個眼神,悶油瓶反應也很快,一瞬的時間我們已經一前一後的踩上樹乾,鑽入濃密的樹叢屏息以待。

第18章 「我們軍院見。」

我們離開那兩名昏厥的學員已經有一段時間,跟上來的不會是學校的機動隊,那麼追上來的很有可能就是總積分第一名的隊伍。

我心裡盤算著他們是不是出來找那兩名學員的,有一種可能是在這支隊伍正在找失蹤的兩名學員,循著泥濘中的足跡找來,正巧我跟悶油瓶也是兩個人;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徹頭徹尾都知道自己跟的人是誰,才帶著組員追上來。

剛剛我們都有刻意把足跡帶到草叢中再上樹,所以這隊的人一時半刻不會發現有人躲在樹叢中,我們從上往下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出現在視線裡,看著他們的動作,我心中嘖了一聲,看來事情是朝著比較壞的那一項可能發展了。

人的肢體也是一種語言,從不經意的動作到肌肉僵硬的程度,很多地方都可以用來判斷當事人的情緒,就我在軍院肢體語言課程中前五名的成績來判斷,這群人十成有九成是在追敵人。

我冷靜打量這支五人隊伍,隊伍整體都散發出一種明顯的戒備情緒。

不妙啊。

對方五個人裡有兩個隊輔,軍院的那個是我認識的C班資優生,爵院的隊輔不清楚底細如何,不過從他們拿到總積分就可以知道不會是泛泛之輩。我琢磨著是不是該製造些混亂把人引開,讓悶油瓶回去通知大夥一聲,悶油瓶已經從後頭捏了我一把,我回頭正好對上他沉穩的眼睛。

「我去。」

「去哪裡?」我下意識抓緊悶油瓶的袖子,生怕這個衝動的小鬼一轉眼又跑了。

悶油瓶掃了我的手一眼,才繼續說:「我去引開他們,你先回去。」

「不可以。」我一秒反駁,「我是學長,這裡地勢我更熟悉,要引應該也是我去引,你回去找齊羽他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已經無所謂了。」悶油瓶用下顎指了指樹叢外頭,我這時也懂他的意思,這麼大的雨,四處都白茫茫的,曾經認識的路都變不認識了,哪裡還有甚麼地形優勢。

我還想說服悶油瓶,他已經彆開了視線緊盯著外麵的那群人,神情還是那樣淡淡的,但目光中卻多了一份不容置喙的決然。

看著那種銳利的眼神,我就明白現在就是十台飛機都拉不回這個張家少爺了,我沉默了一會,想起齊羽與小花的話,因為教育嚴苛的關係,悶油瓶的身手好得不象話,心理素質一定也比我優秀很多,這樣的張起靈,總有一天會成為雲頂最出色的學生。

對手是學生而不是真正刀戎相向的敵人,總歸是鬨不出人命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能放手一搏?

我就算不能相信自己,也該相信悶油瓶。除非,我沒有去相信的勇氣。

心境改變之後,我不再執著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看了眼表麵,迅速道:

「現在離結束隻剩一個半小時,你成功後就直接下山吧。注意領隊的軍院生,他擅長野地追蹤與搏擊,不要跟他們有正麵衝突。如果真的沒辦法,就把銅魚調整成出局模式,他們不會為難你。」

悶油瓶似乎有點詫異我不再執意阻止,看了我一眼,點頭。

「往西走兩百米有一個野練場,遮蔽物多,可以做掩護。」

「嗯。」

「你要注意足跡,記住彆逞強。」

「嗯。」

「……起靈。」

「嗯?」悶油瓶回過頭。

我咧開嘴朝他笑了笑,比了一個手勢給他。

「彆給小爺我丟臉,我們山下見。」

悶油瓶臉上微微一動,像是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他的目光直直放在前方,最後終於是說了一句:

「我們軍院見。」

悶油瓶走後,我待在樹上,看隊伍從因為足跡消失而困惑到因為發現悶油瓶的行蹤而全隊警戒追上,嘴角勾了勾,打算當螳螂捕蟬中的那隻黃雀,你們追悶油瓶,我就不能反過來帶著齊羽他們追你們嗎?

老早就打定主意,我掏出了藏在後腰包裡的通訊器,因為怕被追蹤一直處於關機狀態,但現在卻無疑是一個用來通風報信、聯合自己人執行圍毆計劃的好工具。目前距離結束不到八十分鐘,依照齊羽之前給的各組情報,除了追著悶油瓶跑的那群倒黴鬼們,其它隊伍怕是想趕來分食也來不及了。

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暗中設定了兩層通話密碼,很快的我就連絡上齊羽,齊羽那頭的語氣不太好,不,應該說是壞得不能再壞,就差沒有直接掛我通訊了。

我一邊聽著齊羽的冷嘲熱諷,估計是因為我跟悶油瓶兩人居然就這樣魯莽的衝進雨中,所以齊羽才會對我這個隻會拖後腳的搭檔這麼火大。

我非常受教乖巧的讓資優貓罵了整整兩分鐘,才找到齊羽罵人換氣的空檔,把悶油瓶的現狀用一秒十個字的速度呈報上去。

齊羽沉默了一會,問:「你說真的?」

我立馬大力點頭,又想到齊羽看不到,忙應了好幾聲。

「……行,現在雨勢小了點,我可以帶人出去幫忙。」齊羽那邊口氣總算好了一點,「照方向來看,我們這裡會比你快一些,你就儘快跟上來會合吧,笨狗。」

接著齊羽又嘀咕了幾句他明明隻負責情報攔截而已,不知道誰才是軍院代表之類的抱怨話,我琢磨著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