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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沙羅越說越氣,拳頭硬了,抄出剛才與謝野晶子以防萬一,臨時給她擬的還債合同。

上麵白紙黑字,安排得明明白白。

“想死可以,先還錢!你知道把你的靈魂完整保存下來,再製作式神偶人,還要成功發動引魂術有多難嗎?”

“而且我可是名取周一的親傳弟子,除妖師正統世家傳承。我出任務很貴的!我超貴!”

指尖用力戳了戳合同上算好的天價服務費,夏目沙羅擺出資()本家的冷酷嘴臉。

按照橫濱目前的平均工薪水平,再參考除妖師年年創新高的價目表(名取周一的慈善價例外),黑巧克力如果當武裝偵探社的普通調查員,靠打工還債的話……

姑且不考慮未來通貨膨脹的問題,提前扣除吃飯.住宿等生活必須費用,他大概要免費打工五十七年四個月零一周。

很貴還超凶的除妖師心想,既然得不到這塊黑巧克力的心,那就得到他的人!

反正黑巧克力看起來的確很能打的樣子。再不濟,就算賣去工地搬磚,看那身比諭吉先生還誇張的肌肉,怎麼也應該一個頂仨吧!

揚起腦袋,夏目沙羅單方麵達成共識。

“在還清債款之前,恭喜你,伏黑甚爾先生,祝工作愉快。”

“不過,畢竟我這種每年依法納稅的良心好老板,也不是什麼魔鬼。公平交易——‘惠’是你入贅伏黑家之前的孩子吧?現在姓‘伏黑’的‘伏黑惠’。”

她對偶人伸出了手,掌心有靈力湧動。

“他的住址,亂步已經推理出來了。而我買好了兩個小時後出發去埼玉的車票。要一起去嗎?”

視線落在夏目沙羅白皙的掌心,可伏黑甚爾並沒有握住那隻手。

然而夏目沙羅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冷淡,不講道理地徑直抓住了偶人,將靈力灌入,強製讓他恢複成真人的大小。

覺得低頭變仰望很沒氣勢,她乾脆站上桌子,身高不夠拍肩,也硬是霸道女總裁式地拍了拍伏黑甚爾的%e8%83%b8肌,殘忍道。

“沒關係,甚爾君,習慣就好。打工人守則第一條:永遠不要試圖拒絕你的老板——反正拒絕也沒用!”

在天與暴君下意識用手指勾住她的喉嚨時,夏目沙羅再次光速撤回靈力。

她把偶人團吧團吧,塞進自己的小挎包裡,然後再把拉鏈一拉,將其關小黑屋,麵壁思過。

用實力讓打工人知道,什麼叫老板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雖然福澤諭吉和鶴丸國永都不太認可,但夏目沙羅說到做到,還是執意要先帶伏黑甚爾履約。

他們去了埼玉市。

當時,伏黑家的大人都已經下落不明,隻剩下了相依為命的姐弟二人。

夏目沙羅本來是要隨便找個理由,去敲伏黑家的門的,可一直沉默的伏黑甚爾卻攔下了她。

恢複了真容的青年隻是站在陰影裡,目送還是小學二年級的小男孩背著書包的背影,一步也未曾上前。

“伏黑.惠。不是‘禪院’啊?……哈!看來那個大少爺還真的來了。也不賴嘛。”

自言自語了些摸不著頭腦的話,伏黑甚爾轉身提步就要離開,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好像那句發自靈魂的願望是彆人的一樣。

夏目沙羅不禁抓住他的衣擺,不解地問他,這就夠了嗎?

“已經夠了。不然呢?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在泥裡爛慣了的家夥,難道還指望我做什麼浪子回頭的好爸爸不成?彆惡心人了。”

伏黑甚爾低頭,垂眼看向夏目沙羅,留有疤痕的嘴角彎起時自帶幾分痞氣。

“事先說好,我也很貴。工作內容百無禁忌,不過完成度得看錢。不喜歡長期任務,討厭無縫銜接,沒事彆找我。但加錢就都可以,這個數起跳。”

他用手比劃了個數額,隨後伸向對方。

“然後,以前我的任務完成率是百分百——小老板,合作愉快。”

記仇的夏目沙羅冷笑一聲,“啪”地拍開那隻手,並驕傲地提醒打工人,也很貴又如何,他以後賺的所有錢都是老板的!

鶴丸國永對伏黑甚爾還有疑慮,隻催她早點回橫濱。

走之前,夏目沙羅回頭看了看那個即將消逝在街角的小海膽,又看了看好像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黑巧克力,沒有說話。

不過她以鶴丸國永的名義,租下了正在對外出租的伏黑家隔壁的屋子,並把鑰匙交給了伏黑甚爾。

原話是他愛住不住,反正諭吉先生的家裡是再塞不下第五個人,房租也相應加在了他的欠款清單裡,不必客氣。

也不知道伏黑甚爾是怎麼說服監護人的,但一次單獨會談之後,福澤諭吉和鶴丸國永都默許了伏黑甚爾的存在。

他沒有選擇在武裝偵探社負責“武裝”,更像是職業的小白臉,輾轉在牛郎店和女性客人的家中,要麼就是去賽馬場。

夏目沙羅也不管他,隻管給他打電話和轉賬。

伏黑甚爾是夏目沙羅一個人的萬事屋。

上到緊急任務需要打手,下到鶴丸國永做的菜不好吃,急需特級大廚,甚至是覓食時遇到麻煩,隻要一個電話,伏黑甚爾都能隨時隨地趕來,完美解決。

當然,要錢的。

按理來說,如果好的小白臉很賺錢,那伏黑甚爾簡直是小白臉之王,完全能在一兩年之內就還完和夏目沙羅的欠款。

可他賺得輕易,花得也爽快,還偏偏賭運奇差無比,賽馬場幾乎就沒怎麼贏過。

以至於每到月底該結算的時候,伏黑甚爾往往還不上多少錢,還經常倒欠新的債務,欠款清單逐漸變長。

夏目沙羅覺得,彆說這輩子,他下輩子可能都還不清。

要不是她實在是個良心合法的好老板,但凡換個壞人做伏黑甚爾的債主,她懷疑可愛的津美紀和惠早就被迫父債子償了!

可惡,養人類就是這麼辛苦又甜蜜的事情啊!

為了保護津美紀和惠能健康成長,夏目沙羅決定,未來也要繼續當伏黑甚爾的債主。

唯一的債主。

第017章

雖說有唯一的良心好債主在上,伏黑甚爾是一頭不受拘束的自由大黑豹。

但鑒於乙骨憂太和祈本裡香未來至少會在家裡待一段不短的時間,不管是為了夏目沙羅還是隔壁鄰居的安全,他都有必要就任“安全閥”一職。

畢竟像這次,不是吃掉咒力,而是將吞噬惡念當做鎮定劑,用以降低特級咒靈的攻擊性的做法,夏目沙羅也隻是頭一回嘗試。

她以前的治療對象,有理性崩潰邊緣的前飼主,也有製造黑泥的繃帶精,但那些都是人類,不具備太多參考價值。

身為兼職除妖師,夏目沙羅通常遇不到三級以上的咒靈。

雖暫時原因不明,但異能者很少出現被咒靈寄生的情況,以她平日裡能接觸到的人和環境來說,基本上三級咒靈就頂了天了。

若是運氣不好,遠遠察覺到了不妙的詛咒氣息,也最多就是給咒術師協會與除妖師的中介部門打個電話,換筆情報費當零花錢。

所以夏目沙羅才對買一送一的特大優惠如此期待!

%e8%88%94掉冰淇淋頂端的奶油,她趴在沙發背上,麵朝廚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伏黑甚爾商量,該如何盯梢祈本裡香。

買一送一雖好,可隔壁就是津美紀和惠,還有社區裡的那麼多普通人,要是出現傷害事件,那可就不是“被監護人從警署簽字領走”這樣簡單的事情了。

二十四小時的不間斷監控,帶有束縛功能的咒具,貼在靈核等待引爆的符咒,隨時準備刺入要害的短刀……

隻不過執行人是“天與暴君”伏黑甚爾,於是有形的牢籠化為無形,遮掩了殺機,反倒將死緩的囚徒包裝成了甘甜惑人的糖果。

早在打算伸手摘下雙生的玫瑰,栽到自己的花園裡時,夏目沙羅就做好了或許要祓除祈本裡香的心理準備。

“何必這麼麻煩。”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順手把胡蘿卜剩下的邊角料雕出兔子耳朵,伏黑甚爾拿刀的手很穩,就算談論非常糟糕的事情,口%e5%90%bb也輕慢平淡。

“那個小鬼根本不懂咒術界的常識,也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解咒’。隻要祓除咒靈,然後告訴他詛咒的真相,說這其實是在拯救他的女孩。”

“以他那種軟弱的性格,沒有地方能回,沒有地方可去,無依無靠。連交易都不用做,隻要給他一點甜美的誘餌,大概就會搖著尾巴求你彆拋棄他了。”

“你又在自找麻煩,做多餘的事情啊,小老板。……這就是所謂的‘善心’嗎?”

伏黑甚爾說的是理論上的最優解。

夏目沙羅想,要是雇傭甚爾的是港口黑手黨的森首領,兩個人大概會蠻聊得來的……啊,對了,太宰也喜歡這樣。

可她覺得太宰應該不喜歡甚爾。

是貓貓的直覺!

“其實和善惡無關啦。”

睜大眼睛,夏目沙羅咬著甜筒的邊緣,嘴角沾上奶油也不管,唇齒間忙著碾碎脆皮外殼,吐字便帶了幾分囫圇不請的隨意。

“但是,憂太在求救啊。我聽到了。而且他和裡香聞起來都很好吃嘛!他也答應像喜歡裡香一樣喜歡我了。”

“已經收到報酬,那在不是非要祓除裡香之前,麻煩就麻煩一點吧!”

就像曾經偷偷撿走了深藏於詛咒師地下室的頭顱,她擅自傾聽了他人的絕望,又擅自握住了對方的手,自說自話地將心願明碼標價。

論誰也難說輸贏盈虧,不過她永遠都是最滿足的那一方。

想了想,夏目沙羅又補充:“反正是甚爾加班。”

她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了!

話音剛落,伏黑甚爾挑了挑眉。

但聰明的打工人沒有選擇和老板頂嘴,隻是從袋子裡挑了兩隻彩椒出來,切成粗細一致的條狀,丟入備菜的餐盤中。

今晚吃日式彩椒沙拉麵。

殊不知怎樣的彩椒盛宴在等著自己,夏目沙羅還窩在沙發上,一手冰淇淋,一手遙控器,思考拿用什麼節目下飯。

忽然聽到敲門聲,她又丟下電視去開門。

由於貪戀夏日裡地板的那點涼意,還偷偷踢掉了拖鞋。

“——惠?”

夏目沙羅困惑地看著突然拜訪的伏黑惠,腦袋裡的思緒還沒有捋通順,身體已經本能地往門後躲,但已經為時晚矣。

或許怪地板的顏色太深,襯得那雙赤()%e8%a3%b8著踩在地麵上的腳也白得有些刺眼,讓伏黑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又貪涼。

感冒難受了就會撒嬌。

養貓都養出經驗心得的少年蹙了蹙眉,沒在門邊找到夏目沙羅的鞋,便仗著身體素質好,雙手勒著她的腰,輕輕托起,想快步走到客廳沙發旁邊再放下。

但碗筷和水花的聲音讓伏黑惠很快意識到,廚房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