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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後還是轉不過來,他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看凱文,看見他過得很好,我也放心了。好好照顧他。”

這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謝元淼說:“我會的,伯母。伯母你是開車來的還是坐車來的?”

“我們是開車來的,司機也來了。”鄭太太看著謝元淼,歎息了一聲說,“小謝你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惜是個男的,要是個女孩多好,我們也不是挑門第的家庭,你和阿鈞的事不就完美了。”

鄭世鈞說:“媽!他要是個女的,我就不會喜歡了。”

鄭太太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你這孩子到底什麼想法。”

“我爸呢?”鄭世鈞問。

“在樓下和凱文說話呢。”

“媽你是回家過年呢,還是上廟裡啊?”鄭世鈞問。

鄭太太說:“應該是去廟裡。”

“不如你和爸都留下來過年好了,反正過年就是要人多才熱鬨。”

“是啊,伯母,你們留下來吧。”謝元淼也開口挽留。

鄭太太搖搖頭:“其實我倒是想留下來,隻是你伯父人太固執,說不通,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去。老伴老伴,老來作伴啊。”

鄭世鈞牽著謝元淼的手:“媽,這也是我的伴。所以你放心吧,我們會像你和爸爸那樣,白頭到老的。”

鄭太太吸了一下鼻子,轉過臉去:“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樓下那對祖孫互相在說服對方跟自己一起過年,凱文讓爺爺留下,爺爺讓孫子跟自己回去,凱文見到祖母和爹地都下來了,連忙喊:“爹地,爺爺不肯留下來過年。”

鄭世鈞無奈地搖搖頭。

謝元淼說:“伯父,留下來和凱文一起過年吧。”

鄭永柏沒有看謝元淼,而是對凱文說:“凱文,你願意跟著你爹地在廣州過年呢,還是跟著爺爺回香港去?”

凱文看了看爹地,又看了看爺爺,然後小聲地說:“我想跟著爹地。”

鄭永柏眼睛裡閃過一絲失望,但也沒堅持什麼,他站起身:“老婆子,我們走吧。現在他們翅膀硬了,都不需要我們了。”

這話一出口,鄭世鈞和謝元淼都不約而同難受起來,鄭永柏再強硬再頑固,他終究還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了,他也渴望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這讓他們這些做晚輩的感到特彆不孝。謝元淼想到,要是自己媽媽在,她若是反對自己和鄭世鈞在一起,自己會怎麼取舍呢?

二老到底還是走了,他們目送著老人的車消失在路口的拐角處,都覺得有些悵然。鄭世鈞悄悄地捏了一把謝元淼的手心:“沒事的,等明年,我爸肯定就想通了,到時候就能一起過年了。”

謝元淼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他知道,這是鄭世鈞對自己的尊重和體貼,他父母年事已高,就算是他不跟父母說,自己也不會有什麼異議的,善意的謊言有時候是一種體貼和愛護,他感激鄭世鈞將自己看得這麼重。

“走吧,我們去買年貨去,全家出動,惠嫻,你也彆複習了,給自己放假一天,咱們去采購年貨去,一個也不能少啊!”鄭世鈞發現大家士氣都有些低落,便想辦法改變一下氛圍。

凱文也高興起來:“喔——哦——買年貨去,煙花,我要煙花,好多好多的煙花!”

自從那年在謝元淼家裡過年放過一次煙花後,以後每年過年,煙花都成了必不可少的節目。

鄭世鈞大手一揮:“走,買去。我們開兩輛車,不然一輛不夠裝的。想吃什麼買什麼,還要買新衣服,過年全家都穿新衣服!”

謝元淼看他努力活躍氣氛,也十分配合:“好,走吧,我們去血拚!”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廣州過年,當然要好好慶祝,過出家的感覺來。

從廣州回香港的路上,鄭太太摟著老伴的胳膊,將頭靠在丈夫肩上,望著公路上喜慶火紅的大燈籠,路邊家家戶戶都擺著金桔桃花,年味兒十足,輕輕歎息了一聲:“說好了在廣州過年的,怎麼又回去呢?”

鄭永柏的臉上有一絲鬆動,但是很快又抿緊了嘴,不說話。

“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的,就當又多了個兒子唄。”鄭太太小聲地說著,前麵的司機是他們家服務多年的老司機,鄭世鈞出櫃這事,自己家裡人自然也沒能瞞住。

鄭永柏輕哼了一聲,把臉轉向了窗外,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再說吧。”

鄭太太笑了起來,老頭子這是鬆口了。

過完年,謝惠嫻回到學校,全力以赴準備高考。梁超從家裡回到學校,過完一個年,他在家天天睡了吃吃了睡。人又胖了一圈,氣色看起來非常好。謝惠嫻問他複習情況,他三言兩語就打發了,說是在家看書了。

模擬考試成績一出來,梁超就被打回了原型,他的分數隻有兩百來分,就算是他們的錄取分數比普通高考生要低一些,但是這樣的成績也絕對是考不上大學的。所以模擬考試過後,梁超就明說了:不考了,回老家實習去。並且還軟磨硬泡,想讓謝惠嫻也不考了。

謝惠嫻沒有說什麼,反正高考是一定要考的。對於和梁超之間的事,就任其自然,要是能走到一起,那就一起,走不到一起,也不強求,反正人各有誌。

高考報誌願的時候,謝惠嫻報了廣州的商學院,她聽從哥哥的意見,自己也覺得廣州比較好,哥哥弟弟都在那兒,能夠互相照應。

梁超從老家實習回來之後,直接找到謝惠嫻,提出要分手。謝惠嫻有些詫異,她原以為這事最後還得自己提的,沒想到梁超會主動提出來,她也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好。”

梁超看她神色淡淡的,似乎毫不惋惜這段感情,便有些生氣:“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分手?”

謝惠嫻抬眼看著梁超:“不知道。”

梁超說:“我覺得你根本就沒喜歡過我,一直都是我在喜歡你。”

謝惠嫻不知道怎麼說,照實話說呢,她也確實沒多喜歡梁超,她對他的那種感覺,應該還達不到她哥說的那種愛情,但是說了實話肯定會很傷人吧,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梁超見她不說話,就當她是默認了,越想就越覺得委屈,越想就越覺得氣憤:“我就知道!虧得我還以為你多麼清純善良,結果那都是表麵的,你做過的那些齷齪事,彆當人不知道。”

謝惠嫻聽見他說的話越來越不對勁,抬起頭來:“你什麼意思?”-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梁超冷笑一聲:“我說你後來怎麼知道打扮了,原來是去東莞賺了錢回來了。”

謝惠嫻猛地想起自己在東莞的那段遭遇,以及後來的謠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事居然傳到梁超耳朵裡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梁超說。

謝惠嫻冷冷地看著梁超:“既然你這麼認為,那就分手吧。對不起,玷汙了你的尊貴!不過我得把話說清楚了,我賺的每一分錢都是乾乾淨淨的,我從來不做任何對不起彆人的事,你愛聽信謠言,那你就聽吧。我很後悔跟你交往,尤其是還讓我哥和我弟認識了你,虧得我哥還說你人品不錯,我替我哥感到難過。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謝惠嫻說完轉身就走了,她心裡氣得要死,羅小芳這樣的跳梁小醜,居然到現在還在汙蔑自己的名聲,看樣子真是太便宜這女的了,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饒過她。

謝元淼接到妹妹的電話,也非常氣憤:“跟梁超那小子分了好,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羅小芳的事交給我吧,我非要把她的真實麵目揭穿不可。你彆受影響,安心複習,考完就來廣州,省得心煩。”

掛了電話,謝元淼給黃興虎打了個電話。黃興虎借了他的錢,去醫院住院治療,現在已經出院了,正在康複期,雖說不能像之前那樣行動自如,但是至少不會殘廢了。為此黃興虎十分感激謝元淼。

黃興虎聽說惠嫻被誣蔑的事,也表示非常義憤,揚言此事包在自己身上,一定會給謝元淼一個滿意的答複。

謝元淼說“虎哥,你不用做什麼違法的事,這個事,隻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說明那羅小芳是個什麼人就行了,幫我妹妹澄清一下事實就可以了。”

黃興虎說:“你放心,這事太容易了,我包準替你辦好,不會讓你妹妹受委屈。”

“那就謝謝虎哥了。”謝元淼說。

要說這樣的事,自己去澄清辯白,還有點狡辯的意味在裡麵,要是換了個不相乾的人去說,事情就好澄清得多了。不多久,當地就有了傳言,說是有本地的人在東莞的夜總會玩,無意間碰到了濃妝豔抹的羅小芳和她表姐,那對表姐妹就在夜總會裡東莞坐台。

然後就有知情的人出來說,她不光自己做小姐,還拉著彆人去做,有一次差點將自己的同學拉下水,結果這個同學跑了出來,她怕人揭露她的本來麵目,便反咬一口,說人在東莞做小姐。這事經大家一推敲,覺得確實有這個苗頭,否則她怎麼一口咬定彆人在做小姐呢,她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是怎麼知道這事的?

羅小芳當時已經中專三年級了,馬上要出來工作,本來靠她家裡托關係,去他們鎮上的一所小學教書的。但是這件事傳出來之後,學校愛惜名聲,馬上拒絕了,羅小芳便因此丟了工作,在本地再也找不到願意接收她的學校。羅小芳畢業之後,沒有留在本地,聽說最後還是去了東莞。

惠嫻考完高考之後,回老家去了一趟,她沒打算在家多待,是以也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舅舅家。舅舅跟她說了羅小芳的事,她才知道,原來哥哥說的那件事並非隻是說說,而是真的為她做到了,謝惠嫻心裡的感動無以複加,有這樣一個哥哥,簡直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因為黃興虎幫了外甥這個忙,大舅黃占榮主動找到他,讓他來工廠做事,黃興虎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如前,沒法再過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倒是很欣然地接受了黃占榮的邀請。黃占榮發現,黃興虎來他們工廠之後,自己擔心的那種仇家找上門的事並沒有。黃興虎這些年在街之所以能夠混得開,做人還是有一套的,並不是趕儘殺絕的那種,所以不管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對手,都還非常佩服他是一條漢子。他來了工廠之後,以前那些偶爾會出現的小偷小摸的現象反而杜絕了,這不能不說是好事一件。

謝元淼借錢幫助黃興虎治病的事,斷斷續續就傳到他大伯謝應光耳朵裡去了。謝應光兩口子把謝元淼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是條白眼狼,寧願幫外人也不幫自己家裡人,對謝元淼恨得是牙癢癢。他們兩口子求爹爹告奶奶,也還是沒能保住他們的寶貝兒子,謝元垚因為搶劫傷人罪證據確鑿,被判處四年勞改,在少管所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