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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垚捅傷的人?”

“聽說是的。他還不到16歲,說是少年犯,捅傷了人,最少也要判四五年。”謝二奶奶搖頭歎息,“真是作孽啊。才這麼點年紀,要是坐了牢,以後還能乾什麼呢?”

謝元淼有些震驚,他原以為阿垚頂多乾點偷%e9%b8%a1摸狗的事,沒想到搶劫殺人的事都乾出來了,這到底是誰的錯:“他怎麼變成這樣了?我大伯難道沒管過他?”

謝二奶奶說:“你阿姆將這個寶貝兒子都寵上天了,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從小就偷%e9%b8%a1摸狗,也不知道管教,書不讀,天天在網吧裡泡著,玩遊戲。錢不夠了,就跟著他表哥去偷去搶。真是小時偷針、長大偷金。作孽啊!”

謝元淼歎了口氣,謝元垚才十四五歲,要是去坐牢,那以後出來還能乾什麼呢?坐牢能把他改教好,還是會培養出來一個更大的大盜?

謝元淼剛從謝二奶奶家出來,就被大伯謝應光拉住了:“阿淼,阿淼,你回來了,你幫幫大伯吧,救救阿垚,你救救阿垚吧,大伯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啊。”一邊說一邊流著老淚往下跪。

謝元淼連忙拉住大伯:“大伯,你彆這樣,你起來說話。阿垚的事我也聽說了,但是我也幫不上忙啊。”

謝應光抓住謝元淼的胳膊:“你能幫上忙的,你不是認識一個香港的大老板嗎,他肯定有辦法的。阿淼,大伯求求你,你幫我去求他吧,他會有辦法的。”

謝元淼頓覺頭大,鄭世鈞隻不過是個商人,他就算是人脈廣一些,也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啊。況且謝元垚連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樣的事都乾得出來,為什麼不應該受懲罰。該教的時候不教,出了事才知道後悔,晚了!謝元淼說:“他隻不過是一個商人,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人,能幫上什麼忙?”

“老頭子,他分明就是不想幫我們,想看著我們阿垚去坐牢。”鄭銀秀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這個女人麵容憔悴,但是神色卻極其狠厲,言語尖刻,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

謝元淼看著自己的大伯和阿姆,這些人為什麼覺得讓彆人幫忙就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事呢,便說:“阿垚還不到十五歲,就敢拿刀子捅人,他以為殺人是殺%e9%b8%a1呢。阿姆你打小就慣著他,他偷%e9%b8%a1摸狗你從來都不管他,還護著他幫他遮攔,他現在這樣,就是你慣的,你現在總算嘗到惡果了,知道後悔了吧。但是已經晚了。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救他。我要走了,還有事去忙。”後半句他沒說出來,就算是有辦法,也不會救。

鄭銀秀張著嘴地看著謝元淼,然後歇斯底裡地罵:“謝元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管我怎麼教育兒子。你現在翅膀硬了,有錢有本事了,就瞧不起我們這些窮%e4%ba%b2戚了。你那些榮華富貴,還不全都是靠著那個香港人得來的,誰知道你們乾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你算個%e5%b1%81啊!殺人犯的兒子!”

謝元淼冷冷地看著鄭銀秀,說:“我什麼都不是,所以我沒本事救你兒子,殺人犯的媽。”

鄭銀秀狂跳起來,要和謝元淼拚命:“啊!謝元淼,我要殺了你!你這個畜生!”

謝元淼倒退著走了幾步:“大伯,好好勸勸我阿姆吧。阿垚還小,算是少年犯,應該不會重判,讓他好好服役,好好學習,聽從教導,彆再學壞了。”

謝元淼說完轉頭就走,背後傳來鄭銀秀撕心裂肺的哭叫聲。謝元淼心說,小時偷針,大了偷金,謝元垚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跟鄭銀秀的教導完全%e8%84%b1不了乾係,可惜她自己還沒有自覺,這個當母%e4%ba%b2的,確實挺悲哀的,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貝疙瘩,卻因為不舍得管教,而變成了今天這樣的局麵。這又能怪誰呢。

謝元淼跑了一趟鎮裡,去派出所遷戶口。小鎮還是那個小鎮,這些年也沒什麼變化,溫暖乾燥的冬陽下,車輛所過之處,塵土飛揚,謝元淼走過當年自己擺過攤子的那些地方,看見還有不少小販在街角謀生。他突然想起黃興虎來,當年受了他不少恩惠,說過要送他兩瓶好酒喝的,每次回來的時候,酒都是準備了的,但是始終沒有送出去,畢竟他也不知道黃興虎的住處,更沒有任何聯絡方式。

不知道黃興虎還是不是在街上坐鎮。他看見網吧裡出來兩個染著金黃色頭發的小年青,各自叼著煙,站在門口商量了一會,然後走向那些小攤販。謝元淼看了一會,似乎是在收保護費,小販不肯給,雙方僵持著。謝元淼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在一個黃毛肩上拍了一下:“麻煩個事,請問你們知道黃興虎在哪兒嗎?”

兩個黃毛小子嚇了一跳,轉頭看著謝元淼,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什麼來頭,其中一個不耐煩地說:“你找他乾嘛?”

“我就想知道他的下落,以前他幫過我的忙,想找他表示一聲感謝。他還在街上嗎?”

兩個黃毛小子互相對視了一眼,個子稍高的那個說:“虎哥前陣子出車禍了,兩條%e8%85%bf都撞斷了,應該還在住院吧。”

謝元淼吃了一驚:“你們說的是真的?他在哪個醫院?”

“不清楚,我幫你問問。”說完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說了一通,然後對謝元淼說,“他已經出院回家了,說是沒錢治,手術都沒做完,隻有一條%e8%85%bf上了鋼板。”

謝元淼趕緊說:“可以告訴我他的住址嗎,或者告訴我他的號碼也行。”

第九十八章 虎哥

對方又重新撥了個電話,問到了黃興虎的地址,謝元淼記了下來,決定去看一看。兩個黃毛小子有些不解地看著謝元淼,這小子跟虎哥到底什麼關係呢,從來沒有見過,看他穿著打扮,也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啊。

謝元淼沒有多解釋什麼,他去銀行取了兩萬塊錢,又買了點水果補品,然後按照對方給的地址找了過去。那是位於老街區的舊房子,街巷狹窄陰暗,幸虧廣東這邊秋冬氣候乾燥,才顯得不那麼難以忍受。謝元淼問了幾個老人,才找到那個門牌號,那是一所與其他房子並排的三層樓房,因為時間久遠,房子外麵已經辨不出原色了,三樓陽台上的花盆裡垂掛著一株蟹爪蘭,因為缺乏照料,顯得十分乾癟淩亂。

謝元淼敲了敲門,等了許久沒人來回應,他又敲了敲,大聲喊:“虎哥,虎哥在家嗎?”

過了好一會兒,聽見一個聲音罵罵咧咧地出來開門:“天天來,天天來,煩不煩人!混來混去,結果混到家破人亡,到頭來還來折磨我這把老骨頭,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門開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阿婆從門裡探出頭來,渾濁的眼睛裡滿是探究和不耐之色。

謝元淼趕緊問:“阿嫲,虎哥是住這兒嗎?”

老太太半掩著門:“你是誰?”

“我是他的一個朋友,聽說虎哥病了,來看看他。”

老太太看看謝元淼手裡的東西,臉色稍微好了點,她將門打開了:“哦。他在二樓住著,你去看看吧。”

謝元淼跟著上了樓,樓道陡峭逼仄,大白天還需開燈,這是老房子典型的特征,各種不便利,不知道虎哥是怎麼上去的,應該是彆人背上去的。老太太領著他進了一個房間,房間是靠裡麵的一間,因為跟後麵的房子背靠背,距離太近,房裡的光線也非常不好,大白天的也亮著燈,讓謝元淼有種天已經黑了的錯覺,事實上,現在還是上午十一點多,陽光正明媚的時候,房間的通風不好,氣味也不怎麼好聞。

一個人躺在床上,蒙著頭睡著,老太太喊一聲:“有人來看你了,還睡!”

謝元淼看見床上的人不耐煩地掀開被子:“吵什麼吵!”

“虎哥。”謝元淼趕緊叫一聲。

黃興虎轉頭看向謝元淼,他的臉上胡子拉碴,頭發似乎也很長時間沒洗過了,都變成一縷一縷的了,眼睛浮腫,臉色蠟黃,他使勁地看著謝元淼,臉上先是有些迷惑,然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你小子怎麼來了?”

謝元淼看著他這樣,心裡特彆不是滋味,現在這個落魄潦倒的中年男人,真和那個意氣風發的虎哥相去甚遠,他眨了下眼睛,努力露出笑臉:“我還欠著虎哥兩瓶酒,給你送酒來喝呢。”

“臭小子!虧得你還記得。現在發達了吧?”黃興虎想試著坐起來,但是隻能用手肘勉強撐起上半身,謝元淼趕緊替他將枕頭枕在他腰後。

“虎哥,對不起,欠得太久了,這才來還你。”謝元淼歉意地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黃興虎擺擺手:“沒事,你還想著虎哥就行。不過現在虎哥不能喝酒啦。”

謝元淼說:“虎哥,你的傷怎麼樣?”

黃興虎自嘲地笑了一下:“沒事,反正死不了。以後在街上看見虎哥要飯,記得給虎哥施舍點。”

謝元淼聽到這話,鼻子就酸了,他抓住黃興虎的手:“虎哥,你放心,不會到那一步的。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病吧,治好了再說。”

黃興虎搖搖頭,長歎了口氣:“你虎哥沒能力啊,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廢掉。”

“虎哥,你放心,錢我會給你想辦法的。”謝元淼說著,從書包裡拿出今天取的兩萬塊錢,“我今天先帶了些過來,你拿去住院治療,彆錯過最好的時機了,要是不夠,你再跟我說,我給你寄過來。”

一旁的老太太睜大了眼睛看著謝元淼手裡的錢,又抬頭看著謝元淼,兒子的那些狐朋狗友,天天來登門,除了來鬨鬨外,什麼忙都幫不上。黃興虎的錢花光後,隻能出院,躺在家裡,既不打針又不吃藥,隻能聽天由命,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來幫他,老太太激動起來。

黃興虎抓住了謝元淼遞錢過來的手:“彆,小謝,虎哥怎麼能要你的錢,再說你哪來那麼多錢?”

謝元淼說:“我自己賺的,我現在有錢了。我能有今天,多虧了虎哥當年幫忙。”

黃興虎說:“你讀完書了嗎?”

“沒有,明年才畢業。不過這錢真是我賺的,我不缺錢花了,虎哥你彆擔心。拿去治病要緊。”謝元淼將錢放在床頭。

黃興虎仔細地看著謝元淼,這個男孩,跟當年那個青澀莽撞的少年已經大為不同,這些年的生活應該不錯,所以臉上的自信和神情的堅定讓人無法忽視,看起來已經是個非常成熟穩重的人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黃興虎不再推辭:“那好吧,這錢算虎哥借你的,等以後虎哥賺了錢再還你。”

謝元淼知道這個男人也有他的尊嚴,便笑了笑:“也行。虎哥,要我送你去醫院嗎?我去外麵叫個車來。”

黃興虎擺擺手:“不用,有人會送我去的。”

謝元淼點點頭:“虎哥你隻管治病,治好了為止,錢不夠就跟我說。我的號碼你存起來,可以隨時聯係我。”

“謝謝你,小謝!”黃興虎的話不多,隻是簡潔地表達了謝意。

老太太卻是一路謝到底,從送謝元淼下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