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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抱在懷裡,他很緊張自己,也很害怕,這點能夠理解,但是這其中的感情,卻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太明顯太濃烈了。這段時間相處以來,他竭力不去從鄭世鈞的言行中分辨超出正常友情的東西,鄭世鈞也確實彬彬有禮,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說過出格的話。但是剛才,他就做了三回,其中包括在水下渡氣。

當然,水下那次可能是急救措施,這個可以不算。可是自己還從來沒有%e4%ba%b2過彆人,初%e5%90%bb就獻給了急救!謝元淼想罵粗話。

鄭世鈞很快就下來了,他在謝元淼對麵坐了下來:“餓了吧?吃飯吧。”

謝元淼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大蝦,還沒夾到碗裡,蝦子就掉下去了,謝元淼瞪著桌上的蝦,眼睛要和蝦子一樣紅了。

鄭世鈞說:“用手拿吧。”說著給謝元淼舀了一碗湯,又給自己舀了一碗。

謝元淼將掉桌上的蝦子撿起來,狠狠地剝它的殼。鄭世鈞將醬油碟子推過來一點:“蘸點醬。”

謝元淼也不蘸醬,直接塞嘴巴裡,一邊含糊地說:“這樣比較鮮。”

鄭世鈞看著謝元淼,那顆噗通噗通狂跳不已的心終於慢慢平靜下來,鼻子卻有點酸,不管經曆什麼,他永遠都充滿了鬥誌和活力,還有濃濃的生活氣息,讓自己這個比他多活了十年的人都自愧弗如。

鄭世鈞夾了點魚放到謝元淼的碗裡:“元淼,你哪天過生日?”

謝元淼抬眼看了一眼鄭世鈞:“十月二十四。”

“陰曆嗎?”

謝元淼點點頭:“嗯。”

“真巧,跟我同一天過生日。”鄭世鈞說。

“啊?”謝元淼吃了一驚,“你也是陰曆十月二十四?”

鄭世鈞點頭:“陰曆是這一天。”

謝元淼看著鄭世鈞:“沒想到香港人也過陰曆生日。”

鄭世鈞說:“跟朋友都過陽曆生日,家裡人都給我陰曆生日。”

謝元淼笑:“真會占便宜,生日都要過兩個。”

鄭世鈞笑起來:“是啊,每年可以吃兩次生日蛋糕。”

謝元淼問:“那你比我大幾歲?”

鄭世鈞說:“十歲。”

“哦。”謝元淼心說,原來他今年才二十九歲麼,凱文都五歲多了,生孩子可真夠早的。

過了一會兒,鄭世鈞突然說:“人們說,有緣分的人才會一起過生日。”

謝元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話,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可是世界上有幾十億人,一年才三百六十五天。”

“就算是這樣,那概率也是很小的。”

謝元淼聳聳肩,不置可否。

飯菜的味道很好,典型的粵式大餐。謝元淼心說,鄭世鈞每年來這裡住幾天,花錢請這麼個大廚放在這裡閒置,不浪費麼。

吃了飯,鄭世鈞領著他上樓上的露天陽台吹風看風景,指著一個方向說:“那邊就是香港。”

謝元淼引頸探看,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海島輪廓:“這裡是深圳?”

“嗯,跟香港比鄰的深圳。你想不想去香港玩玩?”鄭世鈞隨口問。

謝元淼搖搖頭:“沒多大興趣,聽說香港特彆擁擠,到處都是人和房子。”

鄭世鈞轉頭看著謝元淼:“香港是購物天堂。”

謝元淼哈哈笑:“對我這樣的窮人來說,香港就是櫥窗裡的陳列物,隻能看不能摸,還是彆折磨我了吧。”說實話,他對購物完全沒有興趣。

“以後等有錢了,買幾個櫥窗好了。”鄭世鈞笑道。

謝元淼試想一下這種可能,無所謂地笑了笑。

海邊彆墅的風景初看是特彆美麗,但是看多了就會覺得單調,墨綠的海,海麵上一片蒼茫,藍天從頭頂往天際蔓延,慢慢就變成了灰白色,辨不出藍色的本質,最後與海交融成一體,海麵上空蕩蕩的,偶爾會有兩隻海鳥。這樣的風景,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單調,所以有錢人隻買來做彆墅,不住家,因為長住會叫人無聊之極。

謝元淼終於回歸正題:“凱文是不是很傷心。”

鄭世鈞沉默了一會:“是的,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傷心,他才不到六歲,就對他媽的死體會這麼深刻,我有些意外。”

謝元淼想了想說:“我媽去世的時候,元焱八歲,好像真正隻傷心了一兩天。”

“我寧願他跟元焱一樣,這樣才會快樂。”鄭世鈞歎息說。

謝元淼說:“可不可以給凱文打個電話,我跟他說說話?”

鄭世鈞看著謝元淼,點點頭,然後進屋去拿電話。電話通了,鄭世鈞跟那邊說:“凱文在嗎?讓他來聽電話。”

過了一會兒,對方又回話說:“小少爺不願意接你的電話。”

鄭世鈞說:“你問問凱文,元淼哥哥要跟他說話,他要不要聽。”

過了好一會兒,鄭世鈞聽見話筒裡傳來凱文的聲音:“喂,哥哥嗎?”

鄭世鈞趕緊將電話遞給謝元淼,謝元淼接過來:“凱文嗎?我是淼哥哥。”

凱文聽見謝元淼的聲音,就抽噎起來:“哥哥,凱文沒有媽咪了。”

謝元淼聽見凱文的哭聲,心化成了一灘水:“凱文乖,凱文有媽咪的啊,隻是媽咪去了天上。她會一直看著你,陪著你的。”

凱文吸了一下鼻子:“真的嗎?可是他們把媽咪埋在墓地了。”

謝元淼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個敏[gǎn]的孩子,隻能說:“哥哥也沒有媽媽了,但是哥哥的媽媽一直都活在哥哥心裡,所以我覺得媽媽沒有死,她一直都陪著我。凱文的媽咪一定也是這樣,每一個媽媽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孩子的。”

凱文抽噎了一下:“真的嗎?”

“真的。”謝元淼耐心地安慰著他,“媽媽時刻都在天上看著你。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要太難過了,不然媽媽也會難過的。你要開開心心的,媽媽也就會開心了。”

“那好吧。”凱文囁嚅了一下,“哥哥,你是不是和爹地在一起?”

謝元淼看了一眼鄭世鈞:“是的。”

“我也想和哥哥在一起,爹地不帶我去。”凱文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

謝元淼笑起來:“你不要生爹地的氣,他就會帶你一起來了。”

“我不生爹地的氣了。”凱文說。

“那你要和爹地說話嗎?”謝元淼努力化解父子間的恩怨。

凱文遲疑了一下:“要。”

謝元淼把電話遞給鄭世鈞:“你兒子要和你說話。”

鄭世鈞接過電話:“凱文。”

凱文在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鄭世鈞猶豫了一下:“你要爹地回去接你?”他看了看謝元淼,以征詢的眼光看著謝元淼。

謝元淼點點頭,意思是你趕緊回去陪你兒子吧。

鄭世鈞說:“那好,你在家收拾好行李等爹地,我一會兒就回來接你。”掛了電話,鄭世鈞對謝元淼說,“你在這裡等我好嗎?我回去接凱文。”

謝元淼站起身:“我回廣州去,你去香港接他吧。”

鄭世鈞搖頭說:“不不,你在這裡,凱文說要跟你一起玩,我來回不到兩小時就足夠了,你在這裡等我,晚上我們在這邊過夜,明天我送你回廣州。”

謝元淼看著鄭世鈞。鄭世鈞眼中流露出懇求的神色:“就當陪陪凱文了好嗎?”

謝元淼心一軟,點點頭:“好吧。”^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鄭世鈞立即跳起來去拿鑰匙下樓,車開出來的時候,謝元淼還在陽台上,鄭世鈞從窗戶探出頭來:“元淼,你自己打發時間,但是千萬彆去遊泳了,我很快就回來了。”

謝元淼站起身,擺擺手:“彆太著急,路上慢點開,小心點。”

鄭世鈞笑起來:“知道了。拜!”

鄭世鈞走了,謝元淼百無聊賴地在彆墅裡轉悠,大概很少有人來住的緣故,房間沒什麼人氣。他走到後院,終於在一個玻璃花房裡看到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管家兼廚師。

那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邊跟著一隻毛色灰黑相間的貓,那貓看見他來,趕緊躲到儲物櫃的櫃子下麵去了。管家回過頭來:“先生您好!”居然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聽起來像是北方人。

謝元淼點點頭:“你好,我是鄭老板的朋友,我姓謝,你可以叫我小謝。老伯您貴姓?”

管家說:“我免貴姓區,您可以叫我區伯。”

謝元淼笑著點頭:“區伯,這兒隻有您一人嗎?”

區管家點頭:“對,隻有我和我的貓。”

“那這房子都您一人打掃管理?”謝元淼問。

“打掃是有鐘點工的。我隻管看房子和做飯,順便照顧一下花草。”區管家說。

謝元淼想了想:“我剛剛看見那兒有個燒烤爐,晚上我想吃燒烤,可以嗎?”

區管家說:“這種天氣吃燒烤太乾燥了。”

謝元淼笑了一下:“是這樣的,一會兒鄭先生會接他兒子凱文過來,我想燒烤的話,應該會讓凱文更高興一點。”孩子麼,總是喜歡玩的。

區管家點點頭:“行,我一會兒去下麵超市買點燒烤食材。”

“那就麻煩區伯了。對了,要是有%e9%b8%a1脆骨賣,多買點%e9%b8%a1脆骨。”謝元淼點點頭,轉身回到屋裡,無事可乾,便開了電視機看電視。

天色漸漸暗下來,夕陽沉到山後頭去了,鄭世鈞和凱文都還沒過來,謝元淼想起弟弟在家等得可能急了,便用座機打了個電話回去,告訴他,今天晚上他不回去了。

“哥你在哪?”謝元焱問,哥哥還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

謝元淼說:“我遇到一個朋友,他帶我來深圳玩了,明天再回去。”他不是不想和弟弟說實話,但是如果說和鄭世鈞以及凱文在一起,卻沒有叫他,擔心這孩子會胡思亂想,便撒了個謊。

“哦,那哥你早點回來啊。”

“知道,你記得吃飯,晚上早點休息。作業不會做的,就問趙哥。”謝元淼一一叮囑。

“知道啦,哥,我都會做。”

掛了電話,鄭世鈞還沒有出現,謝元淼出了大門,在院子裡看著外麵的那條路,夜色已經籠了上來,路旁的龍眼樹下黑魆魆的一片,沒有任何動靜。謝元淼心裡有些不安,上次說他們父子倆過來看他,結果爽約了,這次莫不是又要爽約?

正胡思亂想著,山下的公路上亮起了車燈,不多時,那輛車轉到龍眼道上來了,彆墅的電動門開了,車子駛了進來。謝元淼看見熟悉的車子,鬆了口氣。

鄭世鈞從車裡下來:“對不起,等很久了吧,周末過關的車多,特彆堵。”說著打開車後門,將後座上已然熟睡的凱文抱了起來,一手還將凱文的小包提下來。

謝元淼趕緊將包接過來:“沒事,平安到就好。”

鄭世鈞將凱文放在沙發上躺著,拿了條小毯子給凱文蓋上:“還沒吃晚飯,一會兒弄他醒來吃點飯再睡。”

謝元淼尷尬笑道:“我讓區伯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