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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貨。

剛開始兩天生意做得磕磕碰碰的,每天都剩不少回去做醃菜。房東看他一個男孩子跟家庭主婦一樣在家倒騰著壇壇罐罐,覺得很好玩,謝元淼也懶得將東西搬到樓上去,送了一壇自製的醃菜給房東,就將東西寄放在房東樓下了,這樣搬進搬出也方便。房東也是個好說話的人,知道這孩子不容易,又知書達理,也很樂意幫忙看管。

過了幾天,生意就慢慢好起來了,謝元淼年輕帥氣,在一幫滿臉滄桑的大叔大媽中像一棵秀挺的青竹,格外醒目。他東西也弄得乾淨,價錢也便宜,尤其是醃菜能賣之後,生意就更好了,他家的醃菜味道格外好,打開來便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酒香,吃到嘴裡,一股鮮甜的味道在%e8%88%8c尖上蔓延開來,令人回味無窮,原來醃菜還能做出這個味道來。

每天一早,謝元淼淘好米入鍋,就將頭天晚上裝好的三輪車推出來,踩著車去趕海市。等到買好小雜魚貝殼,天慢慢亮了,他擺好攤子,開始蹲坐在那兒手腳麻利地挑魚揀蝦,生意也開始上門了。最先賣掉的總是他自製的醃菜,然後才是鮮貨,賣到**點鐘,客人少了,東西也不能再放了,就拉回去收拾處理,做成醃菜。之所以不乾脆賣醃菜,是因為做醃菜太費事,而且醃菜壇子占地方。

就這樣一直維持到妹妹惠嫻考完試放假。謝元淼本來將這個事當做過渡的,等妹妹放假了,讓她照顧弟弟,自己則去廣州依舊批發服裝來賣,但是做了十來天,發現賺頭還不小,居然有五六百塊的淨收入,而且最近幾天生意越發好了,每天都有七八十塊。謝元淼決定繼續做這個生意,做得好,一個月賺個兩千塊都是可以的。

謝惠嫻也加入進來,幫著謝元淼一起擺攤,一起做醃菜。有了幫手,做起來自然更順利了。

這個時候高考成績也出來了,謝元淼的成績果然不出所料,名列全縣前茅,雖然不是狀元,但是理科第三名,可以拿到五千塊的獎學金,上中大也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到了七月,謝元焱也放了假,他也想跟著哥哥姐姐一起去擺攤,但是謝元淼不讓他跟著早起,弟弟正在長身體,又受過重傷,身體和他們不能比,隻是做醃菜的時候會讓他幫忙。

每天忙到午後,差不多就沒事了,可以躺下來睡個午覺。謝元淼某天午睡醒來,覺得自己還是有點閒,和妹妹商量了一下,把醃菜生意暫時交給妹妹,自己去了趟廣州,進了一批服裝回來,繼續他的老本行——賣衣服。

早上依然早起和妹妹趕海市,七八點的時候先回去吃飯,然後背著大包去賣衣服。他開始在縣城試了幾天,發現效果不是太好,因為縣城市場多,可選擇性也多,反而不如以前下村子的效果,於是他又背著衣服下鄉去了。這樣一來,就會辛苦許多,惠嫻也會辛苦些,不過她有元焱幫忙,還算是應付得來。兄妹幾個白天忙完了,晚上早點睡,年輕的好處就是睡一覺就能滿血複活。

到了八月初,謝元淼收到了來自中大的通知書,妹妹也收到了市裡一所中專的錄取通知書,兄妹倆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而且兄妹仨的學費都有了著落,一切都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謝惠嫻拿到通知書的時候還哭了一場,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學雜費比她預料的要貴不少,尤其是一個學期的學費就相當於高中一年的學費了,本來是想省錢的,結果變成要花錢了,她覺得有種弄巧成拙的感覺,難過得不得了。

謝元淼就勸她,貴一點沒關係啊,你讀完三年中專,就能賺錢了,要是上高中,還要讀四年大學,才能出來賺錢。所以你現在花的錢,很快就會賺回來了。謝惠嫻為此鬱鬱寡歡了好幾天,最後終於想通了,要去學校掙獎學金,儘量把學費賺回來。

八月的一天傍晚,謝元淼背著他走街串巷的大包回到租住的房子,上樓梯的時候,聽見屋子裡傳來笑聲,除了自己熟悉的聲音,似乎還有成年男人和孩子的聲音。有客人?謝元淼有些狐疑。

樓道的感應燈亮了起來,房間裡出來一個人:“你回來了?”

謝元淼抬頭一看,居然是鄭世鈞:“老板?”他怎麼來了,居然還找到這裡來了。

鄭世鈞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哥哥回來啦!”不是凱文是誰。

“凱文?”

謝元淼發愣那會兒,鄭世鈞從樓上下來了,接過謝元淼肩上的大袋子:“我和凱文回老家,、順便來看看你們,你弟妹說你出去擺攤了。怎麼樣,生意好嗎?”

謝元淼反應過來:“還成。”他這地方並不好找,知道的人也就自己幾個%e4%ba%b2戚吧。

鄭世鈞率先上了樓,弟弟迎上來說:“哥,鄭先生和凱文來看我們。”

謝元淼點點頭,進了屋,凱文捧著一片西瓜:“哥哥吃西瓜。”

謝元淼笑了:“謝謝凱文。凱文你吃了嗎?”這麼貼心的孩子,真叫人喜歡。

“我吃了,吃了好多。爸爸買的大西瓜,超甜。”說完撩著自己的t恤,給謝元淼看自己的圓肚皮。

鄭世鈞將風扇轉過來,對著謝元淼吹:“挺熱的吧,看你們幾個都曬黑了不少。”

謝元淼擦了把汗:“夏天都這樣。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昨天下午到的。”鄭世鈞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拿著一把蒲扇扇風,其實大部分風都落到謝元淼身上了,“你妹妹說你的通知書已經收到了,還考上了理想的大學,恭喜!”

謝元淼吃了兩口西瓜:“謝謝!”

“什麼時候開學?”

“九月六號。”

“到時候帶著元焱去廣州嗎?”

“是這麼打算的,不過還沒找好學校。”謝元淼將手裡的西瓜皮扔在垃圾桶裡。

鄭世鈞說:“如果不好解決。你就去找劉經理,他會有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公司在海珠區開發過小區,裡麵有學校。”

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謝元淼卻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好?”自己欠人家的可就越來越多了。

鄭世鈞笑道:“你現在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員工福利而已。”

謝元森沉%e5%90%9f了一下:“那好吧,我到時候再看。“沒準那個小區離中大遠,自己不可能讓弟弟跑那麼遠去上學。謝惠嫻從廚房裡探出腦袋來:“哥收一下桌子,吃飯了。“

40、第四十章 同居

吃完飯,天已經全黑了,鄭世鈞和凱文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謝元淼終於忍不住問,“老板你和凱文晚上要回去的吧,”

鄭世鈞說,“不回去了,晚一點帶凱文去住酒店。”

趴在謝元淼膝蓋上的凱文突然抬頭說,“爹地我不要去住酒店,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謝元淼看著凱文,“哥哥這兒沒有空調,還有蚊子。”

“哥哥不怕蚊子,我也不怕。”凱文湧出一股有難同當的正義感。

謝元淼說,“可是哥哥晚上要睡天台上。”天氣太熱了屋裡通風不好,他前半夜都是在頂樓天台睡的,到後半夜涼快了再回屋睡,有時候就乾脆一覺睡到天亮了。

凱文興奮起來:“那我也睡天台。”

謝元淼看著凱文,真想搖開這小%e5%b1%81孩的腦袋,看看是怎麼構造的,為什麼好好的空調房不去住,非要跟自己睡天台。便板著臉說:“小朋友不能睡天台,要生病的。”

凱文癟著嘴轉過頭去看著鄭世鈞,就要哭了:“爹地,人家也要睡天台。”

鄭世鈞心裡一直在為兒子的英明神武叫好,這時聽見兒子向自己求助,便說:“天氣不算太熱吧,怎麼睡露天?”沿海一帶,夏天的晚上還真沒多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房間通風不好,晚上有點熱,上半夜在頂樓吹風,下半夜就下來睡了。”

鄭世鈞說:“那我們也去樓頂吹風吧。”又壓低了聲音用潮州話說,“等凱文睡著了,我再帶他去酒店。”

謝元淼心說,有鄭世鈞這麼慣兒子的人嗎,真是百依百順,慈父多敗兒。

幾個人去洗了澡,然後帶著席子上了天台。夜色溫柔,涼風習習,星河如練,暑日的燥熱和蚊子全都一掃而淨,無比愜意。將席子鋪在地上,人往上麵一躺,便能看見滿天星鬥。地上有白天太陽曬過的餘溫,躺在上麵也不至於太涼。

凱文在兩張席子拚成的臥榻上滾來滾去:“爹地,好多好多小星星。”

鄭世鈞也讚歎了一句:“真的好多星星,好久沒有看到這麼多星星了。凱文,爹地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凱文的頭枕在鄭世鈞的胳膊上,一隻%e8%85%bf搭在謝元淼小%e8%85%bf上,無比愜意。鄭世鈞開始給兒子將牛郎和織女的故事。

謝元淼躺在另一頭,腦袋枕在手臂上,看著如練的銀河,以及銀河兩側的牛郎星和織女星,聽著鄭世鈞的神話故事,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給自己講的同一個故事,細節不儘相同,但是故事卻同樣美麗。它一定能開啟凱文想象的翅膀,留下一段人生最初的美好回憶。

鄭世鈞的聲音低沉渾厚,充滿磁性,帶著一股溫柔,穿透夜色,直抵人的心房。

“……從此以後,織女和牛郎就被阻攔在銀河的兩岸。每年七月初七晚上,喜鵲們會從人間飛到天上,在銀河上搭建一座鵲橋,牛郎挑著他的兒子和女兒,走上鵲橋去和織女見麵。”鄭世鈞的故事講完了。

凱文許久都沒有說話,謝元淼以為他睡著了,突然聽見凱文帶著哭腔說:“小喜鵲們太可憐了,它們會不會被踩死?”

鄭世鈞摸著兒子的臉蛋:“不會的,它們身上有魔力啊,過完這一晚上,喜鵲們還會回來的。”

謝元淼啞然失笑。身邊的謝元焱突然出聲問:“哥,是真的嗎?真有牛郎和織女?”

謝元淼閉著眼睛微笑著說:“這是一個神話故事。”

“那就是假的了?”

“嗯。”

謝元焱鬆了口氣似的長籲一聲:“這還差不多。哪個是牛郎星,哪個是織女星?”

鄭世鈞接過話題說:“位於銀河西北邊的那一顆最亮的星星,是織女星,東南邊這顆大星星,是牛郎星,牛郎星兩側有兩顆比較暗一點的小星星,叫扁擔星,也就是傳說中牛郎和織女的兒女。”然後開始給他們說星座的典故。

凱文在這些星星的故事中睡著了,謝元淼聽著鄭世鈞說天文典故,時不時插幾句嘴,心裡有些詫異鄭世鈞的滿腹經綸,他似乎什麼都懂一樣。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謝元淼也睡著了。鄭世鈞聽見幾個孩子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望著浩瀚的星空,有點舍不得睡。過了許久,他爬起來,看見兒子的小%e8%85%bf霸道地架在謝元淼的%e8%85%bf上,不由得笑了。他爬到謝元淼那頭,湊近了,就著星光細細打量這個毫無戒心的男孩,許久,伸出手去,碰了碰謝元淼的臉:“元淼,起來下樓去睡吧,快要下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