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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裡,一路上一言不發,對方也沒說什麼。

到了小花園,王超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了:“請坐吧,謝先生,我們聊聊。”

謝元淼站著不動,對方從下往上看著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謝元淼有些掛不住,隻好坐了下來。王超從自己的文件包裡取出一份文件,說:“我受人所托,給你送一份合同。你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就在上麵簽字,然後我們就會為令弟撥款過來。”

謝元淼不接文件,說:“是不是鄭世鈞讓你來的?”

“對。你跟鄭先生已經談過了是嗎?不過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再看看這份合同。”王超將文件遞給謝元淼。

謝元淼並不伸手去接,這個鄭世鈞,真是不要臉,自己都已經將他掃地出門了,他還好意思來找自己。謝元淼將雙手插在褲兜裡:“不好意思,我想我不需要和鄭先生簽什麼合同。錢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

王超有些錯愕,他頓了一下,這個合同,在他看來,對這個男孩有百利而無一弊,他怎麼會拒絕呢,難道真如鄭先生說的那樣,他對鄭先生有些誤會,他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謝先生你是不是和鄭先生有些誤會?”

謝元淼心說:我能有什麼誤會,你老小子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居然還幫著人來拉皮條,還律師呢,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他冷冷地說:“我和鄭先生沒有誤會,他提的條件我不會答應的,請他死了這條心。你請回吧。”

王超有些尷尬地看著謝元淼,將東西放在長椅上:“我覺得你是不是有些誤會,這份合同你應該看一看,這件事於你並無太大的壞處。我認為你應該重新慎重考慮一下再給予答複,畢竟,躺在醫院等著手術的是你弟弟。”王超站起身,“東西我放在這裡,你要是不願意看,也請把它撕毀,不要落到旁人手裡。我先告辭了。如果改主意了,請撥打上麵的電話,王某隨時恭候。”

謝元淼目送王超離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氣的,說實話,剛剛來的要是鄭世鈞,他保不準就拳頭招呼上去了。他看著躺在長椅上的白色紙張,在陽光下顯得分外刺目,猶豫了一下,拿起來,準備就那麼撕掉扔了。正好有個女人扶著一個小病人過來了,那個孩子隻有j□j歲的樣子,頭發都剃光了,腦袋上還纏著紗布,口齒不太清晰地和媽媽說著話,臉上掛著傻傻的笑容,腳步還有些發軟。

媽媽說:“兒子,今天走得不錯,來坐一會,休息一下。”扶著那孩子坐下了。

謝元淼的目光被那個孩子吸引了:“阿姨,小弟弟是怎麼了?”

女人抬起頭,抹了一把汗,笑了一下:“不小心摔著了,做了腦科手術,目前正在恢複期。”

謝元淼問:“那他以後會恢複正常嗎?”

女人伸手在兒子的腦門上擦了下汗:“醫生說目前還是康複的黃金期,配合治療和康複訓練,會好起來的。”

“小弟弟做完手術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

謝元淼愣住了,他顯然是沒有考慮到手術後的情況,以為弟弟隻要做了手術就能好了,但是沒考慮到弟弟手術後還有很長一段康複期,如果自己不在了,他的後期康複怎麼辦?他看了看手上的文件,慢慢轉身走到一棵榕樹下,猶豫了許久,還是將合同打開了。合同薄薄的,隻有一式兩份的兩張a4紙,上麵的文字很少,條件寫得很簡單,合同甲方鄭世鈞為乙方謝元淼提供謝元焱的治療費至康複出院、甲方為乙方提供學費至大學畢業,乙方大學畢業後為甲方公司服務十年。

謝元淼看了三遍,都沒有看見鄭世鈞提出的做他情人的字樣。他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鄭世鈞讓步了?他怎麼改變主意了,又耍什麼花樣。他猶豫了許久,決定還是給王超打個電話問清楚,這樣的條件,說實話,絕對是有百利無一弊的,鄭世鈞怎麼又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大善人了?

王超接到謝元淼的電話顯然不意外:“謝先生,你已經看過合同了?”

謝元淼嗯了一聲:“王先生,是不是照合同上說的那樣,隻要我給鄭先生打十年工,他就肯幫我?”

王超嗬嗬笑:“對。具體一點說,他提前付你報酬,而你在大學畢業後為鄭先生的公司服務十年就可以了。”

“如果不上大學呢?”謝元淼問,他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間上大學,弟弟病成那樣,什麼時候康複完全沒有把握。

王超說:“鄭先生的意思,是讓你大學畢業後為他服務。他也說過,如果不上大學,服務時間就要延長。這是根據你的能力以及為他創造的經濟效益來決定的。”

謝元淼說:“我知道了。這個合同我簽。”鄭世均的意思也很明白,他現在去給他做苦力,和他上完大學後去給他做事,產生的效益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服務年限也會不一樣。既然這樣,那就上吧。他肯花錢,自己當然願意上。

很快,王超就趕過來簽字了,仿佛怕他反悔似的。簽完字,按完指印,王超就走了,說醫藥費很快就會到位了。果然,第二天,陶醫生就說元焱的手術費已經到位,可以進行手術了。手術就安排在明天。

這天晚上,謝元淼給弟弟全身都仔細擦洗了一遍,一遍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醫生很坦白地明說了,開顱手術存在一定的風險,有可能就在手術台上下不來了,也有可能做完手術後會有某些後遺症,但是如果不做,拖得越久,那問題可能會越嚴重,也許就會這麼一睡不醒了。前麵是狼,後麵是虎,謝元淼必須選擇一個,所以他選擇了手術,決定賭一把。他也征求過家裡其他%e4%ba%b2人的意見,也都同意賭一把,不然這麼住下去,天天靠藥物維持,住不起,更看不到希望。

他握著弟弟的手:“焱焱,你一定要加油,等明天過去後,你就能睜開眼睛和哥哥說話了。以後你想吃什麼、去哪裡玩,哥都答應你。一定要支撐住,哥哥等你。”說到後來,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顯示屏上的心跳起了小小的波動。

這一晚謝元淼幾乎沒有入眠,他害怕這是他們兄弟相處的最後一個晚上。牽著弟弟的手,躺在黑暗中,想起弟弟小時候的點滴,就忍不住心酸流淚。他是家裡最小的一個,也是最可憐的一個,媽媽去世的時候,他才八歲,還%e4%ba%b2眼看見當時的慘狀,那麼小就失去父母的疼愛,還被生父和後母虐待,跟著哥哥姐姐做家務、打豬草、種菜,跟著他去擺攤。同齡的孩子誰不是在父母的細心嗬護下長大啊。他沒吃過好的,也沒穿過好的,寄養在外婆家,還發生這樣的事,讓人一想就忍不住流淚。

焱焱你一定要好起來,等你好了,你要什麼,哥都給你找來,一定要好起來,這樣才讓我有補償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28、第二十八章 蘇醒

手術安排在第二天早上八點。陶醫生說如果手術順利,兩三個小時就能結束了。謝元淼自從弟弟被推進手術室那一刻起,就在手術室門外等著。謝元森趕過來了,黃占榮兄弟昨天晚上帶著惠嫻連夜趕了過來,才剛到一會兒,他們想著如果出現意外,這恐怕是他們最後一次見到元焱,所以不能留下遺憾。

謝元淼看著亮著指示燈的手術室,根本就坐不住,隻能站起來不斷走動。惠嫻坐在那兒,一會兒看看手術室的門,一會兒看看二哥,睫毛上一直掛著未乾的淚珠,她這些日子也擔了不少心,常常偷偷哭泣,茶飯不香,小臉瘦得兩頰都有點凹陷了,全然不見少女的紅潤。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醫護人員推著車往外走。所有等在外麵的人都圍了上去。謝元淼撲上去,看著昏迷的弟弟,抬起頭看著主治醫生:“陶醫生,我弟弟情況怎麼樣?”

陶醫生說:“手術非常順利,現在就要等病人自己的恢複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謝元淼說:“需要多久才能醒來?”

陶醫生說:“先彆攔著,讓病人去重症監護室。理想的話,24小時之內便能蘇醒。”

“那如果不理想呢?”謝元淼抬起頭來看著陶醫生。

陶醫生看著謝元淼的眼睛說:“這個就不能保證了,你們儘量多和他說說話,刺激一下病人的神經係統。要有信心,相信他會好起來。”

謝元淼抓著弟弟的手,一直跟著滑輪推車走到重症監護室。謝惠嫻看著弟弟腦袋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動不動躺在那兒,不由得嗚嗚哭起來,謝元淼換上消毒衣準備進去,她連忙擦了一把眼淚:“二哥。”

謝元淼回過頭來看著妹妹,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惠嫻彆擔心,焱焱很快就好了。你跟著大哥去吃飯吧。大哥,陪舅舅去吃飯,我在這裡就好了。”

兩個舅舅看著兄妹幾個,也都默默無言,外甥還不到18歲,經曆過的挫折和事情,比他們這些成年人都要多,這些日子他照顧弟弟,為醫藥費奔波忙碌,聽說手術費最後還是他以前認識的一個熟人借的,這讓他們這些當長輩的十分過意不去。

謝元森看了一眼弟弟,點了點頭,帶著舅舅和妹妹出去了。

謝元淼看著弟弟,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嘴%e5%94%87淡得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上,又開始輕言細語地和他說話。

到了晚上,謝元焱依舊沒有醒過來。謝元森看著憔悴得沒有人形的大弟,說:“阿淼,你去和舅舅他們一起休息吧,今晚我來守。”

謝元淼搖搖頭:“不用。我守著就好,我沒事,累了我就休息一下。”他指了指床邊放著的一張折疊椅。這麼關鍵的時刻,他怎麼能夠棄了弟弟而去,“你先帶妹妹回去休息吧。”

謝元森看著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的大弟,重重歎息了一聲,轉身對謝惠嫻說:“惠嫻,跟哥回去吧。”

謝惠嫻搖搖頭:“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陪著焱焱。”她覺得自己和二哥弟弟才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同甘共苦,最困難的時候應該互相扶持,一個都不能拋棄。

謝元淼聽見妹妹的話,轉過頭說:“惠嫻你跟著大哥去吧,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沒準明天一早,焱焱就醒來了。聽話,去吧,你留在這裡也陪不到焱焱。再說二哥這兒隻有一張椅子,不夠睡的。”重症病房是不能隨便進的,隻有經過特許才能進去,他們在醫院也隻能在外頭守著。

謝惠嫻縱使萬般不情願,但為了讓二哥能睡折疊椅,便跟著大哥去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在,那椅子肯定會讓給自己,二哥就又要坐一晚上了。

一直守到深夜,謝元淼依舊沒有醒。謝元淼細心地給弟弟擦了手腳,拉好被子,在弟弟臉頰上%e4%ba%b2了一下:“晚安,焱焱,明天見。”然後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