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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承擔。

又是清明,謝應宗依舊沒有回來祭祖,他的兄弟謝應光也拿他毫無辦法,人家都拋妻棄子了,活人尚且不在乎,還會在乎死去的祖宗嗎。謝元淼跟著大伯去給祖宗上墳,忙完一切,又獨自去母%e4%ba%b2墳前祭掃。

這是一個有微雨的清明,正應了那句古詩“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靠近祖墳的邊沿,人來得少,荊棘也長得格外茂盛些。春天萬物生發,母%e4%ba%b2的墳頭長滿了翠綠的青草,謝元淼細心地將墳頭周圍的草除掉,又添了些土。

他將三牲擺上,跪在墳頭說了許多話,每次弟妹出事的時候,他心裡都特彆自責,覺得對不起母%e4%ba%b2,沒有照顧好弟弟。“媽,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考驗我們的?如果是,那就讓我自己受著吧,彆為難弟弟妹妹了,他們小,受不起這麼大的苦。”然而四野空曠,唯有密密的牛毛細雨,聽不見人的回答。

謝元淼提著籃子扛著鋤頭下到山下的馬路上,正好有幾輛小汽車從他身邊緩緩開過,後麵那輛車在經過他之後又停住了。謝元淼沒在意,這些年,從外地開車回來祭祖的人挺多的,也算是見慣不怪了。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黑西裝的人,那人沒有打傘,頂著牛毛細雨走到謝元淼身前:“你好,是謝元淼嗎?”

謝元淼抬起頭,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站在自己麵前,看起來非常麵熟,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是我。請問你是?”

對方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是鄭世鈞。你忘了?鄭氏祠堂的,那年你救過我兒子凱文。”又看了一眼謝元淼手上的籃子,“你也來祭掃的吧,已經祭掃完了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車。

謝元淼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年去學校演講的那個人麼。他看看自己腳上沾滿了濕泥,褲子膝蓋上也印著兩個大泥印:“還是算了吧,彆弄臟了鄭先生的車。”

“沒有關係,我自己也一樣,車裡都臟了,洗一洗就好了。上來吧,難得這麼巧,居然能在這裡碰上。”鄭世鈞說著走過去,拉開了車後門。

謝元淼並不想上車,鄭世鈞說:“上來啊,順路而已,雨又大了,彆淋濕了。”

謝元淼猶豫了一下:“那就謝謝鄭先生了。”

鄭世鈞幫他將鋤頭、裝祭品的籃子都放在車後備箱裡。謝元淼上了車,發現後座上還有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小家夥正睜大眼睛看著上車來的自己,謝元淼略有些尷尬,扯了個笑臉跟小家夥打招呼:“你好。”

鄭世鈞從前門上了駕駛座,轉過臉對小男孩說:“凱文,叫哥哥。”

凱文嘴巴還算甜,開口用粵語叫了一聲:“哥哥。”

謝元淼略有些詫異,這就是自己當年從二傻子那兒抱回來的孩子嗎。想到這裡,心不禁柔軟起來,打起精神來:“你好,凱文。”

鄭世鈞不急著開車,隻是對凱文說:“凱文,你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差點丟掉,就是被這個大哥哥救回來的。”

凱文張大了嘴,看看謝元淼,又看看爸爸:“爹地是真的嗎?”

“當然啊,爹地不會騙你。你還沒有謝過大哥哥呢,所以你現在要怎麼做?”父子倆用粵語交談。謝元淼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他覺得鄭世鈞的聲音真溫柔,記憶中,他從來沒有聽謝應宗和顏悅色跟自己這麼說過話。

凱文問他爸:“我要向哥哥說謝謝嗎?”

鄭世鈞說:“對啊,要表示感謝。”

凱文轉向謝元淼:“謝謝哥哥。”

謝元淼想起當年那個漂亮娃娃,跟記憶中完全不一樣,不過還是很漂亮就是了,他捏捏凱文的手:“不用謝,凱文真乖。”

鄭世鈞笑看著他們:“好了,凱文坐好了,爹地要開車了。”

凱文爬到車後座坐好。鄭世鈞將車子發動起來,一邊慢慢開著,一邊問謝元淼的情況:“今天學校放假嗎?”因為不是周末,他才有這麼一問。但是半天都沒有聽見回話,不由得從後視鏡裡看了一下謝元淼,隻見他臉上神色有些黯然,顯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便轉了話題:“元淼你的粵語說得不錯,哪裡學的?”

謝元淼說:“跟電視裡學的。”他們這兒粵語電視節目很不少,如果喜歡,學粵語還真不難。

“哦?那你很有語言天分啊,粵語很地道。英語應該學得還不錯吧?”鄭世鈞一邊開車一邊隨意聊著。

謝元淼想起自己的英語,成績確實還可以,但是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學呢,想到這裡,不由得一片黯然。

鄭世鈞看他明顯不在狀態,比起兩年前在學校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這個男孩比當年他母%e4%ba%b2去世的時候精神狀態更差,整個人都灰暗了一樣,看著讓人心裡擔憂。他肯定遭遇了什麼不幸,鄭世鈞想。

話不投機,說得也就少了,倒是凱文不懼生,跟謝元淼嘰嘰喳喳說了不少話,謝元淼被這個可愛的孩子安慰了許多,麵上神色也輕鬆了些。

鄭世鈞從車後視鏡裡看著正在和凱文說話的謝元淼,這個男孩比起兩年前,五官長開了,比之前多了些英武之氣,不過依舊很乾淨俊秀,隻是臉色有些蒼白,這樣顯得眉心的痣更加醒目。他和凱文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十二分的耐煩,非常溫柔的樣子。鄭世鈞隻覺得有一團暖暖軟軟的東西在心裡融化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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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條件

車開得再慢,那也比走路快多了,很快就到了鄭氏祠堂的路口。鄭世鈞說,“元淼,一起去我們那吃飯吧。”

謝元淼連忙說,“不了,謝謝鄭先生。你帶我回來已經很麻煩你了,我在這裡下車吧,走回去好了,不遠了。”

鄭世鈞並未停車,將車子繼續往前開,“那我還是送你們到家門口吧,雨下得有些大了。”

謝元淼看一眼窗外,果真如此,“那就麻煩鄭先生了。”

鄭世鈞將謝元淼送到家,謝元淼從車上下來,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東西,然後說:“謝謝鄭先生。”

鄭世鈞看著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元淼,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謝元淼抬頭看著鄭世鈞,話到了%e8%88%8c尖上又吞咽了回去,低下頭去:“沒有。”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謝元淼差點哭了,但是他不能對著一個陌生人說我需要錢,請借我點錢吧。

鄭世鈞正想再說點什麼,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原來是父%e4%ba%b2看他許久未歸,催他回去吃飯了,說長輩們都等著呢。他對著謝元淼歉意一笑:“元淼,我要先走了。有空再來看你。凱文,和哥哥拜拜!”

凱文從車窗裡伸出頭來,做了一個飛%e5%90%bb的手勢:“哥哥拜拜!”

謝元淼收拾了一下情緒,努力擠出一副笑臉:“凱文拜拜!鄭先生拜拜!謝謝你送我回來。”天知道那笑容比哭好看不到哪裡去。

周圍的鄰居看見有人開著豪華小車進了村子,早就探著腦袋來看熱鬨了。鄭銀秀也站在自家台階上看熱鬨,她看著那輛錚亮的黑色汽車離開,朝那個方向努了努嘴,問:“那是誰啊?還開車送你回來。”語氣中不無羨慕和酸意。

謝元淼淡漠地說:“一個偶然認識的朋友。”

鄭銀秀把目光收回來,打量自己的侄子,看了又看,這個謝元淼,真有點令人刮目相看,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都一聲不吭地扛著,現在有一個這麼有錢的人送他回家來,也不顯擺,就那麼無所謂的表情。

謝元淼將三牲果品拎回家,想起錢的事,悲從中來,多希望弟弟能夠睡一覺就醒來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去洗手做飯,家裡的事已經處理好,錢再多也借不到了,明天就去廣州。

第二天一早,謝元淼還去給陳師傅送了一次酒,陳師傅得知他弟弟遭遇不幸,不僅馬上給他結了酒錢,還給了他二百塊錢,說是探望弟弟的錢。謝元淼千恩萬謝地走了,他覺得自己真像個乞丐,誰看見他都要施舍一下,這些人跟他非%e4%ba%b2非故的,卻都那麼熱心腸,可是就是自己家裡的那些%e4%ba%b2人,一個個都鐵石心腸、無動於衷。

回來的時候發現家門口停了一輛小汽車,正是昨天送自己回來的那輛車,幾個小孩子圍著汽車看熱鬨,錚亮的車外殼映著變形的人像,孩子們好似發現了新玩具一樣。一個小孩拿著小棍子往車上劃去,謝元淼喊了一聲:“喂,你們在做什麼!”小孩子不知道刮車子的嚴重性,他是知道的。

那幾個孩子如鳥獸散,謝元淼將拉酒的三輪車拉到走廊上,從大伯屋裡出來一個人。“元淼,你回來了?”不是鄭世鈞是誰。

謝元淼有些意外,鄭世鈞怎麼又來了,而且還很自來熟地叫自己的名字,他點了點頭:“鄭先生,你怎麼有空來?”一邊說,一邊拿出鑰匙開自己家的門。

鄭銀秀從自己屋裡出來了:“世鈞等你好久了,在我家都喝了一個小時的茶了。”鄭銀秀顯然非常自來熟,鄭世鈞是她的本家大侄子,雖然早就出了五服很多輩了,但是架不住人家自我感覺良好啊。

鄭世鈞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那眼神謝元淼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就是看得自己脊背有點毛毛的,他扯了一個不自在的笑容。鄭世鈞眨了一下眼睛,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鄭銀秀,朝她點頭笑了一下,跟著謝元淼進了屋,然後說:“我聽說了你家的事,想找你談談。”

謝元淼的動作一頓,低下頭去,沒有說話。以他的性子,最好這一輩子都不要開口求人,但是遇到這樣的事,他不得不低頭,不低頭,弟弟就沒有活路了。鄭世鈞看他不說話,繼續說:“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很抱歉。”

謝元淼走向後院,鄭世鈞跟了上去。謝元淼進了廚房,看早上出門時熬在電飯煲裡的粥。鄭世鈞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又不是你的原因。”謝元淼說,然後從碗櫥裡拿碗出來盛粥喝。

鄭世鈞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謝元淼話中所指,他說:“你弟弟的情況我大致聽說了,不用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打電話谘詢過香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