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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態度,隻當他是一個無欲無求耿介清傲又淡漠的遠古上神。

遠古上神這麼多年沒出過遠門更沒去過妖魔族,上門之後直接甩了族長一句話:“要麼我滅掉你妖魔半個族,要麼交出青華的雙生子。”

妖魔一族的族長當時是個女妖魔,還是個在討價還價這一方麵功力深厚的女魔頭,女妖魔要求和太極在道學真言上論法,誰贏了聽誰的。兩人辯了三天三夜,最後太極摸著腦殼後退了一步道:“兩個孩子我隻要一個。”頓了頓:“你再廢話,我就燒了你的皇宮。”

於是太極隻帶回了青華的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繼承了兩種血統的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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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避世多年,沒人知道他從妖魔族帶回了一個孩子,更沒人知道那孩子的血統問題。

太極把孩子帶回了勾陳宮,扔在勾陳宮的一個後院裡撫養長大,說是撫養長大,可太極從來沒帶過孩子,都是由勾陳宮當差的一個小仙婢帶大的,那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裴玉。

青華和魔族王子的孩子破蛋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成長都十分緩慢,魔族的那個孩子是這樣,勾陳宮的湯源也是這樣。幾千年的時間一過,湯源不過才六七歲。

之前湯源在勾陳宮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若海並不知道,她得道上天之後被分在了勾陳宮裴玉手下做事,才清清楚楚的明白湯源在勾陳宮的日子。

那時候湯源小小的圓溜溜的一點點大,眼睛又大又分外清明,他喊勾陳宮所有的仙婢叫姐姐,喊所有的侍從叫哥哥,勾陳宮上上下下都很喜歡他,但除了太極。

那時候所有人都喊他湯圓。

太極從來不來湯源住的後院,湯源從小就是裴玉帶大的,裴玉帶他玩兒哄他睡覺陪他吃東西,勾陳宮那麼大,然而小湯圓卻隻能在後院那麼大的地方玩耍,他連偏殿都不能去。

小湯圓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太極撿回來的,他在三四歲的時候還能偶爾見見太極,長到六七歲的時候,一年都未必能見到一次。

那時候若海還在偏殿和後院兩個地方當差,時不時在偏殿還能見到太極,小湯圓就纏著她問東問西,問帝君今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有一次小湯圓忍了很久,小心翼翼問了若海一句:“帝君好久沒有來看過我了,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若海那時候是裴玉的心腹,已經知道了湯圓的身世,她笑著抱抱湯圓道:“沒有的事,帝君他太忙了,等帝君有時間他就會來看你了。”但太極其實一直都很閒很閒,幾乎不出勾陳宮半步。

湯圓小時候非常好哄,一點糖果、仙婢侍從們陪著說說笑笑玩點小遊戲就很開心,但若海和裴玉都看得出來,湯圓其實很寂寞很寂寞,他住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裡,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帝君也鮮少來看他更不用說關心半句。

湯圓長得很慢很慢,一直長不大,太極從來不問半句也從來不出門,一直到湯圓七歲的時候,太極那段時間卻出門走動得特彆頻繁,有一次竟然半年才回來了一次。

而這半年的時間,湯圓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也似乎習慣了寂寞,經常一個人晃著%e8%85%bf坐在院子的天井裡昂著脖子朝外看。

若海有一次問他看什麼,湯圓轉頭淡淡笑了一下,道:“一直看的話,你說會不會看到帝君駕著雲從天上飛過呢?”原來他是想見帝君。

這之後的沒多久,若海看到裴玉衝撞了太極,“都是青華大帝的孩子,就因為妖魔皇宮的那位繼承了青華大帝的神族血統,可以得到帝君的庇佑安然長大成年?!湯圓隻有妖魔血統,所以活該被丟在後院沒人管沒人問至今都長不大麼?那帝君當初何苦帶湯圓回來?帶那個三血統的王子回來撫養不就行了,這樣至少湯圓在妖魔族也能過得很好!!”

裴玉那時候被稱作是天界最冷情最淡漠的女仙,質問太極的時候卻渾身顫唞雙目欲裂,若海垂眸站在偏殿裡當差,遠遠的聽到太極過了很久說了一句話:“自己下去領罰。”即便這樣,也沒提湯圓半句。

那時候若海才明白,血統這個問題,在遠古的神族上神看來是很重要的。所以太極那時候可以半年呆在妖魔族的皇宮裡,%e4%ba%b2自照看那個三血統的王子,看著他長大教他功課陪他習武。

同樣是青華大帝的孩子,同樣孕育了幾萬年才破殼,最後卻因為少了一支血統,淪落到如今的下場。當那位妖魔族的小王子得萬千寵愛的時候,湯圓卻隻能在勾陳宮的小院子裡昂著脖子,指望能見一眼帝君。

這之後裴玉再沒說過什麼,自己去領罰,再接著,太極在勾陳宮內下了旨意,讓湯圓搬去了芒吉山獨自生活,裴玉隨行伺候。

事情已經過去太多年了,若海早忘記當時湯圓離開時是個什麼情景,他隻記得七歲的小湯圓臉上沒有半點神色,因為從小沒有習得法術,經不住勾陳宮外烈烈銀光的氣澤,裹在一身厚厚的夾襖裡。

裴玉牽著湯圓,一眾的仙婢侍從送到門口,湯圓爬上雲層的時候都沒說過半個字,一直到若海哄著他說再見,湯圓才轉頭木木看著她,說了一句:“我應該不會回來了吧,如果能在天上活下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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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海拎著食盒駕著雲層,看到二十六層天瑞氣萬騰的銀光時才收回了神思。

進門踏入後院,看到空琺抱著蛋蛋玩耍,太極一個人坐著看書,就像多年前若海伺候在偏殿時一樣。

蛋蛋看到她來蹭一下跳到桌邊,空琺吊兒郎當道:“今天帶的什麼好吃的?”

若海把三圓湯拿出來,靜默著站在一邊。

這湯是她請劉湯源%e4%ba%b2自煲的,聽說是送來勾陳宮,劉湯源什麼都沒乾,盯著火熬了兩個小時。

若海拎著食盒從院子裡出來,剛要駕著雲飛去二十六層天,裴玉不知道什麼從哪裡冒了出來,穿著一身黑衣勁裝,麵容冷淡著瞥了食盒一眼,嘲笑道:“你是想證明什麼呢?證明那位帝君念著過去的舊情,對先生他一往情深?也好以此安你的心,讓你繼續把這些蠢事做下去?”

若海踏上雲層,冷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裴玉側目冷聲道,這次的口氣裡帶著很嚴肅的警告:“若海,你我都清楚的知道一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能這麼自己騙自己麼?像太極那樣經曆開元聖戰,到現在活了十幾萬年心境無為的上神,他怎麼可能……”

若海卻不等裴玉說完,高高駕起雲頭飛走了。

然而回想起最開始的種種,她突然有些能理解裴玉的心情了。

她端出一碗三圓湯又有什麼用呢?即便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其實在帝君的心裡湯圓從來都是一個沒有繼承神族血統的妖魔,他從小就不喜歡他。

空琺看到若海端出是一碗三圓湯愣了好一下,看向若海的眼神好像在說“你瘋了”。連同太極投過來淡淡的眼神都頓了好一下。

若海卻兀自站著,轉頭看著門外的那片紫藤花架,悲哀道:“今日聽聞妖魔族的那位小王子就要登基為王了,恰好廚房煮了三圓湯,送過來恭賀一下帝君,帝君這麼多年,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在@線@閱@讀@

☆、14

若海從勾陳宮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去見太極,她想裴玉說得對,帝君和湯圓之間那些過往和如今的局麵隻看一個“緣”字,他們這些旁人根本沒法插手。

裴玉也比自己看的通透。

劉湯源見了一次蛋蛋之後,心裡總是有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夾雜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有高興有欣慰有一種莫名而來的解%e8%84%b1甚至還有其他一點什麼。

若海本來以為劉湯源會問自己什麼,但劉湯源猶豫了幾次沒方便開口之後就也沒再多問,一方麵是思路沒理清楚不知道該問什麼,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碧遊那隻小吃貨一天到晚黏著自己,彆說日常的吃飯睡覺了,就是去茅房都要晃著尾巴在後麵跟著。

若海之後主動問了劉湯源一次:“先生沒什麼要問我的麼?”

劉湯源搖搖頭,淡笑了一下道:“沒有。”就算他“無意”間遇上了自己懷的仙胎,也“無意”中知道自己一千年之前可能和勾陳宮的那位牛逼上神有點什麼屢不清的關係,但劉湯源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打探真相的資本。

他在天界什麼都不是,可勾陳宮的那位卻是六禦之一萬仙敬仰的上神。劉湯源在家裡雖然算不上是最聰明的一個,但從小耳濡目染,也明白弱者從來沒有立場和資本這種事實。

不管過去那段遭遇是什麼,劉湯源都覺得最好不要打破目前的平衡,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以他目前在天界的這種弱%e9%b8%a1水平,想去爭取或者想去改變什麼都是不可能的,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搞得很被動。

靜觀不動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他一直納悶一個問題,若海隱去了他的容貌和聲音,又不主動提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但她似乎也沒有向“其他人”提過自己,到底一個“故人”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隱瞞所有人,卻又讓自己披著一層假麵具去勾陳宮見仙胎??

這個問題困擾了劉湯源很久,假設了很多種狗血背景,但都沒有一個結果。因為在他看來,無論過去的情況是怎麼樣的,若海似乎都沒有隱瞞所有人的必要。

想來想去,似乎也隻有一種情況——輪到真相大白,當自己回憶起了過去,而其他人又發現他回來的時候,雙方都會淪入一種被動的境地,都會相當痛苦。

既然總有那麼一天要痛苦,劉湯源覺得與其讓弱小的自己痛苦,還不如讓一個更加強大的自己痛苦,這樣至少痛苦完之後,他也不會覺得在天界的人生沒什麼奔頭。

他在人間的%e4%ba%b2哥豆沙那句至理名言怎麼說來著——你可以選擇坐在寶馬裡哭,也可以選擇坐在自行車後麵哭,無論怎麼地,至少你坐在寶馬裡哭不會擱著%e5%b1%81%e8%82%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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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湯源在接下來的時間很快在善陵房混了熟,因為有東陵漢白玉在,除了他那雙幽深清潭一般的黑眸,以及他做菜的手藝,善陵房所有人看他都隻是在看一個沒有法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