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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他們上午過來時,在路上剛聽說……昨日,又出了命案,死的人,是幽州城大名鼎鼎的女捕頭謝紅殿,死在距離北城隻有一裡半之遙的翁家口。

這已經是第八起案子、第八個死者了。

再抓不到凶手,就真的來不及了——等到明日、後日、甚至三五天、十多天之後,就算抓到了凶手又能怎麼樣呢?這期間他還會殺多少人、玷-汙多少女孩子?逝去的生命,無論如何,都是永遠也無法再重來、再彌補的。

——這個道理,沒有人比身為捕快的追命更明白。可是他不隻是捕快,他也還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男人,又怎麼願意讓喜歡的女孩子去冒這樣的險?

所以他隻能沉默。

希音見他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得很,忍不住輕輕抿了抿%e5%94%87,踮起腳尖伸了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也不一定的,我……不有名。”

怎麼不有名了?小道姑一向不關心這些事,怕是還不知道——自無敵公子那一役後,她早已出了名,更不用說在幽冥山莊中又力挽狂瀾、幾乎可以說是救了所有人。豈止是有名,簡直是有名至極——完全符合凶手挑選目標的條件。

追命抬眼看她——小道姑神色未變,眼神卻是一片清亮。

嘴上雖然說著不一定,但其實……她分明根本就是希望凶手能盯上她的——追命苦笑,看著她那雙帶著嚴肅和專注地眼睛,忽地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希音略略歪了歪頭,忽然有將腳尖踮得更高了些,仰著臉在追命的臉上輕輕%e4%ba%b2了一口——追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第一次在小道姑%e4%ba%b2自己的時候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彆擔心,我……武功很好,”小道姑揚了揚嘴角,一本正經地誇著自己,“我還會鎮山河……你彆怕。”

追命默不作聲地抓起葫蘆,仰頭就灌了起來——一口氣竟是幾乎喝下了小半葫蘆的酒,他動作太快,便難免有一些酒灑了出來,蜿蜒過他的下巴、浸濕了他%e8%83%b8口的衣襟。追命卻似乎是渾然未覺,隨手抹了抹下巴,隨手就將小道姑緊緊地按進了自己的懷裡,沉聲道:

“務必小心——最重要的是先確保自己沒事,明白嗎?等他們分出勝負,我馬上就過來!”

先前死的那八個女子,都是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被殺——很顯然,凶手行事極為小心,除非目標落單,否則絕不會出手,所以他不能和希音一起走。

希音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意來,而後——轉過身,背著自己的長劍、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離開,沒有猶豫、也沒有回頭。

……

從談亭去南寨有兩條路,一條是人跡罕至的郊外,另一條卻是從熱鬨繁華的城中穿過——前者近,後者的路程幾乎是前者的兩倍還多,希音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前一條路。

這一日的天氣很好,春風帶著一種令人心情放鬆的溫暖與柔和,道旁開滿了白色的小花——不豔麗不名貴,卻是一派生機勃勃,甚至頑強地從石縫中掙紮著探出了頭來、綻放出了屬於它自己的美。

希音孤身一人走在郊外的路上,腳步不疾不徐,神色平靜,視線在掃過道旁的鮮花時,卻也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視線——這是道,道生萬物,道也在萬物之中。

風自背後吹來,小道姑一身道袍,寬大的衣袂被風吹起,迎風獵獵,襯著那藍白的色調和長劍、道冠,竟有一種道骨仙風的意味——希音腳下微微一頓,一手忽然慢慢地背到了身後,借著寬大的衣袖的遮掩,不動聲色地握緊了自己背在身後的長劍。

——終於……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呆咩威武霸氣╭(╯3╰)╮

☆、第49章 逃亡

自背後吹來的風漸漸止住,小道姑迎風獵獵的衣袂也終於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服帖地垂在身側。希音臉上神色未變,不緊不慢地轉過頭去——原本身後的地方,已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希音神色未變,迅速地打量了他一下——那人蒙著麵,看不到麵容相貌,隻看身形,似乎並不是特彆高大。

希音反手抽出背上的長劍握在手中,直直地盯著對麵的人——那人忽然笑了一聲,竟是開了口:

“聽說追命的紅顏知己竟是個修道之人,清逸出塵、道骨仙風,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那人的聲音粗噶而輕佻,帶著一股子%e6%b7%ab-邪的意味,讓人極不舒服——顯然,必是做下那八宗大案的人無疑了。

希音依然神色淡淡,卻是不動聲色地將手中長劍握得更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希音的冷淡和漠視似乎是讓那人有些不悅,即便是蒙著麵看不到表情,可隻從露出的那一雙眼睛裡,也能清晰地看見他的眼神竟是在一瞬間變得猙獰和惡毒。那人冷笑了一聲,忽地又將聲音拔高了幾分,聽起來分外刺耳:

“道骨仙風又怎麼樣?一會兒還不是要在我身-下哭喊?追命怕是無福消受美人恩了,就由我來代勞吧!”

話音還未落,那人已是忽然眼神一變、猛地欺身上前!

希音不躲不避,同樣執劍迎了上去!

那人用的兵刃也是劍——劍招淩厲、出手如電。相比之下,希音的劍勢看起來就要柔和得多了——每一次的出手,都好像是不緊不慢、輕輕緩緩,可出乎意料的是,就是這麼慢的劍勢,當劍鋒逼近之時,竟給了他一種雷霆萬鈞的錯覺,也就是這麼輕飄飄的劍招,竟讓他覺得幾乎避無可避!

小道姑手中長劍猛地劍芒暴漲,周身劍氣交錯縱橫,長劍似乎是才剛揮出,可轉眼間竟是就已經到了那人身前、直指咽喉——那人終於有些抵擋不住,腳下一個踉蹌,堪堪躲過這一劍,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喘上一口氣,隻覺得眼前忽地劍光一閃,咽喉處被一股看不見的涼意刺得猛然一個激靈——小道姑的下一劍,又已經毫不停頓地到了!

劍尖幾乎已經要貼上了對麵那人的咽喉,希音一直以來平靜的神色卻是忽地一變,劍勢戛然而止——長劍在瞬間收回架於%e8%83%b8`前、整個人猛地一擰身、劍尖連抖三次——

“當當當”接連的三聲悶響聲驟然響起,三枚形狀各異的暗器幾乎是同一時間撞在劍尖之上,力道之大,竟讓希音握著劍的虎口也被震得微微發麻。

——她身側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又出現了三個人,一樣是蒙著麵看不見相貌。

“早就聽說仙姑武功高強,”說話的仍舊是最先出現的那人——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刺耳難聽,卻滿是得意洋洋,“我這條命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我可是惜命得很,哪裡還敢一個人來呢?”

希音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半分也沒有理會,擰身避讓、再以長劍擋落暗器——數個動作不過是都在電光石火間就已完成,那人話音未完,希音手中長劍猛然爆出一股驚天的劍意,直衝那人%e8%83%b8膛——那人擰身急退,希音欲追,身側那三人此時卻也已蹂身而上,招招疾攻她周身要害!

……

希音已經很累了——論武功,這四個人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然而糟糕的是……她現在麵對的不隻是這四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四個人一起出手。

這四個人的武功雖還不如希音,但本也都是高手,與希音的差距雖明顯,卻並不懸殊——雙拳難敵四手,希音的武功雖不錯,但卻也還沒有好到能從容得以一敵四的程度。

希音忽然想起先前臨走時,追命那滿是擔憂和掙紮的臉色——希音有些費力地抬劍擋開刺向自己%e8%83%b8口的一劍,咬緊了牙關。

追命說,謝紅殿的武功並不遜於自己多少,但她卻還是遇害了——她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凶手並不是隻有一個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希音深吸一口氣,周身劍氣瞬間暴漲,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籠罩在內、希音卻是不退不避,猛地欺身上前——

鎮山河!

她以前覺得生死隻是一件小事,但她現在已變得怕死,她不想死——她想活著回去,活著回去見到追命、活著和他成%e4%ba%b2、活著陪他去辦更多的案子、和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她已不打算硬拚,但她仍舊施展了鎮山河!

即便不能殺了凶手,但她至少也要看到他的真麵目!

希音這一欺身上前,周身立時就露出了無空當和破綻來——四人哪裡肯放過這樣的機會,招招直攻破綻,誰想小道姑周身本該無形的劍氣卻在這一瞬間有如實質、將她整個人護得固若金湯、刀槍不入!

希音的長劍已經近在眼前,那四人似乎是也回過神來、明白了她的意圖,臉色猛然大變,四柄劍幾乎是同時揮出,目標卻不是希音身上的任何一處破綻,而是她手中的長劍!

希音的劍去勢猛然一阻——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那四人卻瞬間已退開了一大截距離、遠在她長劍可至的範圍之外。

希音沒有什麼雄心壯誌,一直以來生活的中心是終究隻是修道而已,對於練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執著——師兄教了,她就認真地學,僅此而已。但她現在卻是生平第一次後悔起來——她的武功還不夠強,否則現在她就可以抓住凶手、免去無辜的女孩子再遭厄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止看不到凶手的相貌,甚至還有些自身難保。

她還太弱!

希音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再一次蹂身而上——那四人似乎是明白小道姑現如今刀槍不入、任何攻擊都已是徒勞,竟也不再強攻,隻是又連著退了幾步,誰想希音這一次卻不過是虛晃一招——一劍才剛刺出,四人疾退的同時,她竟是看也沒有看就收劍轉身、拔足狂奔了起來!

——隻要奔出一裡多外,就是青天寨!

春風本是溫柔而和煦的,然而拔足狂奔之時,帶起的風撲在臉上,竟好像也變得淩厲而尖銳了起來似的。腳步聲仍然鍥而不舍地在身後響起,甚至隱隱還有著越來越近的趨勢。希音再一次咬牙,猛然提氣——

青天寨的大門,終於已經遙遙在望!

……

希音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屋裡隻點著一盞油燈,光線溫黃,讓人心安。希音抬眼,就對上了一張滄桑的麵容和一雙幽深的眼睛——那裡滿是擔憂、自責和緊張。

希音微微怔了怔,這才想起自己奔進青天寨後,終於因為力竭不支而昏了過去——希音抿了抿%e5%94%87,伸手,抓住了追命的手。

追命立時用力,反手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掌心之中。

希音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慢慢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慢慢地抱住追命的肩膀,將臉靠在了他的肩窩,輕聲道:

“凶手不是一個人,我今日見到了四個,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更多。”

追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手臂用力,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