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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門鬼城 九重門 4369 字 3個月前

刺,紮入馬的身體,吸吮出腥臊的馬血。曹淹仿佛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夜盲之症,甩著馬鞭死命往前飛奔,任憑尖銳的樹枝一把把拍在臉上,劃出道道鮮血,卻將朱建元的腦袋牢牢摁在自己的%e8%83%b8`前,讓他不得半點傷害。

追兵又過來了,幾十匹馬蹦踏於黑土之上,鐵蹄錚錚,猶似喪鐘,響徹整片山林。而此時此刻,崇懷門已經出現在了眼前,前方道路漸平,隻要再行半裡,進了城門,便可以活命!冥國鐵騎越追越近,兵器聲,人聲,馬蹄聲,如暴雨雷電,朝他們襲來。曹淹緊緊盯著崇懷門,不斷鞭打身下的馬匹,飛速前行,猛然間身後一熱,回頭看去,卻是姬公公點亮了火把,他%e8%83%b8中急怒翻滾,衝姬公公暴喝:“還不快把火滅了!”姬公公不答話,也不掐火,隻是擰了擰韁繩,那團火光飄忽不定,倏然地滅了。

夜籠崇懷門。

崇懷門像一塊吸滿鮮血的砧板,豎立於冥斛兩國之間。此時巨門緩緩打開,吞入兩匹疾馳的戰馬。那兩匹戰馬進了城門依舊疾奔,一直奔了好幾裡路,才漸漸止了腳步。曹淹勒馬回身四顧,他身後除了秦長恩,便再無他人。遠處城門已經闔上,月光如霜一般打在青石路上,曹淹隻覺得頭皮一麻,臉刷地白成一片,幾近無力地問了句:“姬公公呢?”秦長恩定定地望著他:“他再也回不來了。”

曹淹閉上眼睛,手臂失去了氣力,讓懷裡的朱建元咚地一聲地滾下了馬。秦長恩見他沒有動的樣子,隻能翻身下馬,扶起了太子。朱建元在他懷中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冷冰冰硬邦邦,好像一座石碑。秦長恩心中惶然,忙托起朱建元的腦袋來看,卻見他嘴%e5%94%87簇紫,眼睛緊閉,探了探他的鼻子,竟一點呼吸都沒有了,不覺驚呼:“大人,太子不好了!”曹淹這才清醒,幾乎是滾著下了馬,跪在地上將朱建元搖晃了好幾下,朱建元沒有動,也沒有發出聲音。他心中一橫,從腰間取出一把短刀,往朱建元胳膊上一點點刺進去,朱建元依然不動,不響,血也已經流不出來了。

秦長恩愣在那裡,不知曹淹會怎麼反應。曹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喜怒哀樂仿佛已被一把抹去,隻有死寂的,麻木的蒼白。他最終扔下手裡的刀,抱著朱建元吃力地站起來。馬在他們身邊喘熄、嘶叫,曹淹沒有管馬,也沒管秦長恩,隻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秦長恩看著他,心裡被狠狠地擰了一下,低聲道:“大人....上馬吧。”

曹淹仍舊拖著步子往前走著,走了很久卻隻走了很小的一段距離。秦長恩咽了咽,又開口喚他;“大人——”曹淹停住腳步,微微側過頭來。

“太子死了。”

第13章 第十二章

曼陀花香。九裡曼陀如同一雙淌滿膿水的爛手扼住骸骨樓的脖子。

黑暗似鐵,墜入鬼城地牢,牢房中一雙雙眼睛閃爍著詭譎碧光,囚犯們有似井底棄嬰,在恐懼,死亡,仇恨和肮臟中相互依靠,排擠,猜度,他們的皮膚上鋪滿了苔蘚,身體散發出惡臭。他們沒有牙齒,有些人沒有%e8%88%8c頭,在黑暗中發出嘶嘶的叫聲,那聲音像哭像笑可絕對不像是人的聲音。

一股陰風卷進回廊,掐滅了十盞壁燭。囚犯們窸窸窣窣不安地動著,嘶——嘶——有人來了,新鮮的犯人,新鮮的血氣。獄卒的靴底摑著地麵,鞭子落在犯人身上,血甩在地麵上,石壁上,滴,答,滴,答。咒罵聲,壓抑的呻-%e5%90%9f,然後又是咒罵聲,鐵鏈子貼著地往前拖,格楞楞,格楞楞地響,磨得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

新來的犯人身份特殊。他被剝光了衣服,丟進一間單人牢房,牢房之中,碩大的鏡子貼著四壁,閃糲出死水枯光。鏡子是獄官特意讓人裝上去的,以便於讓犯人看見自己的臉。那是一張醜陋的,扭曲的麵孔,半邊臉上,沒有眼睛,沒有鼻孔,嘴巴像一道裂痕拉到耳邊。

男人在地上慢慢地爬著,爬了半天,鼻尖下驀地出現一雙靴尖,靴尖前移抵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踢得他麵朝天翻了個身。獄官在他頭頂上笑,腳尖點住他的肚子:“姬公公,這水喝的可暢快麼?”他方才被灌了三大壺水,撐得肚皮滾圓,胃裡一陣陣抽搐,動也動不得。獄官腳尖使力,一點點往下摁。姬公公滿頭冷汗,一邊哆嗦一邊哀叫,叫完了又罵:“婁仲義,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要不是本公公在先帝麵前求情,你也沒有今天!”

婁仲義放下腳,掠了眼牢門笑道:“公公您憋著點,等馮大人來了再出恭,我們倒是很想瞧瞧,閹人是怎麼撒尿的呢?”

姬公公又羞又恨,忍不住抽泣:“你們敢!”

婁仲義蹲下`身,對著牆上的鏡子獰笑一聲,又低下頭道;“我們怎麼不敢?你的老相好被皇上召去京城了,他可救不了你。實不相瞞,你這人就是特彆教人惡心,不男不女——”手一路探下去,在他光禿禿的下-體間摩挲,“還那麼傲,好像誰都得怕你似的。逢年過節,我婁某往你宅裡送翡翠如意,金條銀條,婢女小倌,公公你貴人多忘事,敢情是全不記得了。要說貪,還輪不到我呢!”

姬公公夾緊雙%e8%85%bf,狠狠地擰過了頭去。婁仲義食指作弄著他下麵,漸漸來了興味,正要打開他的%e8%85%bf,卻聽牢門被吱呀一聲打開。他低聲咒罵一句,籠著手起身道;“馮大人,你可總算來了。”

馮侖是個瘸子,一跳一跳地進了牢房,睨了眼地上的姬公公,笑道:“怎麼還沒呢。”婁仲義道:“這不是等著你麼!”回頭又命令獄卒;“把他丟桌上,讓他站著!”

兩名獄卒擰著姬公公的胳膊,扯了他起來,強迫他站在桌上。姬公公手腳脖頸下都掛著鐵鏈,鏈頭被固定在地上的小孔中,那幾股力牽製著他的身體,讓他隻能筆直地站著,半點也頓不下去。姬公公麵對著鏡麵,麻杆似的戳在桌上,望著自己%e8%84%b1形的半張臉,殘損的下`身,和獄官們輕薄的蔑笑,不禁抽噎著哀求:“我真的不知道藥方的內容,求求你們,殺了我吧....”

馮侖從火堆裡揀起一塊燒紅的烙鐵,摁著他肚子,擰了擰。姬公公隻覺肚腹間一陣難忍的熾燙,尿水憋不住的呈傘狀往外噴,澆得滿%e8%85%bf都是。馮、婁二人拍著手,哈哈大笑起來;“狗都比你射得準呢,沒根的糟貨,也不嫌自己惡心!”說完又舉起烙鐵,往他下`身一陣亂捅。姬公公又哭又跳,一跳,鐵鏈子就往身上撞,扯得渾身都是血溝子,骨頭都好似被拆了一遍。

等兩人耍完了,方才有獄卒上來,隨意地用一塊粗布幫他擦乾了血尿,解了鏈子。婁仲義半分也不肯消停,一把將他撂翻地,強摁住脖子提了腰,解了褲頭,攥著那碩大灼熱的性-器抵了上去:“先皇玩過的東西,今天也得讓咱們嘗嘗了!”姬公公半邊臉貼著地,尖聲叫罵:“沒臉的畜生,你倒是給爺爺我%e8%88%94乾淨了!”

婁仲義照著他的%e5%b1%81%e8%82%a1猛拍兩把,罵道:“少開尊口,少吃苦頭,你怎麼就這麼不明白!”說罷一頂而入,泄憤一般地在他體內凶狠衝撞。姬公公手抓著地,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口水止不住地向外流,再過了一會,喉嚨口絲絲冒起甜氣,雙?%e5%94%87一綻,一口鮮血當即噴湧而出。

馮侖在一旁打著轉,見婁仲義沒讓的意思,自得沒趣,乾脆拽著姬公公的頭發往後擰,迫使他張開嘴,吞吐起自己的性-器來。姬公公反咽了兩下,雙目緊閉,慢慢地沒有了生氣。馮侖挺了兩下腰,見他沒了反應,驚呼道:“可彆把他弄死了——”突然眼前一黑,又是一紅,胯間像被撕裂了般地劇痛。婁仲義從姬公公腰間拔起腦袋,見他臉色潦白,不禁慌張起來:“馮大人你怎麼了?”

那馮侖臉如死灰,哆嗦著從姬公公嘴裡抽出性-器。那根肉-棍已被咬斷了半截,有似%e8%84%b1身的蛇頭,嗤嗤往外噴血。馮侖雙%e8%85%bf一軟,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竟嚎啕大哭起來。婁仲義也被嚇得沒了分寸,一腳蹬開姬公公,驚呼道:“快來人——快來人呐——把馮大人抬出去,快!”

一行獄卒聞聲而入,一眼望見滿地血肉模糊,一個個都驚在了原地。姬公公尚還有一絲氣,此時嘴巴一張,吐出一塊血糊糊的肉,咯咯地笑了起來。婁仲義急的在原地跳了好幾下,嚷道:“還不快把馮大人抬出去!他要有個三長兩短,當心我打斷你們的狗%e8%85%bf!”姬公公吊著半口氣,一邊笑一邊接話:“短,短了,那是真短了。”婁仲義心中正窩火,聽他這麼一說,衝上去往他心窩上猛踹;“你個臭表子,這下可把我害慘了!”

獄卒們七手八腳地架起馮侖,抬著出了牢房。婁仲義原本隻想將姬公公褻玩一番,不想竟會鬨到這步田地,心中越想越怕,陀螺似的在牢房裡直打轉,卻聽牢門咣當一聲被人踹開,裘止高兩眼通紅地闖了進來。婁仲義見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嚇得膝蓋打彎,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嗓子叫:“大人,大人我——”

裘止高不由分說,抬腳往他心口便是一下,踹得他滿地打滾,暴喝道:“你這狗娘養的濁貨,好好的審案,你淨會折騰他!”姬公公神智渙散,精神已然瀕臨崩潰,恍惚間看見裘止高朝他這頭走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掙起身來,拚命往那裡爬去,邊爬邊哭:“止高救我!止高你快來救我!”

裘止高也顧不得婁仲義,當即撲上去將他抱住。姬公公雖是哭著,臉上卻沒有一滴眼淚,噎了半天才說;“我難受。”

“我知道。”

“很難受。”

裘止高抬了抬手,把他的腦袋放在肩膀上,強咽下眼淚道:“我到底還是來晚了。”

姬公公輕輕地笑著:“你吃太多,老跑不快。”

裘止高臉上一涼,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下來,“我去求了皇上....我沒用....我救不了你。”

姬公公渾身如墜煉獄,心境卻很明朗,輕聲道:“我求你件事。”

“你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殺了我。”

裘止高測過頭,嘴%e5%94%87在他額頭上長久%e4%ba%b2%e5%90%bb不忍離去。

姬公公已無半點留戀之心,從膝蓋上撿起裘止高的手,拚儘了畢生的氣力,狠狠咬了下去。他緩緩吞下裘止高的血,心滿意足地闔了眼:“你比先皇好。”

裘止高絕望地慘笑一聲,掐斷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害蠻喜歡姬公公的....

姬公公和穆飲都是比較忠君的人...

第14章 第十三章

出了崇懷門一路西行,便是斛國的邊境之地,大片的平原黑土上人煙稀少,稀稀拉拉生了些紅楊樹,在驕陽炙烤下,像一塊塊染血的獸皮。到處都是屠殺過的痕跡,土下屍骨交疊,一不當心就能踢出幾塊來,黑的白的,都有些年數了,乍看之下,也分不清是人骨還是獸骨。

曹淹牽著馬一路緩行,馬上駝著死去的朱建元,秦長恩看他不上馬,也隻能跟著走。曹淹是個死人,雖然愛吃,可餓不死,秦長恩是個大活人,雖然不愛吃,可餓得肚腹中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