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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門鬼城 九重門 4350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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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門鬼城》九重門

鬼城原來是冥國的都城,後來牽了國都,罹了疫亂,衰敗得一江黃河向東流。

曆來鬼城知府,因為日子過的太無聊,紛紛自殺。隻有主簿秦長恩屹立不死。

這一日,鬼城歌門緩緩打開,進來一位年輕的、缺心眼的新知府。

狗血的故事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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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冥國有一鬼城,城門頭上兩紅字,一“歌”一“門”。城中央乃是片墳場,密密匝匝地壘著碑墓,掘地三尺都是交疊的死屍。死屍亙古不爛,有皮,有肉,還會絲絲地往外滲血,將黑土染成紅土。墳場四麵環樓,樓是高樓,名喚骸骨。一梁一棟,一磚一瓦皆是人骨砌成。骨是黑乾屍的人骨,長短粗細,不可差絲毫。

骸骨樓實是座牢獄,內呈蜂窩狀,格格相嵌。中間無數窄道長廊,血脈經絡般委屈盤轉,行不儘,繞不完,砍了頭也不見尾。

鬼城素來蕭條,百姓少,店鋪少,作坊少,連鳥都少。可東西再少也得有人管。

鬼城衙門,門口兩尊稀巴爛的畢方,進了門是三徑院落,石頭比草多。公堂的房梁一頭紮死在蜘蛛網裡,梁下一群聽差的,喝粥鬥牌,好不沒趣。

鬼城人少事也少,城中的骸骨樓又直屬於刑部,因而知府的職位形同虛設,但凡是能吃能喝能呼吸的人均可勝任。曆任知府都是無聊死的,或上吊,或吞毒,或自焚,或投井。換了一輪又一輪,到了後來,差人們都懶得去記老爺的姓名了。

衙門的主簿姓秦,名叫長恩。十六歲上衙門任職,如今年二十有六。府上的老爺換了一輪又一輪,隻有他屹立不死。鐵打的主簿流水的知府,多年來他兢兢業業地無聊著,隨時準備觀瞻老爺的屍體。

這天清晨,歌門又徐徐打開,進來一輛牛車,牛車上擠滿了家什,一路地吭吭哐哐。駕車的是一年輕男子,瓷白的臉,細條的身,右手駕車,左手捧著把蜜餞,不時往嘴巴裡填塞。青石甬道凹凸不平,車被顛得左右亂顫。蜜餞上的糖粉嘩嘩落下,灑得男子滿衣裳都是。衣裳是緋色的官袍,男子骨架窄,套在身上略嫌空落。

新來的鬼城知府,走牛上任。

第2章 第一章

秦長恩的官帽上有一個洞,官服皺成細波浪的樣式。他負著手往堂上打眼一瞧,差人們也都是一個樣貌,衣冠破舊,精神頹靡。什麼樣的土裡生什麼樣的蟲,鳥不生蛋的鬼城衙門裡自然就養出了他們這等貨色。

他撫正了襆頭,扯了扯袍服,咳嗽一聲:“曹大人已經到府門口了,還不快把這破要飯的德行給收拾了。”

於是有人抹淨了%e5%94%87邊的粥跡,有人匆匆蹬上黑靴,有人揉了揉青紫的眼袋,極力遮掩著通宵鬥牌的後果。一陣作亂間,見一人進得屋內。人是個男人,白生生的年輕的男人。手上托著盒蜜餞,嘴裡攪動著,信步跨過了門檻。

秦長恩對吃遊食的人素無好感,揮手要趕。卻見這人青蔥嫩的臉下確是一身老氣橫秋的淺朱色官袍。他上前兩步,作了一揖:“曹大人,有失遠迎。”

底下的差人們七零八落地跟了句:“曹大人,有失...迎...遠....”

曹淹哦了聲,四下打量著簡陋的公堂。西邊的房梁怕冷似的蒙著厚厚的蜘蛛網,一條無頭狗從曹淹的腳邊躥過,追逐啃咬著一顆汙黑的人頭。堂屋正中的牆壁上懸有一匾,虛無縹緲地書了四個字:真他媽破。

鬼城原是冥國的都城,冥國遷都後,城中罹了霍亂,衰敗得一江黃泉向東流。城中遍地都是發黑的屍體,多得可以壘出一道城牆。鬼皇帝不聞不問,放任自流。當初的知府穆飲縱然是一介能臣,也奈何不了這等災禍。最終在公堂的西梁上懸三尺白綾,交待了性命。

鬼皇帝這才有所醒悟,撥款遣官治了病災,自己殿後趕來唏噓。進了公堂,隻見那穆大人還吊著呢,足肢僵硬,紫%e5%94%87微張,紅%e8%88%8c拖地,好不淒慘。鬼城風大,吹得穆飲的屍身如風鈴,長%e8%88%8c似彩帶,伶仃地擺晃著。搖曳之間,現出背後牆上的一行字。字的內容已無所知,傳言皇帝震怒,命人把字跡擦拭乾淨。可字是拿血寫的,凝得結實,半點也蹭不下來。皇帝又讓人推牆。牆頃刻間成了麵肉牆,好似活物,每被推動一下,便發出尖細的厲叫。一道道血跡赫然從牆頂掛落,澆在推牆的官兵身上,嗤嗤冒起了泡。不消多久,官兵們一個個化成了血糊,一朵朵攤在牆邊。

鬼皇帝讓人砍下了穆飲的腦袋,拔出了%e8%88%8c頭。說也奇怪,那牆居然不流血了,隻是字跡依舊。鬼皇帝打量著破敗不堪的府衙,在案上鋪了穆飲的人皮,蘸墨運筆,落得四字,命人鑲成匾蓋在原來的字跡上。

皇帝是個真草包,學問爛,一手字更是爛得駭人。鑲匾的工匠看著那四個字,一字大如鬥,一字細如蠅,一字一波千纏,還有一字缺橫少撇;四字一合,狗%e5%b1%81不通。

曹淹眯著眼,往那副字上打量了半響,讚了聲:“好個新奇的寫法。”說完嘴一張,將一顆果核射在了地上。他又托起木盒,笑盈盈地問秦長恩:“這位是主簿奏大人吧?要不要來一枚?”

秦長恩還沒吃就噎住了:“在下姓秦。”

曹淹張大了眼睛看他:“是麼?我手裡的案卷上明明寫著奏長恩呐。”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卷紙,打開來給秦長恩看。那原來是一張名冊。

秦長恩湊臉看過去,伸出食指點在自己名字下頭:“大人,上麵分明寫的是個‘秦’字。”

曹淹不語,瞪著那字看了半響,方才笑了笑:“是了,那一豎我沒看仔細。”

正說著,門外又進來三個人,一男兩女,大包小包地往屋裡拖。曹淹這才想起來似的說道:“他們都是我貼身的奴仆。”

男童十六歲,名叫合歡。兩女婢均是豆蔻芳齡,一個叫春花,一個喚秋月。秦長恩尋思著府裡原本就寒磣得緊,這年輕的老爺一來又捎上三人,這下子可離揭不開鍋更近一步了。

府裡的老管家拄著拐杖盤著步子趕來,氣籲籲地道:“老爺的房間都收拾妥當了,你們三個都跟我來。老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麼?”

曹淹抓了抓頭,隨口分派了兩句,便叫他們下去了。這位老爺的嘴巴好像隻善於吃,不大會講。堂上的人大眼瞪小眼,靜了一刻。秦長恩湊到曹淹身邊,問了句:“大人,接下來怎麼安排?”

曹淹托著腮幫子苦想了一陣,說:“我呢對這裡尚不熟悉,秦大人有空就賠我上街逛逛。”

秦長恩嗬嗬一笑:“城裡也沒什麼好逛的,就一座大牢還能入眼。”

曹淹哦了聲:“秦大人隻管帶路便是。”

秦長恩躬身一拜:“大人以後叫我長恩就好。”

曹淹點點頭,兩手一背,提腳往外走。還沒過門檻,腳下便是一個趔趄,一個沒站穩摔了下去,頭剛好磕在門檻上,咚的一聲響徹全屋。他手往地上亂摸著,爬也爬不起。地麵上斑斑駁駁的一片血跡。

秦長恩暗叫不好,好容易來了個沒尋死的知府,難不成就要這麼活生生地摔死了?他趕上去幾步,拉著曹淹的一隻胳膊往上提。曹淹用另一隻手在地上撐了把,晃悠悠站了起來,額頭上開了道大口子,血瀑布似的掛了滿臉。他喘著氣兒,衝秦長恩擺了擺手:“不礙事,拿塊布裹一裹。”

差人們亂作一團,滿屋子尋布。有人拿了條係簾子的緞子,慌慌張張地往曹淹腦門上紮。曹淹痛得臉皺成一團,一頭隻管躲。秦長恩對那人訛了句:“哪有你這麼毛手毛腳!”那聽差的唯唯諾諾地舉著帶子,綁也不是,不綁也不是。

曹淹扶著腦袋,任由血從指縫裡爬出來,掠了眼緞帶,道:“我又不去奔喪,係個白帶子作什麼。”

秦長恩聽得瞠目結%e8%88%8c:“這你還挑顏色?”

曹淹疼的叫哎喲,還不忘點頭。秦長恩打量著四周,除了人的衣服,滿屋都是奔喪的白色。眼見曹淹的血都漫進了脖子裡,百般無奈,隻好扯下腰間墨綠的綢帶,按住曹淹的肩,在他額頭上一層層裹起來。

滿屋的人總算止住了動靜。秦長恩叫人打了盆熱水,幫曹淹擦淨了臉麵。曹淹流了許多血,一張臉煞白,身上是緋紅的官袍,額間是碧綠的緞帶,渾身上下花紅柳綠,活像個失真的伶人。堂上有人偷笑著。

曹淹沒力氣也沒心思管這些,張了口氣若遊絲:“我有點累了,還是先回房休息吧。”說完掙紮著站起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秦長恩上前攙著他:“大人小心。”

曹淹在他的扶持下,慢吞吞蹭到門邊,忽然低下`身去。秦長恩心裡一顫,以為他又要摔倒了,正要猛力去拉,誰知曹淹隻是從地上撿起了樣東西——那顆汙黑的人頭。

原來是被這勞什子絆了呀,他嘀咕了句,仔細端量著人頭。那顆腦袋被狗啃%e8%84%b1了形,嘴巴大張著,早沒了%e8%88%8c頭。曹淹看罷,手往後一掄,人頭飛到了地上,咕咚咚滾了兩遭。

“也沒什麼好看的嘛。”

第3章 第二章

第二天,曹大人睡到正午才起,用過稀粥便坐在後花園裡發楞。他頭上換了塊水紅布條,身上穿著碧綠的常服,春花秋月各站一邊,一個著藍襖,一個係紫裙。

紅配綠,看不足;藍配紫,賽狗屎。俗歸俗,看著倒很有幾分生氣。

秦長恩遠遠地望見了這簇彩雲,便繞過回廊上前打招呼:“曹大人起得真早。”說完抬頭看著正空烈日,憂心忡忡起來。

曹淹正在喝茶,茶具和茶葉都是他從自家帶來的。描著蔓草鴛鴦紋的黑釉茶盞,盛著滾滾白茶。秋月給秦長恩也沏上一杯,笑%e5%90%9f%e5%90%9f地遞上:“大人請用。”

秦長恩一撩衣擺坐下,接了茶,喝上一口。煮沸的白水那隻能叫水,添了茶葉的才配叫茶。他很久沒喝到茶了,杯裡的水是有茶葉的,不由讚了句“真是好茶呀。”

曹淹撂下茶盞笑:“我們家原先是茶農,我爹靠鬥茶起了些名聲,家裡殷實了,才供我念書考了個功名。”

秦長恩悶頭隻管喝茶,心下嘀咕了句,你爹還真可憐。

曹淹又說:“今日天氣不錯,咱們出去逛逛?”

秦長恩被一片茶葉哽了下,想吐又吐不出。“大人身上有傷,不再將養兩日?”

曹淹從桌上拾起把扇子,開扇搖了一陣,說:“這裡不都安頓好了麼,我這人最怕閒著,想四處走走。”

秦長恩更憂心了,在這兒閒不住不就等於找死麼。臉上隻能笑著:“那大人打點打點,我去預備頂轎子。”

曹淹食指在扇子後頭擺了擺:“不必,我們還是走路好了。”說罷起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