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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重生攻略 歌疏 4308 字 3個月前

佛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恍惚間,魂魄分離,難以還原成她以前喜歡的那個小姐。

一年前,她看到書信,確認自己被她們“拋棄”之後,哭得呼天搶地,但緊接著傳來船毀人亡的消息,讓她三天沒說出話來。她從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東方少傾抱著一個支離破碎的軀體,讓她去辨認時,她看到了那個已經被熏黑的銀箔麵具,上麵還有李沫%e4%ba%b2手勾畫的花邊紋飾,這,她如何不記得。小姐的臉很小,那個麵具,一般人還戴不了,比如說她。

所以,在這位自稱是“顏初夏”的少女“回到”顏府時,她疑惑了很久,直到此刻她依然疑惑:小姐是回來了,但好像隻回來了一半,還有一半很重要的東西是不是隨著船身沉落河底了?

“小姐,你想知道什麼?”

以前在李家,在一品樓時,顏初夏一直讓她叫她名字。而現在,她從未糾正過這種叫法,這讓她們之間無形中就多了那麼一點生疏隔離。

“你應該還記得莫常吧?”

明珠有些心虛,有些事情她一直瞞著她,沒有說出口。不過,現在既然她已經回到顏府,似乎也沒有必要再瞞下去,更何況那個最為在意的人已經不在了。

“小姐是想問一年多前,莫常劫走姨娘的事情麼?”這件事情,她一直忐忑,等著自家小姐來問,卻不知,這一等竟等了十六個月。

顏初夏看她,不說話。

“那一次,是老爺的意思,因為他知道有人會對你們不利。”

顏初夏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臉上毫無情緒,隻淡淡問道:“顏韞文跟莫常是什麼關係?”

不是“老爺”,更不是“父%e4%ba%b2”,而是直呼其名“顏韞文”。

明珠喉頭有些發乾,這是第一次她在顏初夏麵前感覺到緊張,乃至隱約的恐慌。

顏初夏就那樣看著她,眼波依然沉靜,卻再泛不起絲毫波瀾。

“這個,我……奴婢不是太清楚,隻知道莫常很聽老爺的話,但又不像是主仆關係……”

明珠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一個字。

“是麼?”聽不出她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莫常死了。葬在京郊華清山上。”在恢複視力後,顏初夏去莫常的墳前看過一次。孤陋的山中,一抔黃土,將這個她恨之入骨的人埋葬。結果,她也未能搞清楚這個人對母%e4%ba%b2到底是存了何種執念。

明珠琢磨了半天,大概的意思應該是讓顏韞文記得去為這個“盟友”上墳吧。

“我不要陪嫁丫頭,所以,你不用跟我去王府。還是回一品樓吧。那裡才是你安身立命之處。”

這話可以當做她依然在關心她嗎?快一個月了,這可是第一次聽見她對自己的關懷,明珠幾乎熱淚盈眶。

顏初夏冷著眸子看了她一眼,毅然離開西苑。

進前廳,拜彆“爹娘”,顏初夏卻沒有下跪。

她兀自立在大廳之中,抬眸看著高堂之上那一對夫妻,一個笑得是真心的歡喜,而另一個卻用像所有人口中所說的“慈父”一般的眼神看著她這個被趕出顏家門,又自己投奔而來的女兒,不顧廉恥地扒著太子妃成就了這段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黃粱美夢。

多少雙眼睛在她身後戳她的脊梁骨,而她對著那對“恩人”卻隻冷冷一笑,“今日我站在此處,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噪雜的廳堂安靜了下來,多少賓客丫頭婆子們不明所以,係數看著那個披著鳳冠霞帔的少女,那窈窕身材,哪裡還是他們記憶中的粗笨模樣,甚至很多人都懷疑這個顏初夏並不是真的顏初夏,應該是顏韞文哪裡過繼過來平衡太子黨與安王黨的美女而已,就如兩年前一樣。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們心裡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

在聽了那話之後,萬俟蕙蘭的臉瞬間有些難看,那慈母的賢惠樣兒擺得愈發艱難。

顏初夏卻淡然一笑,“夫人,在離開之前,我是否可以當著顏府上下所有人的麵求一個名分呢?”

萬俟蕙蘭心頭一顫,這哪裡還是那個溫順聽話的庶出女,根本就是一枚刺。

求個名分?如此突兀的說辭,誰也猜不透她想乾什麼。

而顏韞文卻看著她,冷漠的臉上凝著一層散不開的鬱結。他當然知道一年多年前發生了什麼,船毀人亡,原本以為再也看不到這個女兒,可就在一個月前,她卻突然出現在顏府門前,而沒過幾日,安王的聘禮便送上了門。

麵聖時,那位高居龍椅上的大瞾皇帝%e4%ba%b2自下了詔書,顏初夏以安王正妃配婚安王東方少傾。當年顏初夏是借故安王逼婚%e8%84%b1離顏府,而今,卻是為了名正言順嫁給安王而歸來。即便是顏韞文也覺得個中蹊蹺,疑惑難解。

“你想說什麼?”顏韞文心中早有了計較。萬俟蕙蘭有些驚訝,她的夫君何曾如此放縱過顏初夏?

紅蓋頭下的顏初夏勾起嘴角,淡淡說道:“顏大人……”

這個稱呼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底線,顏韞文的“慈父”樣兒也難以為繼。

“你應該還記得秋水縣那戶林姓人家吧?”顏初夏說得不急不緩,務必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個明白。

顏韞文臉上果然瞬間失了顏色,拍案而起,狠狠瞪著堂下,誰也不知道紅蓋頭下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隻是知道她說出的話尖利無比。但很快,顏韞文卻又無力坐下,手指抓在扶手上,幾欲出血。

而與此同時,萬俟蕙蘭的臉色也刷白刷白,“秋水縣”那是她幾乎遺忘的地方。她當然知道秋水縣裡有顏韞文的父母與指腹為婚的妻子。顏韞文父母遇難,她曾經為他難過過,應該說也慶幸過。至少沒有再能阻擋她成為他妻子的障礙。

但顏初夏此刻站在她麵前提這個是做什麼?不好的預感讓她從內心深處生出恐慌,難以平複。

顏初夏看著她,她一直不覺得這個女人會全然不知。而今看她的表情,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你想如何?”顏韞文沉默了好半晌才發出聲。滿是戒備,這哪裡還是父女間的對話。如果換個人換個身份,這等質問的語氣,早該家法伺候了,奈何,再過一個時辰她就是安王妃,她的身體哪裡是你顏韞文可以隨便教訓的。

“我能如何?林家與顏家本是指腹為婚的%e4%ba%b2家,整個秋水縣都知道!大概不需要我再找證人了吧?”

“住口!”顏韞文看著旁邊臉色發白的萬俟蕙蘭,就算再沉穩,也是容不得彆人當麵揭開傷疤的吧。

而這話直接在賓客中炸出一片嘈雜。

“顏大人敢做不敢當嗎?嗬!這我可沒有冤枉您!我娘在顏府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被人說成是假孕騙婚,被顏府上下當成禍水避諱,被整個京城足足嘲笑謾罵了二十多年,不曾抱怨過你一句。今日,我隻想問問,在顏大人的眼裡,她可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她為你生兒育女,為你含冤莫白,為你耗儘心血,為你,甚至家毀人亡……”

聽到這話,萬俟蕙蘭終於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你娘……是那個秋水縣的林家人?”她的聲音已經透出顫栗。顯然,那些自己一手設計的各種“謠傳”還沒有這個事實來得讓她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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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俟蕙蘭看著顏韞文,猛然間,她明白了很多東西。那個“文君長樂”,顏韞文對林君的難以割舍。還有他在自己麵前極力做出的對她母女的決絕,以及對自己的各種遷就,那是不是隻是蒙騙自己蒙騙萬俟家的假象?

顏初夏看著幾乎失了魂魄的萬俟蕙蘭,“顏夫人,難道顏大人沒有跟你提過他的家,他指腹為婚的妻子?”口氣儘是嘲諷,在她眼裡,這高堂之上用偽善裝點門麵的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就算此刻他們臉上再多的痛苦,又怎抵得上母%e4%ba%b2忍受的那二十多年的冤屈。

“顏大人,如若您還有半點當年秋水畔那位少年才子的良心,您今日應當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名分!”

“顏初夏,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一聲厲喝從後麵傳來,一陣騷動,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隻見顏研疾步走來。

“我胡言亂語?你大可以問問高堂之上你的父%e4%ba%b2母%e4%ba%b2,我今日可有一句假話?”顏初夏依然冷漠,聲音沒有起伏,可句句帶著尖利的鋒芒,直往人的死%e7%a9%b4上戳。

顏研轉頭,卻隻見母%e4%ba%b2那震驚中蒼白的臉色含著驚恐,仿佛看怪物一樣看著顏初夏。

“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安王的迎%e4%ba%b2隊伍馬上就到!”顏研壓住自己的怒火,自顏初夏出現那日,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回來報仇的。

“正因為要離開了,所以我才要在最後為我娘正名!”顏初夏絲毫不賣麵子。

顏初夏看著高堂之上的人,等待答案。

她這氣勢完全是咄咄逼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顏韞文臉色已經開始發黑。場麵尷尬地靜默著。所有人似乎都抱定了看好戲的心態。積聚了賢良淑德各種優良品質的萬俟蕙蘭,如今卻一下子轉為仗著強權奪人夫的妒婦,多少令人唏噓。曾經京城多少名門貴婦都以她為榜樣,誓做一個不妒不恨的賢內助。結果,她才是那個最毒最狠的女人。若是稍微年長一點的人,應該知道當日花魁懷孕的事情,也應當知道而今的顏研是在花魁懷孕之後才有的。

如果林君的身份應該是正室,那麼嫡長子怎麼也不會是顏研。他還能囂張個什麼勁兒?

但林君的第一個孩子沒能出生,眾人不由得要想想,為什麼這個孩子沒有出生,而緊接著又傳出花魁假孕騙婚的消息。顯然,是有人在暗中策劃著這一切吧……

細想之下,眾人看向萬俟蕙蘭的眼神不自覺地變了。

顏研心裡發狠,冷冷瞪著顏初夏。

紅蓋頭下,那張臉該如何狡猾煽動人心?

“京城人都知道,是林姨娘自己纏上我爹的。她若真是清白人家女兒,如何能寄居青樓那種底下的地方?”

顏初夏頭一轉,冷氣陡然冒了出來,“顏研,如果你還想毀謗我娘的話,我誓與你勢不兩立!”

顏研活了二十二年,這可是第一次被人要挾,當即氣勢也上來了。

“顏初夏,彆忘了,你也姓顏,高堂之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