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詢問。
“包餃子。”扶夏摸了摸自己燒燙的臉：“你呢？”
“你在乾嘛？”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方才說話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在扶夏不經意時，卻忽而聽見那人道：“想你了。”
季晏承語調很輕、語速放得很緩，其中卻透著一股令人動容的堅定與坦蕩。
“我也想你。”扶夏心下一動，立馬給出了回應。
說完似又覺得有些歧義，思緒一轉，連忙找補著解釋：“不是催你回來的意思，彆誤會。”
“春節這麼個團圓的日子，理應多陪陪家人的。我很好，你彆擔心。”
“扶夏。”季晏承語調稍沉，喚了他一聲。
頓了頓，突然問他：“之前那麼多年的除夕，都是讓你一個人待在彆苑，很無聊吧？”
扶夏動動唇，未及答話，便聽見人 略顯落寞的聲音：“對不起。”
雖然季晏承說的那些都是事實，可是大過年的，扶夏可不想把氣氛搞得這麼悲傷。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季晏承的懺悔雖遲但到，但比起這個，扶夏更想以後的每一天跟他待在一起都是開開心心的。
“還好。”扶夏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肯定會來陪我的，有盼頭也就不無聊了。”
說著話鋒一轉，趕緊岔開了話題：“北城下雪了，你那邊呢？”
“也下了。”季晏承說。
“到了夜裡，路肯定就上凍了。開車太危險，你不用你急著回來。”
“安心陪家人，我在北城等著你。”
扶夏最後拉著人叮囑了兩句，在季晏承的一聲輕“嗯”後，掛斷了電話。
晚上8點，扶夏給鸚鵡喂過食，抱著貓準時坐到了電視機前。
雖然近幾年的聯歡晚會越來越不吸引人了，但就算是給家裡轟個人氣，電視依舊得開著。
扶夏拿著手機，給同事和身邊的朋友一一發了拜年短信，其中也包括季晏承。
有人立馬就給他回複了，有人收到了卻無暇顧及給他回信，這也都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從下午通完話以後，季晏承似乎好久沒來過消息了。
兩人自從和好以來，季晏承在微信上的廢話明顯比以前要多，不說時時刻刻都要粘著自己，但至少不會有現在這種信息不回的情況。
窗外的雪花越飄越大，扶夏站在陽台向外凝視了會兒，心中強烈預感就跟泉眼裡的溫泉水一樣，夾雜著熱氣不斷上湧。
外麵天寒地凍，比起團圓，他更擔心的，還是季晏承的安危。
這麼想著，扶夏什麼也顧不上了，拿出手機將電話撥了出去。
對麵幾乎是一秒接通，卻沒吱聲，氛圍出奇安靜。
“你在乾嘛？”扶夏抿抿唇，出聲詢問。
“陪老太太打麻將呢。”季晏承的聲音有些心不在焉，過了會兒，才“嗯”了聲：“怎麼了？”
意識到是自己的擔心多餘了，扶夏搖搖頭，說話打了個磕絆：“沒、沒事，你繼續。”
之後急匆匆又將電話掛斷。
春晚的節目實在太催眠了，9點不到，扶夏蓋著毯子窩在沙發上便睡著了。
汽車大燈的光束由門外照進來，陷入熟睡的人渾然不覺。
直到被穿著羊絨大衣的兩隻手臂攬進了懷裡，意識這才迷迷糊糊清醒過來。
看著猝然出現在麵前的這張臉，扶夏反應不及，“啊”一聲從沙發上跳坐起來。
季晏承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笑看著他：“吵著你睡覺了？”
扶夏眼睫毛眨巴眨巴，愣愣盯著人久久不曾回話，顯然是還沒有完全靈醒。
季晏承坐到他身邊，像抱棵不會動的電線杆一樣將他整個人環住。
待懷裡人意識逐漸回攏了，才地毯一聲，在人耳邊撒嬌似的問道：“老婆，好餓啊，有沒有吃的？”
扶夏雙手緩緩抬起，撫在季晏承的後背上，輕聲回他：“有餃子。”
季晏承說完鬆開了他，一臉愉悅，從身後拿出一個厚實的紅包，喚了他一聲：“寶寶。”
“年年有餘，年年有我。”·思·兔·網·
“年年有我”那四個字狠狠戳中了扶夏的心，望著對方認真而又溫柔的眼神，不知怎麼的，眼眶突然有些模糊了。
對於季晏承回來陪自己過年這件事，他心裡原本是不做期盼的。
可真當對方冒著大雪開了二百多公裡路趕回來、出現在自己麵前，扶夏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哪裡是不期盼？
自己簡直期盼死了！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永遠不要跟季晏承分開。
過節嘛，就是要跟自己愛的人待在一起，才會開心、才有意義！
低頭捏了捏手裡的紅白，扶夏哭不哭笑不笑的，心裡感動，嘴上卻嗔怪：“下這麼大的雪，讓你在家待著你不聽，非要跑回來。”
季晏承看著他，一字一句：“我的家在北城。”
說罷抬手撫上他眼角，拇指落在扶夏光滑的皮膚上一寸一寸細細摩挲著：“你讓我好好陪家人，但是有沒有想過？我現在結婚了。”
對我來說，你才是那個我將攜手一生、最親近、無法拋卻的家裡人。
“老婆。”季晏承笑笑，捏了捏他的臉：“過年了，咱們吃餃子吧。”
整理好情緒，扶夏從沙發上站起來，點點頭：“好，過年了。”
之後跑去廚房，把自己備下的零食、堅果、水果一一端了過來。
正忙活著，季晏承的手突然從背後環上來，頭墊在扶夏肩窩，問他：“明年提前做準備，咱們把於老師、還有靖川他們，都請到家裡來吧。”
扶夏動作一頓，轉過頭，目光中略有遲疑：“明年…你也會在家裡陪著我嗎？”
季晏承不可思議的眼神望過來，笑著在他頭頂敲了一下：“說什麼胡話？”
扶夏，今年、明年、以後的每一年……
年年有餘，年年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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