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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49 字 6個月前

…我並沒有給她捐贈過人工耳蝸。”

扶夏略顯尷尬地輕咳一聲:“不瞞您說,我現在手頭拿不出這麼多錢,所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沒搞錯。”校長十分肯定:“是一家基金會以你的名義捐贈的,這種事情怎麼能搞錯呢。”

話說到這個地步,扶夏心中漸漸有了眉目。

不怪他多想,能做出這事的人,除了需要一定的經濟實力、還得認識自己並且見過朵朵本人。

這麼一推算,八成是季晏承無疑了。

雖說是做善事,可是如果是打著自己的名義,扶夏覺得那他至少有知情權吧?

而且剛才校長在電話裡提到了什麼基金會……

直覺告訴扶夏,這件事一定要找人問個明白。

扶夏沒有把電話打給季晏承,而是直接打給了季晏承的助理。

畢竟以季總的繁忙程度,公益捐助這麼點小事還不值得讓他本尊親自出馬,肯定都是交給助理去辦的。

對方接到電話並沒有表現得很驚奇,也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將實情告訴了扶夏。

“基金會是不久前才成立的。”人道:“您以前放在西郊彆苑的畫,目前全部搬到了畫廊隔壁的展廳裡,對外隻展不售,門票收益與部分社會愛心人士的捐贈合並,全部歸入基金會用來幫助鄉村貧困兒童。”

對方這麼一說,扶夏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去安城出差那次季晏承說有事跟自己商量,當時也怪自己心急將他打斷了,原來他謀劃的就是這件事。

既然是非盈利性質的,扶夏自然沒有借題發揮的理由。並且憑心而論,他對季晏承的此番做法還是極其認同的,尤其在知道朵朵可以憑借展出的收益戴上人工耳蝸之後。

靜下來想了想,他問助理:“那些畫全部都放在畫廊展出嗎?”

“不在畫廊。”對方說:“季總買下了隔壁更大的一間商鋪,其中還夾雜了一些公益項目的宣傳,您有空可以去看看。”

為此,隔周周末扶夏特地去了一趟安城。

新布置的這間展廳跟畫廊原先的裝修風格差不多,裡麵收集了他近八年以來的所有作品,分門彆類,彆說整理,光是挨個裝裱就得費上好大一番功夫。

展廳居中掛的是原先書房裡那幅被他收進書櫃、視若珍寶的《孤舟靜江圖》。

扶夏喜畫山水,不僅是寄予了他對自由生活的向往,更是欣賞蒼山經曆風雨卻依舊堅毅無畏的品質。

還有水——水利萬物而不爭,他總盼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達到那種至空至上的境界。

但隻可惜,人一生的命運似乎是注定的,他越是渴求著超然灑脫,就越會被這紛紛俗世所擾。

怔忪間,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那個漁翁,看上去很孤獨。”

扶夏視線緊畫中的人影,動動唇:“人生來都是孤獨的,隻是尋找的過程會讓我們變得痛苦。好像什麼都不缺,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其實什麼也沒有。”

他這邊話音落地,聽見身旁人輕輕笑了聲,似在表達讚同。

扶夏回頭,定定望著人:“為了畫展要買一間這麼大的商鋪,卻給你帶來不了任何實際的好處,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季晏承同樣看過來,眸光灼灼:“但我想,這些畫是經由你筆下創作出來的,比起藏在書房,如果把它們拿出來發揮價值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情,你會開心的。”

季晏承說完,將一隻合著蓋的畫筒從身後拿了出來,遞到扶夏手裡:“《水墨江南》,現在物歸原主。”

“我看了這幅作品,又想起外公之前說過,你小時候和他在鄉下生活過一段時間。”人說著頓了頓:“所以這畫,不隻是你想送給外公的壽禮,也承載著你兒時的一部分記憶對吧?”

扶夏手心輕撫著畫筒,眉目間百種情緒流轉,未曾抬頭,淡淡“嗯”了一聲。

出神間,又聽見季晏承說:“是個很美的地方,以後如果有機會,再回去看看。”

未等他發話,隻聽人溫柔的輕笑傳入耳中,須臾後,又道:“可以的話,帶我一起吧。”

第57章 扶夏,奇怪預感

回程的時候是季晏承送的扶夏,他說自己要去北城辦一點事,絲毫沒有給人出口拒絕的機會。

但實際上,扶夏這次還真沒想著跟他客氣。

高鐵雖然也很方便,但坐他的車回去能節省很大一部分時間,下午剛好能去康養中心看看外公。

季晏承的銀頂賓利下崗了,如今開的是一輛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黑色小奔馳。

扶夏坐上去拉好安全帶,朝車頂上望了一圈,忍不住調侃:“有生之年還能見你開這麼便宜的車,我以為自己穿越了。”

季晏承扶著方向盤,撥了下換擋撥片:“你不是嫌之前那輛太紮眼了?”

扶夏當時隻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他,主旨是為了將人勸退,讓他彆再去學校找自己。

誰承想這人竟是這麼較真,真就換了輛車,這下好了,自己徹底無話可說了。

停下來想了想,扶夏又問:“開這輛車,不會影響你出去談生意嗎?”

“不會。”季晏承笑笑:“他們隻會誇我低調。”

“……”

這話說得也對。

座駕不是衡量一個商人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單是“季晏承”這三個字拿出來,就足以代表普通大眾難以超越的上層階級。

有了這個先決條件,誰還管他開的什麼車?

他就是騎輛共享單車去談生意,也照樣有大把的人追在後麵怕他的馬屁,說季總是時代楷模,以身作則助力低碳環保。

那天季晏承將扶夏送到小區樓下便跟人匆匆道彆,後麵將近一周,兩人沒再有任何聯係。

期中成績出來以後挺多學生到辦公室去堵他的,扶夏最近會每天早出門半小時,提到教室,留出專門的時間用來答疑。

搬到這裡住了這麼久,扶夏一直以為同層對麵的房子是空置的,直到這天早上出門時聽見對門的門鎖也有響動,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原來也是有鄰居的。

他這一隻腳剛邁出來,對麵屋裡的門大敞開,隨即出現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

扶夏震驚,盯著人看了好幾秒,不自覺凝起了眉:“你、你怎麼在這兒?”

男人勾勾唇,麵上的表情坦蕩,回話:“我住這兒。”

之後側過身子往裡做了個“請”的手勢:“吃早餐了嗎?”

“過來喝杯豆漿,不加糖的,我買了豆漿機。”

扶夏以為季晏承的豆漿是打好的,自己喝完立馬就能走。

結果進屋一看,才發現人隻是把豆子泡了進去,哪裡來的熱乎乎的豆漿?影都沒見著呢。

望著扶夏微沉的臉色,季晏承站在灶台前尷尬地撓撓頭:“我是想給你做早餐來著,可是這個豆漿機不太聽使喚,我通電了,按了好幾下還是沒反應。”

“所以你說你是不是閒的?”扶夏沒好氣道:“有人伺候的日子過膩了是吧?非要給自己人生增加點難度。”

說罷無奈歎口氣,上前對著豆漿機一番擺弄,嘟囔著:“蓋子都沒擰緊,機器怎麼啟動?”

季晏承安靜靠站在牆邊,看著他嘴上抱怨但手邊忙活的動作從始至終沒有停過,唇角再次無聲翹了起來。

扶夏突然覺得腿邊癢癢的,低頭一看,竟有一隻毛茸茸的尾巴從自己腳邊掃了過去。

心下狐疑:“你什麼時候開始養貓了?”

季晏承蹲下`身子將貓掐起來,送到扶夏麵前,問他:“你真沒認出來?”

扶夏不明所以,茫然眨了眨眼。

季晏承笑了:“你當初不是還交待過管家,一定要照顧好它?”

讓他這麼一說,扶夏可算是想起來了。

怪不得這小家夥看上去這麼眼熟,原來就是之前花圃裡來避雨的那隻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怔愣間,季晏承突然插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早餐還想吃什麼?以後我來準備,你每天能多睡一會。”

扶夏淺淺“哼”了一聲,嘴上沒說,心裡卻想著:“靠你?我怕不是早餓死在大街上了。”

“不用。”他道:“我不是每天早上都有課,偶爾也會睡個懶覺的。”

說著猛然抽了抽鼻子,皺眉:“而且我討厭你這屋裡的煙味。”

“我以前沒告訴過你吧?我其實特彆討厭人抽煙,所以你每次離開,我都會把屋子開窗換氣換上很久。”

扶夏手扶著豆漿機,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直視季晏承。

對於他來說過去的那些事好也罷、壞也罷,其實都已經沒有再告訴人的必要,但鬼使神差的,他還是說了。

室內氣氛沉寂了片刻,身旁人卻是猛地轉身,放下貓朝玄關的櫃子邊走了過去。

扶夏朝外看了眼,追問:“你乾嘛?”

轉眼間,隻見季晏承懷裡抱著幾條沒拆封的煙回來,不由分說,當著扶夏的麵一股腦全部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一本正經看過來,那幼稚的樣子又讓人覺得有些可笑。

緩了緩,說道:“你既然不喜歡,那我以後不抽了。”

扶夏趕時間,後來喝了碗豆漿墊了幾片麵包就匆匆趕去上班,季晏承則留在家裡辦公,把手頭剩下的幾份文件處理一下。

現在的小區離學校不遠,扶夏每天都是走路過去,雷打不動幾乎都會抄近道,從一條小巷子穿過去。

可今天不知怎麼的,從出門開始,他心頭總會隱隱泛起一種特彆奇怪的預感。

身後好像是有人跟著的,可是一回頭,卻又什麼異常都沒發現。

毛毛小雨輕掃過眉梢,將自己麵前這條石板路洗得明光錚亮。

空無一人的巷子裡,粗壯的電線杆沉默佇立在那兒,扶夏越看越覺得心中不安——電影裡被壞人尾隨的場景不都發生在這種地方?

他祈禱隻是自己太敏[gǎn]了,今天隻是下雨天色比較陰,怎麼還把自己的被迫害妄想症給逼出來了……

隨後定了定心,轉身繼續朝前走,沒過多久,就看見牆邊靠放了一隻帶著長棍的掃把,屏住呼吸,腦子裡生出些想法。

然而就在這時,兜裡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

突兀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引得扶夏肩膀猛然顫了一下。

神智清明後再回頭望過去,這才恍然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自己一沒錢、二沒跟人結怨的,大可不必這麼疑神疑鬼。

第58章 扶夏,必須到場(主群像與祁陶)

扶夏拿起屏幕一看,電話原是陶知打來的,喘口氣,接起來放到耳邊繼續往前走。

繼上次陶知和祁靖川鬨彆扭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通話。

扶夏打趣著問他:“怎麼,你們家小祁又惹你生氣了?”

陶知與他玩笑了兩句,後來才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