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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36 字 6個月前

、你們不是已經……”

“我們怎麼?”季晏承饒有興致看過來,刻意往扶夏身邊靠了靠:“我們好得很。讓我聽聽是哪個喜歡背後嚼舌根的在造謠生事,影響了我們家夏老師的心情,我可是一定會追責的。”

季晏承這番話著實把對方嚇了個不輕,倒是站在一旁的扶夏本人,聽見他這麼說著實感到無語。

以前跟著他時,從沒見人這麼爽快承認過自己的身份,現在分開了,這廝倒是光明正大了起來。

那位吳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恨不得現在就結束對話,哪敢再多糾纏:“季總、夏老師,今天是我冒犯了,您二位還請多擔待。”

說罷神色匆匆點了點頭,拔腿想走,季晏承卻在這時把人叫住。

“彆急,有件事我正想和您商量。”

對方誠惶誠恐看過來,隻聽季晏承接著道:“您手裡那幅《水墨江南》,當初給了畫廊多少錢,我現在三倍價格返還,麻煩您把畫給我原模原樣送回來。”

當初為了得到那幅畫,吳家上下可是費了好一份功夫,今天被季晏承以這麼強硬的方式索要,人直接就慌了:“季總,咱們不好這樣做事情吧,我當初可是……”

“五倍。”

吳總瞪直了眼睛,但已然生出猶豫:“您這不是為難我嘛,我……”

“十倍。”

扶夏心驚了一下,自己的畫哪裡能值這個價格?季晏承這不是胡鬨麼?

見狀趕緊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低聲叫了句:“季晏承。”

季晏承像是沒聽見一樣,嘴角始終掛著淡笑,卻叫人覺得哪裡是在“商量”,全然一副誌在必得的篤定。

“錢今天下午到賬,我讓人去您那兒取畫。”也不管對方的臉色有多難看,季晏承全部都已經安排好了。

臨了還是客氣喚了對方一聲“吳總”,畢竟要給人幾分麵子。

語氣裡卻帶著點恐嚇那味,叫人後背生涼。

幽幽道:“我是真心回購那幅畫的,您要是再拒絕我……可就怪不得我想想其他法子了。”

第52章 季晏承,做我情人

目送那吳總灰頭土臉地離開,扶夏這才緩過神來,麵上並沒有絲毫的欣喜,反倒神情嚴肅:“季晏承,十倍的價格,你知道自己剛才在乾什麼嗎?”

他當然知道,他知道自己思維清晰、頭腦清醒,也知道自己在聽見扶夏說那幅畫是原打算送給外公的壽禮後,心中是有多麼地懊悔。

一想起自己曾那樣逼迫於扶夏,季晏承內心的愧疚猶如洪流翻江倒海而來,幾近將他冰涼的身軀吞沒,隻叫人避無可避,躲無處躲。

最終所有的情緒就隻能化為一句極其無力的:“對不起。”

他說:“我不知道那畫是你想送給外公的,現在贖回來了,希望還不算晚。”

可是,怎麼不算晚了呢?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扶夏至今想起自己當初那副委曲求全的窩囊樣,仍會忍不住心頭發顫。

他不恨季晏承,隻恨自己不爭氣。

早知會和季晏承的關係走到這般田地,當初就應該硬氣一點,說什麼也要把這幅畫給保下來。

細細算來,對方需要道歉的事情太多了,若每一件自己都跟他計較,怕是如今早就被氣了個半死。

扶夏調整呼吸,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自己雖是早到了一個小時,卻都耽誤在了這些叫人堵心的閒事上,隻道:“外公生日早就過了,亡羊補牢,羊都被狼叼走了你才想起來補救,著實沒有必要。”

“我勸你彆浪費那個錢,畫就是贖回來了也失去了當初那份意義,你讓我天天看見它,隻會時刻提醒我曾經是有多麼的懦弱愚蠢。”

說罷轉身便要往酒店裡走,猝不及防,胳膊卻在這時被人拽住了。

“你什麼時候忙完?”季晏承熠熠的目光投向他,話題轉換地如此之快,甚至讓扶夏來不及回答,便接著道:“我來接你,晚上一起吃飯。”

直至這時,扶夏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件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怎麼知道我要來書畫大賽當評委?”

季晏承方才麵對吳總侃侃而談的那股氣勢完全沒了,扶夏一問,整個人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季晏承。”扶夏眯眼盯著他:“你不說實話,咱們兩個以後就永遠沒有說話的必要了。”

“畫協的人才開始找你……”人說著頓了頓:“是把電話打去了畫廊,所以我才知道你最近的行程。”

單聽季晏承片麵的敘述,扶夏就知道事情絕沒他說的這麼簡單。

結合先前心中的疑慮,扶夏好像突然間就找到了二者之間微妙的關聯,問他:“所以主辦方口中給每個人安排的五星級住宿,也是你的手筆對吧?”

季晏承默了默,如實點點頭。

耳邊傳來扶夏玩味的一聲低嗬:“你可真是錢多得沒地方使了。”

“季總的款待我實在受用不起。”扶夏揚眉,將手機揣回了兜裡:“而且我自己長了腿,也不需要專車來接。”

“有那個時間,倒不如回去盯盯盤,比天天盯著我強。”

說罷不再與人多廢話,收回視線,轉身進了旋轉門。

酒店的環境密閉,加之聞不慣大廳裡的熏香,扶夏在裡麵紮紮實實待了一天,腦袋甚至有點缺氧。

他出來得有些晚,刻意錯開了人流,卻不知外麵何時下起了大雨。

這下倒好,耳根子是清淨,卻落得連個同行能借傘的伴都沒了。

要不還是回大廳裡避一避吧。

這麼想著,扶夏扶了把背包的肩帶,準備轉身往回走。

一抬眸,一輛打著雙閃的銀頂賓利順著坡道開上來,緩緩停在自己麵前。

副駕的車窗降下,季晏承俯著身子望過來,單手掌著方向盤按開了車門:“上來,我送你。”

扶夏明知現在就隻有這麼一條路可選,也不知在堅持什麼,仍是倔強著瞥過眼:“不用,我手機叫輛車。”

“這麼大的雨,哪那麼容易叫到車?”季晏承話裡有幾分催促的意思:“把你打車的錢掃碼付我。”

恰好這時,賓利的尾燈後響起了幾聲鳴笛。

發覺他們擋了彆人的路,扶夏也不好意思再多耽擱,心一橫,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不知人是不是下午早早就等在這兒了,扶夏看後座還放著他的辦公筆電,沒吱聲,將頭擰向了窗外。

車輪無聲滑出雨幕,卻沒有向著高鐵酒店所在的方向駛去。

扶夏皺了皺眉,問他:“季晏承,你往哪走?”

季晏承握著方向盤的手猝然緊了緊,良久後出聲:“帶你去吃飯。”

“我在酒店吃過了,你直接送我回去。”

“中西餐廳都是五點開餐。”人說著瞄了眼手上的腕表,看向扶夏:“現在五點剛剛過半,你謊話編得一點也不圓。”

扶夏思來想去,都不知道這頓飯有什麼一定要吃的必要,比起餓著肚子,季晏承的殷勤反倒更加令人不適。

索性也不給他留麵子了:“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扯謊、為什麼要跨越大半個城住在高鐵站旁邊、都不願意來市中心嗎?”

不待人回答,扶夏笑笑,眸底不帶情緒:“為了清靜,也為了躲你。”

他這一句話音落地,儀表盤上的車速明顯降了下來。

雨刷器在前擋玻璃上不知疲倦地來回滑動著,季晏承將車停在路邊,按下刹後,從儲物格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長方形盒子遞了過來。

扶夏打開一看,原是一副鑲著銀邊的老花鏡。

“外公先前那副鏡片已經磨損了,這是我找人定製的,我母親和祖母都在用這個牌子。”季晏承眉眼微微垂著,未敢直視扶夏的眼睛:“最近手頭有項收購案,我可能短時間內去不了北城,麻煩你把這個帶給他。”

扶夏合上蓋子,將眼鏡盒原模原樣遞回去:“謝謝,但是這麼貴重的禮物,外公不會收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似是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說,季晏承不慌不忙:“你就說是你給他買的就好,不用告訴他價錢。”

“那就更不可能了。”扶夏挑挑眉:“彆忘了,我還欠著你錢呢,你這是打算讓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如果扶夏不提,那200萬的事情季晏承差點就忘了。

如果可以,季晏承現在真的很想扒開他的心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塊沒有溫度的鐵板?

無論自己怎麼花心思去補償討好,他始終都是這副冰冷的反應。

心頭一股極其無力的感覺湧上來,季晏承將頭疲憊地埋在了方向盤上,聲音發顫:“東西不收、吃飯也不去,更不讓我來找你。”

“扶夏。”他道:“你現在一定要跟我把界限劃得這麼清嗎?”

這話問得扶夏簡直莫名其妙,不分得清一點,難道我還能毫無芥蒂,繼續和你相親相愛躺在一張床上?

隻是他這邊未來得及發話,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著屏幕上赫然顯示“林沐晨”三個字,扶夏猶豫片刻,按下了靜音。

屏幕依舊在不懈閃爍著,驀然看見這個令自己咬牙切齒的名字,季晏承像是猛地靈醒了,挺直身子望過來:“那小子現在還纏著你?”

“與你無關。”扶夏扣上了手機。

“那與誰有關?”

見人不答,季晏承臉上浮現一抹自嘲,心中的苦楚隻有他自己明了。

聲音忽然就啞了,艱難出聲:“扶夏,你是隻有看見我的時候,才會這麼冷漠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這個問題其實扶夏自己也不清楚,就如季晏承之前所說,思考人生是件十分消耗人精力的事情。

不可否認,在看見彆人獲得幸福的時候,他自己也會對愛情重燃祈盼。但更多的時候,扶夏又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不止是對季晏承,有些時刻他真的懷疑,逃離那痛心切骨的8年,自己以後或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好累,扶夏心道:他不想再與人討論這麼無解的話題了。

恍惚間,他開口問了句:“季晏承,你還走不走了?”

人坐著沒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走是吧?”扶夏嗬了聲,說罷抬手去夠門邊的把手:“那你讓我下去。”

狹小的空間內傳來落鎖的聲音,季晏承目光帶著股執拗,吐出兩個字:“不行。”

“那你到底要怎樣?!”

堆積的煎熬在一瞬間爆發,扶夏失去最後的耐心,衝人喊了出來。

聲音不大,卻是引得對方肩頭狠狠一震。

“季晏承,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真的很招人煩?”

季晏承看著他愣了幾秒,所有的驚懼與訝然都化為此刻錐心刺骨的痛:“我知道,可我沒有辦法。”

咬著牙,似在忍受情緒上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