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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297 字 6個月前

聊的文字遊戲,扶夏最終是了耐心,從他手裡將杯子奪過來,邁步往門外走:“以前真沒發現你這麼閒。”

與人擦肩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句:“我的心很痛。”

扶夏腳步頓住卻並未回頭,半晌後餘光看過來,皺了皺眉。

“聽見你說喜歡彆人的時候。”季晏承沉聲解釋:“我的心很痛。”

呼吸不上來,像被縛住了手腳沉到海底一樣,快要死了。

午後的水房裡一室內靜謐,回蕩在扶夏耳邊的,除了季晏承方才那句話,還有龍頭溢出水珠滴答的聲響。

良久後才聽見人又輕輕喚了他一聲,語氣平靜,卻有種難言的悲傷。

“我當初,把你抱在懷裡說自己要結婚的時候,你就是……這種感覺嗎?”

第51章 扶夏,他的底氣

李子清在安城落下腳,心裡惦記的第一件事就是聯係林沐晨。

兩人認識這麼久,李子清之前對林少爺的出身認知總是停留在很片麵的層次,隻知道對方家裡有錢,能讓他開得起跑車、隨手拿出一百萬就像玩似的。

今天真的站在林氏集團高聳入雲的辦公樓下麵,這才直觀感受到兩人之間原是有著雲泥般的差距——不單是金錢方麵,也有他此生無論如何努力都逾越不了的階級差異。

林沐晨從大廳裡出來,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衛衣的身影,扮相一如既往的清爽乾淨。

見人眯著一雙眸子、正仰著腦袋看向天空不知在尋摸什麼,林沐晨勾勾唇,走過去喚了他一聲:“乾嘛呢?脖子不酸?”

李子清聞言回神,有些局促地抬手搓了搓後頸,小聲道:“在數多少層。”

“數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啊。”林沐晨“嗤”了一聲,挑眉看著人:“你怎麼突然想著過來了?今天不上班嗎?”

李子清這才來得及跟人解釋:“我被調到了這邊的分公司,以後就留在安城工作了。”

“真的?”他剛一說完,林沐晨很快接話,臉上浮現明朗的笑意,伸手過來拍拍肩:“那咱們以後可離得近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說,可彆不好意思啊。”

李子清心裡也高興,隻不過沒像對方表現這麼明顯,抿著唇點點頭。

一轉眼,站在對麵的人卻是忽然認真了起來,麵色猶猶豫豫的,良久才問:“扶夏……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李子清如實:“學校開學了,他工作挺忙的。”

“好就行。”

林沐晨聲音放得很輕,笑意還勉強維持著,卻難掩眉宇間的心事重重,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李子清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心揪了一下:“晨哥,你……”

思索半晌,見對方一直疑惑地望著自己,才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表哥?”

林沐晨以為這小傻子早看出來了,敢情現在才來求證,不是正往自己的心窩子上捅麼。

聞言歎口氣,著實有些無奈:“我都被人趕出門了,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季晏承這人討厭歸討厭,但你沒辦法否認,同為男人,人家就是比我有魅力、事業比我成功。”

林沐晨說著眸光黯下去,頗有些消沉:“扶夏現在連他都不要了,又怎麼會看上我呢。”

“你很好的,彆這麼說自己。”李子清難得出聲反駁,音量不自覺提高了兩度。

林沐晨目光怔了一瞬,但並未就這個話題再爭究下去。

之後很快調整好自己,兀自調侃起來:“過年那天是我衝動了,不然還能裝傻在他身邊再賴上一段時間呢。”

“那你之後怎麼打算的?”李子清知道自己今天問題有點多,可還是忍不住問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沐晨長舒口氣,扶著脖子,言語間儘是疲憊:“不瞞你說,我的車被沒收了,卡也被停了。現在沒錢,隻能老老實實在公司裡上班,這點薪水還不夠我去pub裡開瓶酒呢。”

說完煩躁“艸”了一聲:“老子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慘過。”

李子清自知給他幫不上什麼忙,但看他被限製,自己心裡也不好受,想了想,一臉真誠地說:“你沒錢花了可以告訴我,我現在漲工資了,每個月能存下來一點。”

林沐晨本不是那個意思,聽見他的話,卻是起了逗一逗人的心思,饒有興致看過來:“怎麼?你這是打算賺錢養我啊?”

李子清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咬了咬唇:“太高的消費我承受不了,但你需要什麼就給我說。想吃什麼,想玩什麼,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說完又怕自己的話有歧義,神色一正,趕緊補了句:“全都是我付錢!”

林沐晨笑了,好神奇,先前的陰鬱竟是一掃而光。

望著人純粹澄明的一雙眼睛,他突然什麼都不願想了,就這麼得過且過貌似也挺好。

既然現實改變不了,不如騰出精力,多去做一些真正令自己開心的事。

想到這裡,林沐晨豁然一笑,最後不自覺抬手,像逗隻小寵一樣,捏上李子清軟嫩的臉。

須臾後,出聲感歎道:“謝謝。你說說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李子清搬離以後,扶夏近來平靜的生活變得更加波瀾不驚了。

每天兩點一線遊走在家和學校之間,偶爾抽出時間去看一看外公,但再也沒和季晏承碰上過。

四月初本來計劃好了要回去給父母掃墓,可誰知青少年書畫大賽那邊的海選提前了,畫協剛好給他發來了邀請函,請他過去評審。

這麼一來,扶夏隻得臨時改了行程,目的地從原本要回的老家,變為此次賽事的主辦地——安城。

主辦方原本給請來的這些人都安排了住宿,規格不低,全都是超五星級彆的。

扶夏卻拒絕了。

他下榻的酒店就在高鐵站旁邊,人煙稀少,環境靜謐。

在安城生活了這麼多年,他也不像其他人出差合並著旅遊,還要在當地好好轉轉。

現在閒下來的時候一步也不願意踏入市區,就想安安靜靜休息,如果條件允許,甚至連電話都不想開機。

比賽地點定在市中心另一家酒店的宴會廳,扶夏接到通知,所有的評委與參賽人員必需早上9點過去集合。

他怕自己找錯地方,提前一個小時到了,但還是在酒店後門的兩條街之間三繞兩繞,把自己給繞迷糊了。

正準備打開手機再看一眼地圖,猝不及防,身後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高聲喚他:“夏老師!”

扶夏轉頭,訝然看過去,瞧著對方笑盈盈走近,忽覺這人很是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之前在哪見過。

“還真是啊!”人幾步上前伸出了手,見扶夏沒有與自己握手的意思,很快又將動作收了回來,提示道:“您不記得我了嗎?在肖家的舞會上,《水墨江南》?”

是他……

扶夏想起來了。

“我前一陣還去畫廊找過您,可他們說您早已經收回委托權自己單飛了,我當時還覺得挺可惜,沒想到今天在這又碰上了,你說這不就是緣分嘛?”

扶夏急著上樓,沒工夫跟他在這多寒暄,聽人嘰裡呱啦一長串說完,緊接著就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對方清了清嗓:“我父親一直特彆喜歡您的畫,最近我給他在南湖換了套大宅子,客廳剛好缺一副中堂,所以想請您動筆,給我們家再畫一幅大尺寸山水掛屋裡。”

“價錢好商量,後麵就落款、題兩句包含我父親名諱的藏頭詩就行。”

扶夏還沒應,人倒是把要求提了個齊全。.思.兔.在.線.閱.讀.

他這邊話音落地,幾乎沒有間隙,很快就聽見扶夏說:“不好意思,我畫不了。”

人滿臉狐疑,“嘖”了一聲:“您這‘畫不了’是幾個意思?”

“沒有時間。”扶夏冷冷道。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啊。”

“你可以等,但我不願意畫,現在夠明白了嗎?”

扶夏的態度算不上好,語氣聽上去甚至有些生硬。

見對方臉色明顯沉了下來,也不願意賣關子,直言道:“實話告訴你,當初那副《水墨江南》是我送給我外公過壽的賀禮,你見我不賣,就專門找了肖家和季家的人給我施壓。”

扶夏忍著薄怒:“在我心裡這種行為就是強盜,今天還能站在這裡好好跟你說話已經是極限了,你還指望我心裡毫無芥蒂,再次把畫賣給你嗎?”

聽完扶夏的控訴,對方麵上劃過一絲震驚,但絲毫不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有多過分,反而變得更理直氣壯:“你那畫不賣放在展廳展出個什麼勁啊,這事說來也不能全怪我吧?”

說罷直接對著扶夏威脅了起來:“你現在沒了季家的庇護,作品可不像以前那麼有行情了,我出的可是真真的大價錢,你可千萬想好。”

扶夏軟的不吃,硬的就更不會搭理他了,態度更加堅決,一秒回答:“我不用想,不賣。”

“扶夏。”對方拋去最後的禮貌,直接喚了他大名:“我勸你彆不識好歹,現在沒人捧著你了,你以為你的畫還能賣幾個錢?有人願意上門找你你就該燒高香,我就不明白了,是誰給你的底氣讓你這麼狂妄的?”

“反正不是你給的。”兩人正對峙時,不遠處忽而傳來一道男人冷沉的聲音:“我就去停了個車的功夫,怎麼還吵起來了?”

對上外人,季晏承永遠是這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他語氣平淡得很,卻是叫對方心頭一凜,霎時不敢吱聲了。

“季、季總。”

季晏承沒應,斂著眸子淡淡笑了下:“我們夏老師最近忙著帶學生,好不容易得了幾天假期,還要來給書畫大賽做評審。”

“他說沒時間可不是誆你的,吳總何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呢?”

對方麵色尷尬,一時竟不知該怎麼答,隻能福了福身子,道:“季總說笑了。”

季晏承走至扶夏身邊站定,抬手幫他把外套的拉鏈往上合了合。

扶夏未來得及閃躲,便又聽見人說:“你剛剛問扶夏的底氣是誰給的。”

季晏承說著頓了頓,神色變得極其認真:“當然是他自己。”

聽見人這句話,扶夏眸光稍有一滯,但依舊保持著鎮定。

“還在美院做學生時,他的畫就已經在業界小有名氣了,以前是導師偏愛的得意弟子、現在授業教書,是受學生們擁戴的良師。”

“吳總偏要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我倒要問問,他的一幅寫意山水現在在市麵上以什麼價格在流通,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季晏承語速漸漸慢了下來,話裡滿含深意又讓人喉頭一緊:“依吳總之見,他到底有沒有狂妄的資本呢?”

對方被季晏承問住了,怎麼答都不是,最後反倒變得結巴,抬手指過來:“季總,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