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1 / 1)

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282 字 6個月前

:“你不搭理他,他就開始收集跟你有關的同款周邊。這人早乾嘛去了,早些年對你好一點,還用得著像現在這麼慘兮兮的嘛?”

扶夏沒回應,陶知抻脖子過去看了他一眼,也沒睡著,倒像是在思考。

於是頓了頓,開始試探著問:“季晏承原來是多高傲的一個人啊,現在你走以後他把生活過得一團糟,我感覺他可能真的知道錯了。扶夏,你要不要……再給他個機會試試啊”

良久後,聽見人低低“嗬”了聲:“我也想啊。”

陶知聞言頓時眼睛瞪大,還未來得及追問,但很快又聽見人說:“可是我做不到。”

扶夏凝眉望著天花板,眼神愣愣的,卻有種說不出的凝重:“我其實之後有回去過兩次西郊彆苑,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在那個地方被困了整整八年,我現在一踏進那個門檻就感覺想吐。”

陶知張了張嘴,表情同樣哀傷,卻不知這話該怎麼接。

“季晏承道再多的歉,說再多遍的喜歡我,也無法抹去他曾經帶給我傷害的事實。”扶夏神色如常:“我可以原諒他,但心裡總會有一個疙瘩,就好像我接受了他就是在羞辱輕賤我自己。”

“彆說他現在有多慘,同情是沒有辦法讓兩人之間的芥蒂消失的,我真心軟了,他之後再犯渾,慘的人可能就變成我了。”

扶夏一路的經曆陶知也算看在眼裡,卻並不能感同身受他心中的痛苦與糾結,自覺歉疚,想了半天,也隻能囁喏上一句:“對、對不起啊。”

就不該討論這個話題引你傷心的……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扶夏還是那副和風細雨的樣子:“我和季晏承分手了,但咱們還是朋友。”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以後還是彆勸我了。”

說著眉眼不自覺染上一層落寞:“勸得太多,我怕終有一天,咱們連朋友也沒得做了。”

不知陶知後來給祁靖川說了什麼,幾人返程前,季晏承卻是主動找了過來。

扶夏看人一臉驚慌,有些不明所以。

季晏承平複了呼吸,沒從扶夏眼中看到預想中的厭惡,這才暗暗鬆口氣,解釋:“你彆生氣,我不知道陶知對你說的那些,我沒想賣慘,也沒找任何人當過說客。”

不知是不是習慣了對方的陰魂不散,扶夏現在看見他突然出現在身邊,已經不覺得驚奇了,反倒有些無奈,點點頭:“我知道。”

季晏承心裡藏著話,默了兩秒看人無異樣,這才敢當著麵繼續提出來:“你……是不是打算把外公接去北城?”

扶夏沒有對除了家裡之外的任何人提過這件事,聞言皺了皺眉,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彆誤會,我沒有彆的意思。”像是猜出了他心中疑慮,季晏承不敢多瞞,連忙又道:“我其實也沒有百分百確定,隻是聽你上次在茶館說擔心外公的身體,猜你應該不會繼續讓他和舅舅舅媽待在一起,就……”

“就什麼?”

“提前做了些準備。”季晏承麵色誠懇。

扶夏更好奇了:“什麼準備?”

“我給外公在北城那邊物色了一家康養中心。”大抵能預判到扶夏會說什麼,季晏承不給他這個機會,先一步抬起了手:“你彆急著拒絕。”

“可以先過去考察一下,畢竟咱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老人好。”說罷細細闡述起理由:“這家康養中心早些年在北城就已經有了不錯的口碑,環境不錯,配備三甲醫院同等的醫療條件,看護人員一對一,裡麵還開設有專門的老年大學。畢竟能接觸到更多有共同語言的同齡老人,外公心情愉悅了,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扶夏原本計劃的是在自己家附近為外公另租一套房子,經季晏承這麼一提醒,也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和子清平日上班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並不如高端的養老院看顧那麼周全。

況且白天放外公一個人在家裡,總是叫人不放心的。

怔忪間,又聽見耳邊的聲音繼續道:“我隻是幫著篩選了一下,順便給你提供了這個信息,多餘的絕對一點也不參與,決定權還是在你。”

季晏承也怕扶夏因為不想欠人情的關係出言拒絕,連忙找補著解釋,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但其實話說到這一步,扶夏已經有些動搖了。

季晏承很會察言觀色,見狀趕緊趁熱打鐵,言語裡甚至帶著點乞求:“去看看吧,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有需要互相幫忙的時候不是嗎?”

“彆因為對我的排斥,而讓外公錯過了條件這麼合適的一家養老院,那我罪過就大了。”

季晏承語閉,扶夏卻笑了。

有謝意,也有對他這麼執著跟自己在這兒纏磨半天的無奈。

心卻隻道:誰要跟你做朋友?

就做個形同陌路,彼此互不乾涉的路人甲,真的很難嗎?

第50章 扶夏,你在騙我

扶夏最終還是由季晏承手裡接過那家康養中心的名片,回家後沒多耽擱,馬不停蹄跑去跟接待部的人見了麵。

不能說有一百分的滿意,九十分總是不差的。

扶夏知道這事得跟子清商量一下,雖然不靠著他拿錢,但不代表可以不尊重他的意見。

結果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子清坐在沙發上等自己,衣冠整齊,桌上還放著屋裡的鑰匙和門禁卡。

當初對方初到北城,說的也是在扶夏這兒暫時過渡,尋思人這小半年可能攢下點積蓄了,扶夏笑笑,問他:“怎麼?找好房子了?”

李子清收起飄忽的目光,咬著唇斟酌了半天,這才回道:“表哥,我……可能要離開這邊去彆的地方發展了。”

“彆的地方?”

李子清點點頭。

後來與扶夏細說,原是他所在的公司在另一所城市拓展了新的業務板塊,副總需要帶著一批老員工過去開拓市場。

李子清雖然入職時間不長,領導卻很看重他的能力。

聽聞這項變動,李子清心裡原本是有些猶豫的,可自從知道了分公司坐落在安城,卻拋下了一切顧忌,轉眼就答應了。

在安城生活了那麼多年,扶夏深知李子清一個初出茅廬的畢業生隻身過去闖蕩,需要背負多大的壓力——不僅是經濟方麵的,還有他能不能適應那邊快節奏的問題。

遂不禁有些擔心,反複向他確認:“你……一個人去那邊真的可以嗎?”

李子清眉眼彎了彎,難得對一件事展露如此信心,看上去似乎還有點期待:“我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不行的,表哥放心吧。”

年輕人願意多出去見世麵是好事,況且扶夏也沒有立場阻止,最後隻說讓他把這事跟父母打聲招呼,就沒再多乾預。

扶夏的行動很迅速,趁著開學前兩天把外公從老家接了過來。

這學期教研組給他又加了兩門選修,周一到周三忙得快要飛起來了,課基本是滿的,後兩天反倒清閒很多。

春分一過,每天日照的時間明顯增長,扶夏一般會選在周四或者周五午後來康養中心,陪著外公在小花園裡一起轉轉。

這天周二剛好跟人調了課,過來依舊是掂了些水果,還帶了自己從古玩市場淘來的兩個核桃。

外公人無聊時坐著盤盤,權當是保健了。

結果剛一進門,就在活動室的棋桌前看到了外公。

扶夏莞爾走過去,卻在沒了隔擋、眼前的視野變寬後,猛然又看到坐在人對麵的另一個身影,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恰好這時有護工路過,扶夏將人攔下拉到一邊詢問:“您好,請問我外公對麵坐的那個人,是每天都會過來嗎?”

“也不是每天吧。”對方手裡端著個點心盤,仔細回憶了下:“每周會來上個兩三次,帶每次都會帶挺多東西,臨走前還會看一看老人的飲食記錄什麼的。”‖思‖兔‖網‖

對方說完,臉上驚現一抹猶疑:“這人不是你們家屬嗎?我看他跟老爺子聊得挺投機,往這邊也跑得挺勤,還以為是你們家的什麼人呢。”

扶夏剛想開口,冷不丁望過去一眼,卻是看到外公衝這邊招了招手,急匆匆示意自己過去。

扶夏還未走到跟前,外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麵的人見狀連忙伸手來扶,也跟著站起來,在老人耳邊低聲叮囑了兩句,提醒人小心。

“這是我在這兒新結識的棋友,早說要介紹你們認識呢,今天可算是碰上了。”

外公顯然還沒察覺季晏承的真實身份,約莫是好不容易找到個水平相當的對手,正興奮著呢,對他也並未設防。

然而季晏承卻是沒料到扶夏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有些心虛地咳了兩聲,神色定下來後,衝著扶夏微微一笑。

扶夏沒作聲,視線往下一瞟,剛好落在桌上剛走了兩步的棋局上。

隨手拿起一顆棋子放在掌中握了握,觸手生溫,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石材料定製的。

正沉默間,耳邊沉朗的聲音響起:“您和家人好好聊,我剛好下午有點事,現在得走了。”

外公目光一頓,往牆上的掛鐘看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都兩點了啊。”

說著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懊悔:“瞧我這整天拉著你下棋、心裡也沒個數的,沒耽誤你正事吧?”

“沒有。”季晏承笑著搖頭,說完又突然想起:“您今天中午的降壓藥還沒吃,我去倒杯熱水,回來再走吧。”

扶夏多一秒都不願跟他再拖下去,聞言動了動,適時插話:“你忙你的,我去倒水。”

之後把手邊的東西放下,拿起杯子向水房走去。

兩人就像是心照不宣了一般,沒一會兒,季晏承也跟了過來。

將杯子擲地有聲磕在水箱上,扶夏朝人看過來,麵無表情:“我不讓你來打擾我,你就來打擾我外公了是嗎?”

季晏承應該對他的話早有預料,但真被扶夏這麼當麵質問起來,眼底依舊難掩黯然:“我隻是想了解更多與你有關的事,無從下手罷了。”

康養中心畢竟是經由季晏承的推薦找下的,扶夏不好過河拆橋現在跟他翻臉,頓了頓,隻一聲苦笑:“看來我之前那些話,跟你都白說了。”

“扶夏。”對方的聲音再一次傳來,遲疑片刻,忽然帶著幾分肯定:“你根本不喜歡林沐晨,也沒有和他在一起,你之前……是騙我的。”

“所以呢?”

扶夏瞥了人一眼,不知道季晏承非要跟自己確認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即便拒絕了林沐晨,難道劣跡斑斑的他就有機會了?

“沒有所以。”季晏承拿過水杯接水,眼眸明亮了些:“但我會努力。”

扶夏:“並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結果,或許你隻是在做無用功。”

季晏承看過來:“但是不試一試,怎麼就能確定結果不是我想要的?”

兩人像在玩一種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