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1 / 1)

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279 字 6個月前

得去問問季晏承。”

宋怡沒空跟他打啞謎,揚起下巴直言:“一年前他爸爸出事的那天晚上,阿承是從西郊彆苑趕過來的。我當時知道他和你在一起,怕小雯多想,特地讓助理偷偷給他打的電話。”

“他爸爸臨走前又進了一次搶救室,那天我們找不到他人,全家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打電話一問才知道他追你追到了窮鄉僻壤的一個劇組裡,彆說醫院,就連公司都已經好幾天沒有人管了。”

說到這裡,宋怡臉上不自覺浮現一絲怒其不爭的惱恨:“家裡的事情不過問,自己的事業也不上心,三天兩頭就知道往你這兒跑,他一意孤行,如今還和林家退了婚……”

“阿承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現在已經變得不像他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宋怡看向窗外,聲音聽上去有些哽咽,但眼神裡依舊帶著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扶夏平靜望著她,一臉無奈,不知怎麼的,感覺兩人之間很快就要上演狗血劇裡“開個價,離開我兒子”那種土俗的戲碼了。

季晏承這個媽還真沒讓他失望,果不其然:“我願意以個人的名義承擔你現在離職造成的經濟損失,另外需要多少錢你說話。”

宋怡眉眼上挑,明明沒什麼把握扶夏會答應,但依舊放不下骨子裡那抹高傲:“隻要你願意離開阿承,去到一個他徹底找不到你的地方,條件隨便你開。”

真不愧是母子,扶夏這麼想著微微歎了口氣。

倆人拿錢收買人的時候,連說話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他收斂了神色看向宋怡,話裡帶著些調侃,反問:“你說多少錢合適?”

“季晏承看肯定沒有告訴你吧?”扶夏唇角勾起一個輕鬆的弧度:“上個月我才甩給他一張2000萬的支票,讓他從此在我的世界裡消失。”

“宋女士。”扶夏鄭重其事喊了人一聲,目光透著理直氣壯的嚴肅:“你搞清楚狀況,現在是你兒子死皮賴臉纏著我。”

“我在北城生活幸福、事業安定,受到騷擾沒有報警已經算很給你們麵子了。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坐在這兒大言不慚說是我影響了他,要求我離開?”

也不知是護犢心切還是真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宋怡顯然沒有抓住扶夏話裡的重點。

雖然扶夏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明白,要她回去好好教導自己的兒子。

但宋怡眼裡看到的,就隻有自己作為“螻蟻”倔強的反抗——就是在跟她作對。

“扶夏,敬酒不吃,你當真以為我動不了你是吧?”宋怡斂眸神色沉了沉,一句話悠悠飄過來,聲音貌似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帶著些許狠戾。

“放馬過來。”扶夏笑笑,坦然迎上對方的目光:“季家是有權勢,但我不認為你們真的能一手遮天把我怎麼樣。”

扶夏從不認為自己是那種很強勢的性格,但是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碰到像宋怡這樣仗勢欺人的也能做到不卑不亢。

“好,那咱們就拭目以待。”宋怡一副一切儘在掌握的樣子,其實握在咖啡杯上的指節早已掐得泛了白:“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年輕人,我勸你真的彆高興太早。”

這話扶夏倒是再讚同不過了,點點頭:“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是有弱點的,就像你可能也有把柄落在彆人手裡,但你自己不知道一樣。”

“你什麼意思?”宋怡試探的目光投來,眯了眯眼。

扶夏莞爾,低著頭又咳嗽了兩聲,問她:“或許……你認識郭鵬這個人嗎?”

那兩個字從他嘴裡一出口,正如意料之中,宋怡瞬間瞳孔放大,臉色“唰”地一下,當時就白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對方呼吸微微一滯,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阿承…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還用季晏承告訴我嗎?”扶夏知道自己這一局押對了,神情放鬆,舒口氣靠在了椅背上,帶有諷刺意味的喚了人一聲:“阿姨。”

“看來您挑人的眼光的確不怎麼樣,郭鵬這個人也有點太蠢了吧。”

說罷端起麵前的溫水稍稍抿了口,氣定神閒看過來:“他上哪去堵季晏承不好,大晚上的,非要找到西郊彆苑來。又是下跪又是磕頭的,說他知道錯了,求季晏承放他一馬。”

“我倒是想裝作聽不見呢,總不能把自己給耳朵割了吧?”

情勢現在完全對調,該害怕的那個人變成了宋怡。

人現在手指蜷縮成一團,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掐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留下的隻有滿麵愕然。

扶夏說到底都隻是為了自保,並沒想過真要把事情鬨大,見目的已經達成,站起身,壓了一張紙幣在杯子下:“我曾經答應過季晏承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但那是念在我往日受過他照拂的一點點情分上。”

“可我這個人品質不怎麼高尚,心理素質也不太好。”扶夏說著頓了頓,朝人敷衍一笑:“有功夫在這兒對我的人生進行指導,您不如回去多管教一下自己兒子,讓他不要再來煩我了。”

“否則哪天我真受了刺激,再不小心把這麼一樁刺激的豪門秘辛給說出去,到時候我倒是沒什麼……”

扶夏刻意拖長了尾音,投來的目光滿含深意:“宋女士你的日子,可能就沒辦法像現在這麼舒坦了。”

第43章 季晏承,車上不行

與宋怡在咖啡廳聊完,大巴車出發沒多久,季晏承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扶夏把他的號碼拉黑了,屏幕上閃爍的是一個陌生號碼,但是很奇怪,看到它的第一眼,扶夏甚至都不用接起來,幾乎就已經確定電話那頭的人就是季晏承。

扶夏知道自己今天踩了雷區,郭鵬的事雖非自己刻意探聽,但當初也是被季晏承鄭重告知過的,要他把嘴巴閉嚴。

現在事情過去也就不到一年,轉眼自己卻把它公然當做了籌碼、用來威脅宋怡。

想也不用想,季晏承肯定會生氣發火,為此跟自己斷絕關係也說不定——不過這正好是扶夏所期盼的。

盯著屏幕略微猶豫了一下,扶夏最終按下接通鍵,將電話舉到耳邊。

令人意外,沒有聽出任何責備或者是不悅,季晏承的聲音一派平靜,停頓半晌,才對著話筒緩緩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扶夏心跳猛然滯了滯,驚愕不已。

那頭道:“這次是我的疏忽,我剛才已經告誡過她,讓她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你。”

扶夏舒口氣,靠在椅背上輕歎:“這樣最好。”

希望你們母子都能擁有這樣的自覺。

話剛說完,嗓子一癢突然咳嗽了兩聲,季晏承當時便反應過來,關心道:“你生病了?”

見扶夏不答,通話的背景音卻聽上去十分嘈雜,季晏承思索片刻,又問:“你在哪?”

扶夏沒空與他閒聊,吸了吸鼻子,將信號掐斷。

之後拿出自己早就備好的頸椎枕墊在脖子後麵,閉上眼,戴著耳機眯了一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大巴車已經載著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扶夏是第一次來上井村的希望小學,於文遠之前每年都會過來,早就跟這邊的老師和孩子們混熟了。

於文遠帶扶夏熟悉了一下學校的大致環境,又給他講了講來這邊具體的一些工作,第一晚,就先安排他在教室旁邊的空宿舍住下,明早再把帶來的物資一一清點,給孩子們分發下去。

扶夏帶的行李不多,卻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充電器水杯甚至是一次性牙刷都準備了,不知怎麼的,自己的感冒藥卻找不到了。

他明明記得出發前將藥盒裝到了背包的側兜裡,現在沒辦法,也隻能靠多喝熱水來緩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蒙著被子睡了一覺,扶夏第二天硬是讓鼻塞給憋醒了。

吃過早點正式開始了物資清點工作,怕給孩子們傳染病毒,扶夏今天特地戴上了口罩。

文具和牛奶都是整箱打包好的,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從車上把這些東西搬下來。

看於文遠帶著幾名老師周轉於車邊和操場跑了一趟又一趟,扶夏不好意思乾站著,於是也擼了擼袖子擠上去幫忙。

剛把兩箱牛奶抱進懷裡,猝不及防,一個身影湊過來、從他手中把兩個箱子接了過去。

扶夏扭頭向旁邊瞟了一眼,目光在看到來人時猛地頓住,說話帶著很明顯的鼻音:“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季晏承沒好意思說自己是讓人裝成了學生家長、去辦公室才打聽到他的下落,手邊乾著活,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去椅子上坐著。”

扶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腦子開始兀自琢磨起來,兩秒後突然反應過來:“季晏承,你定位了我的電話?”

看人一臉嚴肅望著自己,季晏承怕他又生氣,不得已才解釋:“你不是說過不讓我侵犯你的隱私?”

說完忍不住苦笑一聲:“看來我之前在你心裡留下的印象,是挺糟糕的。”

兩人說話間,於文遠也從操場那邊走了過來,看到季晏承出現在這裡先是震驚,隨即衝人客氣笑了笑,也不多話,隻對著扶夏道:“夏老師,你還病著就彆搬箱子了,人手夠的。”

“我沒事。”扶夏揉了揉鼻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早上吃藥了嗎?”於文遠說:“怎麼聽著你聲音反倒更嚴重了。”

“應該帶了,但是弄丟了。”

扶夏今早起床又在包裡翻了一下,確實沒有找到,最後乾脆不想了:“找不到就算了。”

說著擺擺手:“反正不是什麼大病,抗一抗就過去了。”

“這附近好像有家藥店。”於文遠直起身子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嘴裡喃喃:“距離這邊大概有兩公裡,小路不太好走,我一會兒問問校長看有沒有自行車。”

“等會兒再說,大家都忙著呢。”扶夏不想因為自己生病這點小事再麻煩彆人,說著往腳邊指了指,提醒於文遠:“先搬東西吧。”

就這樣把話題岔了過去。

一眾人跑前跑後在教室外搞出了不小的動靜,學生們下課紛紛跑到操場,看著堆積成山嶄新的書包、文具盒和筆記本,霎時歡呼雀躍起來。

分發工作正式開始,扶夏坐在戶外的課桌後麵負責登記、再把每份禮品發到低年級的小朋友手裡。

農村的孩子在衣著打扮上可能不像城市裡的孩子那麼光鮮亮麗,但每當從他們臉上看到那抹質樸純真的笑、盯著手中禮物熠熠發光的眼神,扶夏心裡真的會被反複觸動,忽覺自己現在做的這件事,意義已經超越了行為本身。

三年級排隊到扶夏跟前的時候,一名長相水靈、看上去十分靦腆的小女生挪著步子湊到他麵前。

扶夏莞爾,將配好的一套文具和課外書送給對方,女孩目光怯怯盯著扶夏打量了許久,卻不敢伸手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