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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07 字 6個月前

麼關係?”

“人家林小姐不要你了,現在才想起來還有個傻子曾經不計回報默默陪了你八年,懷念起他的好、甚至覺得有些對不住他,然後良心發現,願意施舍他一點彆人不要的憐憫。”

“季晏承。”扶夏說著麵露嘲諷,衝人挑眉:“你是怎麼做到把自己這種極致的利己主義偽裝成深情的?”

“不是施舍,也不是憐憫。”季晏承糾正他的話,一雙眼睛認真地望過來,已不知該如何解釋:“我上次已經說過了,我是喜歡你的。”

“可我不需要你的喜歡。”扶夏一口將其回絕,語氣極近嚴肅:“我對你沒有感情了,你的喜歡對我來說隻是負擔,明白麼?”

他話音落地,隨即看見站在對麵的人目光愣了愣,之後傳至耳邊的,便是遠處大巴車發動聲音。

“從哪來的回哪去,我家裡不歡迎你,工作的地方同樣不歡迎。”

扶夏閉著眼整理好情緒,說話的聲音很弱,似乎已經失去與他爭辯的力氣。

臨走前隻淡淡看了人一眼,眉宇間儘是抹不去的疲憊,道:“剛才那一巴掌就當是我送你的,讓你腦子清醒清醒。”

“但凡有一點自知之明,就該知道放過彆人的同時也是放過自己,像現在這樣繼續糾纏下去,根本沒有意義。”

扶夏很快跑回到車裡,上去一看,於文遠早已在他身邊給自己留好了位置。

對於剛才發生的事,兩人很有默契,誰都沒有開口先提。

扶夏頭靠在窗上閉目養了會兒神,等車子緩緩發動,這才睜開眼,從包裡把自己的水杯和耳機取出來。

關於圍巾的事,於文遠純屬好意,扶夏斟酌了下,還是終覺得應該給對方好好道個歉。

於是頓了頓,在人耳邊開口:“於老師不好意思,剛剛讓你見笑了。”

過去扶夏和季晏承在一起的時候受了這麼多委屈,於文遠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對二人的關係發出過任何不當的品評,現在就更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小事跟他生氣。

隻是溫和笑了笑,閒聊一般說道:“以前在電視轉播的慈善晚會上看到過季總,真人的話,我這也是第一次見。”

隨後想了想:“但今天看來,他或許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資本家,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經季晏承這麼一攪合,扶夏承認自己方才心情是有些陰鬱的,可聽見於文遠的形容,卻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什麼狗屁“戀人”,這個用詞,簡直太抬舉自己。

就是人家有錢大佬身邊見不得光的小情兒而已,一段上不得台麵的包養關係。

讓於文遠這麼一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和季晏承玩的是純愛,多清新脫俗似的。

扶夏上山采風的事情給李子清說了一聲,卻因為中途一打岔,忘了告訴今天要來上課的林沐晨。

家裡的門被敲開時見隻有表弟一個人在,林沐晨把手裡幾本字帖放在了玄關上,鞋也沒換,問人:“扶夏呢?”

李子清身上裹著圍裙,擦擦手,看著他如實回答:“帶學生去瑤山上畫畫了。”

計劃有變也不通知自己一聲,林沐晨想著挑挑眉:“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站在對麵的人搖搖頭:“不知道。”

“有具體地址嗎?”林沐晨接著道:“有的話我過去找他。”

李子清沉默著眨眨眼,看上去也是一臉茫然。

“你這是一問兩不知啊。”林沐晨看他這眼珠溜圓無措站在牆邊的樣子還挺萌,勾唇笑了笑:“那算了。”

見狀也不打算再繼續為難他,拿起方才放下的幾本書轉身要走。

剛準備開門,衣服角卻猛地被人拽住。兩秒後,身後一個糯糯的聲音傳來:“我熬了粥,要喝嗎?”

見人背對著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李子清咬咬唇,又小聲補了句:“是你喜歡的紅豆味……”

林沐晨回頭,看見人眼中一副怯生生怕被拒絕的樣子,這才後知後覺靈醒,連忙咧嘴笑起來:“行啊,來一碗吧。”

說罷放下東西換鞋:“熬粥就熬粥,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兒,你下次說話聲音大點。”

“總這麼輕聲細語的,誰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

扶夏打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季晏承臉上的巴掌印整整兩天都沒消下去。

祁靖川知道肖讓這家夥總壞事,於是趁著陶知不在,直接把季晏承約到了家裡,就他們倆人喝點酒,好好聊一聊。

季晏承再好麵子,跟自己兄弟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祁靖川一問,他就實話實說了。

對於近來季晏承和扶夏之間發生的事,祁靖川算是為數不多知道其中原委的。

以前總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兩人之間的感情容不得外人多嘴,就是磨合多了才能慢慢悟出來。

但看季晏承這個不上道的樣子,他心裡也跟著著急。

遂也顧不上得不得罪人了,直言道:“不是我說你,挨的這一巴掌純屬活該。”

“嘭”一聲,酒瓶中的木塞被拔了出來。

“我知道。”季晏承給自己麵前的杯子倒滿,之後端起來往嘴裡咚咚灌了兩口。

“你知道個什麼?”

祁靖川從他手裡將杯子奪過來,擲地有聲磕在酒櫃邊的吧台上。

“你要是真知道,就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拽走了,你也不看看當時在什麼地方。”

“就不說路人了,邊上總有他同事在,還有他上課帶的那些學生吧?多少雙眼睛盯著呢,你是真的一點不為他考慮。有沒有想過之後你拍拍屁股走了,他回去要怎麼麵對那些人?”

事情本來已經過去了,經祁靖川這麼一說,季晏承回憶起當天的場景,不自覺又沉默下來。

“還有,我那天都沒好意思告訴你。”人說著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我去畫廊找你那天剛好和扶夏是前後腳,他出來,我進去。”

“下著那麼大的雨,你就因為自己心裡不痛快,非把人從兩百多公裡以外的地方叫過來。”

“這也就算了,你注意到沒?扶夏那天走的時候根本沒帶傘,淋著雨回去的。想都不用想,身上肯定濕透了,至於晚上發不發燒的,他肯定也不會告訴你。”

祁靖川手指無意識在桌上點了點,湊過來凝神望著他:“你自己看看,你這是正兒八經追人的態度嗎?”

“你對他連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就不要大言不慚在人麵前談什麼喜歡和愛。”

“等你什麼時候真正從心裡把他放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了,甚至為他考慮多過於自己,扶夏不傻,他自然會感受到你的心意。”

季晏承坐在高腳椅上頷首,雖然沒回話,但祁靖川知道他這是在思考,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但他了解季晏承,想了想,又問:“你跟我交個底。”

“哪怕隻有一瞬間,你是不是產生過想用他在意的東西逼著他就範的念頭?”

室內氣氛安靜得詭異,季晏承拇指摩挲著杯壁,半晌才吐出一個字:“有。”

明明是他季二的感情路不順,祁靖川卻覺得自己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累,聞言歎了口氣:“幸好你隻是想想而已。”

“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歡他,可是用不對方法,隻會把人越推越遠。”

最後站起身拍了拍季晏承肩膀:“具體該怎麼做,你還是自己好好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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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扶夏,我走你留

陶知將電話打來,彼時扶夏剛剛結束自己瑤山兩天一夜的帶隊采風之旅。

學生們拿著買到的紀念品和行李登車,身邊吵吵嚷嚷的,扶夏也聽不清他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

“我說劇組原先定好的美術顧問下個月要請假,現在需要重新找一位老師,你有時間過來頂個班嗎?”

陶知在話筒裡的聲音揚高,這一下不但足夠清晰,連坐在扶夏身邊的於文遠也聽到了。

將電話換到另一側耳朵接聽,扶夏斜靠在車窗上掩著嘴,問人:“我不是很明白,具體需要我做什麼嗎?”

那頭“嗐”了聲:“古裝劇嘛,可能需要你幫著畫幾幅簡單的道具畫,牽扯到一些現場作畫的近景鏡頭,你盯著彆出什麼常識性錯誤就可以了。”

聽上去是自己可以勝任的範疇,然而扶夏想了想,還是把人給拒了:“不行,我時間排不開,還要給學生們上課呢。”

“就兩周,你請個假不就好了。”陶知知道機會難得,所以跟人好好分析了一通:“我可告訴你啊,這部劇可是S+級彆的大製作。先不說後期劇火了有利於提升你在國畫圈的知名度,單看他們給的薪酬,我發誓你不來一定會後悔的。”

扶夏這頭短暫沉默了一下……

“誒呀來吧來吧,誰沒事兒跟錢過不去啊!”

陶知這語氣聽上去頗像在撒嬌,但扶夏知道他也是真心替自己著急。

鴨子煮熟送到嘴邊,現在就看扶夏願不願意上桌了。

跟人約定好了兩天回話,扶夏回家以後仔細捋了捋接下來的教學計劃,發現隻要自己前後壓縮一下也耽誤不了多少進度。

後又向於文遠打聽了一下,係裡的其他老師之前也有過因私請假兩周的先例,隻要提前走好流程,這種情況是允許的。

於是扶夏徹底放心,第二天晚上就給陶知那邊回了準話,說自己下月中旬會準時過去。

*

時間跨入到十一月中旬,全國不少地方都迎來了降雪,北方今年更是提前五天進入了供暖季。

陶知劇組目前的取景地距離北城開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扶夏坐高鐵過去的,到了以後先由後勤工作人員帶去休息的酒店。

入住後叫他簽了一份相關保密協議,之後才把劇本給他遞上來,說具體細節之後會由導演和編劇跟他親自溝通。

扶夏在房間裡睡了一晚,第二天依舊沒見到陶知。

知道人肯定忙著,遂也沒主動去打擾,隻老老實實等著導演傳喚,無聊的時候看看劇本,就當是讀小說了,倒也挺愜意。

下午的時候劇組收工早,陶知卸了妝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話給扶夏打過去,約他在酒店二樓的中餐廳見,說是和導演編劇一起吃個飯。

扶夏洗臉換了身乾淨衣服,臨走還不忘隨身帶了個做筆記的小本子,怕真要聽對方交待起工作上的事,單憑自己這破腦子再有個疏漏。

結果拔了房卡剛一開門,他這邁出去的腳步還沒來得及落下,猝不及防,自己正對門的房間外,卻出現了一個高挺的背影。

男人身上穿著一件看不到任何logo標識的黑色羊絨大衣,裡麵搭配了一件同色係的高領,西褲皮鞋——是他偏愛的著裝風格,板正規矩,沉穩卻又帶著不容窺探的禁欲感。

當然,這些都是外人在不了解他的情況下,僅憑表麵印象做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