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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19 字 6個月前

沒有溫度的眼神盯著自己看了足足十秒,才動動唇冷聲質問:“季晏承,你到底有沒有分寸?”

第31章 扶夏,白睡八年

被扶夏一句話質問得啞口無言,季晏承雙眼近乎失焦,就那麼愣愣地站在了那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那種舉動,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最本能的反應。

不想讓扶夏離開,想要留住他。

甚至說潛意識還沒有接受兩人已經分手這件事,所以正如扶夏所說——根本沒有考慮抱他還要注意什麼“分寸”。

在自身成長環境的熏陶下,季晏承一向是冷靜自持的。

可現在他卻變得有些不像自己,大腦從未像現在這般混亂過,以至於由衷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這些年,我的畫沒少為畫廊盈利。托季總的福,也算給自己攢了些小錢。”扶夏將他的思緒打斷:“但白白陪你睡了八年,我總不能分文不取吧?”

人說著臉上浮現一抹譏嘲:“原本是互利互惠的事,你非要把局麵鬨得這麼難看,那今天我就給你把話說明白。”

“季晏承,咱們兩清了。‘兩清’,懂麼?”扶夏甚至將那兩個字特意強調了一遍。

“不要再找這種無聊的借口來煩我,你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逼著我撕破臉將事情鬨出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下次做事前請你三思、自重。”

沒有對人說再見,當然也用不上“再見”,扶夏打開門,身後傳來一個暗啞的聲音:“我讓人送你。”

“不用。”他回頭,餘光淡淡瞥了人一眼:“賤命一條,無福消受季總的百萬豪車。”

說完沒有再停留,大步邁開腿徑直走向門口。

一場雨下下來,樹上的敗葉四散飄落。

扶夏站在屋簷下望著的馬路上疾行的車流,心裡思量著能儘快回家又不淋濕自己的辦法。

他的傘忘在了辦公室裡,但著實不想再回去取。

可以在門口打一輛出租,但不知什麼時候會遇上空車,等久了又怕季晏承追出來。

再往前跑一個路口就能到地鐵站,思及此處,扶夏索性兩手遮住頭頂,縮起脖子正準備衝向雨裡。

猝不及防,聽見有人在身後喚他:“扶夏?”

扶夏回眸。

鑲著金絲邊的透明鏡片後,是男人詫異的神情:“你怎麼沒打傘?稍等,我去車上給你取一把。”

“謝謝祁總,不用了。”

沒空去想祁靖川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大概率是來找季晏承的。

扶夏聲音極小,說完衝人微微點了點頭。

等祁靖川從司機那接過雨傘,再回頭望去,方才明明就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像幀一晃而過的幻覺似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這麼憑空消失在雨中。

下了高鐵再轉乘公交,彼時北城的雨早已經停了。

厚重的雲層蓋住了地平線上漸落的夕陽,黃昏即至,扶夏好好的一天假期,就這麼硬生生耽誤了進去。

李子清已經下班回到家裡,林沐晨擔心著扶夏的狀況,也還沒有離開。

約莫是跑去地鐵站那會淋雨著了涼,扶夏一進門來不及換鞋,坐在凳子上就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林沐晨一臉擔憂地跑過來,看扶夏身上穿的那件衛衣已經濕透了、發絲間隱隱泛著潮氣,下意識抬手便想觸他的額頭,被扶夏偏著頭躲開。

眼底閃過一瞬怔愣,林沐晨收斂了神情,自覺有些尷尬,罵了聲:“這季晏承到底怎麼回事兒?他有病吧?”

扶夏抬眸看過來,目光裡多了幾分警示的意味,很明顯不想在自己表弟麵前再提起這個人。

林沐晨驀地靈醒過來,摸摸鼻子,訕訕收了聲。

李子清本身也不是好打聽的性格,見扶夏這個樣子隻覺得有些心疼,想了想,說:“我熬了點粥,哥你要不要喝?”

扶夏身上沒什麼力氣,現在隻想換身乾淨衣服去床上躺會兒,於是搖了搖頭。

之後一句話沒說,趿著拖鞋回了屋裡。

扶夏這一覺睡得迷迷糊糊,醒來以後窗外的月色已經被黑夜吞噬,看了眼表,時間也不過剛剛九點。

鼻子像是被一個木塞給堵住了,通不了氣,他怕自己是發燒了,起來倒水的時候還特地量了芐體溫,索性隻是普通感冒。

剛找了粒藥片服下,陶知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扶夏實在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於是按下掛斷,轉為語音給對方撥了回去。

“什麼情況啊?”陶知噘著嘴喃喃抱怨:“我就是進了個組幾天沒跟你聯係,你怎麼跑得影都找不到了?”

扶夏半靠在枕頭上,聞言莞爾,語氣柔和就像哄小朋友一樣跟對方解釋:“抱歉,我那段時間腦子太亂了,隻想一個人靜靜,就沒顧上和你說。”

其實他在撒謊。

陪陶知去CHAUMET取項鏈那天,VIP室裡,扶夏幾乎就要將自己的計劃脫口而出了,臨時被上門求合照的粉絲岔開話題,之後才堪堪冷靜下來。

陶知跟自己關係再好,終歸也是和祁靖川睡在一個被窩裡的人,扶夏不能保證對方會不會把自己說的話轉頭告訴祁靖川。

一旦告訴了,就等於季晏承很快也會知道。

陶知自然不會想到他是因為“不信任”自己才故意瞞著,在聽筒那頭“誒呀”了一聲:“你道什麼歉,我就是擔心你才打電話過來問問,但心裡還是挺為你高興的。”

“謝謝。”扶夏笑得很淺。

“我聽祁靖川說他今天去了畫廊,季晏承點煙的時候還把自己手給燙了。”

陶知說著“哼”了一聲,隔著話筒的十萬八千裡,扶夏都能想象他此時白眼已經翻上天了。

“要我說啊,他就是活該。比起你受的傷害,被打火機燙一下還是太便宜他了。”

“都過去了,不提了。”扶夏輕描淡寫一句話,除此之外,實在不知道還能回應點什麼。

陶知也是個有眼色的,聞言也跟著附和:“好了好了不提啦,反正現在已經離開渣男了。”

“希望我們夏夏以後都一帆風順的,賺大錢、吃大餐,再找個比他年輕、比他體力好一萬倍的高富帥,氣不死他個狗東西!”

陶知一通發泄完終於是爽了,扶夏還沒說話,他自己倒先笑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剛剛在那等戲呢,現在得去忙啦。”

“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殺青了再過去看你啊,一定等我!”

扶夏“嗯”了一聲,撈起被子將自己裹緊,同樣對著人叮囑:“你也照顧好自己。”

之後沒再多聊,掛斷了電話。

*

季晏承今晚留在辦公室批文件,剛擰開筆,突然捂嘴打了兩個噴嚏。

肖讓在旁邊待著無聊,見狀趕緊“呦”了聲,故意調笑:“也不知道是誰在這罵你呢?”

見人不搭理自己,兩步湊上前把他手裡的文件抽出來:“行了行了,彆在這立你的勤政人設了。你能簽得過來,下麵人還想多喘口氣呢。”

“走,找個地方放鬆去。”肖讓說著衝人挑了挑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祁靖川原本坐在沙發上刷新聞,看見他這副表情立馬會意,收起手機:“你們倆去吧,已婚男人要自律,被逮到我就得吃果子了。”

肖讓看他這樣子實在覺得惡心,翻了個白眼,怒其不爭咬著牙朝人指過來:“祁靖川,你就這麼點出息了你。”

祁靖川不以為然笑笑,端起茶慢條斯理喝了口,這才抬頭。

半晌,對著人自豪地吐出三個字:“我、願、意!”

季晏承原本就是用工作麻痹自己,讓肖讓這麼一攛掇,也確實想喝酒了。

會所給兩人提前預留好包間,季晏承和肖讓到了以後直接乘VIP電梯去了三層。

能來這種地方消費的客人不但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大多還必須跨越普通人到不了的階層。

而此時,走廊裡卻迎麵走來一個穿著淡藍西服、扮相極其俊俏的男人。

以他現在的身份即使能來會所消費,也絕不可能出現在這一層。

沒有細究原因,肖讓比季晏承先一步瞄到了對方,當即拽住身旁人的胳膊,滿含深意看過來。

玩味“謔”了聲:“阿承,熟人啊。”

第32章 季晏承,守身如玉

季晏承很反感肖讓用方才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因為他和韓希俊之間,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

對方現在在娛樂圈雖然混得風生水起,但其實才出道那兩年也不怎麼火,後來是因為參演季氏投資的一部古裝曆史劇漸嶄了露頭角,借此拿下了許多時尚資源,這才逐漸在圈子裡混出點名氣。

投資歸投資,季晏承當初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賺錢,從來沒興趣參與資本與流量之間那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

但好巧不巧,在不久之後一場珠寶品牌舉辦的晚宴上,季晏承出手買下的一塊天價手表剛好是韓希俊拍代言廣告時所戴的同款,再加上當晚韓希俊舉著香檳過來與季晏承搭話的視頻被各大營銷媒體轉載,不知加了多少層曖昧濾鏡。

自此,坊間開始暗戳戳流出一些關於兩人的不實傳聞。

季晏承一開始不知道這事,後來還是經過肖讓的提醒,才發覺外界已經將他們的關係傳得這麼離譜,看著心煩,才讓助理花錢把事情壓了下來。

肖讓跟韓希俊是不認識的,自然無話可聊,於是拍拍季晏承的肩膀,先一步進了包間。

韓希俊如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新人,說話做事很懂得拿捏分寸,對上季晏承雖是殷勤但絕不過分親熱。

“季總好久不見。”對方微笑著,頷首點了點頭:“最近這兩年看季氏好像逐漸縮減了影視方麵的投資,您貴人事忙,該不會已經忘了我是誰吧?”

季晏承沒忘,但自認為也沒有向對方說明的必要,遂隻是平靜眨了眨眼,道:“你好。”

被金主爸爸以這麼冷淡的態度對待也不是第一次了,韓希俊心理很強大,當然不會覺得尷尬,搭話的目的也很明確:“我最近剛巧接觸到一個曆史正劇的本子,看了前幾章,感覺跟當年季氏投資的那部片子風格很像。”

“聽說導演現在還在拉人入夥追加投資,今天既然碰見了就順嘴問一句,不知季總對這個感不感興趣?有機會的話,我可以將導演引薦給您,咱們坐下來一起聊聊。”

季氏這兩年的投資側重點的確有所便偏移,但也不是完全不涉及這一塊,但季晏承還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再說。”

原因無他,隻是單純對韓希俊這個人無感。

對方聞言笑笑:“沒關係,季總有自己的考量。我隻是借機向您推薦好的作品,可不是要拉著您強買強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