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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09 字 6個月前

夏真的很不能理解這人的腦回路,當時提出來和現在提出來又有什麼區彆麼?反正最終的事實都無法改變,自己又何必辛苦跟他白費那一番口舌?

倒不如像現在這樣,至少保住了尊嚴。

思及此處,扶夏漫不經心笑了笑:“我沒必要提啊,提它乾嘛?”

“咱們本來就是明碼標價的包養關係,你出錢,我陪睡,你捧我,我踩著你上位。現在關係終止了,你覺得站在我家門口問這些廢話還有什麼意義嗎?”

“關係是由你單方麵終止的。”季晏承的聲音冷沉,夾雜著令人不易察覺的慍惱。

放在以前扶夏或許還會有所顧忌,可現在他什麼都不怕了,神情自若地回應:“是啊,結束一段關係本就用不到兩個人都同意。”

“既然是包養關係,‘分手’這兩個字用在你我之間應該是不恰當了,那就換一種說法。”

扶夏唇角上揚,對人露出堪比空乘標準的微笑,道:“季二少,我很累,現在不想伺候了。這總行了吧?”

似是很難接受人對自己態度上的轉變,季晏承擰著眉,啞聲開口:“可你之前……明明說過你是愛我的。”

“我還說過想一輩子待在你身邊呢。”扶夏眼眸微眯,表現得難以置信:“哄金主爸爸開心不是我分內應該的麼?你怎麼就當真了呢?”

季晏承自認為是足夠了解扶夏的,比起對方的嘴硬,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道:“扶夏,你在說謊。”

扶夏依舊很淡定,但明顯已經失去了耐心:“我沒有說謊,我隻是不想裝了。”

之後將手重新搭回到門邊上,看過來:“反正我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要消化您可以自己回家慢慢消化。”

“我這手上還沾著麵粉呢,得趕緊去洗洗。”說完衝人很客氣地點點頭:“慢走,那我就不送了。”

語閉,扶夏收回視線,主觀屏蔽了對麵的一切反應。

“哢噠”一聲,就這麼乾脆利落地將門關上,上了鎖。

下午三點,陽光透進西邊的窗戶照進來,季晏承離開後屋內再一次恢複到沉寂。

扶夏打開水龍頭,站在池邊將手上的麵粉洗乾淨,胳膊抽回來時不小心碰到台案上的芹菜,連帶著裝菜的筐子一同掉了下去,散落了一地。

全身湧上一股深深的疲憊,扶夏彎腰,將地上的菜葉一一撿起。

收拾好眼前的淩亂後卻沒有立即起身,怔愣片刻,抱著膝蓋就這麼一動不動蹲在了原地。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對季晏承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有失望,還夾雜著以後再也不想看見這個人的厭惡。

好在對方今天也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更何況季晏承那麼高高在上且驕傲的一個人,在自己這吃了閉門羹還聽儘了冷言冷語。

扶夏了解他,死纏爛打那種舉動他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所以,扶夏心想:終於是……可以結束了吧?

蹲在地上兀自放空了一會兒,扶夏調整好情緒,端著筐子從地上站起來。

包餃子的興致是沒有了,現在的他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待會兒,可就在這時,門鈴卻好巧不巧,劃破寂靜再次響了起來。

眼見著已經離開多時的人去而複返,扶夏真的不堪其擾,闖入他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搬家”,這次一定要搬去一個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將手邊的東西一股腦撂在桌麵上,扶夏三兩步走出廚房,打開門的瞬間看也不看、對著屋外就是一通嗬斥:“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一雙茫然的眼睛呆呆朝著扶夏望過來。

來人背著畫筒,抬在半空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去,看樣子像是被驚到了,站在走廊裡宛如一座冰封的塑像,動動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扶夏與人麵對麵站著,兩人皆是一陣怔愣。

半晌後扶夏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歎口氣,無奈朝人看過去:“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跟、跟著季晏承的車啊,你不見了他肯定要來找你的,我順騰摸瓜就摸到這了。”

看出來扶夏心情不佳,林沐晨眨眨眼,回話的時候老老實實站著,聲音也放得極小,像是生怕自己也被他轟出去似的。

跟季晏承掰了歸掰了,扶夏心裡有氣,倒不至於遷怒到林沐晨的身上。

饒是如此,也隻是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並沒有邀請人進屋坐的意思。

他問對方:“找我有事?”

他這不問還好,一問,林沐晨倒先委屈上了:“你還好意思明知故問呢……”

“你明明說自己隻是出去旅遊,誰知道直接人間蒸發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你知道我在畫廊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你多久麼?”

林沐晨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話時一直看著他,眸中星光閃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快要哭了。

扶夏知道這小子靈醒著呢,也不願意跟他繞彎子,先把人叫了進來。免得一會兩句話說不好,他真鬨起來了,引起鄰居圍觀。

“沒有多餘的拖鞋,去沙發上坐著就行。”

扶夏騙他的,其實家裡有一雙備用的,隻不過怕人穿上就懶著不走了。

“今天你來了剛好,有件事我正想跟你說。”扶夏沒給人倒水,就倚在客廳的餐桌旁定定望著他。

“你重新找個老師吧,我以後就留在北城不會回去了。”

林沐晨將扶夏的話在腦子裡消化了兩秒,頭猛地一抬,這才堪堪反應過來,眸中幾不可察劃過一絲驚喜:“你的意思是……和季晏承不是吵架拌嘴?是真的分手了?”

這人明顯沒抓住重點,扶夏皺皺眉,沒吱聲看著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八個字:不想多談,無可奉告。

林沐晨唇角一揚,看來還真被自己給猜對了。

隨後身子一軟靠回到沙發裡,盯著地麵嘴裡喃喃:“你跟他分手是你倆的事,憑什麼讓我換個老師啊?我招誰惹誰了……”

頭上冒出來三個問號,聽見這話,扶夏簡直想罵人了。

你他媽是季晏承小舅子,你說我為什麼不想教你?

罔顧扶夏淩厲的眼神,林沐晨“哼”了聲,噘起嘴:“我知道,我就是受了我姐的連累。”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現在就是護城河裡那條被你拋棄的小魚,你隻顧著自己開心,才不管我以後是死是活呢。”

隻是叫他換個老師而已,現在還扯到生死上麵了……

扶夏不由得一陣失語。

“好歹相處了快一年,你這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林沐晨抽了抽鼻子:“被你退掉的學生彆人肯定都覺得資質不行,以後誰還願意教我啊。”

不知他這麼說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軟、還是真的在擔心,在扶夏看來,林沐晨大可不必產生這種顧慮。

遂仔細考慮了下,對著人道:“我可以給你推薦彆的老師,書畫協會那邊……”

“可我就想跟著你。”

說話間,林沐晨從沙發上站起來,看過來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還是我想得簡單了,我以為咱們之間可以不受那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影響。”

“半年。”他說:“我不貪心,就隻求你再教我最後半年。我姐他們結婚了,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立馬滾蛋。”

林沐晨目光灼灼,言語間很是急切。

扶夏自知拗不過他,歎口氣,低下頭揉了揉揉眉心:“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林沐晨揣摩到他的心思,聞言趕緊舉起一隻手,在人麵前保證:“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季晏承派過來的奸細,其實我一年到頭也見不著他幾麵,更不會把與你有關的任何消息透露給他。”

說完這話還覺得不夠,腦子一轉,又連忙補充:“我也保證絕不在你麵前提他,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打我罵我都行,但就是有一點。”

“彆現在趕我走行麼?真的彆趕我走,求求你了。”

林沐晨小喘著氣,眸中既能看出懼怕又仿佛帶著些期待。﹌思﹌兔﹌在﹌線﹌閱﹌讀﹌

說罷端直打開了畫筒,從裡麵拿出幾幅作品,將其一一展開攤平到扶夏麵前。

像個考試成績不好、但又需要老師誇獎的小學生一樣:“這是我這段時間畫的畫,我真的有在認真練習,你看看我跟以前比有沒有進步?”

三幅山水兩幅花卉,外加《顏勤禮碑》字帖抄寫若乾。

雖然在畫麵留白與筆墨的技法上仍顯不足,但扶夏能看得出來,他的確是用心了。

扶夏腦子還亂著,麵對這樣的林沐晨也說不出什麼重話。

緩了緩,轉身去屋裡重新拿了本字帖出來,給人遞過去:“先楷後行,《顏勤禮碑》可以放一放,先抄這個吧。”

林沐晨一雙眼睛撲棱眨巴了幾下,接過字帖,臉上儘是掩蓋不住的驚喜:“你、你這是同意了?!”

扶夏低歎,態度明顯有所放軟,語氣卻仍舊是冷冷的:“從安城到這有幾百公裡,你有精力跑就隨便。但是記住你剛才說的話,我隻教你這最後半年。”

“好,好。”林沐晨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聽見扶夏這麼說,立馬喜笑顏開。

扶夏搖搖頭,自己也不自覺笑了。

誰承想剛過了沒一會兒,林小少爺徹底放鬆警惕,話鋒一轉,又變回那個嬉皮笑臉不正經的樣子:“那既然不趕我走了,咱們晚上吃什麼啊?”

扶夏:“???”

真想給這家夥兩耳刮子,蹬鼻子上臉了這是。

但不得不說,讓他這麼一鬨騰,扶夏心頭方才因為某人產生的煩悶,似乎一掃而空了。

知道扶夏吃軟不吃硬,林沐晨皺皺眉,故意裝得可憐兮兮:“我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進屋你連口水都不給我喝,不會連飯也不讓吃,這就這麼讓我走吧……”

扶夏拿他無法,轉身進了廚房:“等著,剛好要包餃子。”

“餃子?什麼餡的呀?”林沐晨齜著大牙,跟在他屁股後頭追上來。

“需要我給你幫忙嗎?可是我不會啊。”

“誒這個是芹菜嗎?怎麼看著跟萵筍一個樣……”

落日西斜,緩緩向著地平線靠近,廚房裡被時不時傳來的鍋鏟磕碰聲與喧鬨聲填滿。

林沐晨手插兜裡斜靠在牆邊,看著眼前人忙碌的身影,忽而安靜下來,說:“扶夏,我真的很喜歡你…”

扶夏切菜的動作停了下,愕然朝人望過去。

很快,便見林沐晨唇角勾起,意味深長地看過來。

過了許久,才把剩下那句沒說完的話補上——“包的餃子。”

第28章 季晏承,喜歡願意

一連多日沒踏足老宅,季晏承從母親那接到消息──說是老太太最近身子不爽,晚上總是被噩夢驚醒,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讓他得了空回去一趟。

叫他回去若是為了打牌,這話也許可以不聽,但老太太的身子骨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