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04 字 6個月前

試的時候人家一眼就瞧上他了,下個月入職。”

原本是閒聊著兩句,舅媽不知怎麼的,突然就開始擔心起來:“我其實是不願意讓他跑那麼遠的,他一剛畢業的大學生沒多少社會經驗,我總害怕他被人騙。”

“再說了,像北城那種大城市,雖說掙的工資多,可生活成本也高啊。房租水電哪一樣不用花錢?這麼一算下來,可能還沒待在老家舒服呢。”

扶夏能看出來舅媽是真的擔心子清,絕不是表麵上說說而已。

自己與他作為表兄弟雖然接觸不多,但也絕對不討厭自己這個弟弟,於是想了想,說道:“挺巧,我馬上就要去北城工作了,到時候子清來了可以讓他聯係我。”

“沒找到房子的話,可以和我先住在一起。”

聽見扶夏這話,舅媽眼眸驟然亮了亮:“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說完又覺得哪裡不對,趕緊問了句:“不過你在安城待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又跑到北城去了?”

扶夏簡答:“我去北城藝術學院教書,那邊給的薪水比較高。”

“咱們夏夏可真是出息了啊,現在都變成大學老師了。”外公一直在旁邊聽著,忍不住讚歎。

舅媽倒是不太讚同:“我感覺你以前幫人家經營畫廊掙得也挺多啊,那老板還給你提供住處。現在去北城當老師雖說聽起來體麵,但是要自己找房子,不包吃住的,也不一定比以前好。”

突然提到畫廊和彆苑,扶夏思緒閃回,眸光黯了一瞬。

“也許吧。”

站在客觀角度分析,對方這話確是事實,扶夏沒多爭辯,倒是叫他想起了另一樁事。

遂頓了頓,一臉正色看過來:“我跟以前的雇主有一些事情還沒談妥,屬於單方麵離職,不確定之後會不會有人找到咱們家裡來。”

舅媽張了張嘴:“你竟然把老板給炒了,怎麼這麼厲害的嘞?”

扶夏低低嗬了一聲,繼續道:“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沒人會因為這點小事找上門。但如果有……”

人說著頷首抿了抿唇:“您和舅舅也不用多搭理,我不欠他們什麼,直接把人轟出去就行。”

第25章 季晏承,我會報警

年中那一陣忙過去,季晏承手頭還有些工作需要收尾,人雖然來了蘇州,卻不得不待在酒店裡,連軸主持了幾場線上視頻會議。

助理花了兩天時間,幾乎問遍了當地遊客量最集中的幾片區域,皆是一無所獲。

最後等自家老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讓他坐高鐵去扶夏老家看看的時候,雖然成功找對了門,扶夏卻早已經先一步離開,很遺憾,還是錯過了。

扶夏這邊原就隻是回來看一看外公,沒想著在家裡多待。

趁著天黑下去之前訂了票,拉著一個20寸的小箱子——也是他目前唯一且全部的行李,就這麼孤身一人,踏上飛往北城的班機。

由於航班落地時間較晚,扶夏第一夜便隻能在機場附近的酒店對付對付,簡單收拾過後,躺到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發短信告訴於文遠——自己來了。

於文遠也是剛由蘇州返回到北城,早就期盼著扶夏的消息。

在他眼裡,好友儘棄過往跑到另一所城市來投奔自己,當然不能對人有所怠慢。

於是沒多耽擱,第二天就訂好了一家餐館的包間,把院長和扶夏一同約了出來。

一來正式介紹他們兩人認識,二來也是為了給扶夏接風洗塵。

席間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詢問扶夏突然改變主意的原因,院長為了表達對他的欣賞,還特意在人麵前提了一句:“夏老師,我有朋友之前還在拍賣會上買過你的畫,現在在市麵上可是升值了啊。”

“你能願意來咱們係裡教書,我真是的太高興了。學院裡國畫專業這幾年剛剛起步,生源雖然不愁但是教師資源卻很稀缺,你現在加入到我們的團隊,那可不亞於雪中送炭啊。”

聽見對方一番話,扶夏連忙以茶代酒朝人敬了敬:“您彆說這些話折煞我了,是我要感謝學校,感謝您能給我這個機會。”

大家都是初次見麵,飯桌上免不了互相寒暄,之後的話題再逐漸過渡到日後的教學規劃,和給扶夏的薪酬待遇上來。

扶夏平日裡就不是長袖善舞的性格,以前安城有季晏承在那鎮著,他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隻需要安安靜靜坐在那就能聽見各種恭維。

現在輪到自己出來闖蕩,扶夏說話可謂是字句斟酌。

既要保持謙遜也不能過於妄自菲薄,這個度其實很難拿捏,有時候嘴上不說,心裡倒真是為自己捏了把汗。

一頓飯吃完,院長有司機專車在門外等,於文遠則開車把扶夏送回了酒店。

車停穩前,扶夏剛解開安全帶就聽見身旁人開口:“總住在這兒也不是個常事,我這兩天儘快幫你把房子的事情落實,到時候問上幾家合適的你自己去選選。”

“行。”扶夏衝人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我這兩天也自己在網上看看,爭取儘快定下來。”

下車隔著玻璃同於文遠揮揮手,扶夏做口型說了聲再見,之後看著汽車尾燈消失在夜幕,轉身朝大堂裡麵走。

一陣穿堂風由門外“呼”得一下刮過來,扶夏理了理被吹亂的頭發,一抬眸,整個人卻霎時僵在了原地。

這半個多月以來,不管是旅行讓自己放鬆心情也好、還是投入到新工作分散精力也罷,扶夏有在很努力讓自己儘快從失敗感情的陰影中走出來。

誰承想越是拚命地想要忘掉,那個人卻偏偏不肯給自己機會。

坦白地講,扶夏還沒有做好麵對他的準備,又或者說在他心裡,兩人原本是不必再有任何交集的,便也不需要再做什麼“準備”。

斂著眸暗暗吸了口氣,扶夏邁步,淡定地從人身邊走過。

如預想中那樣,一隻手卡在了自己的小臂上,用那副自己聽了八年卻依舊覺得陌生的語氣,沉聲喚他:“扶夏。”

扶夏回頭,看過來的眼眸平靜無波,就像在路上走著遇到了鄰居那樣自然地與人打招呼:“好巧,季總也來北城出差。”

他這副腔調季晏承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但此次不準備再縱容,強壓著怒意直言:“我來北城乾什麼你心裡很清楚。”

說罷手邊一用力,直將扶夏拽到了麵前,盯著人:“我當你心情不好隻是出來散心,結果放著好好的家不回,兜了這麼一大圈最後隻是為了來找他?”

許是礙於難言的麵子問題,季晏承沒有質問扶夏為何將自己拉黑,也沒有指名道姓口中那個“他”究竟說的是誰。

扶夏心裡卻什麼都清楚,他剛剛,一定看到了於文遠的車。

“誰告訴你我是來散心的?”

雖然個頭上矮了人一截,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在露出那個不屑表情的時候,引得站在對麵的人狠狠一愣。

“無所謂。”季晏承眯眼:“不管是休假還是有正事,現在我宣布,你的北城之旅結束了。”

說罷全然失去了所有耐心,對人下達指令:“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扶夏將自己的胳膊抽回來,突然笑了:“回哪?”

季晏承臉色算不上好看,卻不得不在大庭廣眾之下維持儀態,眸底一片晦暗。

“季總口中所謂的‘家’,不會就指的是西郊彆苑吧?”

扶夏看著人明知故問,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很快接話:“那宅子建得著實氣派,隻可惜太冷,所以我以後都不準備回去了。”

季晏承看著他,眉間蹙了蹙:“你什麼意思?”

“就字麵意思。”扶夏說:“那本來也不是我的房子。”

時至今日,季晏承好像依舊沒搞清問題的根源出在哪,一副“你在無理取鬨”的樣子朝人看過來:“過戶的事情我說了很多次,你既然想要,當初為什麼拒絕簽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這話說得扶夏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麼接,最後隻能無奈嗬了聲:“季晏承,你眼裡能看到的,就隻剩下錢了是吧?”

扶夏承認:“是啊,是我自己不要的,彆人都覺得我傻。”

說罷唇角微微勾了下:“但我現在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簡直太正確了。”

“季晏承。”扶夏很認真喚了這個名字:“聽好,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跟任何與你有關的事扯上關係了。”

“之前的八年是我心甘情願,但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一定能聽懂我是什麼意思。”

“既然這樣。”扶夏說完很客氣衝人點了點頭,眸中帶著疏離:“我就不奉陪,你且自便吧。”

該說的話終於說了出來,扶夏發自內心深深鬆了一口氣。

確定自己留下的背影足夠瀟灑,他抬頭挺%e8%83%b8往前走出段距離,甚至想給自己點個大大的讚。

如果在放棄的時候感覺到輕鬆,那你的選擇一定是正確的,扶夏對此深信不疑。

並且現在十分堅信隻有離開了季晏承,才能重啟日後更加快樂的人生。

恍然間,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沒走幾步又轉身折了回來。

“對了,還有件事。”扶夏抬手指了指對方,絲毫不懼與他對視:“我沒辦法換掉身份證,所以你總是能查到我的行蹤,從當初的蘇州到現在的北城。”

“希望你停止侵犯我的個人隱私。”扶夏此舉顯得鄭重其事,說完皮笑肉不笑對人勾了勾唇,一字一句:“再這樣下去,我會報警。”

第26章 扶夏,我們談談

扶夏在酒店湊活了兩晚,於文遠很快就幫他找到了合適的房子。

搬家那天早上於文遠本說要過來幫忙,可屋子裡什麼都是現成的,扶夏拎著包直接入住就行。

下午剛安頓下來就聽到有人敲門,跑過去一看,竟是於文遠帶了條還在撲騰的活魚過來。

“咱們學院老師剛從河裡頭釣的,還新鮮著。”於文遠一邊說著一邊讓扶夏找來個桶,把魚放水裡。

扶夏給他倒了杯茶,兩人坐沙發上聊了會兒,於文遠這才知道扶夏根本就不會殺魚。

扶夏沒把話說得太明白,但其實想想也能知道,以前住彆苑有廚子傭人伺候著,想吃什麼就有人端現成的上來,哪有機會碰這些個又腥又不好處理的玩意兒。

於文遠之前也沒殺過魚,可也不能白白浪費彆人給自己贈魚的心意,於是盯著桶略微思索了下,乾脆在網上現成做了份攻略,拉著扶夏一起進了廚房。

不同於平日餐桌上精致的擺盤,這是扶夏第一次體會到自己折騰這些活物還是挺費勁的。

但費勁有費勁的樂趣,雖然味道上稍有欠缺,用於文遠的話說,享受烹飪的過程遠比你得到的結果重要的多。

於文遠走後扶夏把廚房裡麵收拾了一下,沒吃完的菜用保鮮膜封起來,抹布擺乾淨掛水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