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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286 字 6個月前

原以為大少爺要請自己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呢,結果最後竟是買幾個包子把自己帶到粥店喝了頓稀的。

扶夏有時候真覺得林沐晨這人挺跳脫的,想一出是一出,遂沒忍住笑了笑:“你說要請客感謝我,結果這吃得也太接地氣了點。”

林沐晨包子放嘴邊還沒來得及咬,聽見扶夏這麼說,提溜著眼珠當即看過來:“這家可是經過我嚴格篩選的,吃飯不就圖個味道好麼?既然是衝著味道來的,你管我請你吃的是包子還是鮑魚鮑翅呢。”

“也是。”扶夏認為他說的有道理,跟著讚同點了點頭:“味道是不錯,我對吃這個沒意見,就是覺得跟你人設有點不符。”

“百萬級彆的車說不要就不要了,我以為林少爺吃包子大小得在上麵鑲個金邊。”

林沐晨哪聽不出來他這話是在調侃自己,也不跟人惱,不甚在意哼哼兩聲,抬了另一個反麵教材出來:“我這才哪到哪啊,季晏承那簡直更誇張。”

一提到這個名字,林沐晨看扶夏麵色平平沒什麼反應,倒是不遠處另一桌坐的兩個高中生,將視線投向了自己這邊。

林沐晨沒管那兩個陌生人,身子往前湊了湊,對著扶夏小聲念叨:“我聽說他在檀宮一品專門置了處房產,車庫裡停的全是千萬級彆的布加迪,這事到底是真是假啊?”

“我不知道。”

聽見扶夏的回答,林沐晨還以為他是在敷衍自己,壓根就不信:“你跟他都這種關係了,他在檀宮一品的豪宅你一次都沒去過嗎?”

“我跟他哪種關係?”

扶夏坐在那手揣在兜裡,看著人一臉的坦然。看似句句有回應,實則句句把對方噎得說不出話來。

林沐晨癟癟嘴,心知不能再這麼自討沒趣,於是喝了口粥給自己找補:“嗐,算了。狡兔還有三窟呢,他季晏承彆處的房子你沒去過也不稀奇。”

林少爺這話聽上去是個玩笑,但卻在無形中道出一個扶夏早就認清的事實。

實際上除了偶爾來看一看自己,季晏承平日裡是不是回老宅、除了老宅還在哪裡有房產,都不是扶夏可以隨意探聽到的私密。

他需要做的,就隻是保證季晏承偶爾臨幸西郊彆苑的時候,自己沐浴焚香準備好了守在那兒。

季晏承頭痛的時候給人按按頭、那方麵有需要了全情配合著。多的一句不問,對方與助理說話的時候,不該聽的一句彆聽,這就夠了。

扶夏想得出神,可他這邊隻要一沉默下來,就讓林沐晨覺得有些害怕。

人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剛準備開口描補兩句,猝不及防的,身後一道略顯青澀的女聲傳來:“哥,你看那個穿白衣服的是不是二叔的畫家朋友啊?我前幾天還在網上搜過他呢。”

被叫到的男生翹著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朝扶夏這邊瞥了一眼,不屑一哼:“把包養關係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你也是個人才。”

兩張桌子的距離算不上遠,但男生回話時卻特意提高了聲線,就好像生怕扶夏他們這桌聽不到似的。

純屬在挑釁。

二人的對話就這麼順著空氣飄過來,林沐晨幾乎一瞬間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臉色像誰欠他錢了一樣難看。

扶夏表現得倒是挺從容,坐在那淡淡一笑,似是不願意多和小孩子計較,問林沐晨:“吃完了沒,吃完了咱們走吧。”

說罷取了外套,率先從座位上站起來。

林沐晨心裡窩著火,自是不甘心就這麼走掉,像個逃兵一樣。

於是趁扶夏剛一轉身,立馬揚著下巴衝不遠處那桌喊道:“喂!你們兩個踩臉上這麼議論彆人真的合適麼?”

扶夏回頭望過來,與他同樣震驚的,還有大庭廣眾之下毫無預警被呼到的兩個人。

“你誰啊,我跟我妹說話關你什麼事兒?”

對方擰著眉看了林沐晨一眼,男生到了這個年紀正是好麵子的階段,誰也不可能憑白聽一個陌生人的訓斥。

雖然大家之前沒見過麵,但聽方才那女生叫季晏承“二叔”,林沐晨約莫已經判斷出這兩人的身份。

將衣服隨意搭在小臂,他笑得張揚:“扶夏是我老師。”

“你們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還是高中生吧?”

林沐晨眯著眼滿臉鄙夷:“一天天不好好學習,全把心思放在聊八卦上頭了。有那時間多做兩套五三模擬,把腦子淨化一下,多想點這個年紀該想的事兒,懂?”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男生嗬了一聲:“你這人沒病吧?”

雙方你一句我一句就這麼杠上了,原本隻是話趕話,現在倒真是什麼難聽開始說什麼了。

“哥們兒,勸你選老師的時候把眼睛擦亮,至少也挑個人品過關的。”

對方說著視線一轉,蔑然瞥了眼扶夏:“借著有錢人家的權勢上位,明知道金主有結婚對象還不知好賴非要貼上去,你們老師私底下乾的這些個見不得光的事,你真的都清楚嗎?”

他這一番話音落地,無論是作為當事人的扶夏,還是周圍看熱鬨的路人,皆一陣愕然,紛紛噤了聲。

林沐晨上前一步,瞪著人道:“小孩兒,欠揍了是吧?”

“你揍一個試試?”男生抬起頭,亦是不甘示弱。

扶夏緩了片刻,抬手拉了林沐晨一把,目光中帶著求助:“已經引起圍觀了,咱們走吧。”

既然扶夏都這麼說了,林沐晨自然隻能同意,閉眼舒了口氣,伸手指過來:“小孩兒,今天這頓揍先攢著,你叔叔我改天找你討回來。”

緊接著開始自報家門:“我,大名林沐晨,不認識沒關係,我姐林清雯,你們總該很熟悉吧?”

他這一句話撂出來,肉眼可見的,對麵兩兄妹的瞳孔全部瞬間放大。

“按輩分來講,我揍你那是長輩管教晚輩,你丫的就隻能乖乖受著。”

“扶夏和季晏承是什麼關係,那是他們倆關起門的私事兒,我姐還沒說什麼呢,你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有什麼資格在這逼逼賴賴的?”

“今天這是被我給逮著了,看在我老師寬宏大量的麵子上我不跟你們計較。”

林沐晨一連串的轟炸下來,說得對麵兩人根本無力還嘴,輕蔑一笑,最後冷眼看著對方:“下次再讓我碰見你這麼嚼舌根,不論是當麵還是背後,我二話不說立馬上你們季家的門,問問季家這些年都是怎麼管教孩子的。”

“教不了就彆教,送來林家,我替他們教。”

說罷一秒都沒再猶豫,罔顧周遭投來的各種複雜眼神,拉起扶夏的手腕,帶著人昂首挺%e8%83%b8邁步,轉身出了門。

第10章 扶夏,希望失望

有了中午吃飯時發生的那一幕,扶夏表麵看上去波瀾不驚,但隻有他自己清楚,情緒其實還是受到了影響。

沒想到晚上季晏承依舊會過來,扶夏知道自己不能總喪著一張臉,有儘力去調整,但依舊很難對人展現出笑顏。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季晏承一眼看出他今日的反常。

跟人說著話動不動就走神,看似在思考實則滿臉的心不在焉,再好的興致全叫他給攪沒了。

季晏承在公司開了一天的會,眉宇間亦有抹不去的疲憊,耐著性子問他到底怎麼了。

扶夏背對著人躺在床上,搖搖頭,多的一句都不肯講。

彆苑這地方不像老宅,說話做事從都到腳都得繃著。

季晏承能過來就是為了放鬆的,誰也不想花錢養個冷臉的祖宗供著,淨給自己找不痛快。

室內沉寂了片刻,季晏承一支煙抽完,終是失了與他周旋的心思。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將煙摁滅在床頭煙灰缸,人低笑一聲,作勢起身:“行,那你繼續躺著吧,我先走了。”

身後床墊就這麼彈了起來,扶夏睜開眼,行動比腦子快,一秒伸出手拽住季晏承的衣角,支著身子坐了起來。

拉著人一副無措的樣子,扶夏想了想,朝人看過去:“沒什麼,就是最近畫畫沒什麼靈感,心裡有點煩。”

這點無關痛癢的小脾氣,季晏承權當他是在撒嬌了,也沒跟人多計較,嗬了聲:“在床上躺著能躺出什麼靈感?畫的又不是春宮圖。”

兩句話說著就開始不正經,扶夏被臊得臉一紅,口中喃喃:“我很認真在跟你討論問題呢。”

“我回答得不也很認真?”季晏承話裡有點拿人消遣的意思,但仔細一聽,其中也並非全都是敷衍。

“你這是在屋裡頭憋得狠了。”季晏承說著腳搭起來,靠回到床頭:“等過年那幾天吧,手頭事情忙完了帶你出去散散心。”

扶夏之前有跟季晏承提過自己想去蘇州的事,現在一說到“散心”,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裡。

扶夏眼眸一亮,霎時來了精神,拽住人胳膊問:“今年除夕你能來陪我跨年了是嗎?”

依照往年的慣例,季晏承守歲直到大年初五都必須待在老宅,今年不知道會不會為了自己破例,扶夏心中隱隱含著期待。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季晏承不回話就這麼笑看著他,目光裡一時之間多出許多意味來。

扶夏不是第一天跟著季晏承,他這個表情的弦外之音自己再清楚不過,點點頭,心也跟著涼了一截。

在這個問題上季晏承不可能全縱著他,凡事都分個輕重,扶夏一人與季家上下孰輕孰重,有些話不用講,他自然會明白。

季晏承又恢複那副散漫的樣子:“得看我在牌桌上發揮得怎麼樣。”

“贏得多了他們不肯放我走,贏得少了他們更不可能放過這個叫我從兜裡掏錢的機會。”

說著淡淡一笑,神情自若,把難題給身邊人拋了過來:“扶夏,你說我該怎麼辦?”

*

閏二月一過,眼看著年關就這麼近了。

忙忙活活一整年,寶佳士拍賣行今年麵臨著產業革新,最後一次拍賣會的收入分文不取,全部拿來捐出去助力公益。

扶夏當時心裡一激動,直接尋了自己畫廊鎮店的作品出來,同時應允可以按照買家的要求在畫上題一幅字,就這麼把畫卷到筒裡、原封不動讓人給拍賣行送了過去。

拍賣行之前從未做過這種賠本生意,誰承想第一次就遇上扶夏這麼一號有實力、又肯賞臉的人物,對方副總握著扶夏的手千恩萬謝,三杯酒下肚,就差當場跪下給扶夏磕一個了。

拍賣會當天季晏承帶著扶夏一同出席,毫無疑問,座位被安排在視野最好的第一排。

一同到場的還有祁靖川和肖讓。

入場前幾人在門口碰上,肖讓就已經按耐不住調侃的心思,完全抱著一副看熱鬨的態度道:“聽說拍品裡還有咱們夏老師的畫,我今兒特地來瞧瞧行情怎麼樣,合適的話可得把咱夏老師的大腿抱好,纏著他也賣我幾幅收藏著。”

扶夏一向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