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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無儘夏 阿卡菠糖 4325 字 6個月前

話鋒一轉,看向季晏承:“對了,剛剛說起小雯,林家奶奶還有點事讓我拜托你來著。”

季晏承挑挑眉應下,滿臉好奇:“什麼天大的事不直接來找我,還要在您老人家這繞上一圈?說來聽聽。”

“就是小雯他那個弟弟。”老太太歎口氣:“不是最近剛剛回國嘛,手裡頭也沒個正經事,讓他上班也不好好上,這兩天心血來潮嗎,非鬨著說想搞藝術學畫畫。”

“林家那邊給找過幾個老師,可能是年齡都太大了,跟小孩子有代溝,也說不到一起去。”

話到了這一步,季家在場的老老少少皆是一陣安靜。季晏承心頭有預感,但是不好言明,隻得先穩著聽人把話說完。

果然,隨後就聽見對方道:“林老太太就尋思著,你那不是正有個合適的人選麼,看你能不能給人家說說,把這孩子帶上一帶。可能用不了多久,等他那股子新鮮勁過去了,自然也就不再煩你們了。”

話說來也有意思,季林兩家誰都不是傻子,季晏承在西郊彆苑養著這麼一大活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家心裡也都有譜。

之前沒人出來乾預,是因為在他們眼裡這就不是什麼大事。

扶夏再有能耐,對上季家也就是隨時能被踩死的一隻小螞蟻,犯不著提前動他,為了還沒影的事去憑白得罪季晏承,再搞僵季林兩家的關係。

可今天這事能被當著桌麵上提出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林家這是有意將聯姻的事再往前推一步,也順帶著敲打敲打季晏承。

手裡捏著碾碎的核桃沫子搓了搓,季晏承沒急著吱聲,倒聽一旁大哥家的小閨女先發了話:“二叔,你還認識畫畫的朋友呢,我也想學!”

“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大嫂見情勢不對,連忙掐著人胳膊提醒了一下。

屋子裡短暫沉默了片刻,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就這時候,季晏承卻突然笑了。

“我當是什麼事呢,原就是為了這個。”

他兩手合起來拍了拍,將手心的核桃渣清乾淨,氣定神閒嗬了聲:“沒問題,我給他打聲招呼,讓林家那小子直接過來就行。”

不再有半點遲疑,季晏承就這麼替扶夏把事情應了下來。

“真沒問題?”老太太也是一副打趣人的模樣,話裡話外都藏著試探:“你要不先問問當事人的意見再給林家那邊回話吧,其中也好有個周旋。”

“不用。”季晏承垂著眸子:“沒什麼好周旋的。”

說罷勾勾唇,端起手邊的茶淺淺抿了口:“老太太您都親自發話了,他就是再不樂意,也得受著。”

“人活一世,哪能事事都順自己的意。這麼點小事我還得跟他商量著來,真慣出這個毛病,以後很多問題就都不好辦了,您說是這個理兒吧?”

第6章 季晏承,這裡很硬

眼看著安城一天天地冷下來,白晝一短,連帶著見到陽光的日子也變得少了。

管家上午趁扶夏起床用餐的時候突然提了一嘴,說是助理那邊打過招呼,季晏承晚上散了酒局很有可能會過來。

不一定,但是建議扶夏最好提前準備著。

“季總說了。”管家低著頭湊到扶夏身邊:“他想吃您親手包的小餛飩。”

彆苑這邊廚子傭人都是現成的,扶夏自己雖然也會做上幾樣菜,但留給他可施展的機會屈指可數。

有一樣倒是甚得季晏承偏愛——扶夏自己盤餡煨湯包出來的雞湯小餛飩。

以前與姥爺住在一起時,這本是他圖方便用來對付著填飽肚子的玩意兒,誰承想到了季晏承這兒,人大概是吃膩了山珍海味,這餛飩到真成了不可多得的美味。

扶夏後來自己改良了一下,湯底除了有雞以外,還加了點豬骨進去,小火熬製的時間一定要夠久,不然餛飩入不了味,吃起來寡淡得很。

忙忙活活一上午,扶夏光是燉湯就耗費了大半天功夫,之後又自己盤了餡,裡麵加上了糯米粉,包出來的餛飩個頭都是一樣大的,肉鮮味美,光是看著就足夠饞人。

扶夏在家裡做了一天的準備,季晏承說酒局散了就過來,這一等,叫他堪堪又等到了晚上九點。

季晏承身後跟著助理,兩人說著話直接進了書房。

季晏承工作的時候不喜有人打擾,後來助理抱著一遝厚厚的文件出來,扶夏這才站在門口聽了一耳朵。

屋子的隔音太好,傳出的聲音也不真切,季晏承貌似是在跟人打電話。

餛飩提前下出來盛到碗裡頭涼著,扶夏在書房門口站了有一分多鐘,見裡麵的說話聲慢慢歇了,這才敲敲門,端著盤子走了進去。

季晏承坐在高背椅裡將手裡的煙掐滅,抬頭望了他一眼。

扶夏嘴角掛著微笑,把碗往人麵前推了推,小聲道:“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不急。”

昏暗的夜色裡,季晏承的眼神充斥著莫測的打量。

沉默片刻,他衝扶夏招了招手,叫人繞過桌子走到自己跟前:“你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將人攬進懷裡放坐在自己腿上,季晏承附在扶夏耳邊,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把人化掉。

然而真切聽清他所說的內容後,扶夏麵上的表情微變,眉頭卻是擰得越來越緊。

最後直接抵著人肩膀輕輕一推,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垂著眼皮冷冷道:“我能說我拒絕麼?”

如果不是自己正被季晏承箍著腰,可以的話,扶夏真的很想扭頭走掉。

林清雯那檔子事剛剛過去沒多久,眼見著日子消停了,現在可好,季晏承這邊又想著把人家弟弟送上門來膈應自己。

一口氣堵在%e8%83%b8口不上不下的,扶夏將頭偏向了一邊,躲過季晏承的注視:“你可以給他找彆的老師,我自己的水平也就那樣,還沒畫出點名堂,哪敢就這麼輕易收徒了。”

“你這還跟我謙虛上了。”

季晏承低笑一聲,將他摟緊了些,也不跟他惱,難得好言好語跟他慢慢講:“這是家裡老太太親自發的話,我不好推。”

“你這次不應也行。”人說著似是輕歎了聲,鬆開扶夏靠回到椅背上,目光玩味:“難保著他們以後三天兩頭還得因為林家這點事來磋磨我,你可想好了。”

季晏承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他這一句話,卻是直接把扶夏架到了火上。

林家人突然要把林清雯的弟弟塞給自己,扶夏不知其背後用意,但應該也不難猜。

其中或許有敲打、有提醒、甚至是刻意的羞辱,扶夏有權利果斷拒絕。

但一想到季晏承會因此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心中的顧慮,便堪堪又多了一層。

玫瑰根%e8%8c%8e上長滿了刺,扶夏可以帶著它紮向任何人,獨獨為了季晏承,他卻心甘情願把自己纏裹起來。

“你這哪是在跟我商量……”扶夏說著頓了頓,聲音越來越小:“還不是自己直接就做主了。”

見人態度有所放軟,季晏承心知這事就算是定下來沒跑了,勾勾唇,手指在人臉頰上刮了下:“我就算能做這個主不也得知會你一聲?”

“不然那小子真一聲不吭跑畫廊再讓你給轟出來了,回頭老太太少不了又因為這事來訓我,那時候我才是真正的兩頭落埋怨。”

扶夏自知說不過對方,自暴自棄地“嗯”了聲:“你想怎樣都行吧。”

話題在合適的時候終止,他窩在人懷裡歎了口氣,看向桌角仍在冒熱氣的那碗餛飩:“現在可以開吃了嗎?我準備了一天呢。”

“等會兒。”

季晏承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鼻子湊到他頸間嗅了嗅,輕笑:“怎麼聞著你身上有股挺熟悉的味道。”

說罷眸色一沉,眸光中多了幾分不正經:“拿我給你那龍井泡澡了?”

被人識破自己這點小心思,扶夏臉頰一熱,回話開始結巴:“泡、泡了。”-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季晏承莞爾,捏著他的手在掌心裡搓了搓,卻在一不留神之時起身,掐著腰一把將人壓到了書桌上。

鼻息間充斥著淡淡的煙味,扶夏拽著季晏承的衣襟,局促皺了皺眉。

他其實不太聞得慣尼古丁燃燒過後產生的焦油味,但每每接近,一想到這味道是從季晏承身上散出來的,倒也覺得沒有那麼地難以忍受,逐漸就適應了。

“彆在這兒,很硬的。”

扶夏尾骨被咯得有些麻,屁股緊貼著桌麵左右蹭了蹭,喃喃念叨起來。

離得近了,季晏承說話還帶著隱隱的酒氣,逗他:“你說什麼硬?”

“我說桌子。”扶夏臉紅,聲音漸弱:“有點咯人……”

“不會。”季晏承手從後麵繞過去將他托住,說話間,另一隻手早已引著他探向自己的腰間。

腰扣彈開的聲音於靜謐的書房猶為突顯,季晏承頷首,誘哄的輕喃縈繞在扶夏耳邊:“放鬆,一會兒就舒服了。”

男人指尖微涼,順著扶夏光滑的脊背,撫在他全身每一寸灼熱的肌膚上。

玄月高升,扶夏迷離之際斂著眸子往窗外望了一眼,所有的景物都看不真切。

靈魂再度回歸軀體的時候,卻已然分不清即將吞噬自己的,究竟是緊擁著自己這具熾熱的軀體,還是那一望無際、抬頭望不到邊的茫茫黑夜。

季晏承沒有留在彆苑過夜,甚至扶夏忙忙碌碌一天為他準備的雞湯餛飩還沒來得及吃,就被肖讓一通電話又給叫走了。

扶夏叫人把展廳西邊的一間空房改成了畫室,三天後,便將迎來跟自己那“從天而降”的好學生在畫廊的第一次碰麵。

畫廊的營業時間定在上午十點,但一般情況下,九點左右各部門的員工就已經到崗,事先處理好包括衛生、展品更換在內一係列瑣碎的問題。

九點五十五分,扶夏踩著點一隻腳踏進了畫廊的大門。

辦公助理引著他穿過展廳、直接去了已經布置好的新畫室,推門進去,沒想到有人一個小時前就已經早早到了這兒。

辦公助理關門退了出去,把剩餘的空間單獨留給了屋子裡的兩人。

扶夏視線豎直移動了下,平靜打量著對方。

來人約莫二十二三歲的模樣,理著寸頭,大冷的天身上隻穿著件薄飛行夾克,翹著一條腿半個屁股坐在畫案上。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回頭一看,這才趕緊從桌子上跳下來,挺直身子站好。

冷冷收回視線,扶夏從他身旁繞過徑直走到畫案前。

還未站定,就聽耳邊傳來很散漫的一聲:“你就是扶夏啊。”

扶夏皺了皺眉,抬眼望去,隻見對方在自己的凝視下神色略微怔了怔。

意識到失言,對方合著拳放嘴邊輕咳了一下,這才恢複正色,衝扶夏點點頭,開始自我介紹:“夏老師你好,我是林沐晨。”

扶夏將手邊的筆墨歸位,沒有看他,隻淡淡“嗯”了一聲:“先去把你嘴裡的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