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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記 石頭與水 4295 字 3個月前

“進宮又有什麼用,不過淚眼人對淚眼人罷了。”

仁德%e4%ba%b2王苦笑,“母後,您對兒子向來疼愛,這世上,再%e4%ba%b2也%e4%ba%b2不過%e4%ba%b2母子去。兒子說句公道話,母後在宮裡不知外頭的事兒,舅舅家,實在有些不成體統。乾的那些事兒,讓皇兄好生為難。”

“方家,是咱們的舅家。我對舅舅家,也一向%e4%ba%b2近。母後想想,就是兒子家的那幾個,他們出門出得本本分分的,不然,兒子打斷他們的%e8%85%bf。舅舅家,的確有些不知檢點了。母後,有皇兄照看,讓他們學些本分,吃些教訓,不為壞事。”仁德%e4%ba%b2王歎道,“總比以後惹出大禍端強。”

“兒子再說句心裡話,若非舅家教子無方,怎會有二表侄的事?”

想到方二,方太後頓時道,“那事豈能怪你二表侄?”都是那狐狸精!禍水!

“母後還不悟麼?皇後是皇後,與人家宋大公子有何關係?我跟母後說了吧,這種事,方家表兄弟侄子們沒少乾。上次是遇到人家宋大公子,皇後的嫡%e4%ba%b2兄長,戶部侍郎家的長公子,皇兄怎能不處置!難道,遇著平民百姓,或是不如咱家的,就能乾這種喪儘天良的事麼?”仁德%e4%ba%b2王沉聲勸道,“母後,再牽掛舅家,也忍一忍吧!這不是對舅家袖手旁觀,完全是為舅家著想!”

小兒子的話,方太後還是能聽進去的。

良久,長聲一歎,方太後道,“哀家聽你的就是。”

158

昭文帝現在常宿鳳儀宮,尋常沒事兒了,他也喜歡到鳳儀宮來。

昭文帝越是喜歡來,宋嘉言就越注意自身的舉止。譬如,昭文帝在鳳儀宮批奏章啥的,宋嘉言立刻避到側間兒去。偶爾不去側間兒,她也不朝昭文帝的奏章上多看一眼。

昭文帝心下覺著好笑,道,“你是朕的皇後,不必如此避諱。”

“這可不成。”宋嘉言在離昭文帝三米遠的地方另擺了榻,自己倚著榻翻著本閒話史書瞧,宮內藏書,遠勝宮外,宋嘉言常會去挑些自己有興趣的書來看,道,“那啥,後宮不得乾政什麼的,咱們這是防微杜漸。”

昭文帝搖頭笑笑,喚她,“阿離,過來給朕研墨。”

宋嘉言抬頭瞟昭文帝一眼,說昭文帝的內侍袁忠,“一點兒眼力沒有,還不給陛下研墨,白發你俸祿了。”

袁忠微微躬身,觀昭文帝龍顏,沒敢去磨墨。

“袁忠粗手笨腳的哪裡會磨墨,過來過來。”宋嘉言愈是不願,昭文帝愈發有紅袖添香的意思。

宋嘉言合上手裡的書,起身道,“你再這樣使喚個沒完,以後我可不跟你一個屋看書了。”過去給昭文帝添香。

一邊紅袖添香,宋嘉言一麵問,“陛下用的是什麼墨?看著挺不錯的。”這墨亮如潑漆,絕差不了。

“明兒朕著他們給你送幾塊來使。”宋嘉言善書,這墨給了宋嘉言倒不算糟蹋。

“我現在使的墨也很好。”宋嘉言一手拂住寬袖,一手不緊不慢的給昭文帝研墨,道,“以前,我常給爹爹研墨。小時候,爹爹總拿些什麼有香味兒的墨條來哄我,自己悄悄用好墨。”

昭文帝笑,“子熙總是這樣有趣。他與子燾剛來帝都時,過了幾日便把帶來的銀子花的差不多,先是在西山寺寄住,後來又在老梅庵外做了守林人。那時,子熙時不時便偷偷的去西山寺的放生池撈魚撈王八吃,他自己不喜歡王八,隻撿了魚來吃,天天給子燾燉王八晚湯,把子燾補的流鼻血。”

宋嘉言大笑,說,“西山寺後麵有個桃花湖,裡麵的魚也很肥。”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宋嘉言笑,“後來,我祖母可沒少往西山寺舍銀子。那方丈能說會道的很,每次都把我祖母哄得昏頭轉向、眉開眼笑,不知白舍了多少香火銀子。“

昭文帝笑,“老人家去福閩有幾年了吧?”這就是正妻與妾的不同了,正妻的家人都是正經%e4%ba%b2戚,倘是在任何妃嬪宮裡,昭文帝斷然說不出“老人家”三個字來。

“嗯。”宋嘉言往硯台裡兌了些清水,輕聲道,“現在家裡這樣,哪裡敢跟祖母說,她年紀大了,再知道家裡的事,還不知道要怎麼傷心呢。在福閩,有我二叔哄著,待謐哥兒大些,再接祖母回來的好。”

昭文帝微微點頭,“記得你跟老人家感情極好。”

宋嘉言笑,“人跟人哪,都是處出來的。其實我小時候,祖母很有些重男輕女。那會兒家裡還不富裕,爹爹孝順,常買了穀香園的點心回來孝敬祖母,我們小孩子是吃不到的。我祖母都是給大哥留著,偷偷的先叫他吃。我大哥那人實誠,他有什麼好東西都不會忘了我。這事兒叫我知道,氣的我三天沒去祖母院裡陪她說話兒,後來她自己拿了私房銀子買來好點心哄我,這才罷了。”

昭文帝忍俊不禁,“真真天生的刁民。”

“不過,後來祖母對我最好。”宋嘉言眼中含笑,神色柔和,溫聲道,“我家出身,陛下也清楚。祖母是真正苦過來的,她格外的愛惜東西,有些小氣,她得了宮裡的賞賜,那些器物擺設什麼的,誰都舍不得給,俱都鎖到箱籠裡去好生存放著,也就給我和爹爹一人兩件。”

昭文帝抬頭望宋嘉言一眼,筆下微停,道,“記得朕年輕時,太後在先帝後宮不顯,那會兒朕還未出宮建府,太後會偷偷的把存的私房給朕,叫朕拿去花用。”

“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宋嘉言%e5%94%87角一翹,笑,“像小九兒吧,千辛萬苦的生他出來,養他長大,我現在一想到兒子長大要跟彆的女人去過日子了,這心裡就不是個滋味兒。還是有咱們五兒,小九兒好歹是娶一個回來,五兒卻是要嫁出去的,唉喲,我每每想到此處,覺都睡不安穩,飯都吃不香了。”

昭文帝不以為然,反覺著女人心思古怪,道,“瞎操心,五兒定要給她在帝都招駙馬的,你想見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不過多走幾步路。”

“這怎麼一樣。”宋嘉言道,“現在他們天天跟我在一處,以後長大了,就各乾各的去啦。”

“女人就是女人。”

宋嘉言不服,道,“男人就是男人。”

昭文帝眉毛輕揚,不解,問,“阿離這是何意?”

宋嘉言一笑,將一池墨研好,往昭文帝身畔一推,“陛下是何意,我就是何意唄。”

昭文帝哈哈大笑,“聖人誠不欺我啊。”

宋嘉言知曉昭文帝言下之意,定是那句鼎鼎大名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宋嘉言笑,“這話啊,肯定是聖人背著家裡媳婦的時候說的。”

昭文帝樂嗬嗬的批完了一堆奏章。

批完奏章,昭文帝就聽說了弟弟來宮裡請安的事兒。

宋嘉言道,“今天,仁德王妃沒來宮裡請安,我問了他家的世子妃,說是身上不好,我著太醫去了王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昭文帝輕笑,攬了宋嘉言的肩問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一派好心,聽到妯娌病了,自然要派太醫。”宋嘉言先時還一本正經,話到最後才小小聲道,“一點點。”在皇室,病不病的,也是一種講究。除非是真病的要死,或是如宋嘉言外祖母這種實在不受方太後喜歡,又輩份偏高的,可以稱病。其他的,皇後貶了你的品階,你立刻來個稱病,這不是病,這是怨望啊。

宋嘉言又不是麵團兒脾氣,既然仁德王妃一直稱病,那就讓她稱病好了。太醫都派了去,仁德王妃這病,不管她情不情願,都得繼續病下去了。

宋嘉言見昭文帝並不惱,輕聲道,“她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拍拍昭文帝的手臂,道,“我有事跟陛下商量。”

“說吧。”

宋嘉言道,“陛下可彆說我心眼兒小。我嫁給陛下這兩年,冷眼瞧著,仁德王弟就是比陛下會討太後娘娘歡心。陛下的孝心,絲毫不比仁德王弟差,也得想個法子討太後娘娘歡喜才好。”

昭文帝笑,“朕對太後,難道不夠孝敬?”

“不是這麼說的。”宋嘉言道,“承恩公夫人這幾次請安,瞧著越發老態了。陛下對承恩公府滿心的照顧,他們卻不見得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陛下不說,我縱使去說,也得給人當成是貓哭耗子。我是擔心太後娘娘誤會了陛下。陛下不如想個法子,私下把話說開了,省得老人家心裡存了事兒。”

想到那糟心的舅家,昭文帝一歎,拍拍宋嘉言的手,“還是阿離明白朕。”又道,“仁德自南麵兒弄了一塊玉回帝都,給母後打磨了張玉床。”

宋嘉言微驚,頗覺不可思議,“玉床?”莫非是想他老娘學小龍女?睡玉床煉功?

“是從雲南那裡弄回來的嗎?”

昭文帝笑,宋嘉言道,“王弟怎麼不去藍田呢?藍田玉暖日生煙,藍田玉也是有名的,離帝都還近。”

“藍田大概沒有那麼大的玉吧。”昭文帝笑問,“你若喜歡,朕也命人給你造張玉床?”

宋嘉言連連擺手,“還是算了吧。我這床多好,黃花梨的。若是陛下有銀子,就捐到義塾裡來,我叫人寫張大紅榜貼到義塾大門口兒,人們知道陛下捐了銀子,還不得感激涕零啊。”

昭文帝大笑,“阿離富的很,倒跟朕來討銀子。”義塾的賬,並不是什麼秘密。宋嘉言號召人們募捐,她賬目明晰,銀子都用在義塾,光明磊落到朝中大臣都挑不出半根刺兒。那些捐銀子的,知道這銀子沒被皇後娘娘中飽私囊,也樂得拿出些來做些善事。

宋嘉言笑,“那些銀子都是有用處的。”

昭文帝對宋嘉言最滿意的一點是善於理財,宋嘉言外頭有鋪子有農莊,盤點自己的財產收入什麼的,從不避著昭文帝,昭文帝自己也是有巨大私產的人,他就發現,莊子大小差不多,自己兩個皇莊的收入,才比得上宋嘉言一個莊子的收入。就更不必說宋嘉言的鋪子了,不說日進鬥金,那收益也是相當不錯的。昭文帝在這方麵還曾請教過宋嘉言。

宋嘉言的能乾並非這上麵,宋嘉言去老梅庵這一年,後宮的花用,就不必提了。倒不是昭文帝小氣,隻是,他並非愣頭青,縱使有銀子,不是這樣的花法兒。再者,皇帝就沒富裕的,朝臣天天嚷著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