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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記 石頭與水 4397 字 3個月前

宋嘉讓早有宋榮傳授的心得,端坐著不同,隻將下巴略略抬起,臉上浮現絲絲傲氣,對方管事道,“方管事,這些事你來處理,我與舅婆、表叔、表姑先回帝都。”

方管事恭敬的應了一聲。

宋嘉讓帶著辛老太太和辛竹笙、辛竹箏回到家裡,門房裡的奴才一麵出來給宋嘉讓牽馬請安,一麵急跑二門去給裡頭傳信。

就在昨日,宋榮已將舅舅過逝的消息告知了母%e4%ba%b2,宋老太太果然一通痛哭,還是宋榮解勸,“明兒個讓兒就帶著舅母和表弟表妹的來家裡了,娘你哭壞了身子,可誰來勸解舅母呢。”

宋老太太傷心極了,一麵捶打著兒子,一麵哭,“你就瞞著我吧,都瞞著我……”又抱怨兄弟,“怎麼不早來信兒呢,早些來信兒,找了好大夫去給你舅舅看病,總不至於這麼早就去了啊。”

待宋老太太哭了一陣,宋嘉言奉上一盞溫茶,道,“舅婆和表叔、表姑明天就到了,這屋子怎麼收拾,祖母可有主意了?”一句話輕巧的將老太太的注意力引開。

老太太抹著眼淚,在宋嘉言的服侍下喝了兩口茶水,道,“我這院子寬敞,你舅婆這把年紀,又剛經了你舅公的事……”說到弟弟,老太太再一通哭,繼而道,“至於你表姑,年紀倒跟你差不多。”

宋嘉言聞弦歌而知雅意,溫聲道,“我一個人住的寂寞呢,有表姑來,我們做個伴兒正好。而且,我也能勸著表姑一些呢。”

老太太對宋榮說,“竹笙年紀不小了,叫你媳婦在前麵收拾個院子出來呢。”

宋榮點頭,“都聽老太太的。”

宋嘉言又問,“舅婆年紀也大了,跟老太太一個院子,正好老姑嫂說說古呢。隻是,若一個臥室倒有些不合適,我看東頭屋裡寬敞亮堂,不如把老太太東廂裡收拾出來,暫給舅婆住呢。還有,舅婆、表姑、表叔要用的被褥鋪蓋,再者,衣裳什麼的也提前預備幾身,知道他們不缺這個,是咱家的意思呢。”宋嘉言說的客氣,依宋榮的脾氣,自己發達了,總不會忘了舅家。不過,哪怕辛家不缺吃喝,在鄉下,衣食用度定不能與侍郎府相比。這樣提前備了衣裳,也是不叫人小瞧辛家人的意思。

老太太連連點頭,宋嘉言道,“這個我也不大懂,不如請太太過來,爹爹也在,咱們一起商量著辦。老太太給指點著,勿必不要怠慢了舅婆、表姑、表叔他們呢。”

宋榮立刻吩咐道,“去叫太太過老太太這邊兒來。”

小紀氏來的很快,宋嘉言將事大致與小紀氏說了。

小紀氏柔聲道,“這些,我倒是慮到了,被褥鋪蓋都是現成的,就是前頭的院子也著人收拾好了,就在讓哥兒院子旁邊兒。聽說表叔年紀跟讓哥兒差不多,倒叫他們叔侄多%e4%ba%b2近%e4%ba%b2近呢。就是衣裳,我料子備下了,尚未做好呢。”

老太太本就不喜小紀氏,因弟弟死的消息,老太太心情極差,見衣裳還沒做好,心下氣不打一處來,喪聲惡氣地,“你還不如個孩子想的周到。你們早知信兒的,房子都能提前收拾好,怎麼衣裳就沒做一件出來……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我們鄉下來的……”說著,老太太又是一陣傷心,拉著兒子的手道,“老大,我不管你媳婦是怎麼想的,你舅舅以前是窮,但,沒薄過咱們家……你可不能學那些勢利眼,瞧不起你舅舅啊。”

小紀氏被老太太噎的兩腮赤紅,臉上燒的了不得,急急辯白,“是媳婦所慮不周,老太太,媳婦萬不敢對舅父家有不敬的想法兒的。”

老太太擦一把淚,也沒諷刺小紀氏的心思,說,“行了,你去辦吧。我就盼著等我那可憐的弟媳、侄兒、侄女來後,你能周全些。”

小紀氏眼圈兒微紅,望向丈夫,想著丈夫為自己分辨幾句。宋榮正一門心思的哄勸老娘,哪裡有憐花之心,便未注意小紀氏一臉楚楚可憐。

宋嘉言又道,“祖母,你還記得舅婆、表叔、表姑們喜歡吃什麼不?到時,提前讓廚下備著呢。”

宋嘉言這樣事無巨細的引著老太太說話,其實不過是想把老太太從悲傷的情緒中引開來而已,實在沒有暗刺小紀氏的意思。偏生落在小紀氏眼中,宋嘉言說的越是細致越是周全,老太太那句“你還不如個孩子想的周到”,就如同火辣辣的鞭子抽在小紀氏臉上。

好一個沒臉!

小紀氏愈發厭惡宋嘉言。

站了一時,聽宋老太太說了那幾口子平日所好,餘下再沒什麼話,小紀氏方下去安排,勿使老太太不會再挑出毛病來才好。

見小紀氏走了,宋嘉言回想著小紀氏剛剛的神色,心知小紀氏必是於心內記恨於她。

宋嘉言還真不是有意針對小紀氏,她又不是神仙,還以為小紀氏早將辛家住處及所用之物都備好了呢。如今看來,小紀氏從未當辛家是%e4%ba%b2戚,不然,憑小紀氏的伶俐,隻要稍稍用心,不見得會有今日的無趣。

一想到小紀氏那張j□j臉,宋嘉言心下也不怎麼痛快:難道為了小紀氏自己的不周全,她宋嘉言還不能說話了?

不怪自己無能,反賴彆人頭上!

神經!

第14章 心思客至辛竹箏

宋嘉諾放學回家,照例先到主院給母%e4%ba%b2請安,見母%e4%ba%b2眼圈兒微紅,不禁問,“母%e4%ba%b2,你怎麼了?哭了嗎?”

“諾兒回來了。”小紀氏攬了兒子在懷裡,勉強擠出一抹笑,“母%e4%ba%b2沒事。今天回來的早些。”

“學裡先生身子不大舒坦,就早些放了學。”宋嘉諾小小臉兒上滿是擔心,問,“母%e4%ba%b2,你怎麼哭了呢?”

正當此時,宋嘉語捧著個小小的翡翠香爐出來,一張精致可人的小臉兒板的沒有半分歡顏,道,“還能怎麼了?又是大姐,好似家裡隻她一個聰明周全人似的。明知道老太太總挑母%e4%ba%b2的不是,還在老太太麵前挑撥。母%e4%ba%b2可不是給大姐氣著了麼。”說到最後,宋嘉語很有幾分不悅。

宋嘉諾眨巴眨巴眼,問,“二姐,因什麼事啊?”

宋嘉語道,“就舅公家來的事。”

小紀氏歎口氣,摸摸女兒的頭,讓女兒坐在自己身畔,對小兒子道,“去老太太屋裡吧,老太太知道你舅公過逝的事了,心裡正是傷感呢。你去了,多哄哄老太太,莫叫老人家太過傷心。”

宋嘉諾點點頭,問,“二姐,咱們一道去吧?”

宋嘉語低頭擺弄著手裡的翡翠香爐,道,“你先去吧,我再陪母%e4%ba%b2說說話兒。”女兒家,似乎天性中便會與母%e4%ba%b2更加%e4%ba%b2近。

待宋嘉諾去了,宋嘉語粉%e5%94%87微撅,道,“母%e4%ba%b2,大姐總是這樣,你該訓斥她。”

小紀氏臉上的淚早已拭去,眸中似有一抹水光流轉,小紀氏道,“她又不是我生的,老太太和你父%e4%ba%b2寵她寵的厲害,就這樣還生怕委屈到她,我哪裡敢說她呢。”原本把宋嘉言放到自己屋裡,不過是為了博個美名罷了。初時並不見丈夫有多喜歡那丫頭,結果一年一年的過去,小紀氏與宋榮新婚的熱情褪卻,宋嘉言卻是一日較一日的倍加得寵。

宋榮就不說了,這是%e4%ba%b2爹,小女兒撒撒嬌之類,做父%e4%ba%b2的總會心軟。

就是宋老太太,先時那樣的重男輕女,本不樂意多看宋嘉言一眼的,結果,隨著這丫頭漸漸長大,竟連那老婆子都收買了去。

宋嘉言能言善道,深得宋老太太與宋榮這對母子的喜愛,一時間便把自己的兩個兒女比了下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紀氏如何能甘心!

母%e4%ba%b2是最具有排外性的生物,小紀氏恨不能自己兒女聰明伶俐一個勝百個,而宋嘉言的能乾討喜,落到小紀氏眼裡,便成了錯處,成了最惹人厭的地方。

宋嘉語並不完全同意母%e4%ba%b2的話,她瞪著一雙神彩飛揚的鳳眼,道,“母%e4%ba%b2,你也是大姐姐的母%e4%ba%b2,她有了錯處,你就能說她。她就那麼尊貴,還不能說了呢?”

小紀氏歎口氣,女兒到底年紀小,並不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宋嘉言的成長,小紀氏並沒有太多的管教,宋嘉言多是由丫頭婆子帶大的。丫頭婆子能有什麼見識呢,哪怕有梁嬤嬤,畢竟不過是個奴婢……原本,小紀氏覺著宋嘉言成不了什麼氣候,實未料得宋嘉言能長成如今的脾氣性情。

宋嘉言識得好歹對錯,精明能乾,脾氣手段不缺,小紀氏幾次在她手裡吃虧,若是宋嘉言真能留有破綻,叫小紀氏抓住小辮子,小紀氏就不會有今日煩惱,還要在兒女麵前訴委屈了。

其實,這點兒委屈比起新婚時宋老太太給的那些,實在不算什麼。

小紀氏之所以在兒女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便是為了讓兒女有個是非觀,知曉遠近。丈夫婆婆偏心,自己辛辛苦苦的養大的兒女,一定要跟她一條心才好。

主院裡,母女二人說著知心話,宋嘉諾到老太太院裡請安。果然老太太的神色不大好,不過,見著小孫子,老太太還是打起精神與小孫子說了幾句話。

宋嘉言道,“我聽說,學裡先生常讚二弟呢。”

宋嘉諾是個謙虛的孩子,忙道,“大姐姐,學裡同窗比我強的有許多,先生是見我年紀小,哄我幾句而已,當不得真呢。”

孩子永遠是自家的好,老太太執拗道,“那怎麼先生不哄旁人,可見我家諾兒念書就是好的。”

宋嘉諾粉雕玉琢的小臉兒上浮現了一絲淺淺的羞澀,宋嘉言笑問,“二弟可學了什麼新文章了,背來給祖母聽聽。”

老太太先擺手,道,“背了我也不懂。”老太太從未上過學念過書,字不認得一個。

宋嘉言嘴快道,“您可是狀元之母,誰敢說您不懂呢。”

老太太“撲哧”便給孫女逗笑了,拉著宋嘉言的胳膊笑,“真個促狹鬼。”

宋嘉諾%e5%94%87角彎彎,覺著大姐姐說話好生有趣。他本就心性聰明,便是年紀小,此刻也知道大姐姐有意逗老太太開心了。宋嘉諾便把今日教的文章背給老太太聽,孩子的聲音尚帶了三分嫩嫩的奶氣,聽來格外的悅耳動聽。

宋老太太聽的入了神,待宋嘉諾背完,宋老太太方道,“有一回啊,你爹還小呢,在村兒裡秀才家上學堂,我從田裡打豬草回來,經過秀才家,就想進去瞧瞧。隔著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