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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你假發掉了 巫哲 4338 字 3個月前

,”那辰摸了摸自己脖子側麵,“我媽這些年在醫院肯定儘練下盤功夫了……”

安赫撐起胳膊借著夜燈的光看了看那辰的脖子,脖子上有一道暗紅色的劃痕,他之前就看到了,以為是項圈勒的,還回憶了一下自己扯皮帶的時候到底用了多大的勁兒。

“踢得夠狠的。”安赫躺回枕頭上,有點感慨。

從小到大,他挨揍的次數也不少,老爸一年到頭見不著幾次,但回了家拿他撒氣兒揍一頓是常事,老媽打他沒規律,主要取決於牌桌上手氣的好壞。

“大概覺得我給她下毒了想毒死她,”那辰笑著說,語氣很平靜,“所以先下手為強,不過不總這樣。”

跟提起他爸的時候不同,那辰提起他媽媽時總是很平靜,安赫甚至能聽出他聲音裡的包容和依戀。

安赫沉默了一會兒,那辰那句先下手為強,讓他想起了去舊車場時那辰說的那句話,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腰上那個傷,是……”

“嗯,我媽捅的。”那辰輕聲說,摟著安赫的胳膊緊了緊。

安赫覺得%e8%83%b8口一陣堵,很長時間都沒說出話來。

“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抬頭的時候就看到星星了,”那辰在他耳邊說,聲音聽著有些發飄,“睡吧,晚安。”

“晚安。”

大概是因為跟寵物玩了一場,安赫沒幾分鐘就睡著了,不過他有點兒擇席,睡得不踏實,夢也多。

很久不見的老爸出現在他夢裡,還保持著他上學時的樣子,跟老媽吵著他上學時聽過的那些架,但內容他卻聽不清了,隻是孤獨地坐在門邊的小凳子上等著他們結束戰鬥。

戰鬥級彆在提升,他有些害怕地退到牆角,怕他倆看到自己會順手一凳子砸過來。

但老媽還是衝了過來,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僵硬,像是被什麼堅硬的東西包裹著,透不過氣來,心裡滿是驚慌。

他想要掙紮,但卻動不了。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一聲媽媽,也出不了聲。

“媽……”他聽到了有人在叫媽媽,但不是他的聲音。

這讓他很害怕,努力地掙紮著。

“媽我錯了……我錯了……”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但除了我錯了這三個字,彆的都很含糊,聽不明白內容,安赫猛地睜開眼睛時,發現那辰的胳膊壓在自己%e8%83%b8口上,耳邊是他模糊不清的嘟囔:“我錯了……”

“大七?”安赫把他的胳膊從自己身拿了下去,輕輕推了推他,“那辰!”

那辰擰著眉,說什麼已經完全聽不清了,變成了低聲地哼哼,聽上去是做惡夢了。

“喂,”安赫又推了他一把,“你做夢呢?”

那辰皺著眉翻了個身,慢慢睜開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窗外已經有些亮了,安赫借著透進來的光看到那辰腦門兒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你做惡夢了?”他問。

“怎麼了?”那辰摸了摸自己的臉。

“聽到你說夢話了。”

那辰的手頓了頓,聲音有些發沉:“說什麼了。”

安赫想了想:“沒聽清,大概是媽我錯……”

話還沒說完,那辰突然猛地坐了起來。

安赫嚇了一跳,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那辰突然掀開被子跳下了床,聲音變得很冷:“你睡吧,我九點叫你。”

安赫沒說話,那辰轉身走出了臥室,關上了門。

又抽了?

安赫歎了口氣躺回枕頭上,摟著被子翻身衝著牆。

他很困,心情也不怎麼好,那辰這種他已經不再意外的反應沒有太影響他的瞌睡,閉上眼沒多大一會兒他就重新進入了睡眠狀態。

而且沒有再做夢,這讓他在朦朧之中相當感動。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

音樂在安赫耳邊響起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剛重新入睡沒有多長時間,嘹亮動情的女聲讓他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安赫總算聽明白了這是那辰扔在床頭的手機在響,他歎了口氣,伸手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五院陳醫生。

“那辰!”安赫喊了一聲,從半睡半醒的狀態裡清醒過來,拿著手機跑出了臥室。

二樓的走廊上沒有人,幾個房間的門都是關著的,他又喊了一聲,沒有那辰的回應,他隻著跑下了樓。

剛下樓就看到了坐在客廳寬大的紅木沙發正中間的那辰。

“你電話。”安赫說。

“我的祖國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那辰叼著煙跟著手機鈴聲開始唱。

“五院的。”安赫把手機遞到他眼前。

那辰低頭看了一眼,繼續唱:“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安赫沒再說話,把手機扔到他身上,轉身往樓梯走,客廳裡的落地大鐘敲響了,鐺鐺鐺的聲音打在人心裡一陣發堵。

八點半,該回去了。

“喂,陳醫生過年好。”那辰接起了電話。

安赫停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那辰的聲音裡帶著顫唞。

“沒事兒,您說……嗯……什麼?我知道了……嗯,我馬上過去……”那辰一直低頭盯著地板,電話打完了他才慢慢抬起頭往安赫這邊看了看,“本來想給你做早飯的,不過我要出去一趟。”

“去醫院?”安赫點點頭,想要往樓上走去換衣服,但看到那辰的臉時,他又停下了,那辰的臉色蒼白得厲害。

“嗯,我媽早上割脈玩呢。”那辰的聲音聽著還算平靜,但走上樓梯時的步子卻很重。

安赫有些吃驚,精神病院裡還能讓病人拿到刀?但他沒多問,跟在那辰身後回了臥室,換好衣服之後那辰說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後快步走出了臥室。

“我送你過去吧。”安赫拿著外套,他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但眼前那辰這狀態,他不可能就這麼走人。

“不用,我自己的事。”那辰回答得很乾脆。

“我送你。”安赫也很乾脆。

那辰猛地轉過身,盯著他的臉:“我說了,我自己去。”

“你當我很想送你去麼?”安赫皺了皺眉,也盯著他,“就你現在這樣子出去,撞個人翻個車我還怕警察找我問話呢!”

小區裡這會兒很安靜,地上都是紅色的炮仗碎屑,空氣裡還彌漫著沒有散去的火藥味兒。

“每次過年,”那辰坐在副駕靠著椅背往車窗外看著,“我都從年前就開始發慌,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特彆慌,沒著沒落的,這種感覺你有過嗎?”

有過。

安赫沒說話,眼睛盯著路上的紅色,多麼喜慶的顏色。

“大家都往家趕,回家多暖和,還有好吃的,人都聚一塊兒,”那辰似乎並不需要安赫的回應,隻是看著窗外一直說,“我看著這些人,就覺得他們都走了,都回家了,外麵的人越來越少,誰也顧不上看你一眼……”

安赫沉默地開著車,今天街上幾乎沒有車,也沒下雪,他踩了油門,往五院的方向加快了車速。

那辰的聲音慢慢低下去,消失了。

不過今天他的話前所未有的多,安靜了沒幾分鐘,又開始說了。

“我討厭接電話,”他說,往安赫這邊看了一眼,“那辰你媽今天又犯病了,那辰你媽今天把鄰居的車砸了,那辰你媽瘋了,那辰你爸出車禍了,那辰你爸死了……”

“彆說了。”安赫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

“煩麼。”那辰說。

安赫沒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爸說我很招人煩,他說,那辰,每個人都討厭你。”

“彆說了!”安赫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

那辰終於不再開口,笑了笑伸了個懶腰,盯著前麵的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種說得停不下來的狀態,讓安赫清楚感覺到那辰心裡的不安和緊張。

“我不討厭你,也沒覺得你煩。”安赫過了很長時間才說了一句。

“謝謝。”

五院門外很乾淨,沒有鞭炮屑,隻有門外的對聯表示這裡的病人也在過年。

安赫把車停下,準備下車的時候那辰按往了他:“在車裡等我。”

“嗯?”安赫愣了愣。

“彆進去,在這等我。”那辰看著他。

“行,”安赫沒再多問,他知道為什麼,“有要幫忙的叫我。”

那辰跳下車跑進了醫院大門。

安赫隨手塞了張CD聽著,看著五院門外已經掉光了葉子的大樹發呆。

儘管不願意,但那辰之前那些停不下來一直說著的話還是開始在他腦子裡循環,這讓他心情很不美好。

大學他學的是心理學,但現在除了學生之外,他不願意分析任何人的心理,自己一堆不怎麼樣的情緒還沒地兒排解呢。

他不是個太容易被影響的人,但那辰有些陰暗的過去還是讓他感到了壓抑,他一麵想要擺%e8%84%b1這種感覺,一麵又習慣性地想要分析更多。

安赫輕輕歎了口氣,點了根煙叼著,盯著前方五院的牌子出神。

這段時間夠出格的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

但夠了吧,這種什麼都可以扔到一邊的瘋狂,比寂寞更讓人不安。

還是……離這個人遠點吧。

第十五章 預感

那辰坐在陳醫生的辦公室裡,一言不發地聽著陳醫生說話。

老媽這段時間都不太穩定,她割脈的方式也很奇特,醫院沒有這些工具,玻璃都是特製的,老媽不得不創造條件自殺,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但並不嚴重,因為咬得不準,而且咬了兩口之後就被打掃衛生的護工發現了。

“她很想見你,一直說,但我覺得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並不合適會客,”陳醫生看著那辰,“隻能是約你來談一下她的情況,聊聊下一階段的治療方案,見麵隻能再找恰當的時間。”

“嗯。”那辰應了一聲,眼睛看著陳醫生桌麵上的書。

陳醫生說話語速很慢,用他能聽得明白的話給他解釋著治療方案,他時不時點點頭,並沒有提出疑問。

從他有記憶時起,媽媽就總是不太開心,他幾乎沒見過媽媽開懷大笑,他一直努力想要逗媽媽開心,可好像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次會想要自殺,他並不意外,很多年前她就說過,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是的沒意思,那辰靠著椅背,目光飄到窗外,那麼漂亮的,溫柔的,充滿幻想的女人麵對自己這樣的病情,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你爸爸的事,我建議還是不告訴她……”陳醫生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說著,“以她目前的狀況,這個事沒有任何意義了。”

“好。”那辰點點頭。

想到這個人,那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