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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下,寬廣的海麵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葉孤城提著水桶走下船隻,桶裡裝了幾條魚,是他花了一個下午釣上來的,都還沒有死,正悠閒自在的在水中遊來遊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桶,淡淡道:“今天收獲不錯,待會兒請你吃魚。”

霍天清本是滿腹心事而來的,卻也不禁被他輕鬆淡然的態度影響,沉重的心緒稍稍驅散了一些。

他笑道:“那在下可是有口福了。”

兩人說笑兩句,霍天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江湖傳言,城主將與西門莊主於紫金山決戰,可是真的?”

葉孤城搖頭,還未等霍天清鬆一口氣,就聽他道:“並非紫金山,而是深宮大內,紫禁之巔!”

霍天清已經徹底愣住了,他怔怔的望著身邊的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紫禁之巔?!你瘋了嗎?你明明知道,這麼做很可能會打草驚蛇,於我們的計劃非常不利!”

葉孤城沉默,將決鬥的地址改成紫禁之巔,即使他是帝師,也會被人責難,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就連西門吹雪也不會知道,有些事情,隻要他自己清楚就好。

霍天清拍了拍額頭,接著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對於此次決鬥,城主可有必勝的把握?”

葉孤城淡淡道:“決鬥沒有結束,誰也不能保證肯定能贏,我也不例外!何況,我的對手是西門吹雪!”單單隻是這個名字,就是讓大多數人都畏懼的存在。

聞言,霍天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為什麼要答應這場決鬥?!”

葉孤城垂眸,看了看自己空空蕩蕩的掌心,半響,他道:“我是一個劍客。”

“劍客?!”霍天清嗤笑,“但你不僅僅是劍客,你還是帝師,是白雲城主,難道你要放棄那個計劃?”

葉孤城拎起裝著魚的水桶,轉身離開,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如果我死了,計劃就停止吧。”

“葉孤城!”霍天清真的怒了,這是他第一次對他如此不敬,也是第一次如此失態。

這算什麼?!他的效忠,他的輔佐,他的雄心壯誌就在他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中煙消雲散?他不甘心,絕不甘心!

葉孤城自然是聽到了那聲憤怒的低吼,隻是他卻沒有回頭,他決定了的事,誰也無法更改,任何人都不能!

江南,百花樓,鮮花滿樓。

花滿樓對鮮花總是有一種強烈的熱愛,正如他熱愛所有的生命一樣。

黃昏時分,他總是喜歡坐在窗前的夕陽下,輕撫著情人嘴%e5%94%87般柔軟的花瓣,領略著情人呼吸般美妙的花香。

現在正是黃昏,夕陽溫暖,暮風柔軟。

可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感受花開時的美妙。

他的眉是皺著的,眉宇間滿是擔憂。

這時,樓下傳來腳步聲,一快一緩,是兩個。

向來鎮靜的花滿樓一下子站起身來,空洞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來人。

“怎樣?”他焦急的問道。

走在前麵的陸小鳳難得的冷了一張臉,他道:“消息無錯,他們確實要決鬥了,連日子都定好了,九月十五,紫禁之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朋友嗎?”

陸小鳳歎了口氣,“他們確實是朋友,但他們也都是劍客,而且是世上最頂尖的劍客。一個劍客總會想和另一個劍客比劍的。”

小樓之中安靜了下來,良久,一直沒有做聲的敖連瑉忽然說道:“我想去一趟萬梅山莊。”

陸小鳳忘了他一眼,道:“西門不會放棄這場決鬥的,誰勸都不會放棄。”

“我知道。”敖連瑉沉聲道:“隻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弄明白。”

明朗的眼眸閃過一絲誰也讀不懂的複雜光芒......

京城,皇宮。

莊嚴肅穆的禦書房內,明黃龍袍的青年輕輕敲擊著桌案,他的麵前擺著一張折子,一張由葉孤城%e4%ba%b2手所書,快馬加鞭從白雲城送來的奏折。

折子很簡單,短短幾行字而已,向他借用崇德殿一夜,用作他和西門吹雪比武決戰的地點。

俊朗的臉上麵無表情,他起身,拿起奏折,往外走去。

揮退跟在身後的人,明黃色的身影獨自一人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去我外婆家拜年了,剛剛才回來,各位麼麼~~

第90章 謀

深宮大內。

這裡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花團錦簇,輝煌大氣,裡麵住的也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隻是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甚至就是因為這裡的尊貴,那些權勢的爭奪才更加的陰狠激烈。富麗堂皇,象征著最高權位的皇宮並不像他表麵看上去的那樣讓人向往,古往今來死在這座漂亮的皇城中的人並不比戰場上來得少,甚至死的更加的慘烈。

連綿宮宇,沉穩肅穆,燦爛輝煌,是天下最富貴榮華的所在。但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是完美的,越是繁榮的地方就越會有一些見不得人的陰暗角落。

厚厚的雲層將月光遮住,寥寥幾顆星子忽明忽暗,高高的掛在天幕,顯得無比孤寒。

明黃色的身影孤身一人,提著燈籠往前走去,俊朗的麵容在昏暗的燈光下忽隱忽現。

光禿禿的枝椏扭曲陰暗,張牙舞爪的直至天際,如同地獄爬上來的鬼爪。

四周隱隱約約的傳來一兩聲尖銳刺耳的笑聲,在這樣的深夜中,讓人毛骨悚然!

這裡是冷宮,錦繡貴氣的皇宮中最清冷破敗的地方,裡麵關著的都是一些不受寵的,或是犯了罪的妃子美人,她們本來都是皇帝的女人,隻是一夕之間,從萬萬人之上的地方掉落到了淤泥之中,任誰都可以隨便踩上一腳,無論是誰都會承受不住,都會陷入瘋狂。更何況,這裡是冷宮,所有宮內的女人畏懼至極的地方,哪怕一個神智正常的人在這裡呆久了都會承受不住,況且是那些已經半瘋半癲之人!

作為一個皇帝,君鈺卿無論如何都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可他偏偏就來了,而且是孤身一人,沒有讓任何人跟在身邊。

他似乎對這裡很熟悉,路過一個岔道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左拐,穿過一片小小的樹林,然後一座很尋常很不引人注意的小樓就出現在他麵前。

小樓的門是木製的,已經很古老了,有的地方已經斑駁掉漆,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銅鎖,卻沒有鎖上,他輕輕一推就開了。

樓內一片漆黑,他舉著手上的燈籠向一旁的樓梯走去,嘎吱嘎吱的響聲在寂靜的暗夜中響起,格外的清晰。

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從上麵傳來,他一抬眼,就看到一隻渾身雪白,體重嚴重超標的胖狐狸靜靜的蹲在地上,那雙黝黑發亮的眼睛似乎帶著審視的看著他。

噗的一下,燈籠滅了,白狐嗖的一聲消失在原地,他挑了挑眉,撩起衣擺,踏上最後一層階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眼前是一個並不寬大的客廳,簡單而樸素,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在沒有任何多餘的家具。

而現在,那張唯一的椅子上正坐著一個男人,一個蒼白而消瘦的男人,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鬢角的發絲夾雜著縷縷霜白,可他看上去依舊很好看,很漂亮,帶著些姑娘家才有的秀氣。那隻剛剛消失的白狐狸正靜靜的躺在他的膝蓋上,被他溫柔的撫摸著。

君鈺卿皺了皺眉,道:“你還是隻有一張椅子?”

男人笑了,笑容斯文有禮,說不出的文質彬彬,他道:“我並沒有招待任何一個客人的打算!”

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即使他的語氣再溫柔,笑容再好看,何況還是對著一國之君的君鈺卿,哪怕是在做世子的時候,他也沒有被人這麼頂撞過!

他略一皺眉,然後壓下心中瞬間升起的火氣,畢竟對方身份特殊,現在也不是跟他翻臉的時候。

君鈺卿從懷中拿出那本奏章,放在他麵前的桌案上,然後道:“這是師傅送來的。”

男人一開始似乎是不想搭理的,但在聽到青年口中的師傅時,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他一手捏著白狐狸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手慢條斯理的翻開那本明黃色的奏折。一目十行的將裡麵的內容看完,饒是他也不禁微微訝異,高高的挑起了秀氣的眉毛,“葉孤城要和西門吹雪決鬥?”

唰的一下,他膝蓋上的白狐狸瞬間直起了身子,短短的四肢一不小心沒站穩,從他身上掉下來。

吱——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眼看白狐狸就要摔倒地上,就見坐著的男人一撈一抱,雪白的胖狐狸就已經穩穩地落在他的懷中。

他彈了彈他尖尖長長的絨耳朵,佯努道:“不許調皮,不然把你從樓上扔下去!”

白狐狸又叫了一聲,琉璃般的眼眸中還帶著些許慌亂,男人以為他是被嚇到了,忍不住軟下了心腸,他輕柔的撫摸著他柔滑的皮毛,輕聲哄道:“好了,沒事了,要乖乖聽話知道麼?!”

白狐低嗚,毛茸茸的大尾巴胡亂的掃了掃,然後順從的趴在他的懷裡,甚至尖細的小鼻子還在他的手臂上微微蹭了蹭。

這是他把他帶回來之後,他第一次對他如此%e4%ba%b2昵,一時間男人心情大好,臉上的笑更溫柔了。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君鈺卿很不滿,非常不滿,但他又不敢對他生氣,麵前的男人是魔,一個可怕至極的魔!

就算他是帝王,麵對他的時候,也不得不退讓三分。

良久,與懷中的白狐狸%e4%ba%b2近夠了,像是終於想起來一旁的青年,男人抬頭道:“你還沒有回答我。”

君鈺卿麵色一青,然後道:“是!西門吹雪定的時間,師傅定的地點,江湖上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男人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我好像很久沒出去了,上一次出門還是一年多以前,難怪我會不清楚了。”

他頓了頓,望著對麵的青年,接著說道:“不過這件事似乎與我關係不大,你找我又是為什麼呢?”

青年緊抿雙?%e5%94%87,俊朗的臉龐在燈光之下幽深莫測,半響,他道:“我雖身在皇室,但也聽過萬梅山莊莊主西門吹雪的大名,他劍術之高妙,被人稱為劍神!言教主是武林名宿,武功之高,當世罕有敵手,你覺得這場決鬥誰贏誰輸?”

“我已經不是教主了,”男人淡淡道:“武林名宿更是不敢當,不過是一個人人喊殺的江湖魔頭而已,陛下用不著恭維我。”

他慢慢站起身,揚手打斷對方張口語言的話語,道:“他二人的劍術誰更高一籌我不知道,畢竟一場決鬥有著太多的變數,但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他%e5%94%87角微翹,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我曾經重傷過一個人,也曾死過一次,重傷之人的名字叫做葉孤城,而殺死我的人則是西門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