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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外狂跑而去。

西門吹雪已經五歲了,是一夥孩子中年齡最小的,卻一馬當先跑在了最前麵,原因並非他體能絕佳,天賦異稟,而是因為他有一隻代步工具。

雪白的巨狼威風凜凜,光滑的皮毛在陽光下泛出一層金色的光暈,奔跑著的時候肌肉微微鼓起,可以想象其中蘊含著的強大力量,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風中拉出一條直線。

小小的孩子背脊挺直的坐在白狼身上,國王一般帶著一群尖叫笑鬨的孩子往前飛奔,這樣奇異的一幕已經成了平安鎮近年來獨有的風景。

平安鎮的鎮口蓋著一座小小的土地廟,地上還擺了一兩盤供品以及一個滿是煙灰的香爐。除了正中一條長長的官道之外,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清風徐徐,一股草木的清香撲鼻而來。

瘋小子們剛跑到土地廟旁,就和迎麵而來的一群人撞上了,紮著兩條麻花辮,頭戴花環的小姑娘雙手叉腰,攔在眾人麵前,喝道:“你們在乾嘛呢?”

“咱們做什麼關你啥事,”一個個子最高的男孩跑出來喊道:“小辣椒趕緊讓開,彆擋著我們的路!”

被稱作小辣椒的女孩氣紅了雙頰,“臭鴨蛋你不想活了是吧!”她一揮手,氣勢千鈞:“姐妹們,給我上!”

隨著她的手勢,站在她身後的四五個姑娘一同向著高個兒的男孩圍了上去,亂七八糟的就是一頓擰。男孩使勁的掙紮,回頭高喊道:“還不快來幫忙......哎喲疼啊,輕點......”

幾個男孩剛要上前幫忙,就被小辣椒攔下了,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手叉腰,擺成茶壺的姿勢,威脅道:“誰敢上前!哪個要敢幫他的話,我就告訴我娘,說他欺負我。”

男孩子們似乎對小辣椒的娘極為畏懼,一時間紛紛停下腳步,不敢動彈了。

許寶兒動了動胖墩墩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挪到白狼身邊,壓低了嗓音說道:“阿雪,咱們真的不幫忙麼?”

小西門在懷裡掏啊掏,掏出一塊香香軟軟的桂花糕,慢吞吞的咬了一口,細嚼慢咽的吞下,這才奶聲奶氣的說道:“你不是喜歡小辣椒麼?要是我們上去幫忙,小辣椒可是要生氣的,你願意?”

“你......你小聲一點。”許寶兒一張肉嘟嘟的小臉漲得通紅,圓圓的大眼睛小心的瞟了一眼氣勢十足的小姑娘,又極快的收了回來,“我......我就覺得她好霸氣,誰都不怕的樣子。”細小的聲音中滿滿的都是崇拜。

小西門輕哼,煞有其事的說道:“名副其實的小辣椒一隻,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麼。”

姑娘們的殺傷力太大,高個兒又得不到支援,很快就舉手投降了,“哎喲,彆掐彆掐,好痛!我不說你了,不說了,你趕緊讓她們住手,好疼......”

小辣椒得意的一笑,揮手讓姑娘們停下,兩隻小手背在身後,慢慢地踱到他麵前,“服了沒?”

高個兒男孩雖然心中不甘,但到底形勢不如人,隻能不甘不願的點點頭。

“那你老實交代吧,”小姑娘揚著下巴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去?”

“玩。”高個兒男孩惜字如金。

小姑娘來了興致,問:“玩什麼?”

“還沒決定好,到這兒再決定。”

小辣椒聞言,笑容燦爛,她一揮小手說道:“帶上我們,我要玩新娘新郎拜堂的遊戲。”

男孩聽了,小聲嘀咕道:“女孩子就是女孩子,隻會玩這種娘娘腔的遊戲。”

小辣椒杏眼一瞪:“你有意見?”

男孩子趕緊搖頭,連著後退好幾步。

小辣椒滿意的點點頭,將頭上的花環拿了下來,捏在手心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做新娘子,你們誰做新郎官?”

男孩子們一陣沉默,高個男孩挺了挺小%e8%83%b8膛,道:“那還用問?自然是我了。”

小辣椒一臉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臭鴨蛋臭死了,我才不要和你成%e4%ba%b2。”

你以為我就想娶你麼?!小辣椒!凶女人!他心裡罵的凶狠,卻不敢說出來,怕挨揍。最終隻能小聲抱怨,“那你想要誰做新郎官。”

漂亮的杏眼掃視了一圈,最後白嫩嫩的手指向旁邊一指,“我要和他拜堂!”

眾人循著方向看去,雪白衣袍的童子安安穩穩的坐在白狼背上,肌膚白嫩,粉雕玉琢,紅嘟嘟的小嘴一鼓一鼓的,啃著手中的桂花糕,活像一隻小倉鼠。

見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小西門將最後一口桂花糕塞進嘴裡,慢條斯理的咽下,這才拍了拍小手,軟軟糯糯的說道:“我不答應。”

然後也不等她開口,又接著說道:“你可以讓許小胖做新郎。”

小辣椒秀眉倒豎,鄙夷的看了一眼許寶兒冒著紅光的臉,惡狠狠地說道:“才不要死肥豬,醜死了!”

許寶兒剛剛泛起的喜悅瞬間消失,肉嘟嘟的小臉垮了下來。

小西門儘量冷著一張小臉——雖然不是很成功——慢吞吞的說道:“我也不喜歡小辣椒,凶死了。”

“你、你說什麼?!”小姑娘氣的聲音發抖。

“我師父說過,女人都是母老虎,你現在是一隻小母老虎,長大後就是一隻大母老虎,肯定沒人敢娶你。”

“哇!”小姑娘雖然潑辣,但到底是女孩子,被喜歡的男孩討厭了,瞬間委屈之極。她將手中的花環狠狠的扔在地上,轉身就向鎮子裡跑去,邊跑邊哭:“你欺負我......我要告訴我娘,嗚嗚......”

她這一跑,小姑娘們趕緊跟了上去。

剩下的男孩子們喜笑顏開,歡呼道:“小西門,你太厲害了,竟然將小辣椒氣哭了!”

“看她還敢不敢再來欺負咱們,哈哈!”

也有人擔憂,“要是她真的告訴她娘咋辦?嬸子會不會又跟我娘告狀啊。”

“放心啦,要告狀也隻會去跟淩先生告狀,與我們沒關係,不過淩先生這麼疼小西門,肯定不會罰他的。”

“就是就是,嬸子就算再凶,也不敢跟淩先生吵嘴的。”

男孩們亂七八糟的議論,小西門沒有在意,他歪著頭望著神情黯淡的許寶兒,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擠成了包子,閃著光澤的黑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最終說道:“小辣椒瞎說的,你雖然有點胖,但一點也不醜。”

這話確實沒錯,許寶兒雖然胖了點,或者說是非常胖了點,但仔細看的話,五官確實不醜,眉清目秀的長得很漂亮。

但許寶兒顯然不是這麼認為的,他搭聳著腦袋一聲不吭,肉乎乎的小手死死的捏著衣角。

小西門有些急了,小小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想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白狼的背脊,高傲的白狼四肢彎曲,乖乖的趴伏在地上。小西門抱著白狼的脖子,小心翼翼的爬了下來,安全著陸後,他象模象樣的拍了拍衣服,湊到他身邊說道:“不就是一個拜堂成%e4%ba%b2的遊戲嘛,咱們還瞧不上小辣椒呢,等以後再找彆人玩就是了。”

許寶兒抬眼委屈的看了他一眼,扭頭沉默的走到一邊。

小西門望著那個消沉的身影,眨著黑眼睛沉思片刻,忽然將扔在地上的花環撿了起來,墊著腳跟戴在比自己高一些的小人頭上,然後拉著一臉困惑的人跑到一幫男孩子麵前說道:“我們也來玩成%e4%ba%b2的遊戲。”

“啊?”小家夥們一臉驚訝。

小西門一本正經的說道:“現在起,我是新郎,許寶兒是新娘,快點站好,我們要拜堂了。”

“不是吧,許小胖這麼胖,怎麼可以做新娘子?”

“新娘子不都是女孩子嗎?男孩子隻可以做新郎官不可以做新娘子的。”

“戴花環的就是新娘子,我師父說過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成%e4%ba%b2的。”小小的孩子板著一張俏臉說道:“而且我和許小胖是、是兩情相悅,對,就是兩情相悅,我師父說了,隻要兩情相悅就可以成%e4%ba%b2。”

最後他極有氣勢的說了一句,“你們參不參加,不參加的話,我就和許小胖自己玩了。”

聽了後麵一句話,一群雲裡霧裡的男孩子們趕緊表態道:“玩,當然玩了。”◇思◇兔◇在◇線◇閱◇讀◇

“成%e4%ba%b2了成%e4%ba%b2了!許小胖,你的花環歪了,趕緊戴正了。”

“我來喊,我來喊,那個、一拜高堂!”

“高堂?哪個做高堂啊?”

......

初夏的午後,一場亂七八糟的婚禮正在上演,孩童們的笑鬨喧囂在山野間回蕩......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啊嚶嚶~N天前收藏數是八,現在還是八,太悲催了有木有~~

第8章 睡前故事

兩個小家夥回去的時候,是一同騎著白狼回去的,許小胖興奮地滿臉通紅。白狼性子高傲,平日裡隻聽淩先生和小西門的話,他雖然與他們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但能夠騎上白狼的次數卻是非常的少。

小西門見他這麼高興,起先的一點點不情願也就散了,師父說過,作為一個好丈夫,一定要對自己的妻子好,要讓他過得開心。妻子應該就是新娘子的意思吧,嗯,這次就讓他開心一下。

夕陽西下,到處都是金光燦燦的橘黃。他摸了摸肚子,轉頭說道:“許小胖,你的那塊桂花糕呢?”

許寶兒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e8%83%b8口,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小西門直勾勾的瞪著他,小手一伸:“拿來。”

許寶兒搖頭,用力地搖頭,圓圓的眼睛中滿是不舍。

“哼!”小西門伸著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戳了戳他肉乎乎的小臉蛋,一臉嚴肅地說道:“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啊?”許寶兒雙眼迷茫。

“你是我的新娘子。”小西門用力強調道:“師父說過,新娘要聽新郎的話,新郎說東新娘絕對不能往西,新郎管你要桂花糕,你也絕對不能不給。不然、不然是要受罰的,罰你餓肚子,每天隻能吃我們的剩飯剩菜。”

許寶兒嚇得淚眼汪汪,卻一點都不懷疑小西門的話,因為在全鎮人的眼裡,淩先生說的話都是對的,是在正確不過的真理。他可憐巴巴的問道:“那、那我可不可以做新郎,不做新娘。”

“不可以!”小西門果斷拒絕,“你戴了花環了就是新娘子,以後不能更改了。而且,我師父說過,我是攻,總攻地位絕不能動搖。”

“公?”許寶兒疑惑:“那是什麼?”

“笨蛋!攻就是新郎官的意思。”小西門一臉鄙夷,攤手道:“桂花糕快拿來!”

許寶兒小媳婦終究不是西門小霸王的對手,隻能一臉肉痛的拿出藏了半天都沒舍得吃得桂花糕,眼巴巴地看著他一口一口的吃驚肚子裡。

淩霄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的趕回來之後,瞧見的第一幕便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