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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兒沒有院牆,隻紮了一圈半人多高的竹籬笆,籬笆上爬滿了薔薇花,大紅深紅水紅嬌黃粉白淡綠等等顏色的花朵兒熱熱鬨鬨的開著,好上去好不歡快。

被莊煜抱在懷中的寶兒一看到那滿架薔薇,興奮一邊蹬%e8%85%bf兒一邊叫著要下來。非要先下來跑去摘花兒不行。

做普通鄉野老翁打扮的隆興帝雖說這三年來得了大安寧大清靜,可心裡到底還是牽掛著兒孫們,一聽寶兒要摘花,便立刻笑著說道:“寶兒乖,花上有刺,仔細紮了手,回頭祖父給你摘。”

莊煜和無憂聽到隆興帝這如此此輕緩柔和的語氣,不免暗自吃驚,他們所知道的父皇,就算是再寵孩子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與孩子們說話的。

說話間便進了小院,院中一個小腹隆起,正在收拾院中石桌的年輕女子抬頭看到睿%e4%ba%b2王爺和王妃還有小群主竟然與太上皇和太後一起走進來,不免很吃了一驚,她趕緊迎上前去跪下行禮。

這年輕女子不是彆人,正是皇太後的貼身女官孟雪,她看上去應該已經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莊煜和無憂不免暗暗犯了猜疑,難道他們的父皇收用了孟雪,孟雪肚子裡的孩子是父皇的?

皇太後見孟雪下跪,便笑著說道:“你身子重,且不必行禮了,仔細屈了孩子。今兒我們一家子團圓,快回房說與懷武,讓他彆再伺弄那些藥材了,趕緊去打酒,今兒破例讓老爺喝上一回。”

莊煜和無憂聽了這話不知道怎麼的心裡一下子就踏實了。看來孟雪是已經嫁了人才有的身孕,這孩子與他們父皇沒有關係,父皇沒有在離宮之後做了對不起母後的事情。

無憂趕緊上前%e4%ba%b2自扶起孟雪,笑著說道:“孟雪姐姐,這幾年多蒙你照顧公公婆婆,辛苦了。”

孟雪趕緊搖頭道:“少夫人言重了,服侍老爺夫人原是小婦人的本份。”因為是在宮外,為了安全起見,所以父皇母後王爺王妃之類的稱呼都是不用的,隻能以老爺夫人少爺少夫人來稱呼。

孟雪應了一聲,向著西廂房那邊揚聲叫道:“相公,相公……”

片刻之後,一個身著長衫,看著莫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匆匆推門走出來,邊走邊急急問道:“娘子,如此著急的呼喊為夫,可是哪裡不舒服?”

男子說完話便看到小院中多了三個人,他先是微微錯愕,然後便快步走過來給眾人見禮,想來是已經猜出了眾人的身份。

皇太後笑著說道:“他叫馮懷武,是位醫術絕好的大夫,去年我們作主將孟雪嫁給他了。懷武,這是老爺和我的老五和他媳婦兒,那是我們的小孫女兒。”

馮懷武上前一一見禮,在看到寶兒之時,他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可也沒有說什麼。

莊煜和無憂知道若非他們的父皇母後極為信任這馮懷武,是絕對不會把孟雪嫁給她的,所以馮懷武是自己人。於是都笑著與馮懷武廝見,絕無一絲一毫的王公%e4%ba%b2貴架子。

馮懷武見過眾人之後便去廚房裡取了一隻黃澄澄的大葫蘆,隆興帝見了趕緊追上一句:“去村西頭曲家,打老曲藏著的三十年狀元紅。”馮懷武笑著應了一聲,拿著大葫蘆便匆匆走了。

莊煜無憂一直沒有看到陸柄,心中很是驚訝,莊煜便問了起來:“父……爹,陸總管呢?”

太上皇笑笑說道:“他去江中城買東西了,得明天才回來。”

莊煜聽了這話不免皺起眉頭,陸柄怎麼能一夜不回來,倘若有刺客,又有誰來保護他的父皇母後。

太上皇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自信的說道:“煜兒,你爹也不是泥捏的。”

皇太後笑著說道:“都站在院子裡做什麼,快進屋說話。”

眾人進屋,孟雪忙去準備下酒菜,無憂見了便笑著說道:“爹,娘,您們都三年多沒嘗過媳婦的手藝了,不如就讓媳婦去做吧。”

太上皇聽了立刻笑著說道:“好好,快去吧。”

無憂笑起福身行禮退下去,與孟雪一起到院中東側的小廚房中做菜。邊做菜邊聊天,等馮懷武將酒打回來,無憂也做好六道香氣四溢,讓人一聞就食指大動的下酒菜。同時,無憂也從孟雪口中知道了這三年以來,太上皇和太後是怎麼過的。

將酒菜送到房中,太上皇一聞味道便笑著說道:“真香!”

太後在一旁笑道:“老爺,菜由著您吃,可酒,最多隻能吃三角子,可不能多吃。”

太上皇有點兒小鬱悶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莊煜和無憂,笑著抱怨道:“如今你們娘%e4%ba%b2管我管的太嚴了。”

莊煜和無憂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適應這麼平易近人,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帝王之氣的太上皇,心中難免有一絲絲尷尬。不過太後和馮懷武以及孟雪顯然都習慣了,隻是笑笑什麼都不說。

這場酒一吃倒吃到了三更時分,三年未見,大家都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寶兒早就撐不住在太後的懷中睡熟了,可就算是睡熟了,寶兒都死死抓住太後的衣角,仿佛這樣她的皇祖母就不會再突然不見了一般,這又讓太後很是傷心的一回。

遠在千裡之外的京城皇宮之中,仁宗在承乾宮中與皇後正要安寢,突然有宮人來報,說是長公主在宮外求見。

仁宗與皇後心中都咯噔一下,仁宗立刻叫道:“開宮門,速宣。”此時宮門早就落鑰,仁宗知道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他的皇姐才會如此著急的闖宮,那必是有了父皇母後的下落。

皇後剛服侍仁宗穿好衣裳,長公主莊靈便急匆匆趕到承乾宮。仁宗早已經清過場子,此時殿內連一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莊靈幾乎是飛奔著進來了,她一見到仁宗便興奮的叫道:“皇上,五弟找到了……”

仁宗儘管已經想到就是這件事情,可是當他%e4%ba%b2耳聽到之時,還是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他飛奔到莊靈麵前,急切的叫道:“大姐姐,在哪裡找到的,父皇母後現在可還好?”

莊靈含淚笑道:“好好,父皇母後都好,身子骨挺健壯的,父皇的舊疾都好了大半,他們現在正在揚都府江中城外六十裡的桃花甸。煜兒昨天傍晚才找到他們。”說著,莊靈便將一隻手指頭粗細的銅管遞給仁宗,找到太上皇和太後的消息就是放在這隻銅管之中由信鴿捎回來的,信上寫的更清楚些。

仁宗長長出了一口氣,連聲說道:“謝天謝天,總算是找到了。我這懸了三年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大姐姐,天亮我們就出宮去揚都恭迎父皇母後。父皇母後真是心狠,這一躲便躲了三年!”

時間緊急,仁宗立刻%e4%ba%b2擬密詔一道,命人火速送入敏%e4%ba%b2王府,等密詔送至敏%e4%ba%b2王府,東方已經現出一抹魚肚白,仁宗率二十名%e4%ba%b2衛,連同長公主莊靈一起,輕車簡從直向揚都府飛奔而去。至於後續之事,仁宗都在密詔中交待給了敏郡王莊熾,這三年來,莊熾幾乎幫仁宗撐起了半個朝堂,什麼事交給他仁宗都是極放心的。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待仁宗趕到桃花甸之時,莊煜無憂帶著寶兒已經陪著太上皇和太後整整五天了。這五天裡,被委以重任的寶兒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粘著太上皇和太後,就連睡覺都要睡在他們的房中,顯然,前次太上皇和太後的離家出走行為給他們的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要不他們也不能把寶兒派出來不錯眼珠子的盯著。需知這三年以來,寶兒每夜都要纏著娘%e4%ba%b2無憂一起睡的,這一點,讓做爹爹的莊煜都磨平了後槽牙。如今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把寶兒丟給太上皇和太後,莊煜頓覺神清氣爽,為自己這一箭雙雕之計深感自豪。所以這五天,莊煜可以過得快活似神仙,他甚至都不想讓皇兄仁宗早些到來了。

這一日,太後無憂孟雪三人正在院中邊說笑著邊晾曬剛剛洗好的衣裳,忽然看到遠處一陣煙塵滾滾,灰蒙蒙的看不清是什麼。然後便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聲。太後心裡立刻明白了,隻看著無憂笑問道:“是你們報的信兒?”

無憂忙要跪下,太後卻拉住她笑著說道:“沒事沒事,若不報信便是你們失職了。三年沒見他們,我們心裡也很想念。”

馬隊衝到小院近前,為首之人一看到站在院中的太後,便立刻從馬上跳下來,飛奔著衝著院子,撲到太後麵前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哽咽的叫道:“不孝兒子請母後安!兒子給母後磕頭……”

這人便是仁宗,他一連給太後磕了七八個頭,才在太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著已經三十好幾,%e5%94%87上已經蓄起了短短胡須的大兒子,太後也歡喜的落了淚。

“母後……”又一聲大叫,莊靈從馬上跳下來,直直飛撲到太後的懷中,隻叫了一聲便放聲大哭,她死死抱著太後,邊哭邊叫道:“母後,您太狠心了,怎麼能將我們拋下……”

院中的動靜引出了在後院取水澆地的太上皇莊煜他們,仁宗和莊靈以及跟來的所有人看到身著土布衣衫,袖子和褲管兒都高高挽起的太上皇邊用衣角擦手邊走出來,全都震驚的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除了那張臉之外,從後院走出之人再也沒一丁點兒象太上皇,他分明就是一個鄉野之間最普通不過的老農。

院中鴉雀無聲,太上皇卻先笑了起來:“都來了,彆傻站著,進屋吧。”仁宗和莊靈等人這才反應過來,忙都跪下請安。

因為仁宗等人飛奔而來的動靜著實不小,住在小院附近不遠處的鄉鄰們忙都抓著鐵鍬木根之類的東西飛跑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彆再是來了什麼強人!

“莊老爹,出啥事體了?”一個身材健壯的農夫隔著開滿薔薇花的竹籬笆向太上皇高喊了起來。這一聲莊老爹傳到仁宗莊靈等人的耳中,著實違和的很,他們一時難以接受一個極普通的農夫這麼稱呼他們的父皇,大燕最貴重之人。

可太上皇卻沒覺得什麼,隻搖搖手笑道:“沒事沒事,是我兒子女兒找來了,鐵牛你忙去吧,過兩天請你吃酒。”

那個健壯的農夫聞言神情立刻放鬆下來,搖搖手憨厚的笑道:“沒事就好,莊老爹,那我們忙去了,有事兒老爹隻管招呼……”

太上皇樂嗬嗬的點頭道:“去吧去吧!”

鐵牛等人走後沒過多久,三三兩兩的農婦們從各個方向往小院走來。她們都沒有空著手的,要麼拎上兩隻風%e9%b8%a1風鴨,要麼拐著一籃子還滴著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