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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煜如今與石院判熟的不能再熟了,隻哈哈大笑道:“但願那位先生能在先生的手下多過幾招,也免得先生寂寞。”

石院判拱手笑道:“但願如王爺之言,那位先生能多撐上一陣子。”

莊煜與石院判對視,兩人都大笑起來。相處了這麼久,他們早就培養出默契來了。

還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無疑的顧山正在埋頭趕路之中,雖然他換上了色目族人的服飾,可為了安全起見,顧山依然不敢抄近路從侉夷族聚居地邊上通過,而是選擇了一條接近色目人聚集地的彎路。這條路也正是莊煜他們一行走的路。在莊煜刻意安排之下,顧山很快倒遇上了莊煜一行。

莊煜雖然不認識顧山,可那封密信上已經詳細的描述了顧山的容貌和打扮,十方大山之中的行人本來就不多,因此莊煜看到顧山之後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而顧山是認識莊煜的,莊煜在京城之時常常出宮,但凡是有心之人都有機會看見他,顧山又對皇室之人分外留意,因此在看到莊煜一行人的頭一眼,他便認出了睿郡王莊煜。

顧山並不知道皇上下旨命睿郡王前往蜀中探病之事,所以吃驚不小,心中立刻湧現出無數種猜測,每一種猜測都讓顧山將自己嚇出一身的冷汗。

為了打探虛實,顧山硬著頭皮上前招呼道:“這位公子可是要前往蜀中?”

莊煜頭戴金冠,穿了一襲暗藍蜀錦皮袍,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而石院判則扮成帳房先生的模樣,他甚至在鼻梁上戴了一副水晶眼鏡,這可是京城中最流行的大戶人家帳房先生的標準行頭。那三十名侍衛都做家丁的打扮,推著些綁著箱籠的獨輪車,這一行人看上象極了富家公子出行,所以顧山才會如此招呼。

莊煜笑道:“是啊,聽這位先生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怎麼……”莊煜邊說邊往顧山身上打量了一回。

顧山笑道:“在下獨自一人趕路,扮成色目人安全些。”

莊煜笑笑道:“原來如此,倒是本……在下想的不周全了。”莊煜有意露了個破綻給顧山,顧山聽罷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心中暗道:“這睿郡王到底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便是去了蜀中也探不到什麼消息,卻也不用太擔心。”

“我們前往蜀中,不知這位先生可否也是去蜀中,若是我們便可結伴而行了。”莊煜毫無城府的笑了起來,甚至看上去都有點兒缺心眼的感覺。

顧山笑道:“在下正是前往蜀中,若蒙公子不棄,在下願與公子結伴同行。還未請教公子高姓?”

莊煜笑道:“小姓楊,在家中行五,莫知先生高姓大名?”

顧山心知莊煜在蒙騙自己,卻隻假裝不知道,趕緊抱拳道做揖道:“原來是楊五公子,失敬失敬。小姓李,單名青,”

“李青李先生,失敬失敬。”莊煜亦如顧山一般笑著抱拳說了起來。

眾侍衛見自家主子一本正經的忽悠人,不由在心中悶笑,自從離開京城之後,自家主子沒了皇上和皇後娘娘的約束,性子可是越發跳%e8%84%b1了。他們敢拿腦袋擔保,莊煜之所以沒有將顧山立刻拿下嚴刑逼供,純粹著路上太無聊了,好歹涮著這顧山也好解個悶兒。

於是顧山便與莊煜一行結伴而行,一路之上也算是有說有笑。顧山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莊煜的身上,便忽略了他最不應該忽略的“帳房先生”石院判。

石院判醫術很好,解毒的本事也很高,可這兩樣都不是他最擅長的,石院判最最擅長的是下毒。與莊煜等人同行了三四天後,顧山的身體便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奇怪現象。

有時候正趕著路,顧山會突然腹痛難忍,必得狠狠腹瀉幾次才能消停,有時候又連著一兩日解不出大小二便,顧山被憋的不得不給自己吃些瀉下之藥,要不然他還不得被憋炸了。又或者從骨子裡頭往外發癢,身上卻找不出任何起斑點疹子的地方,癢的顧山拚命的撓啊撓的,直把皮膚抓破露出了血肉。又或者明明餓的很厲害,可顧山卻腹脹如鼓什麼都吃不下去……如此種種屢屢發生,顧山真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顧山自己就是大夫,醫術也不錯,他不知道暗暗給自己把過多少次脈,卻沒有發現脈相上有一絲異常之處,甚至從脈相上看,他的身體比從前還好上許多。

顧山真的快崩潰了,做為一個大夫,明明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對勁兒,卻又找不出原因,顧山第一次對他引以為傲的醫術產生了懷疑。

可石院判卻玩的極為開心,這顧山的身體委實不錯,真的很扛折騰,這都快十天了,他還能活蹦亂跳的不掉隊,看來還能還能再多試幾樣新藥。

自從石院判到鬼方之後,通過對鬼方當地藥材的研究,石院判已經製出好幾樣新藥,他正愁沒有人試藥,這顧山可就自動送上門來了,若不在顧山身上試儘所有剛研製出來的新藥,石院判都覺得自己辜負了上天特特將顧山送到他跟前的好意。

顧山在自己的身體連番出現異常之後,終於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石院判。可石院判整天戴著那副水晶眼鏡,把玩著一柄三寸長的赤金為框瑪瑙為珠的小算盤,張口便是算帳之事,讓顧山怎麼都想不到這位石先生其實是他的同行,這一路的古怪全是他搗騰出來的。

“楊五公子,在下見石先生很是麵善,不知道石先生從前在何處高就?”顧山被石院判的新藥折騰的死去活來,他到底忍不住向莊煜打聽起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哦,李先生瞧著我們家石先生麵善?石先生,你瞧著李先生麵善不?”莊煜裝的象隻大尾巴狼似的叫了起來。

石院判走過來,將水晶眼睛微微下拉,眼珠子向上一翻,從鏡片上方看向顧山,皺著眉搖了搖頭,非常肯定的說道:“公子,小人看著李先生不麵善,以前沒見過。”

那些侍衛們憋笑憋的肚子都快漲破了,自與石院判熟悉起來之後,他們才發現石院判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明明石院判是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話,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笑的不行。

顧山有些尷尬向石院判笑了一下,突然覺得肚子一陣抽痛加絞痛,他不由彎腰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莊煜和一眾侍衛再是心知肚明不過的,可他卻故做驚愕的問道:“李先生,好好的說著話怎麼也會肚子疼?哎呀真真不巧,原本小爺府裡也養了幾位大夫的,偏巧這回一個人都沒帶出來,這卻如何是好?”

顧山捂緊肚子,吃力的擺手道:“不……不礙的……”

這時扮做長隨的侍衛隊長走上前說道:“公子,小人瞧著李先生象是受了寒,不如請他喝些燒刀子,興許肚子就不疼了。這荒山野嶺的,要是一直疼下去,趕不了路不說,萬一再招來什麼可就麻煩了。”

石院判笑眯眯的看了侍衛隊長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上道。酒最能助藥性,若顧山喝了燒刀子,可就越發慘了。

莊煜點點頭,向顧山說道:“李先生,要不喝口燒酒?”

顧山都不知道自己因何腹疼,哪裡敢亂吃東西,還喝刺激性極強的燒刀子,那可是真的不想活了。於是顧山趕緊搖頭道:“多謝楊公子好意,在下本就是行醫之人,不必煩勞公子費心了。”

莊煜淡笑點頭,好吧,他已經逼的顧山不得不自暴職業了,接下來再慢慢玩他,總有把顧山玩崩潰的一天。反正還有四五天才能走出這十方大山,若是過早的把顧山玩殘了,剩下的日子可怎麼打發呢。■思■兔■網■

莊煜悄悄向石院判使了個眼色,石院判會意,也不知道他對顧山做了什麼隱密的手腳,顧山忽然覺得肚子完全不疼了,他還以為是自己按壓%e7%a9%b4位有效,卻不知道一切儘在石院判的控製之中。

見顧山臉色好了許多,莊煜便笑道:“李先生可好些了?能繼續趕路麼?”

顧山忙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謝楊公子關心。這便趕路吧。”

眾人又繼續往前走,莊煜隻隨意的問道:“先生既是大夫,不知在何處坐堂?”

顧山笑笑道:“不敢勞公子動問,在下隻是鄉野之間的大夫,自家開了個小小的醫館。”

莊煜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顧山在說謊,隻不過不去說破罷了。隻順勢笑著說道:“李先生是蜀中人麼?”

顧山忙道:“在下並非蜀中之人,此去蜀中原是探望故友的,楊公子呢,在下看楊公子是富貴之人,怎麼卻以身涉險呢,這十方大山中野獸極多又有瘴鬁之氣,咦……”

顧山此時才想起來一路行來,似乎這睿郡王一行人都沒有受到瘴鬁的絲毫影響,這讓他心中很是驚訝,若然朝庭已經有了破解瘴鬁之氣的法子,那蜀中最大的屏障就會徹底失去,朝庭大軍隨時可以長驅直入蜀中,以蜀中的兵力,根本就抵抗不了朝庭軍隊。若真如他心心中所想,吳王的滅亡豈不是就在旦夕之間?

顧山越想越怕,便直接問了起來:“楊公子,這十方大山之中瘴鬁橫行,如何公子一行卻絲毫不懼?”

莊煜隻故做高深的說道:“這個卻是本公子家中之秘,不足為外人道也。”

顧山急道:“公子,十方大山中的瘴鬁不知困了多少人,若公子真有破解之道,何不公之於眾,也好造福一方百姓。”

莊煜挑眉看著顧山,似笑非笑的問道:“李先生看上去不怕這瘴鬁之氣,想必也是有應對之策的,怎麼李先生卻沒有公之於眾呢?”

顧山語塞,他哪裡有知道什麼破解之道,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大夫,懂得養生保健之道,而且他每次都隻是短暫經過,不等瘴鬁之氣侵入臟腑便已經走出十方大山,再以藥石驅儘剛剛侵入皮膚,並未曾深入的瘴鬁之氣罷了。

“在下哪裡有那樣的本事,若是有,在下早就將方子公開了。”顧山口中說的卻也光棍,可誰都知道,若有那等方子,除非是有大慈悲大%e8%83%b8襟之心的人,再不能將方子無償公開造福百姓的。

莊煜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顧山卻自此便留了心。若是能將這破解瘴鬁之氣的法子搞到手,那吳王率兵出蜀就容易多了。

顧山比先前更加用心的觀察莊煜一行人,可是他並沒有發現莊煜一行吃用什麼特彆的東西。基本上莊煜一行與他吃用的東西是一模一樣的。顧山便開始將注意力放在莊煜等人的衣服上。因為他注意到這十方大山中遍地都是蛇蟲鼠蟻總是在他們一行人經過之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吃用了什麼東西,那便是他們身上佩戴了什麼克製蛇蟲鼠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