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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眼睛一亮,對啊,這個主意好。可是片刻之後她又猶豫起來,若是上折子請罪,便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細細寫清楚,若然照實寫,皇上必然更加生氣,她可是因為立逼著庶子給嫡子跑官未遂,這才怒極動手打人的,這種事情可以想可以做,唯獨不可以明明白白的亮出來。

莊烴其實不用怎麼想都能猜出陳老夫人為什麼打了季光慎。不過這話他不必說透,若然陳老夫人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那就連給他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了。

又想了一會兒,陳老夫人點點頭道:“多謝殿下指點,老身知道怎麼做了。”

莊烴點了點頭,伸手拿過帷帽帶好,陳老夫人一愣,怎麼六皇子都沒有說出他的條件便要走了,這真是古怪的很。“殿下這就要走?”陳老夫人疑惑的問道。

“已經提醒了老夫人,本皇子何必再留下來。”莊烴淡淡說了一句,便邁步向外走。

陳老夫人忙叫了一聲:“殿下請留步。”莊烴聽了沒有回頭,卻也停下了腳步。陳老夫人快步走入內室,少傾便拿著一隻巴掌大小的紅木匣子走了出來。

“殿下高義老身無以為謝,這是從前國公爺得的一對夜明珠,請殿下笑納賞玩。”陳老夫人來到莊烴的麵前雙手舉著那隻打開蓋的小紅木匣子,恭恭敬敬的說道。

莊烴假做不在意的掃了一眼,隻見那黑絲絨底托上放著兩粒嬰兒拳頭大小的渾圓淡金色寶珠,正散發著空蒙迷離的光華。莊烴是皇子,他的母妃麗妃一度很是得寵,各色珠寶也見的不少,可還真沒有見過這樣一對寶光十足的夜明珠。一顆已是極為難得,何況是一對大小完全一樣的寶珠。

看來這國公府裡還有些底子,莊烴暗暗對靖國公府有了評價,他淡笑接過紅木匣子,合上蓋後放入袖中,向陳老夫人點了點頭道:“那本殿下便不客氣了。”

陳老夫人見莊烴收下這對夜明珠,一顆心才踏實下來。這報信提點之恩她可算是報了。

莊烴走後,季重慎趕緊進來問道:“母%e4%ba%b2,那人是誰,他來做什麼?”

陳老夫人見下人們都認趣的沒有進來,便低聲道:“那是六皇子,他特地來幫咱們的。”

季重慎大驚,瞪著眼睛問道:“六皇子來幫咱們,他怎麼幫?”

陳老夫人將莊烴所說轉告給兒子,季重慎氣的變了臉色,憤憤叫道:“這才剛剛發生的事情如何就能傳的這麼快,這裡頭必有人搞鬼。”

陳老夫人皺眉道:“這還用你說,老身豈能不知,如今此事已經傳開,咱們再不有所行動,皇上必會盛怒降罪,老二,不論咱們願不願意承認,季光慎都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小賤胚子,咱們不能動他了。”

季重慎恨恨的點了點頭,牙齒咬的咯咯直響,象是要活吃了季光慎一般。

“母%e4%ba%b2,六皇子給您支了什麼招?”季重慎急切的問了起來。

陳老夫人忙道:“老二,你快為老身擬個請罪折子,寫好立刻遞進宮請罪。”陳老夫人是命婦,她要請罪就得給皇後上折子,而不是直接向隆興帝上書。

季重慎為難道:“母%e4%ba%b2,您忘記皇後娘娘一直記恨著您麼,若是您上了折子,皇後再趁機處罰您怎麼辦?”

陳老夫人冷道:“無妨,這折子老身也會給太後娘娘呈送一份。”

季重慎聽了這話心裡便踏實了。他知道太後和隆興帝之間也是嫡母與庶子的關係,這幾年隆興帝威勢日盛,在不知不覺之間太後已然被架空了,這讓素來最看重手中權力的太後如何能忍受,如今隻要上好這道折子,必然能勾起太後%e8%83%b8中怒意,若是皇後下旨降罪,太後絕對不會答應,必然以婆婆的身份斥責皇後,到時這罪,可就問不下來了。

季重慎在書房裡耗了兩個多時辰,方將那份請罪折子寫了出來,陳老夫人拿過來一看,便滿意的點頭道:“我兒字好文采好,這折子一字都不必改,快磨墨,老身這便抄寫兩份趁著宮門還未落鑰趕緊送進去。”

季重慎立刻動手磨墨,陳老夫人提筆將那份折子工工整整的抄寫了兩遍,季重慎幫著吹乾墨跡,便匆匆出府騎馬趕到宮門口,將兩份折子遞了上去。

皇後正在聽莊煜講季光慎被嫡母打傷額頭之事,便有宮娥在外回稟,說是靖國公府老夫人上了請罪折子。

皇後先是一怔,繼而沉沉說了一句“她倒是機靈。”

內監將陳老夫人的折子呈上,皇後打開一看,雙眉便擰了起來,她合上折子對莊煜說道:“煜兒,陳老夫人的請罪折子上所寫與你方才所說不太一樣。”

莊煜雙眼一睜,立刻追問道:“母後,她折子上怎麼說?”

因這不是什麼秘密的折子,所以皇後便將折子遞給莊煜讓他自己看,莊煜飛快的看了一遍,氣的跳起來叫道:“母後,絕對不是這樣的,兒臣相信季將軍和無憂無忌不會欺騙兒臣。”

皇後按下莊煜,淡淡笑道:“煜兒且不要著急,不論這折子上所寫是真是假,隻按這折子所說,你覺得母後應不應該處罰這位陳老夫人?”

莊煜氣惱叫道:“當然應該。”

皇後點了點頭,又問道:“若按此折所奏,那麼季將軍應不應該受罰?”

莊煜急道:“母後,季將軍根本沒有錯,是她們……”

皇後抬手攔住莊煜的話,仍然問道:“煜兒,隻按此折所奏,季將軍是否應該受罰?”

莊煜氣哼哼的說道:“應該。”

皇後笑笑道:“這便是了,孟雪,去問問這折子是隻上呈本宮還是也送到其他地方了。”

皇後最信任的女官孟雪忙應了一聲,立刻出去查問。少傾,孟雪回來回稟道:“回皇後娘娘,還有一份已經送進了慈安宮。”

皇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果然如此。”

莊煜也明白了,他憤怒的跳了起來,隻叫道:“母後,那惡女太陰毒了,本來季將軍一點兒錯都沒有,她這麼一寫,倒成了各有一半的錯,若然母後真的罰那惡婦,便得連季將軍一起罰了,簡直豈有此理!”

皇後卻笑了起來,將莊煜拉到椅上坐定,輕鬆的說道:“煜兒,你平日再不會這樣毛燥,可見得是關心則亂,你也不想想後宮不可乾政的石碑還豎在正陽門前,母後又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下旨申斥處罰陳老夫人,母後有這個職權,可季將軍是你父皇的官員,母後豈有權利處罰於他?”

莊煜這才高興的叫道:“對啊,兒臣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可是高興了沒有多一會兒,莊煜又皺眉說道:“可是若父皇處罰季將軍呢?”

皇後見兒子果然是關心則亂,原本挺靈光的腦子一遇上與無憂有關的人和事都不那麼頂用了,便笑著說道:“你父皇憑什麼去罰季將軍,陳老夫人也不能把折子呈給你父皇。她想定季將軍的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去敲登聞鼓告季將軍不孝。隻是如此一來,你父皇必會下旨徹查此事,煜兒以為那陳老夫人經的起有司徹查麼?”

莊煜細細一想,這才真正想明白過來,立刻笑道:“自然經不起,所以她絕對不會去告季將軍。”

皇後想了想,對莊煜道:“孟雪,明日一早請出中宮表箋,與常嬤嬤一起去靖國公府傳本宮意旨,老靖國公夫人陳氏不慈,免其國公夫人之誥,降為從二品夫人,罰俸一年,令其於家中潛心禮佛靜思己過。”

莊煜聽了這話笑逐顏開,皇後出動中宮表箋,便是皇上都不會輕易駁回,這回陳老夫人可是搬著石砸了自己的腳。隻是罰的這麼重,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莊煜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很在意名聲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朝庭已經沒了靖國公這個爵位的情況下讓陳老夫人又做了這麼久的靖國公夫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母後,就這樣廢了國公夫人的誥封,沒問題麼?”莊煜擔心的問了起來。

皇後笑著搖頭道:“沒問題,煜兒,明年你就要出宮開府了,母後自會給你些人手,不過大部分得你自己去挑,你且暗中選定了,到時候父皇母後一起撥過去。”皇後這顯然是在轉移話題,莊煜便識趣的不再問了。

其實隆興帝早就有意免去陳老夫人國公夫人之名,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如今有了機會,深知隆興帝心意的皇後又怎麼會不立刻抓住。

慈安宮中,太後看到陳老夫人的請安折子不由緊皺眉頭將折子狠狠甩到地上憤憤道:“她又搞什麼鬼名堂,這種事情也要上折子請罪,真真是糊塗到家了,這不上趕著將把柄送到皇後的手上麼。就算給哀家送一份過來又有什麼用,難道皇後還會看著哀家不處罰她麼!”

太後的心腹李嬤嬤趕緊拾起折子,快步走到太後身邊輕聲勸道:“太後娘娘息怒。”

太後長歎一聲道:“唉,息怒,哀家怒不怒的如今也就隻有你們在意了。”

李嬤嬤趕緊說道:“娘娘彆這麼說,皇上和皇後娘娘也是極孝敬您的。”

“孝敬,哼,他們巴不得哀家快些去見先帝。”太後恨的直咬牙,當年若是她早些看出當今不是個好相與的,說什麼她也不能扶著隆興帝登上帝位,若是那時她能堅持住,說不定現在的皇上就是吳王了。吳王那孩子多好,可惜被發配到了蜀中,一年也難見上一次,太後心中更加抑鬱了。

李嬤嬤極為了解太後,一看她那鬱鬱不已的樣子,便知道太後又在想念蜀中的吳王,後悔當初先帝駕崩之時沒有立吳王為為帝。李嬤嬤比太後清醒,她知道便是當初太後壓下傳位詔書,矯先皇遺詔,也是不可能在先皇有%e4%ba%b2生兒子的情況下,讓先皇的侄子繼承大位。

“太後娘娘?”李嬤嬤試探著叫了一聲。

太後抬眼看了李嬤嬤一眼,皺眉道:“何事?”

李嬤嬤將陳老夫人的折子放到太後的麵前,輕聲道:“這折子如何處置?”

太後看了那折子許久,方才說道:“去打聽打聽皇後是怎麼發落的。”

李嬤嬤趕緊出去安排,太後拿起折子打開來又看了一回,冷冷道:“無知蠢婦,老夫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因皇後還沒有發明旨,是以李嬤嬤派出去的人什麼都沒有打聽到,李嬤嬤隻得如實回話,太後想了想方道:“嗯,許是皇後顧忌著季光慎不好發落,也算她識相。把折子收起來吧。”

李嬤嬤忙把折子收了起來,太後又問道:“阿恒有多少日子沒來信了?”

李嬤嬤忙道:“回太後娘娘,已經兩個月了。”

太後皺眉道:“都快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