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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我的生命唯一存在的意義沒了……”

他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聲音不大不小,輕緩而綿長,比那些激情澎湃的歌曲更要好聽,像是大提琴緩奏而出的曼妙小夜曲,蘇小媛已經聽不見他到底還說了些什麼了,她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一個精神病的肺腑之言,在他不算溫暖的懷抱中睡了過去。

蘇小媛是被半夜一聲貓叫驚醒的,她醒來的時候,喵君大人正在她的床前急得抓耳撓腮,它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染著點點猩紅,蘇小媛以為它是受傷了,急忙抱起它幾番檢查,可是並沒有找到傷口,它反而叫得更厲害了,爪子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抓痕,狠狠地從她手上掙%e8%84%b1,使勁撓著她身側空蕩蕩的枕頭。

她終於察覺到了異樣。

看著空無一人的身側,又看看空蕩蕩的房間,蘇小媛心臟驟緊,幾乎完全是下意識地反應,她起身就要去找寧子睿,可卻不小心撞翻了床頭櫃上重疊著的一本厚厚的佛經,夾在經書裡的兩本小冊子攤開來,其中一本是她不久前才替他準備的日記本,還是嶄新的,他沒來得及用,另一本稍顯陳舊的,她撿起來,上麵歪歪曲曲地寫著字跡,各種字體都有,簡直不像是一個人寫的,記錄的全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像是無數個人每天都要留上一筆。

迅速翻到筆記本最新的一頁,蘇小媛麵色驟變,雙手不受控製地顫唞。

“多年來,我為自己築起一層層的人格堡壘,自己蜷縮在最裡層,自以為無堅不摧;可我也忘了,堡壘之外,除了進攻的敵人進不來,我最渴望的陽光也進不來。當她眸中的驚怕開始掩飾不住的時候,我便覺得,這些堡壘再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沒有什麼敵人能比她眸中的害怕更讓我潰不成軍……我隻是覺得,是時候了,是時候結束她的害怕,結束我可笑的防衛。”

手抖得拿不住本子,蘇小媛看著眼前著急得上躥下跳的大白貓,看著它身上刺目的紅,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在哪兒?他人在哪兒!”

大白貓一聲叫喚,帶著她來到樓層角落獨立的浴室。

血,血,所經之處都是血,地板上,牆麵上,浴缸邊緣……他的身上。

“你究竟在乾些什麼!”大步上前,蘇小媛重重拽下寧子睿還在往腕上割的尖刀,將刀子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落地聲。

“死掉、死掉,他們都應該死掉,讓我接管這具身體就好啦。”看見她的到來,他還有意識,思路很清晰,汩汩流血的手腕一把緊拽著她,將她死死拉進懷裡,像是落魄之徒捧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在她耳邊哄孩子似的輕聲道,“噓,妹妹,你彆怕,等他們全都死掉就好了,全都死掉就沒人會讓你害怕了,我會陪著你的,我一個人就好——”

他一手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背,暗紅的鮮血沾濕了她純白的睡衣,蘇小媛感覺到汩汩帶著腥味的粘液透過睡裙,滲進她的背脊,一瞬間,她渾身發涼,控製不住自己顫唞的聲線,重重推開抱著自己的人,聲音中帶著滔天的憤怒,“你不是寧子睿!混蛋,我警告過你們不準傷害這具身體!”重重一腳踢向他,她恨不得一腳踢死他,踢死這些折磨人的恐怖人格,可一腳之後她便再也無法繼續下手,冷冷看著他虛弱地蜷在浴缸邊緣,像隻被主人拋棄的流浪貓。

“妹妹,我隻想要你一個人,他們都該死掉,包括這具身體沒用的主人也該死掉。”腦袋中炸開了鍋,各種吵雜的聲音在回蕩,呐喊聲,惡罵聲,詛咒聲,哭泣聲,他已然置若罔聞。

失血越來越多,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像是月光散去前最後一抹光華,緩緩地,他輕輕掀起嘴角,朝著眼前憤怒的少女露出一抹笑靨,那眸中承載著的快意,近乎惡毒,“ 妹妹,我叫尤瑟,最無堅不摧的人格。”

……

作者有話要說:【給美膩溫柔的讀者小天使的話】:我是帥成傻逼的作者君,我很愛天天愛撫我的讀者小天使們,但由於昨天被使用過度,所以今天依然短小,請讓我明天再繼續粗長,繼續變帥。

皮爾斯:謝謝好妹紙【雨後婷院】砸的地雷,溫柔愛撫一把!

☆、第25章妹妹高貴冷豔

用拖屍體的方式,將“變身”後的Boss大人拖出浴室,蘇小媛將他重重摔到客廳的地板上,聽見他一聲隱忍的悶哼,腕上的血還在止不住地流。

“你就死在這裡好了,免得弄臟我的浴室。”將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跡擦拭乾淨,她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人,冷冷出聲。

他淡然地看她一眼,麵色是虛弱的蒼白,毫無血色的%e5%94%87瓣微微彎起一抹清淺的弧度,手上的血仍然在流,低低開口,“人在大量失血致死之前,首先會經曆休克時段,我猜,你現在心裡一定很焦急,你一定希望我快點暈過去,然後你再手忙腳亂地急救,替我包紮好傷口,最後你便期待著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我就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他看著她笑,眸中躍動著奇妙的光芒,像是小孩子猜中謎題的興奮,微翹起的%e5%94%87角帶著喜悅,帶著低劣的作弄,“可惜要讓你失望了,妹妹,隻要我想,我隨時都可以出來。”

蘇小媛真想一腳將他那張俊臉踹得稀巴爛,冷著臉沉默一陣之後,她恨恨地拖出藏在沙發後的藥箱,使勁拽過他,三兩下將他手臂上的血止住了,胡亂替他纏上紗布,動作完全談不上溫柔,像是對待自己不討喜的破布娃娃,偏偏他全程都不吭聲,眉梢眼角帶著莫名得意的笑容,近距離看著她怒紅的小臉,像是看著什麼新奇的玩具。

“伸手!”她聲音清冷沒好氣,已經是不耐煩至極了。

偏偏他也不生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叫伸手就伸手,她說什麼就做什麼,她要替他將全是血的外套%e8%84%b1下來,他也不反對,由著她折騰。被她粗魯的動作弄得傷口疼了,他還是會皺皺眉,表明自己是感受得到痛的,可是卻並不會出聲要求她溫柔點,也滿有風度地並不破口大罵,甚至連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像個乖巧的人形木偶。

儘管這個木偶最喜歡自殘。

“你真該死掉的,說不定你死掉後所有人格就能和諧相處了。”

蘇小媛坐到沙發上,嫌棄地擦乾淨手上的藥水,又用濕布擦拭乾淨喵君大人的毛發,將懷中淋濕了冷得瑟瑟發抖的大白貓裹在毛毯裡,看著坐在地板上的男人,言辭極儘惡毒之能事。

“我們本來能夠正常共存的,可是你出現了,你原本不該出現的……”他眼神幽幽地看著她,也不知道聽沒聽出她話中的故作嫌棄與厭煩,輕輕扯了扯自己手腕上的紗布,聲音低得像是在自我埋怨,半點不像是怨懟她。

聽清他的話,蘇小媛一頓,原本還準備了無數殺傷力極強的話語一下子咽了回去,她看著他耷拉著腦袋,蜷在地板上,口中小聲地念念著什麼話,像個缺少玩伴的孩子。

蘇小媛一瞬間覺得無比地喪氣。

她這是在做什麼呢?跟個神經病較勁?蘇小媛突然有種無力感,後悔以前大學時沒能選修變態心理學,否則此刻也不會難以跟變態正常溝通。

“喂,你先起來!”她用腳尖輕踢了踢他盤在地上的%e8%85%bf,語氣比之先前緩和了許多。

“我不叫‘喂’,我叫尤瑟。”他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幾乎將眼睛蓋住,聽見她冷冰冰的聲音,他眼簾動了動,複又再次專注地盯著地板,不看她,聲音中有不滿,可並不咄咄逼人。

蘇小媛重重吸進一口氣,警告自己彆跟神經病計較,提醒自己這是個專門搞自殺的“病人”,自己千萬不能刺激他。

半個小時的僵持之後,她發現,這個自稱‘尤瑟’的人格,其實最是沒有要求的。而且他一直都沒有任何的防衛性與攻擊性,好像彆人怎麼對他,甚至他怎麼對待自己,他根本就半點沒有意識,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如,至少嬰兒痛了還知道哭,可他卻連反應疼痛的能力都沒有。‖思‖兔‖在‖線‖閱‖讀‖

此刻他低垂著眸,眼神落定在地板上那些紅寶石鑲嵌成的少女圖像上,他看了看,可能是覺得眼熟,又偷偷地抬眸看一眼蘇小媛,隨後見她麵無表情,他又自覺無趣地再次垂下了眸,不吭聲也沒再有動作,安靜得毫無存在感。

蘇小媛心中不知什麼滋味,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在他唯一想要思考的時候,可能就是想著該選擇怎樣的武器來自殘了吧?

其它的任何事情都不再與他有關,無論是喜悅,還是痛苦。

這樣的認知讓她一瞬間變得不舒服起來,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安靜地困在自己的世界裡,指尖在地板上勾勾畫畫,也許是因為沒有被叫名字,他有些不開心,薄薄的%e5%94%87瓣緊抿著,可卻並不出言要求。

“尤瑟?”蘇小媛試探著喚了他一聲,他手上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抬起頭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蘇小媛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知道該用怎樣的方法跟他相處了。

“你先起來坐到沙發上好不好?我想跟你說話,可是咱們隔得太遠,而且地上涼,會生病的。”她輕聲開口,朝他友善地伸出左手,眼神始終注視著他,確保他能看見自己的善意。

“我不怕生病。”

他頓了一會兒,看著她白白嫩嫩的小手,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而後又見到她始終麵帶笑意,他才將自己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從地板上起身,坐在她身邊的沙發上,雙手規矩地放在%e8%85%bf上,隻盯著她看不說話。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用刀割自己嗎?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傷到這具身體的主人的,他是我唯一的%e4%ba%b2人,我很擔心他。”蘇小媛稍微靠近他幾分,他明顯有些局促地想向後躲,可卻被她一把拉住手打消了念頭。

“我沒有想要傷害他,我一直都是保護大家的。”他的手被她握著,掌心軟軟熱熱的溫度,讓他連說話都不自在,看著她溫柔的眼神時,他眼睫輕顫,像隻受到驚嚇的剛破殼的昆蟲。

“從前,我們的生活是很規律的,每個人負責自己該負責的部分,每個人都在自己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休息的時候休息,我的責任就是保護大家的安全,讓大家不再受到傷害。”他突然變得活躍起來,在說到自己存在的‘任務’時,他眼神中閃爍著明媚的光芒,是自豪。

蘇小媛相信了他的話。

“那你這次為什麼又突然出現,還割傷自己?”

他沉默了一會兒,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沒有從她臉上看到丁點兒的負麵表情時,像是鬆了一口氣,輕聲道,“是他難過了。”

“他難過的時候,我就會出來。他說你害怕他,不敢靠近他,他說要讓所有多餘的人格都死掉,我很害怕,我不想消失,所以我想讓他們先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