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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我知道,等我睡著後,就不用再想怎麼給她解釋手臂受傷的事情了,"租客們"會找到最完美的理由,他們向來都比我聰明。

可遺憾的是我醒來思想又會變得一片空白。

但願她能有個好夢,彆被我半夜弄出的噪音嚇醒。

【Part 2】

蘇小媛覺得有點詭異,她感覺Boss大人的情緒反複無常,而且貌似記性不大好。

空曠的大廳,長長的方桌,兩人坐在對麵,她看著他優雅地進食,左手腕上還纏著繃帶,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從繃帶上麵仍然浸著的血跡來看,傷口應該挺嚴重。她想,出於人道主義層麵,考慮到修複一下兩人本就惡劣到令人發指的兄妹關係,她應該出言關心一下。

"那個,你要不要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發炎了的話很麻煩的。"

挺冷淡的語氣,她覺得以寧子睿的性格,應該不屑她施舍的同情,所以她也沒必要拿熱臉去貼他的冷%e5%b1%81%e8%82%a1。

豈料她剛一出聲,對麵原本還在靜靜吃飯的男人一下子就頓住了動作,手中叉子啪地一聲放到桌上,他不耐煩地睨她一眼,墨漆色的瞳孔中儘是暴躁,"少假惺惺,你要是還多少有點人性,就不會對我下如此重的手!虛偽到令人惡心的妹妹。"稀裡嘩啦地將麵前的碗碟揮落一地,他起身離開了餐桌,窩在客廳沙發的一角,拿出PSP開始玩遊戲。

蘇小媛一時間有點傻眼,看著那方明顯將脾氣發泄到遊戲上的男人,終於現場見識了什麼叫做'人不要臉鬼都怕'。

她沒人性?

她下重手?

心靈扭曲是種病,這人絕逼已經病入膏肓。

精力旺盛的人,總是拚了命地想將多餘的精力發泄出來,這樣的發泄,僅僅幾款暴力遊戲顯然是不夠的,手上的PSP還沒捂熱呢,他看見那處處與他不對付的少女還傻愣愣的站在桌前,一副嫌棄的神情看著他。

怒火燒得肝都發疼。

簡直是忍無可忍!她怎麼敢,怎麼敢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她是腦袋不靈光嗎?還是她將他當做是精神病無理取鬨?簡直欠收拾到極點!究竟是哪個混蛋將她慣出這副脾性的?

"啪"地一聲將掌中遊戲機摔碎在地,他開始瘋狂地砸東西,當然他其實更想砸她,砸得她可憐兮兮地蹲在牆角嗚咽,這樣她就再也不敢欺負自己了,可他又曉得自己不能這樣做,這樣做了之後,那個沒大腦的家夥又會開始拿刀捅自己了。

這真是令人糟心的憤怒。

所以,他將憤怒發泄在那個可惡的家夥最喜歡的東西上。

"喂!你乾什麼!"蘇小媛簡直不可置信,她看著這個自己認為是清峻冷靜的男人,砸完花瓶與電視,此刻他正抱著一本厚厚的經書,胡亂地撕扯著,表情猙獰,咬牙切齒,像是抓著自己的仇人,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踩死你!踩死你!要你拿刀割我!看你還敢不敢拿刀割我!"使勁倒騰一陣,發泄完了,他騰騰跳上沙發,怒氣衝衝的眼一閉,開始睡覺。

蘇小媛倒抽一口冷氣,看著滿室的狼藉,又看看沙發上睡得安寧的人,她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深深吐出一口氣,短暫地壓抑住了欲揍人的衝動,掏出手機開始打醫院的電話。

媽蛋!精神病得治!得狠狠地治!

"喂,'福音精神病院'嗎?我這裡是……"她話才剛講到一般,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求求你彆送我去醫院,他們會將我關起來的,我不要去醫院--"有人扯著她的裙邊,甕聲甕氣地說話,聲音中緊張又焦慮。

"喂?喂喂?"

電話那頭催問的聲音她已經聽不到了,蘇小媛動作僵硬地掛斷電話,轉過身,果然看見原本該是睡得老沉的人,此刻正蜷縮在沙發上,雙手緊緊揪著她的裙擺,眼巴巴地望著她,漂亮的丹鳳眼中淚光閃動,像是路邊乞食的流浪小動物。

天雷滾滾!

"我的手好痛,有三四英寸的口子,劃開的時候,都看得見骨頭了。"他可憐巴巴地望著她,怯怯地小聲訴說,小孩子用來博取同情的低劣手段,並不高明。

蘇小媛想起昨天看到他手臂血淋淋的情況,下意識地詢問出聲,"你的手怎麼弄傷的?"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產生奇怪的懷疑,看著他明亮的眼睛,她甚至在想,如果他現在仍然堅持說是她將他割傷的話,她恐怕會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潛意識裡有變態傷人的動機。

"是尤瑟,尤然哥哥罵他沒用,他就用刀割我,他是個自虐狂。"他低低說著,長長的睫毛扇動,或許是因為腦海中想到自己被割傷的場景,臉都皺成了一團,眉頭緊蹙,下一刻就該哭了,卻還不忘渴求地望著她,"我有點餓,我已經好幾天沒出來吃飯了。"

蘇小媛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無比玄幻的世界,她想,若是自己還正常的話,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他在偽裝。

想到自己竟然像個白癡一樣被他耍著玩,蘇小媛表情一凜,重重掀開他拽著她裙擺的手,麵色不鬱,"要吃飯自己去做,不過首先,你得把自己的爛攤子收拾乾淨。"掃了眼滿地的玻璃碎渣,她丟下他一個人,獨自回了臥室。

"哈哈哈!快看看那個隻會哭的蠢貨!他一定會被餓死掉!"惡毒又囂張的聲音。

"他才不會做飯,他隻會哭和吃。"冷靜地陳述事實。

"那女人好生惡毒,真該好好教訓她!"咬牙切齒。

"你們彆欺負小奇……"清寧溫潤的聲音。

"……"

緊接著又是新一輪的你言我語,直至口角之爭發展成為新一輪的劇烈爭吵,腦海中像燒沸騰的水爐一樣劈啪作響,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極致。

蘇小媛回到房中,左思右想又覺得不對勁,一個人的前後反差怎麼可能那麼大?更何況還是情緒突然間反複無常。在房中待了半天沒聽到有人上樓的動靜,她又忍不住出門,趴在走廊上,悄悄注意著下方客廳中的聲音。

然後就看見,那原本囂張暴躁,前一刻又故作可憐的人,現在果真就聽話地蹲在地上收拾碎玻璃,他也許是手還痛,動作有點遲緩,又好像是頭疼,不時使勁地搖搖腦袋,像是為了甩掉腦中多餘的聲音。

鋒銳地碎玻璃片劃破他的掌心,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又或者是正在承受著更強烈的疼痛,這點小痛反而不足為懼了,卻還是認認真真地收拾乾淨地麵,等到全部將破碎的玻璃片收拾好裝進垃圾桶的時候,他手上早已經鮮血淋漓,從地上起身,正好一抬頭就看見樓梯拐角處她沒來得及躲藏的身影。

"我想吃飯了,妹妹。"他朝著她笑,雙手背在身後,漂亮的丹鳳眼中是顯而易見的討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是帥到寂寞的作者君的獨白】:我是憂鬱的作者君,我堅持每天更新,我最愛給我留言撒花的美膩小天使們,我很自卑,漂亮滴妹紙請不要跟我說話,默默愛撫我就好,裹成圓滾滾一團滾走。

☆、妹妹高貴冷豔

看著眼前人單純不含一絲雜質的笑容,蘇小媛眼神複雜,終於確定了心中那個一直不敢去驗證的猜想。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寧子睿精神有問題。

原來精神病曾距離她如此之近,蘇小媛突然覺得世界真是特麼狗血得奇妙。

她抿著%e5%94%87不語,思考著該用怎樣的方法應對他不時驟變的人格。

她並沒有想過直接將寧子睿送去精神病院,那對他沒有任何幫助,隻是徒勞地促進他精神崩潰而已,而且從這幾天的情況來看,他有自理能力,邏輯思維清晰,能熟練地處理日常事務,這就說明他不是普通的精神分裂。

蘇小媛隱約還記得一個從前看過的有關精神科方麵的報道:多重人格與精神分裂之間其實有著很大的差彆,而由於技術水平等多方麵的原因,精神分裂能很容易被檢察出來,因為該類患者沒有正常人的完整思維,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毫無邏輯性,常常伴隨著自殘、厭世等行為出現;

而多重人格則不一樣,它就像一個人擁有的不同器官,各自互不影響地運行著,每一重人格都有自己特定的性格與思維,當聰明的人格執掌身體時,即便是最專業的精神科醫生,也很難看出異樣,頂多得出一個脾氣反複無常的診斷。

精神分裂已經相當於是精神崩潰,大腦神經徹底成為一盤散沙,而多重人格,則是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本能。

當遭受到的外界傷害達到不能承受的程度,人便會鑄建出一個個堅強高大的衛士來保護自己,從而將那個受儘欺淩的弱小的自己鎖進陰暗的角落裡,以後每發生一件他無法解決的事情,他便再次建造出一種應對的人格,像是建築師一層層建造樓房,最終鑄建起高樓大廈,每層樓都居住著性格迥異的"租客"。

"租客"們分時段活動著,會爭吵,會相互看對方不順眼,會因為彆人的過錯而承受同等的後果,因此也會憤怒。

蘇小媛細細觀察著眼前這張純潔無辜的俊臉,猜測著這是哪一位"租客"。

"咕噥--"

肚子一聲不聽話的叫喚,他立刻窘迫地垂下了頭,儘是血痕的手想要按住肚子,卻將純白的襯衫染得紅紅的,然後他又急急地將手拿開,眼神慌亂地四處轉動,最終才忐忑地對上她的眼,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聲音細弱蚊蚋,"妹妹,咱們吃飯了咩。"

他討好地蹭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想牽她的手,可抬手就看到自己掌心糟糕的鮮紅,又怯怯地將手背到了身後,規矩地站著,眼巴巴望著她不吭聲,像是等待著上級發號施令的小兵。

蘇小媛看著他愣愣不知所措的樣子,下意識地心頭不舒服,她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清冷,沉峻,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像個沒用的孩子,使勁抓著她這一塊唯一的浮木。

"先把手弄好吧!"看了他儘是鮮血的手一眼,蘇小媛終於擠出一句話,拽著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拖出藥箱。

她總覺得事情往什麼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他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黑亮的眼睛好奇又略帶害怕地看著她,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直視。"先把手腕割傷的那隻手伸出來,那樣胡亂捂住會化膿的。"她邊找紗布邊吩咐。

他條件反射地伸出右手,被她不耐煩地瞪一眼之後,急急地將右手縮了回去,趕忙將重傷的左手伸出,緊張地盯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像是雨天簷下躲著不敢發出聲音的可憐小動物。

"剛剛砸東西的時候挺厲害的麼,現在倒知道怕了?"撕開他手腕上已經與血液黏在一起的紗布,蘇小媛努力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看著那條新增的恐怖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