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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夢中想到這一點,為之欣喜,恍然醒來。

睜開眼來,就看到了虞紹衡。

“紹衡。”葉昔昭輕聲喚道,之後,視線便梭巡在身側,尋找孩子。

“瑞哥兒抱去正屋了,娘看著呢。”

“哦。”葉昔昭抿%e5%94%87微笑,“瑞哥兒沒什麼不妥當吧?選好%e4%b9%b3母沒有?對了,瑞哥兒長得像誰?”

“孩子好端端的,一絲不妥也無。”虞紹衡先回答她心中擔憂,之後才說起她另外的疑問,“娘已經選好了%e4%b9%b3母。長得像誰……你不是看過了麼?”

“我那時太累,不是看的很清楚。”

虞紹衡笑了笑,握住她的手,%e5%90%bb了%e5%90%bb才道:“聽娘說,長得像我。”

他必然已經看過孩子,卻不能確定這一點。葉昔昭不知道他在這件事上是與她一樣遲鈍,還是一些父母都如此——對著與自己容顏相似的小人兒,短時間內還看不出。

芷蘭的聲音在屏風外響起:“夫人,您醒了?吃點東西吧?奴婢已經端來了。”

葉昔昭笑應道:“好啊,你進來吧。”

虞紹衡知道她還有些虛弱無力,將她扶了起來,又拿過迎枕給她墊在背後。

芷蘭進到門來,服侍著葉昔昭喝了一碗羹湯,又等小丫鬟服侍著葉昔昭漱口之後,才笑盈盈退出去。

虞紹衡坐到她身側,幫她將一縷發絲彆到耳後,“感覺好些沒有?”

“嗯,好多了。”葉昔昭尋到他的手,汲取他掌心的溫度,凝著他星眸,笑問,“聽說孩子落地之前,有人耐不住性子要闖進來?”

虞紹衡有點尷尬,“的確是。”將她的手握緊了一些,又道,“覺得你應該想我陪在你身邊。”

“有你在,我還怎麼生孩子?”葉昔昭心念轉動,發現自己對那種情形根本沒有絲毫想象力,笑意便更濃了些,“之前胎位穩,穩婆又時時在近前照顧著,根本不會出問題的。”

“生孩子這種事……”虞紹衡低語著,沒把話說完。他想說的是,如果上次他也曾陪在她身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再生這第二胎的——%e4%ba%b2身經曆那種等待、那種恐懼,一刻都嫌長,何況整整大半天。那半日光景,幾乎將他此生耐心、定力都耗儘了。

葉昔昭明白他心緒,不想繼續這話題,問起忻姐兒。

虞紹衡就笑了起來,“圍著娘團團轉,祖孫倆一起看著瑞哥兒呢。”

“也不早了,快讓娘回房歇息去。”

“好。”虞紹衡安置著她躺下,“二弟妹、三弟妹來過,是擔心你,我讓她們明日再來。”

“嗯,這樣再好不過。”葉昔昭闔了眼瞼,心裡卻在思忖著三夫人,這人倒是與虞紹桓一樣,也不知道心急——成婚都多久了?她這子嗣艱難的都已有了兩個孩子。那對夫妻也實在該添個孩子了。

此刻,三夫人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趕著%e4%ba%b2手為瑞哥兒做一件小襖。衣料是她特地跟太夫人要來的,麵子裡子都特彆柔軟,不會傷到那小人兒的肌膚。

一麵飛針走線,腦海裡一再閃現出瑞哥兒的小模樣。孩子足月出生,胖乎乎的,眉眼清晰,是典型的虞家男子的樣子。

大嫂日後不要太偏愛那孩子才好。這麼想著,她%e5%94%87角上揚,愉悅地笑了起來。

便在此時,虞紹桓進門來,遣了服侍在室內的丫鬟,在她身側落座。

覺出他帶著外麵的寒氣,三夫人蹙了蹙眉,“去烤烤火,冷。”雖說今年天氣不是很冷,還不到生火爐的季節,但是因著葉昔昭房裡已生了火,太夫人和二房、三房也跟著早早享了福。

虞紹桓不予理會,隻是問道:“給瑞哥兒做的?”

“是啊,不然為哪個?”三夫人將他看小衣服的樣式、顏色,“看著怎樣?”

“不錯。”虞紹桓認真地打量幾眼,“針線是越來越好了。”

三夫人笑了笑,瞥過他身上的石青色錦袍,那是她為他做的,“也隻是你不嫌棄罷了。我可比不了大嫂的針線。”隨即又低下頭去,繼續做手邊活計。

“有這心意就好。”虞紹桓的視線便落到了她臉上。

這一年了,她在他眼前,意態逐日變得嫻靜從容。偶爾也見到她幫忙打理內宅事宜,那種時刻的她,眼中總是閃著慧黠的光芒,像是一隻小狐狸。

沒辦法,她現在對大嫂是自心底的尊敬順從,原因自然是不曾忘記她家中有事時大嫂給予的幫襯。而對於二嫂,她卻是自進門就沒變過態度,總是對二嫂凡事太過謹慎略有微詞,如今分明是每日在小事上逗二嫂生出抱怨,全把這種事當樂子了。

他記得太夫人對他說起她的話:“四娘其實是個聰慧的,慣於審時度勢。人是你大嫂與我幫你選的,可在侯府風雨飄搖時,我們都不能時時提點,雖說是各有不得已,我們也總覺得這是我們的過失。是以,有些事,你也彆再記在心上了。如今四娘精明乾練,又恪守本分,你們好生過日子才是。”

這話,母%e4%ba%b2似乎是在大半年之前說的,也許是更久。

其實,一度夫妻生出嫌隙、心結,他要承認,自己也有責任。見她自作主張,心裡便隻有惱怒,沒耐心去提醒、指責,後來索性做起了冷眼旁觀者。

思及此,他拿過她手裡的針線,丟在一旁,柔聲問道:“府裡已經四個孩子了,你就沒想過我們何時也添個孩子?”

三夫人不由臉色微紅,“這、這也不是我說了算數的,你又總是忙得四腳朝天……”

虞紹桓聞言便輕笑起來,不管不顧地將她抱起,走向寢室,“便是再忙,也要騰出這時間來。”

三夫人先是失聲低呼,嗔怪地捶了他一拳,隨即抬眼看向他。

他此時也正在看著她,眼底有愉悅的笑意,目光灼熱。

她自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跳漏了半拍。

這廝如今是真的將她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了吧?

她如今也算是對他動心了吧?

兩個從骨子裡無意於兒女情長的人,生出情意來,多不容易。

片刻後,寢室內響起衣料窸窸窣窣的輕微摩攃聲響,男子與女子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低喘聲。

女子低聲抱怨著:“你彆咬我啊……你到底去哪兒了?身上這麼涼……癢!你彆……”

“關四娘,”男子語聲中含著濃濃的笑意,“這不行那不行,何時起你開始這麼嬌氣了?”

女子底氣不足地輕哼一聲,沉默片刻之後,仍是忍不住又一句抱怨:“你輕點兒……”這話她沒能說完,被人以%e4%ba%b2%e5%90%bb封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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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昭生子的事,鐘離燁是宮裡最後一個得知的。

他聽了太監的通稟,垂眸看著金樽中琥珀色的酒液,漾出恍惚的笑意,“好事。去將那柄成色最好的玉如意送到永平侯府。告訴永平侯,明日就能為他的兒子請封世子。”

“……”太監遲疑著,沒應聲。皇上這也太心急了,孩子剛出生就給了這麼重的賞賜,且是要抓緊冊封虞府世子……他不記得有過這種先例。

鐘離燁語氣加重:“照辦!”

“是!奴才遵旨!”太監應聲之後,偷眼打量皇上,覺得此時的皇上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分外落寞,像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孩子一般。他因此眼睛有點酸澀,建議道,“皇上,奴才傳幾個人來陪你可好?”

“來陪朕?”鐘離燁笑著搖頭,“越是人多,朕心裡越空。不必了。朕想見的,不肯前來。想讓她爭風吃醋……是朕太看得起自己了。”

太監紅了眼眶。原本,他對這帝王隻有淡淡的主仆情分,可今日聽了這樣的話,看到這樣的皇上,竟是無法抑製的心酸。

“走吧。都走吧。”鐘離燁晃了晃空掉的酒壺,“給朕送幾壇烈酒過來即可。”

太監躬身退下之後,將皇上吩咐的事情一一照做了,到最後,他在深濃的夜色之中,去了正宮,麵見皇後。

“皇後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皇上……皇上心境太消沉,情形真是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虞紹筠微微蹙眉,直接將這話理解成為鐘離燁真的病了,且病得厲害。猶豫許久,才帶了一名太醫,前去了芙蓉苑。

見到鐘離燁之後,先是覺得太監危言聳聽,打量他片刻之後,又是認同。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這男人到底是怎麼了?

消瘦、蒼白,%e5%94%87畔卻始終掛著一抹淺淡笑意。

虞紹筠走過去,在他對麵落座。

鐘離燁抬了眼瞼,那雙漂亮的鳳眸沒了往日的平靜深沉,竟是分外無辜脆弱的眼神。

是什麼將他擊垮了?

鐘離燁%e5%94%87畔笑容的紋路加深,眸中多了一層無形的氤氳,“你來了。”

這是句廢話,虞紹筠沒搭話。

鐘離燁抬手揉了揉臉。

那雙手的骨節愈發清晰,脈絡分明。

“這些日子想得太多了,前前後後的事全部貫穿起來,發現錯的不是你們。錯的是我,是我這命錯了。”鐘離燁說完這些,視線遊轉在近前,半晌才又找到一個空杯,放到了虞紹筠麵前,“與我喝幾杯。我也不知此時是醉是醒,你必然已將我當成了個醉鬼,那麼,有話等我酒醒後再說。”

虞紹筠也沒推辭,拿過酒壺,給彼此倒上酒,“我自進宮後便鮮少沾酒,今日便陪你放縱一次。”

☆、130

夜風颯颯,寒意襲人。

蕭旬策馬到了虞府,見到虞紹衡,先是道喜,之後才談及前來目的:“意圖暗殺我的那些人,被你的人殺了不少,剩下的幾個帶回了我府中。刑訊之後,幾個人已找出是受誰指使——你一定猜不出。”

“是誰?”虞紹衡有點無奈地問。蕭旬這喜歡賣關子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呢?

“秦安槐。”

“秦安槐?”

“沒錯。”蕭旬一頷首,“秦安槐大抵是想先拿我這個醉鬼試試這些人的能力。來日要暗算你的話,人手怕是要比今日這些難纏。”

“你不用擔心我。”虞紹衡叮囑道:“倒是你,日後謹慎些。”

“記下了。”蕭旬笑了笑,“明日我將供詞送來,你幫我看看秦安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之後拍拍虞紹衡的肩膀,“我走了。”

虞紹衡吩咐人將蕭旬的駿馬帶來,“小心。”

蕭旬背對他擺一擺手,“放心。”

虞紹衡返回正房的一路,若有所思。進到布置成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