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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輕輕搖頭,他本就沒想過要殺掉蕭莫。

蕭旬瞥一眼蕭二夫人,“滾!”

蕭二夫人登時麵色慘白,被帶走時,已因著恐懼簌簌發抖。

“你——”蕭旬略略沉%e5%90%9f,凝住蕭莫,“你對我始終心懷怨懟,我早就明白。彆離在即,不妨道出。”

蕭莫細品這話,不由怒道:“彆離?難不成你真要將我殺了不成?”

“不。”蕭旬很誠摯地道,“我不會殺你。”

蕭莫因此略略心安,這才道出多年以來的怨恨:“我身手、能力不輸任何一名暗衛,你卻始終不肯讓我成為你的左膀右臂,分明就是怕我搶了你的風頭、成為你的威脅!我也不妨告訴你,我如此,三弟四弟亦是這般看你!”

“你,你們,能成為我的威脅?”蕭旬為之失笑,“還沒到我的位置,就想了那麼多?”

每一個暗衛中人,需要付出的是隨時斃命,便是他蕭旬,走至如今也是曆經千難萬險。可是這些除了虞紹衡,沒人明白,連他的手足都不願意明白。

他想讓手足不要像他活得那般辛苦,他的手足卻隻認為他不想被人分權、分享榮華。

可惜了。他將手足視為最可信之人,他的手足卻將他當成了攔路的絆腳石。

蕭旬沒給蕭莫回答的時間,已有了定奪,“明日一早,你趕赴交趾,日後生死與我無關。”隨即喚人,“手筋、腳筋各取一根挑斷。”

蕭莫為之臉色大變,因著驚怒,恨聲斥責:“蕭旬!你還是個人麼?這多少年了,你將雙%e4%ba%b2留下的珍寶拱手相贈於永平侯,你寧可落個人情也不讓我們兄弟三個過得舒坦一些!你待永平侯勝過%e4%ba%b2兄弟,京城哪個不知?!我們三兄弟陪著你曆經動蕩,你可曾對我們有半點眷顧!?而今你竟這般待我,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原本我還有一絲歉疚,如今看來,大可不必!”

“原本我還有一絲歉疚,如今看來,大可不必。”蕭旬漠然重複了蕭莫最後一句話,手中酒杯擲出,打在蕭莫膝頭。

蕭莫負痛跌跪在地上。

蕭莫語聲冷漠如鐵:“你儘可繼續與我叫囂。我亦不怕落人嗤笑,將你變成個活死人。”

兄弟對峙,加之蕭旬的 ,局麵再進行下去,蕭莫就沒了活路,甚至會比任何人死得都要慘——蕭旬手下倒不是同情蕭莫,隻是擔心蕭旬會因此讓人非議,慌忙相互使個眼色上前,堵了蕭莫的嘴,將人強行帶了下去。

喬安是到晚間才知道這些事,驚訝不已。之後少不得埋怨自己,這幾年來終究是沒能儘心約束蕭旬下麵三個兄弟。可是,那三個人和她兩個弟弟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彆——是因此,那份內疚便淡了許多。

蕭旬回到房裡的時候,已經醉了。

看得出,他很難過。

喬安理解。換了誰遭遇到這種事能不傷心?他本意隻是想讓三個兄弟不必出生入死,不必像他一樣落得滿心孤寂一身傷痛,可蕭莫卻隻看到了他的榮華他的權勢,不肯去看他曾付出了什麼。

這也就是蕭旬的兄弟——喬安想,若是換個人,自己就先把那個混賬東西殺掉了。

與此同時,虞紹衡到了書房,命人將周柒帶到眼前。

卻在這時,管家在門外通稟道:“侯爺,貴客至。”

“哪位貴客?”在侯府之中,能稱得上貴客的,不過三兩人。

“是、”管家語聲轉低,“是皇上。此刻正向書房而來。”

虞紹衡不由微微挑眉,之後道:“知道了。”

守在門口的佳年瞥過周柒,道:“侯爺,此人要不要先帶下去?”

虞紹衡輕笑,“不必。”

有周柒在場,其實有益無害。如今這局麵,打啞謎不如開誠布公。

☆、128

鐘離燁步調悠閒地走向虞紹衡的書房,像是走在他甚是熟悉的地方。

而虞府也的確是他很熟悉且曾一度前來的地方。

在他初登基的那兩年,平日常聽從太後吩咐,前來虞府請教老侯爺一些政務。

那時的虞紹衡,還是世子。是在少年時,他與虞紹衡相識,且在那時便青睞有加。

這些前塵事,不想也罷。

鐘離燁斂起這些心緒,走進書房院,恰逢虞紹衡迎出門來。

鐘離燁一擺手,阻止了虞紹衡行禮,“罷了。朕還未用飯,隨意上幾道下酒菜,你府中好酒也取兩壇過來。”語畢,徑自進門,坐到太師椅上。

虞紹衡吩咐小廝去傳酒菜,進門後,就見鐘離燁正凝眸看著周柒。

鐘離燁似笑非笑,“蕭旬將人交給了你發落?”

“正是。”

“他倒是信任你。”鐘離燁提起蕭旬,便是眉峰輕蹙,對蕭旬有多惱火,可想而知。

虞紹衡沒搭話。

“命人帶下去吧。”鐘離燁漠然道,“朕是來找你喝酒的。”

虞紹衡對佳年打個手勢。

周柒被帶下去之後,兩名小廝奉上酒菜。

鐘離燁轉去桌案前落座時惑道:“也沒個貼身服侍的丫鬟?”

“沒有。”虞紹衡拿過酒壺斟酒。

鐘離燁忍不住笑,先讓虞紹衡落座,之後才道:“是在外征戰時養成的習慣?”

虞紹衡頷首一笑。

鐘離燁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一麵%e4%ba%b2手給自己倒酒一麵道:“朕今日煩得厲害,便獨自離開皇宮,來了你這裡。有時候,有些話與其跟那些隻知溜須拍馬之人說,不如與對手說。”竟是擺出了拉家常的樣子。

虞紹衡反問道:“微臣在皇上心裡,已是對手?”

“自然。你與蕭旬,是朕平生最強勁的對手。”鐘離燁坦然道,“朕甚至不知何時便被你們或是皇後暗殺。”

虞紹衡忍不住笑了,“皇上言重了,大可不必憂心忡忡。”

“朕也了解你們 ,否則也不會隻身來你永平侯府。”鐘離燁與虞紹衡碰了碰杯,“你我敬往日一杯。”

虞紹衡%e5%94%87畔依然掛著愜意的笑,目光卻是一黯。如今情形又何嘗是他願意見到,往昔種種又何嘗是他能夠遺忘。

“想起往日與你與蕭旬暢飲暢談終夜的情形,便是忍不住感歎人事無常。”鐘離燁語聲轉低,“你們,太讓朕心寒。”

虞紹衡不予置評。其實都是早晚的事情,即便是蕭旬身邊沒有奸細,即便是蕭旬與他恪守本分,也遲早會被視為心腹大患。他們太了解鐘離燁的 。如今鐘離燁隻是找到了一個讓他失去冷靜從而暴怒的理由——也幸虧如此,否則,他與蕭旬餘生都會活得很疲憊,要日日防範,要時時防微杜漸。臣子如他與蕭旬,窮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一位帝王的完全信任。

站在世間權利、榮華巔峰的人,如何會容忍一點點潛在的威脅。

“不說了,還是喝酒。”鐘離燁打住話題。

**

葉昔昭先是聽說了蕭莫的事,之後便聽說了皇上踏月隻身前來的事。

讓她感觸頗多的自然是蕭莫之事,忍不住為蕭旬歎息。

再沒有比手足背叛自己更傷人的事情了吧?

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的人,心裡其實都有一根最 的弦,隻是外人無從知曉罷了。

蕭旬與她談及家人的次數很少,但是她聽得出,他一直明白他的不足之處,能聽出言語背後那份歉疚。

到如今,那份歉疚還未平複,便又要下狠手懲戒手足……

那是什麼滋味,也隻有蕭旬明白。

“夫人,”芷蘭走到近前道,“皇上與侯爺在書房飲酒,看樣子是要不醉不歸,您還是早些歇息吧。”

“嗯。”葉昔昭點頭,轉去梳洗歇下。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皇上前來,在她看來也隻是找個人喝酒而已。到這地步了,君臣兩個還能說什麼?

第二日一早醒來,聽說皇上與虞紹衡飲酒至天色微明時才罷休,是一起出門去上大早朝的。

終夜飲酒的兩個人,若無其事的出現在朝堂,這般精力,想來也隻有他們做得到。

上午,她安排好了家中的事情,下午去了相府。太夫人如今總是擔心忻姐兒跟在她身邊不大妥當,怕忻姐兒與她一個不注意就害得她動了胎氣,也就沒讓忻姐兒隨行。葉昔昭明白這些,自然是欣然應允。

如今她出門時,以往的人都換了,隨行之人除了沉星落月風嵐這些跟車的丫鬟,便是虞紹衡手□懷絕技之人。若非如此,她也不敢隨意出門走動。

到了相府,進到正房,許氏正恭聲向孟氏回稟著內宅的事。

孟氏見到葉昔昭,便漾出了和藹的笑,指了指炕幾另一側,“昔昭來了,快過來坐。”

許氏回眸看到葉昔昭,神色便是一冷,目光隱含怨毒之色。

沉星見狀,上前緊跟在葉昔昭身側,現出戒備。

葉昔昭對許氏報以一笑。便是許氏與其娘家再遲鈍,至此時也已知曉之前落難是虞紹衡謀劃之下所致。她的夫君如此,彆人難免遷怒於她,甚至會以為這是她的主意——也罷,隨他們怎樣,誰會在意這一點點記恨。

很明顯,許氏並不像讓孟氏發現自己對葉昔昭的痛恨,斂起怨懟的神色,柔聲笑道:“昔昭快坐,我去命人上茶點。”

“多謝大嫂。”葉昔昭笑著應聲。

孟氏看向許氏,語聲變得淡漠:“我這兒也沒什麼事了,你回房吧。”

許氏恭聲稱是,繼而退下。

孟氏又吩咐堯媽媽,“去請相爺過來。”之後又對葉昔昭說道,“你爹在家中。”

葉昔昭倒是沒想到,“是麼?”

“你還沒聽說?今日一大早,皇上隻坐了片刻便退朝了。”孟氏笑道,“聽你爹說,皇上與侯爺都是一身酒氣……著實讓人費解。皇上已有些醉意,侯爺還好,退朝之後去了兵部,一如往常。”

葉昔昭啼笑皆非。

葉舒玄進門之後便尋找忻姐兒,“我的外孫女呢?”

“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時候。”孟氏嗔道,“昔昭若是到何處都帶上忻姐兒才讓人不放心。”

葉舒玄尷尬一笑,“我這不也是記掛忻姐兒麼?”

孟氏體諒地一笑,“你們父女兩個說說話,我去芳菲房裡看看。”

“好。”葉舒玄落座之後,問道,“昨日紹衡該不是與皇上喝酒了吧?——聽宮人說,兩個人是一同進宮的。”

葉昔昭自然不會隱瞞,“的確是。”

“倒是心寬的人。”葉舒玄語聲似是歎息,卻透著欣賞。

葉昔昭則是問道:“相府毫無猶豫地與虞府站到了一邊,是不是還是擔心大哥的事情敗露?”

葉舒玄遲疑片刻,苦笑著點頭,“正如你猜測,沒有你大哥當年做的那件糊塗事,我到這關頭,必然會萬般猶豫、左右為難。”

葉昔昭亦是遲疑片刻,問道:“大哥當年到底做了什麼事,被侯爺拿捏住了把柄?”

這一次,葉舒玄沒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