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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衡安置她躺下,鬆鬆環住她,“等你入睡我再走。”

“也好。”葉昔昭除去頭上簪釵,和衣躺下。

過了一會兒,忻姐兒由%e4%b9%b3母帶著,喚著爹爹、娘%e4%ba%b2走進門來,轉過屏風,到了床榻板上。

葉昔昭勉強打起精神,笑著撐肘,握住了女兒的小手,“想娘%e4%ba%b2了?”

“嗯!”忻姐兒綻出甜美無辜的笑容,“想娘%e4%ba%b2,想爹爹。”

“你倒是不偏不向。”葉昔昭柔聲問道,“你是想讓爹爹陪你玩兒,還是想跟我一同睡一覺呢?”

忻姐兒想了想,“讓爹爹陪。”

葉昔昭笑著躺回去,對虞紹衡道:“聽到沒有?去吧。”

虞紹衡也笑起來,見她的確是倦得厲害,便抱了忻姐兒,“你睡。”

“嗯。”

葉昔昭醒來之後,夏荷告訴她,虞紹衡哄了忻姐兒一陣子才去了兵部。此時%e4%b9%b3母與風嵐送忻姐兒去了太夫人房裡。

葉昔昭點一點頭,之後讓夏荷命人去知會喬宸一聲。喬宸理應及時獲知這件事,她知道了,喬安也就知道了。

更衣梳妝之後,三夫人過來了。

葉昔昭到了東次間和她說話。

三夫人語聲誠摯:“給大嫂道喜了。”

葉昔昭道謝之後,道:“日後就要煩你幫襯著我了。”

三夫人則是慧黠笑道:“不止我,還有二嫂——方才我與太夫人說了,等二嫂坐完月子,就讓她與我一起幫襯著大嫂。二嫂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也該下凡了。”

葉昔昭忍俊不禁,“看你這樣子,太夫人答應了?”

三夫人點一點頭,笑容愈發璀璨,“太夫人雙手讚成。”

葉昔昭愈發欣賞三夫人了——有二夫人一起打理府中事宜,就能避免她被疑心重蹈覆轍,且是一派妯娌齊心協力的局麵,再圓滿不過。

要說隨遇而安的能力,一般人都比不得三夫人。

三夫人又道:“方才我已經去了二嫂房裡,說了此事。二嫂連聲說那怎麼行呢?反反複複說她不是那塊料,又說現在兩個孩子就夠她忙了。”

葉昔昭輕易就能想到二夫人的反應。

隨即,三夫人不以為然地扯扯嘴角,“我就跟她說了:你怎麼就不行呢?大嫂要照顧忻姐兒,要孝敬太夫人,你有孕之後又是大事小情地照顧你,主持中饋就不需說了——這總比照顧兩個孩子更忙吧?”說到這裡,促狹地笑了,“她被我這麼一通說,找不到推%e8%84%b1的借口了,反過來警告我小心些,可彆讓她抓到錯處。我說咱們彼此彼此。”

葉昔昭眯了眸子輕笑,“你也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人一通說,也不怕她被氣出個好歹,傷了和氣。”

“不會。”三夫人笑容變得溫和起來,“我會氣她,可我也會哄她高興。我出門的時候,她已是眉開眼笑的了。”啜了口茶,又道,“太夫人等著你呢,我陪你過去吧?”

“好啊。”

太夫人見到三夫人,便笑著指向她,“我是該說你伶牙俐齒,還是該說你沒心沒肺呢?方才你二嫂房裡的丫鬟過來,打聽你要她坐完月子就幫襯你大嫂的事,我就多問了幾句,才知道你將你二嫂質問得險些發火——那麼個沒脾氣的,都被你氣到了。”

三夫人笑應道:“我自然是沒心沒肺的,若是帶了心計前去,如何也不會這麼開罪二嫂的。”

“難為你還知道。”太夫人拍拍身側,喚兩個兒媳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側,又看一眼暖閣,“忻姐兒跟昊哥兒在一起玩兒呢。”又對葉昔昭說道,“不論怎樣,玉笙與四娘日後就能替你一段時日了,你隻管安心養胎。”

“是啊。”葉昔昭笑容明媚,“我也能心安理得地偷懶了。”

對於二夫人與三夫人這種無傷大雅地鬥鬥嘴,太夫人與葉昔昭態度一致。說起來,三夫人不論將話怎麼說,讓二夫人不再做甩手閒人也不是壞事。二夫人遲早也要獨力打理自己的一份日子,年輕時積累些經驗,到時也不至於毫無章法。

第二日,孟氏過來了。

孟氏與太夫人一樣,對於這件事的反應,遠比葉昔昭這當事者還要高興,也有著諸多感慨,拉著葉昔昭的手絮絮叮囑半晌。

葉昔昭一一笑著應下。

之後,孟氏說起了二姨娘的病情,“怕是沒有幾日了。”

葉昔昭為之沉默片刻,“我二哥……”

孟氏道:“我與你爹已經儘全力了,不時去二姨娘房裡坐坐,與她說說話。儘人事,聽天命。她與你二哥都是明理人,況且還有芳菲時時寬慰著他們兩個,沒事。”

“這樣就好。”葉昔昭又問起許氏,“我大嫂最近怎樣?”

孟氏苦笑道:“正月裡病了一場,你大哥請了喬宸去診治,儘心照顧著。痊愈之後,我也與她細說了說輕重,也讓她每日照看濤哥兒些時候,這幾日已打起精神來,與芳菲一起打理內宅。”語聲頓了頓,又道,“等二姨娘的事情過了,你大嫂真正想通了這些事,我再讓她主持中饋吧。眼下不行,我對她還不放心——私受賄賂,你爹是一提起來就厭煩不已。”

葉昔昭知道,如今母%e4%ba%b2對府裡的事心裡都有數,心疼地道:“娘還是要忙碌個一二年才能落得清閒。”

“能忙得你大哥家裡家外井井有條,再忙也高興。”孟氏笑著緊握了葉昔昭的手,“如今對你我是一百個放心。”

“如今我當真是沒什麼煩心事了,娘隻管將心放寬。”葉昔昭說完這句,在心裡加了一句,除了虞紹筠。

**

虞紹筠得知葉昔昭的喜訊之後,忙遣了蔚公公去侯府道喜。

天氣一日日暖和了起來,午後百無聊賴,她去了禦花園漫步,迎麵遇到了淑妃。

淑妃屈膝行禮。

虞紹筠居高臨下打量著淑妃。將養了一個月,整個人也沒恢複過來,施了厚重的脂粉,也無法掩飾那份憔悴失色。後宮女子,有一部分,是因著那個男人的恩寵、冷落而得意、失意的。沉了片刻,她才漠聲讓淑妃平身。

淑妃起身時,視線落在虞紹筠腹部,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虞紹筠沒再理會她,緩步走向彆處。

禦花園裡的花,經由花匠潛心打理,總是比宮外的花開得早一些、豔麗一些。一處的花凋零了,另一處的花又開了。賞花人總有得看,花卻難有常開不敗的。

這情形多像這後宮裡的女子。

轉過一道彎,看到了鐘離燁的身影。他麵前有一個麵生的侍衛,正在低聲回稟什麼事。

虞紹筠站定身形。

鐘離燁一擺手,命侍衛退下,緩步到了她麵前,“難得你也有這份心情,我陪你走走。”

虞紹筠笑著道謝。

鐘離燁一麵走一麵道:“有人向我舉薦了幾名女子,已送至京城。”

“是麼?”虞紹筠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鐘離燁商量她,“都是出挑之人,我卻沒甚興致,不如打發給重臣吧?”

虞紹筠目光微凝,“皇上的意思是——”

“永平侯子嗣艱難,你一直記掛此事——”

虞紹筠目光轉冷,“皇上這話到底是何意?”

“你或是母後傳道口諭,將看著合眼緣的人賜給永平侯。”

虞紹筠微微挑眉,現出一絲淩厲,“皇上若是為了永平侯子嗣艱難之事,賞賜大可不必。永平侯夫人已有喜脈。”之後眉目舒展開來,“臣妾倒是覺得,後宮嬪妃終究是少了些,若有佳人,皇上不如留為己用。”

話很不中聽,可是,她持續太久的平靜如水的情緒有了起伏,卻沒來由地讓他有了一絲愉悅,“聽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著實不易。”

虞紹筠語帶輕嘲:“臣妾意在提醒皇上,天子為朝臣賜婚再常見不過,為朝臣賜侍妾卻實屬罕見。這等事皇上做不得,臣妾更做不得。”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那都是昏君行徑——這話她沒說出,眼角眉梢卻已流露出來。

鐘離燁閒閒問道:“我執意如此呢?”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臣妾萬不敢從命。”

“若是將永平侯換成彆人呢?”

“有何差彆?”

鐘離燁笑起來,攜了她的手,“與你說笑幾句而已,不需當真。永平侯夫人有喜之事,我已有耳聞。難得一對有情人,我怎麼會讓他們平添煩擾。”

虞紹筠半信半疑,認定他這話是個引子,必是有了什麼打算,敷衍一笑,靜待下文。

果然,鐘離燁話鋒一轉,“永平侯夫人是賢妻,使得永平侯心無旁騖為國儘忠。毅勇侯夫人卻是大相徑庭,使得毅勇侯無心儘忠,愈發懈怠。既如此,我也隻能找個明白事理的女子去服侍他,時時提醒他恪儘職守才是正道。”

虞紹筠驚訝不已,“皇上……”思忖片刻,猜測道,“你請太後為毅勇侯賜了侍妾進府?”

“沒有。如你所言,這等事你做不得,母後也做不得,誰若聽聞,就曉得是朕的主意。與其連累你們被言官詬病,倒不如由我來做這個惡人。那女子已隨密旨進了毅勇侯府。”

虞紹筠沉默下來。原來他已有定奪。也許蕭旬隻是個開端,下一個就是她的大哥,她其實無從阻止。

想想記憶中懶洋洋的蕭旬,想想自己入宮後蕭旬與大哥同時暗中扶持自己,再想想聽聞到的蕭旬與喬安幾年走來亦屬不易,不由無聲輕歎。

鐘離燁與她道彆,返回養心殿的時候,她望著他的背影,笑意苦澀。待他本無二心的人們,正在一個一個被他懷疑被他傷害。他是不是要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才會明白自己不該聽信讒言,才會明白所做一切都不應該。

**

蕭府平白無故多了個女子,且是隨著皇上密旨入府的,喬安震驚之後,啼笑皆非。這不是賜婚,是讓人連抗旨的理由都找不出的荒唐事,總不能說府中安置不下一名女子吧?

葉昔昭在這同時得到了消息。

不論是誰賞賜的女子,都可不聞不問。

那麼,皇上本意是不是讓那女子刺探蕭旬諸事。

而若這麼推測的話,意味的是不是皇上不再相信蕭旬了?又是因何而起?

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蕭旬出事,就是殺身大禍。

念及此,不由入骨生寒。

作者有話要說:再更大概又是半夜,不用等哈,明天看。

☆、123

下午,佳年到了正房,為的是葉昔寒、葉昔朗送到侯府的四個丫鬟,“正月裡,四個人隨一眾丫鬟到了侯府,侯爺命人詳查之後,無可疑之處。隻是有兩個年齡稍長,已過二十,送到了府外當差,餘下的兩個就在院外。”

經由蕭旬、虞紹衡先後命人詳查都無可疑之處的人,那就的確是可以留為己用了。

葉昔昭吩咐佳年將人喚到廳堂。

片刻後,兩個妙齡少女進門來,容貌娟秀,眼神舉止透著敏捷,行禮時規規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