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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時,已到了門口,心裡想的隻有一點:知人知麵不知心的事,為何一再發生,為何如今連她一度信任的長嫂都是這般模樣!她想她果真還是太天真缺乏曆練,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還是太多了。

關四娘如此,許氏亦如此。她們曾經或如今計較的,隻有這一時得失。

隻是,第一次失望都能坦然接受,第二次失望也就不會意外。

葉昔昭先一步以手勢阻止下人行禮,麵色甚是沉冷,將一乾下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隨即放輕腳步,款步進到院中。

這才看清,許氏正與一女子侍弄著院中的花草。

伴在許氏身側的人,是許氏閨中的二妹。

許氏二妹此時正笑道:“守孝三年之後,二爺都多大年紀了?到那年紀還未娶,旁人不會多加猜測才怪,正經的好人家的女兒,誰會嫁給她?”

許氏笑道:“說的倒也是……”

葉昔昭出聲冷冷打斷:“說了什麼話,讓大嫂這般讚同?”

許氏猛然回首,滿臉驚愕,

葉昔昭現出冷漠的笑,旋即,轉身離開。

許氏連忙追了上去,急急地對葉昔昭道:“你彆誤會,我隻是順勢搭腔而已……”

“我沒誤會。”葉昔昭停下腳步,目光凜然,“我也什麼都沒做,你慌什麼?你心虛什麼?”

“我……”

葉昔昭不待她回答便已轉身,“告辭!”

如果幫助婆婆打壓一個妾室,也許情有可原,可若是連一個病重之人都不肯善待,一心盼望的還是右相府庶子走至落魄境地,甚而連他生身之母的衣食起居都不肯照顧周全……

這樣的家族,葉昔昭興許能理解,卻不能諒解一些人的所作所為。

迎麵碰上了太夫人。

葉昔昭屈膝行禮,又道:“娘,我們回府去吧?”

太夫人走到她近前,攜了她的手,“正好,我也要走呢。”

婆媳兩個一同返回孟氏房裡,同聲道辭。

孟氏怎麼會不知道女兒去了二姨娘房裡,回來後便與婆婆一起道辭……她眼中滿是失望,也便沒有挽留。

葉昔昭由此也看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母%e4%ba%b2到此時,是一句都沒放在心底。而且,母%e4%ba%b2一定是極力主張、反對父%e4%ba%b2的意見,否則也不會有葉昔朗兩次退婚之事了。

唉——

葉昔昭心裡歎息著,口中長長地噓出一口氣。幸虧沒對二姨娘把話說滿,否則,自己此刻便是進退維艱了。

能怎樣?氣也好,惱也好,也隻能自己消受,至於旁的,她已不知該怎樣應對。

束手無策的情形下,也隻有狠一狠心,將之放在一旁。

過了兩日,虞紹衡得知了這件事。這日一早,葉昔昭幫他更衣時,他問道:“是不是還在為昔朗婚事煩擾?”

葉昔昭沒說話,默認。

虞紹衡托起她的臉,認真地凝視著她,“昔朗品行,我看重亦認可,嶽父亦如此。到了如今這般情形,不論是要幫二姨娘得償夙願撒手離去,還是為了昔朗孝期、前程著想,我們其實都有兩全之策。”

葉昔昭滿帶疑惑地看住他,“我怎麼不論怎樣思量都想不到兩全之策?”

虞紹衡笑道:“你也是當局者迷,自然不會想得太周全。”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昔朗的事也就是這三幾章要交待的,菇涼們淡定哦淡定!下一章就搞定了哈!

☆、109

葉昔昭笑著催促道:“你快與我說說。”

虞紹衡溫聲道:“娘曾動過說媒的心思,打的是%e4%ba%b2上加%e4%ba%b2的主意,從侯府世交或是姻%e4%ba%b2之中選個人。這樣一來,相府也不需再與哪家權貴聯姻,不需顧慮被人忌憚。”

“世交或是姻%e4%ba%b2……”葉昔昭目光微閃,笑意更濃,“除了武安侯、定遠侯這些人,娘是不是也考慮到了二弟妹那兩個妹妹?”

虞紹衡笑著頷首,“隻是你都無心理會,娘自然也就不好與你提及了。”

葉昔昭有些不好意思,“當下要管的話,弄不好就與娘家傷了和氣。我在娘家總是沒個樣子,收斂不住脾氣。”

虞紹衡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臉,“得了閒與娘說說這件事。”

葉昔昭點一點頭,“嗯,知道了。”之後命人傳膳,陪他吃完飯,又送他出門去上早朝,這才返回寢室睡了個囫圇覺。

這一日的葉昔寒,請了一日的假。

一早,他用罷飯,目光直直看住許氏,半晌也不移開視線。

許氏被他冷漠的神色、直勾勾的視線弄得心裡發毛,勉強掛上笑臉,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葉昔寒語聲冷淡:“我必須要好好看看你,看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許氏歎息一聲,“你有話不妨直說,是不是還是要與我說二爺的婚事?”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葉昔寒語聲緩慢幾分,“我不是要與你說,我是吩咐你:日後不準再在娘麵前說三道四。”

許氏認真地點一點頭,“我記住了,你放心。”

葉昔寒聞言笑了起來。她是這樣,母%e4%ba%b2也是這樣——他與她們說了什麼,她們都會滿口答應下來,可之後還是堅持己見。就是因為總是這樣的情形,葉昔朗的婚事才一直橫生波折沒個結果。就是因為她們總是這般陽奉陰違,父%e4%ba%b2才會被氣得暴躁不已。

沉%e5%90%9f片刻,葉昔寒道:“你收拾一番,帶著孩子回娘家去吧。何時昔朗成婚,你何時再回來。”

“你說什麼?”許氏蹙眉看著他,“為了彆人的事,你居然要把我趕回娘家去?”

“什麼彆人?”葉昔寒神色終於有了起伏,他濃眉倏然蹙起,“那是我的兄弟!是以往一起與我出生入死、日後與我同心協力支撐起相府的兄弟!你這鼠目寸光的,整日為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與昔朗過不去是為哪般?!”

“我鼠目寸光?”許氏傷心不已,泫然欲泣,“我是為了什麼?我還不是怕你日後被彆人搶了風頭、搶走相爺的照顧?我怎麼知道你日後還會不會犯渾,又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被逐出家門?若到了那種地步,相爺能倚重的是誰?隻有二爺!我與娘苦心為你打算,到了你眼裡,竟是鼠目寸光?”

葉昔寒則是失望不已,“原來我不論怎樣上進,你還是不能全然信我。在你眼裡,我還是那個天性難改不成器之人。”之後目光轉冷,語聲驟然轉高,“便是如此,你不是更應該勸說著娘給昔朗找一門好%e4%ba%b2事?是我得失更重,還是相府基業更重?!你哪裡有個名門長媳的%e8%83%b8襟做派!”

許氏被他的高聲責問先是嚇得一抖,隨即就落了淚,“我是沒見識,我嫁了誰就隻為誰活著。娘不也一樣?哪怕你一無是處,隻要你膝下子嗣成器即可,你便還是能承襲相府基業。若是二爺婚事太好,於你有什麼益處?二爺有才乾,再娶個勝我一籌的女子,日後子嗣豈不是也要勝過我們的濤哥兒?他們夫婦若是處處都比我們強,日後葉家就是葉昔朗的葉家,沒有你我什麼事了!”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信我,不論我怎樣奮發圖強,你還是看準我遲早被爹嫌棄。”葉昔寒失望至極。再沒有比枕邊人不信任自己更讓人無奈沮喪的事了。語聲頓了頓,他才耐著性子,語重心長地道,“不論怎樣,我知道我自己是誰,知道日後該如何謀取前程,你信與不信都無所謂。你怎麼就不明白,獨木不成林,單憑我一人,撐不起相府基業。你怎麼就不想想,一生長得很,來日若是我到地方為官,而爹娘又年事已高,家中是不是需要昔朗幫忙照看?憑你這般見識的一介女流,撐得起一個葉家麼?你如今等著看昔朗的笑話,來日彆怪他也看我們的笑話!他若是連二姨娘都失去的話,你與娘再處處給他下絆子,這個家對於他來說算個什麼?我與他再怎麼兄弟情深,又怎麼抵得過你是非不斷地離間?”

這番話,葉昔昭與孟氏說過,孟氏又與許氏提過。婆媳兩個是一個心思——那又怕什麼,便是到了那時候,濤哥兒已經長大了,難道濤哥兒就不能支撐門戶麼?

看出許氏的不以為意,葉昔寒是真的生氣了,唯有將最為嚴重的問題實言相告:“你知不知道,你這情形我再縱容下去的話,便等於是幫著你逼著昔朗與我反目成仇!我還實話告訴你,他想讓我丟掉官職、被皇上厭棄,容易得很。相反,不論誰想要算計他卻是難上加難,他人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我以前那些糊塗事!痛改前非是何意?我許多事瞞得過彆人,還瞞得過如今同在一屋簷下的昔朗麼?”他的妻子竟不明白,如果把兄弟情義忽略不提的話,那麼,該心虛該提心吊膽的人是他。他的兄弟想讓他一無是處的話,太容易了。

末幾句,讓許氏神色一凜,顧不上氣惱了,失聲道:“你說的是真的?他要想暗算你,竟是輕而易舉?”

“那你以為怎樣?昔朗若是有心毀我,我早就被皇上趕回家了!你還指望著我承襲相府基業?可笑。”葉昔寒噓出一口氣,“彆說我們兄弟兩個如今同心協力,便是情分淺薄,你也該處處討好他才是正經。”看住許氏,又是歎息一聲,“你這糊塗的女人,彆人都盼著夫君與兄弟和睦,而你卻是反其道而行,巴不得我與昔朗成為仇人。以往隻看你對我的情分,覺得你甚是體貼,對我算是仁至義儘了。而到了如今,我才知道你竟是經不得事,這般不識大體,竟是埋在我身邊的禍根!”

許氏臉色越來越蒼白,被聽到的關乎葉昔朗前程的話嚇到了。

“要不就痛改前非,好生規勸娘莫要在堅持己見,悉心照料二姨娘。要麼你就收拾東西回娘家去。”葉昔寒是下了狠心要調·教妻子,也就放了狠話,“你日後若依然如此,彆怪我不顧夫妻情分將你休了!我容不得整日裡盼著兄弟不睦、家宅不寧的女人在我身邊!”之後,拂袖而去。

而在同時,葉舒玄也已無從容忍孟氏近期行徑,諸多不滿疊加,到今日化成了怒火。

女兒規勸過兩次,那兩次孟氏都是一樣,嘴裡答應得好好兒的,等女兒一走便與他認錯,可是不出兩日便又變成原樣,明裡暗裡跟他較勁,甚至鬨出了退掉%e4%ba%b2事的醜事。如今倒好了,女兒、外孫女不回娘家的門了,更不曾再派人來相府打聽什麼。長此以往,好不容易與虞紹衡生出的翁婿情分,不消多久怕是又會回到原來的情形。

二姨娘病倒之後,這內宅的婆媳兩個也不知派人好生照料——已是沒有多少時日的人了,怎麼就不能大